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海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梦令[快穿]》安荒 常入梦境国度,慌乱不知归路。  原只想逃脱,却入噩梦深处。 深入,挣度,回头遇见男主。 莫桑:这是什么鬼地方? 鬼:你叫我! 莫桑(惊恐脸)为什么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个东西就会在梦里出现! 莫桑:噩梦该怎么攻略? 噩梦:等你把我变成美梦时,你就可以醒了! 莫桑:如果变不成呢? 噩梦:那你将永远沉睡! 莫桑:是不是有了王子的吻就好了? 空中飘来五个字(你想的倒美)    【食用说明】 1.1v1 2.每天早上八点更新!!! 3.本文又名《噩梦层层》、《噩梦攻略指南》 4.求小天使们轻敲收藏么么啾~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305315字 第1章 第一章:夺命医院 她脸色苍白的不像样,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或许是长期少量进食,她的脸颊凹陷,下巴显得尖尖的,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因为过于削瘦而棱角分明的脸上,又一次,她在深夜惊醒。 魏秋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穿了耳膜,不用想她就知道莫桑一定是又做恶梦了。她匆忙地披了一件外套到了莫桑的房间。 她在房间里喘着粗气,魏秋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小桑,明天再去看看医生吧!” 她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看不清半点情绪。 阳光可以驱走黑暗,却赶不走有些人内心的阴霾。 这间办公室很整洁,办公桌上放了几株绿色的植物。如果你掰开肥大的叶子,或许还能看到里面拼命绽放的小花,但莫桑没有这个兴趣。 室内阳光充足,朝东侧有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这保证了这间房每天都可以接受到最新鲜的太阳的照耀。 莫桑和魏秋坐在椅子上,莫桑看起来尽显疲惫,魏秋说着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你看今天天气多好,不如下午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你不是想养宠物么,你叔叔家的狗生了几只狗崽,你想的话我可以去捉一只。” “你过几天学校里组织春游,你想好要带什么吃的了么,可以多带点和同学一起吃!” “......” 所有的一切换来的都是沉默,魏秋不再多做努力,房间里被尴尬的寂静塞满。 门吧嗒一声打开了,进来了一个高高瘦瘦带着明媚笑容的人。莫桑或许是觉得这个微笑过于光彩夺目,她带着一丝晕眩感挪开了视线。 魏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莫桑依旧坐在那里,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和别人寒暄。 那个人先做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陈良!” 并不是那种老套的介绍自己是什么科室的医生,或者询问哪位是患者,虽然答案也显而意见。在心理治疗过程中,尽量不要申明与患者是医患关系,一开始如果能建立起最基本的普通朋友关系,并获得对方的信任,这样会更有利于患者康复。这一点,陈良拿捏的恰到好处。 魏秋在和他握手时打量了他一眼,穿着灰色的毛衣,里面的衬衣领子翻了出来。鼻梁高挺,笑起来的时候眉目弯弯,就算不说话也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只是看起来太年轻了一些。 这个世上的人,总是喜欢用一个人的年龄来判断他的阅历。 陈良给魏秋倒了一杯茶,给莫桑倒了一杯牛奶。不过莫桑撇开了头,似乎并不领他的情,“我不喜欢喝牛奶。” 那她当小孩子么,这种明显的对比让她很不舒服,她希望得到平等的对待。 莫桑说话时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晦涩,不像陈良的嗓音那么清朗。 陈良丝毫不介意的笑笑,“你的黑眼圈很重,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应该经常失眠吧?所以如果喝茶的话会更影响你的睡眠质量。还有,我觉得你这个年纪多喝些牛奶有利于骨骼发育。” 莫桑第一次把目光投在他的脸上,有些不悦地道:“我已经上大学了,该长的都长了!” 莫桑十分讨厌别人那她当一个还在发育的儿童看。 陈良笑着道了歉,“不好意思,不过我觉得你喝一口应该会喜欢的。” 不知道为什么,莫桑总是被陈良的微笑所吸引,她端起牛奶抿了一小口,不过这也足够让魏秋惊讶了。平时她让她吃个饭都难,现在一个陌生人的几句话就愿意吃她不愿意吃的东西。看来心理医生还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其实陈良早在进门前就看了患者的基本资料,她自然知道莫桑的年纪,他现在只不过是和她拉拉家常而已。也确实,莫桑长期被噩梦所困扰,寝食难安,看起来是比同龄人瘦小些,也更阴郁些。不过陈良还是从她时常转动的眼珠中看出她还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魏秋到了门外等待,莫桑和陈良单独待在房间里。 陈良从自己办公的抽屉里找出一盒东西,递给了莫桑,“你要吃巧克力么?”或许是担心莫桑会拒绝,他又加了一句,“这是进口的,很好吃的!” 过了半晌,莫桑才拿了一颗,剥掉外壳,塞进了嘴里。 陈良见她欣然接受,便又接着问道:“你平时有什么爱好么?” 莫桑摇了摇头。 陈良拿出了一个录音带,放了出来。音乐舒缓,莫桑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些,对于陈良的一些聊天的内容也不那么敷衍了。 突然敲门声起,陈良说了一声,“请进。” 一个小护士探进了头,“陈医生,主任有事找。” “好的,等会儿我会去找他的。” 小护士闪烁着大眼睛似有些为难地道:“急事!” 陈良有些抱歉地转向莫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去去就回,你方便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么?” 莫桑自然不在意这些,大方地道:“当然可以。” 陈良留下一个微笑就离开了,门被轻轻地关上。 莫桑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她端起了那杯牛奶,喝了个干净,其实这个味道还真不错。 阳光静静地照耀进来,伴随着美好的音乐,莫桑渐渐有了睡意。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莫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房间里的音乐不响了,四周寂静得可怕。 莫桑打开了门,长长的走廊里一片黑暗,只有尽头有一盏昏暗的灯光在摇曳,刷白的墙壁给人一种异样的压迫感。这种场景,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镜头,在你不经意之间,走廊尽头会突然爬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而就在下一秒,莫桑几乎认为自己眼花了。昏暗的走廊尽头,趴着一个长发女人,正对着她咧开嘴,扬起诡异的笑。 那个女人黑发如漆,身着白衣,衣服上的鲜血刺目无比,而她此时正朝着莫桑爬动。而随着她的移动,身上还会流下许多血,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莫桑瞪大了眼睛,赶紧向另一头跑去。而那女鬼也加快了爬的速度,冲着她追去。 莫桑从楼梯一路向下拼命跑去,边跑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那东西爬的还挺快,莫桑已经气喘吁吁,可身后那玩意儿却似乎没有减慢速度。 莫桑跑到了医院大厅,却发现大厅门锁着,她大喊了几声,“有人么,有没有人,人都去哪儿了?” 寂静空荡的大厅里,只有她微颤的声音在回荡。 身后有了动静,那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莫桑跟前。她一惊跌坐在地上缓缓向后挪去,那女人放慢了动作,慢慢地朝她爬过来。 越来越近,莫桑可以借着月光看到她长发下那张惨白的脸,还有那几乎快突出来的黑白分明的眼珠。 随着那个女人的接近,莫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骤停了。 突然那个女人被一个麻袋套住了,莫桑只见一个身影拿着输液时吊吊瓶的杆子对着麻袋里的东西不停地打。 莫桑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陈良,而他现在穿着一件一白大褂,虽然身材纤瘦,可打人的力道倒是不轻。 麻袋里的那个东西疯狂地扭动了几下,然后就静止了下来,然后麻袋就突然瘪了下去。 他有些意外地掀开了麻袋,发现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他转身对着莫桑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莫桑长舒了一口气,“我没事,那东西不见了!” 他皱着眉头道:“是啊,真是奇怪。” 就在莫桑疑惑之际,他突然问道:“你是患者么?哪个病床的?看你刚才跑的挺快的,也不像有病,你那么晚在医院干嘛?” 莫桑被他问得微微一愣,“陈医生,我们白天不是刚刚见过么?” “我确实是外科医生陈奂没错,但今天我貌似没有见过你?”陈奂越发觉得莫桑很奇怪,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莫桑恍然大悟,自己一定是又做噩梦了,所以她刚才想什么梦里就出现了什么,而当恐惧消失的时候,可怕的东西也就随之不见了。对于梦里的这种设定,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她还是时常被梦境中可怕的真实感给吓到。 不过那么说的话,这个医生也就不是陈良了,可她为什么会梦到一个和他长的一样的人呢?她希望他出现么? 莫桑干咳了几声道:“你每天医治那么多人,当然不记得了!” 陈奂的嗓音里带着质疑,“是么?” 莫桑点了点头道:“没错!” 陈奂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头看着整个空荡荡又带着一丝阴森的医院大厅道:“今天医院里很奇怪,很危险……” 莫桑对这个再清楚不过了,她的梦,有多可怕,她自己知道。 陈奂和莫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四周漆黑一片,像是随时都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冒出来。 莫桑敲了敲自己的头,不行,不能想,这个时候一定要停止所有不好的遐想。一般情况下,自己在噩梦中,都会惊醒,可今天似乎不一样。她刚才已经害怕到了极致,可却还是没有醒来,而且她刚才摔倒的时候,痛的是那么真切。 莫桑对陈良的一丝好感也带到了陈奂身上,她主动找他说了话,“你为什么那么晚还不下班呀?” 许是太晚了,陈奂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困意,“我是接到紧急电话,说送来几个伤者必须马上动手术,我就立马赶来了。那几个伤者好像是在街道上拿着斧头互砍,然后被人报了警送到医院的。不过我刚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在更衣室里换了个衣服,医院就变成这样了!” 莫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画面,拿斧头互砍,真是血腥。不过她下一秒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为什么要想这些。 果不其然,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朝着他们这边缓缓靠近。 莫桑和陈奂身上的每一根细胞都紧绷了起来,慢慢的,几个手上拿着斧头浑身是血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们有的赤/裸着上半身,身上还刺着狰狞的刺青。有的脑袋都已经被削去了半个,但还是拿着斧头,精神抖擞,杀气凛冽。 莫桑僵硬着身子转向陈奂道:“你打的过他们么?” 陈奂张了张嘴,喊道:“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么么啾Y(^_^)Y 第2章 第二章:夺命医院 莫桑和陈奂齐齐转头像医院楼梯跑去。莫桑几次都跌倒在阶梯上,都被陈奂半拽半扯地拉起来继续跑。最关键的是,陈奂要不就是揪着她的领子,要不就是拧着她的胳膊,就差直接扯着她的头发了把她拖在地上跑了。 莫桑在心里把陈奂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个遍。 寂静的楼道里急促的脚步声紧随其后,除了这个,便是陈奂和莫桑厚重的喘息声。 莫桑因为跑的太急,脚一绊摔到外地。陈奂赶忙去扶她,“还行吗,快起来!” 莫桑喘着粗气,一脸生无可恋地摆摆手道:“你快跑吧,不用管我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陈奂心一横,一把扛起莫桑走到一个楼道里,直接进了靠楼梯的第一个病房。眼看那些拿着斧头的人就要冲进来了,陈奂用力地把门一关,反锁了起来。然后门外响起了接连不断地敲击声。 莫桑直接躺在了地上,刚才被陈奂扛地都快脑充血了,现在的她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然后下一秒她就从地上腾了起来,这个病房的门是木门,并不是像家里的那种防盗铁门,他们不会直接用斧头砍进来吧。 果然就传开了斧头劈门的声音。莫桑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陈奂一边搬起病床一边道:“快点来帮忙,把床竖起来,抵在门上还能抵抗一阵。” 莫桑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搬另一张床。 没过一会儿,门就被他们用床给堵死了。可门外的砍伐声不绝于耳,就像是计算他们距离死亡时间的钟声。 陈奂脸色苍白地靠在墙上,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等死了。刚才他看了一样,外面拿着斧头的有六个人,光是拼体力他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而这里是四楼,如果从窗户那里跳下去,非死即伤。 莫桑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现在如果她不害怕那些人,那些人会不会消失呢?这里是梦,一切源于恐惧,恐惧消失了,一切都应该不复存在了吧。 可是莫桑现在的神经根本就是处于高度集中状态,她根本无法放松。或许,转移一下注意力就会好点。 莫桑直接趴在了地上,做了几个伏地挺身,然后又手放在背部,直接绕着房间蛙跳。在高强度的运动之下,或许能让自己的脑意识放松一点。 陈奂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这个疯狂做着运动的人,“你干嘛?现在想锻炼出一个强壮的体魄和外面的人对抗也有点晚了吧,还是说你想热下身跑出去和他们拼了?” 莫桑倒在地上,不行,根本做不到。越紧张,思绪越集中。 陈奂趴在窗口对莫桑道:“你快过来,隔壁病房的窗户是开着的,我们可以从这个窗户,踩在外面的这个水管上,爬过去。” 莫桑走到窗户旁看了一眼,这个水管表面又光滑,又窄,手能借力的地方也是水管。莫桑朝窗外的地面看了一眼,只觉得一阵晕眩。 陈奂似乎看出了她的害怕,“这样吧,如果你跨不过去,我先踩到下面的那个水管上,你踩着我的肩膀过来!” 莫桑忧虑地道:“水管承受不了重量断了怎么办?” 如果水管断了,自己莫非就是一个下场,掉下去摔成一个肉酱。或许还会被那些拿着斧头的人追下来再补几刀,然后安静地等待黎明的第一束阳光照在自己冰冷的尸体上。 “那也总比在这里等死好!”陈奂说着已经从窗户那儿爬了出去。 莫桑担忧地看着他,陈奂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他抓紧了之后转头看着莫桑道:“你快,快上来,踩着我的肩膀走过去。” 莫桑支支吾吾不敢上,陈奂又喊了一声,“你快啊!” 莫桑看着门就快被砍坏了,心中权衡了一下,爬出了窗外。她踩在陈奂肩上的时候陈奂明显有一点吃重,不过也撑了过来。莫桑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在打颤,夜里的凉风吹的她手都冰了,抓住水管的手十分的僵硬。 时间像是十分缓慢,陈奂突破听见水管破裂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果然是他脚踩的水管裂开了。他对着莫桑催促道:“你快,一脚跨过去,别磨蹭。” 莫桑现在几乎完全听不到陈奂在说什么,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她目测了一下自己到对面窗户的距离,大概有一米三左右,这个距离或许在平时不算长,但现在她若是一脚踩空,那就是搭上了命。 水管的爆裂声在陈奂耳边不停响起,他大声催促道:“水管要裂了,你快啊!” 莫桑心一横,直接跳了过去。跳过去的时候还差点没站稳,差点掉下去,不过好再虚惊一场。就在莫桑跳过去的下一秒,陈奂也立马一跃,抓住了窗框。而就在他跳跃开的下一秒,水管整个断裂,而陈奂就这样整个人悬在了窗外。 莫桑赶忙把他拽了上来。陈奂倒在地上,身上全是冷汗,而他洁白的外套上肩膀的位置也被莫桑踩脏了。莫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怎么样,你没事吧?” 陈奂脸色苍白地道:“右手手腕应该是扭伤了,现在动不了。” 不过现在两个人都清楚,这个房间没有医疗条件,而陈奂一只手动不了,莫桑又根本什么都不会,恐怕两个人只能干坐着了。 四周静了下来,隔壁房间也没了动静,不过两个人都不敢出去,谁知道一出去会不会就立马被人拿着斧头砍掉脑袋呢。 莫桑有些愧疚,如果是他一个人,一定可以轻松地爬过来。 “现在几点了?”莫桑轻轻地问道。 陈奂看看看腕上的表,“凌晨三点。” 莫桑叹了口气,最起码还有两个小时天才亮,是不是天亮了她就会醒了呢? 突然,门被打开了。莫桑和陈奂都瞬间提高了警惕,高度紧张地看着门外。 门外一个穿着宽松病服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好奇地看着莫桑和陈奂,然后看了看门牌号,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上完厕所回来,开错房门了。” 莫桑和陈奂对视了一眼,然后马上冲出了房门。门外是空荡寂静的走廊,陈奂疑惑地对着那个孕妇说道:“就你一个人么,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那个孕妇奇怪地看着陈奂,“我应该看到什么么?” 莫桑好心地提醒道:“就是几个拿着斧头卷乱砍人。” 孕妇瞪着眼睛看着走廊的另一头,脸上满是惊恐,“现在看到了。” 莫桑从房间里探出头,幽长的走廊尽头,刚才那几个拿着斧头的人,正缓缓逼近。 莫桑再一次想打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的情况比刚才更糟糕,一个受伤的陈奂,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有一个毫无运动细胞的莫桑。三个人疯狂地在医院里逃窜,躲避。 陈奂拖着孕妇,莫桑保住自己,大家都拼了命地跑。 陈奂眼见着不是办法,到了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对着莫桑喊道:“我们分头跑,藏起来,没有情况了到一楼大厅集中。” 莫桑点了点头,“好!” 陈奂带着孕妇跑向了一个走廊,而莫桑跑道了上一层,躲进了一个厕所里。 莫桑坐在还带着异味马桶上,把门反锁了,尽量屏住呼吸,倒并不是厕所里的味道,而是因为太安静了,她怕自己的呼吸声被人察觉。 不知道刚才那些人有没有看见她跑进厕所,如果看见了,那她的宿命估计就是在这里了。 死在马桶上,也真是不太美好! 厕所里静悄悄的,莫桑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水龙头因为没有拧紧而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她不敢出去,她想,最起码这里是安全的。 不知道陈奂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被追上呢?他会不会来找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不是那种急促而紧张的,是很缓慢,温柔的,明显可以从对方的脚步声听出他的沉着,冷静。莫桑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甚至都快把自己捂窒息了,她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甚至不敢呼吸。 脚步声停在了她这格厕所,莫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有人在这里面么?” 是陈奂的声音。莫桑拧开门,陈奂看见她露出一个微笑,“太好了,你没事!” 莫桑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身后道:“那个孕妇呢?” 陈奂抓起了她的一只手道:“她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莫桑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接触她并不抗拒,“那些拿斧头的人呢?” “他们刚才一路跟着我往下跑了,然后我带着那个孕妇跑到了楼顶,通往楼顶有个铁门,门现在被她反锁着,她很安全。我来找你就是怕你到时候会往楼下走,如果你一个人碰到他们就糟了。” 莫桑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陈奂拉着她边走边道:“我们一起去楼顶吧,在那里等天亮,天亮了,应该就安全了。” 这个医院楼层建的还挺高的,但却没有电梯。陈奂拉着莫桑爬了好几层才到楼顶。 到了楼顶却发现那个铁门是开着的,莫桑气喘吁吁地走了出去。楼顶十分空旷,晒着些病号服和医生纯白的衣服。风有点大,这些衣服空荡荡地挂在那儿,就像一个个幽灵一样。 莫桑转头对着陈奂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陈奂皱着眉头,“是啊,人呢?” 突然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莫桑下意识地立马跑去关上了门。 紧随其后的就是急促的敲门声,“莫桑,是你么?为什么关门,是我陈奂啊,你快开门!” 莫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陈奂。 门外边的那个人说他是陈奂,那她身后的人是谁? 第3章 第三章:夺命医院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急促,莫桑一下子就凌乱了。 陈奂的声音在外面催促着,“莫桑,快开门,那些人要追上来了,你快开门呀!” 莫桑一时间完全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直接冲上去打了了门的保险锁,刚准备打开门,却又立马被人按了回去。 “不行,不可以,就凭他说他是陈奂,你就相信他么?你是相信一个声音,还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人?” 莫桑看着眼前的这个陈奂,又看了一眼他按着门的手,然后一把推开了他,毅然决然地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赶忙冲了进来,然后死死地抵住了门,把门给反锁上,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坐在地上喘息。 没过一会儿,铁门外又响起了敲击声,像是铁器的撞击声,想也不用想,一定是那些拿斧头的人。 后面冲进来的那个陈奂也是一个人,身边都没有看见孕妇。 莫桑看着这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人,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开始在厕所里找到她的陈奂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我是陈奂。” 莫桑摇了摇头,“不,你不是陈奂,陈奂的手受伤了,一开始我还没有注意,可你刚才推门的时候两只手都很有力量,所以你根本就是假的!” 莫桑虽然说的很笃定,但她自己都凌乱了。其实大家都是假的,这儿,本来就是梦,只是在梦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 他或许是她在需要的时候臆想出的另一个陈奂! 那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拆穿而慌乱,而是缓缓后退,一路退到一旁,捡起来了一根丢弃在一旁的铁棍。 莫桑紧张了起来,“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那人举起铁棍冲了上来,莫桑尖叫一声蹲在了地上。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莫桑抬头一看,发现那人的目标竟然是陈奂。 莫桑在一旁手足无措,两个人都长得一摸一样有什么好打的,难道正确的打开方式不是好奇的拉着对方对比是不是一摸一样,然后痛哭流涕的互认对方是双胞胎兄弟么?可是现在看他们两个人的模样,都是一副恨不得立马弄死对方的样子。 后面进来的那个陈奂手臂显然用不上力,而对手又拿着铁棍,所以根本就是单纯的在挨打。不过他过了一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在对方有长武器的情况下,一定要近身攻击才行。 陈奂忍着吃痛抓住了对方手中的铁棍,用力一推,用铁棍扼住对方的喉咙,把对方抵在了墙上。 不过陈奂的手明显力量不够,没过几下就被他挣扎开,一把推倒在地。但那人手中的铁棍却被陈奂夺过,掉在地上,滚到一边。 那人似乎打算放弃使用武器,直接骑到陈奂身上,握紧拳头对着他左右开弓。 看着陈奂被打得鼻青脸肿,莫桑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棍子,一咬牙,冲上去对着骑在陈奂身上那人的后脑勺就是一阵狂打。 那人一阵吃痛,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打得翻倒在地。莫桑握着棍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陈奂爬了起来,一把揪起被莫桑敲得晕头转向的那人,拎着他,直接把他从天台上丢了下去。 莫桑惊慌地跑上前去,趴在天台边沿的栏杆上看。却发现下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就像刚才的那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不存在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他是想害她,还是想帮她? 他带她来到了一个安全得地方,最起码他没有展现出恶意! 陈奂似乎已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丢下去会有什么下场。 不过莫桑也不好说什么,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这只是梦,而陈奂也是自卫。 莫桑转过身,去扶起了脸色苍白的陈奂,“你怎么样,那个孕妇呢?” “我让她藏起来了,然后我引开了那些人,她挺着个大肚子,根本跑不动。”陈奂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墙上,他跑了一夜,根本就已经没有力气了。 莫桑和他并排坐着,抬头看着天空。天空黑得就像是被人泼了墨,一颗星星都没有,单调无比。两人呆了一会儿,铁门外的敲击声也不响了,莫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砰砰砰…… 门又响起了敲击声,只是这次的更有规律,但依旧显得有些急促。 莫桑和陈奂两个人身体都不免一颤。莫桑的额头上冒出一颗豆大的汗珠,刚才她可什么都没有想,这次不会又要出现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吧?这可不关她的事。 “陈医生,是你在里面么?”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中响起了一个女声。 陈奂猛的从地上腾了起来,莫桑都还来不及制止,门就被打开了。不过好在,莫桑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护士服,看似受了惊的娇弱女生。 她一冲进来就抱着陈奂声音颤抖地道:“陈......陈医生,你看到了么……那些东西?” 说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望陈奂洁白的制服上抹,莫桑恶寒。 陈奂皱着眉头道:“我知道,今天医院里很奇怪,四处都封闭了,病房里得病人也不见了,而且,还总是有一群奇怪的东西在医院里出现。” 陈奂说到奇怪的东西的时候,瞟了一眼莫桑。莫桑自然也捕捉到了这个眼神,他是把她也归类到了“奇怪的东西”里面了么?不过也确实,她这样一个人半夜在医院里乱窜,也确实挺奇怪的。 接下来三个人就这样披星戴月的在天台吹着冷风。不过莫桑觉得这个叫安心的护士讨厌得很,缩在陈奂身边,嗓音也娇滴滴的,还故意和她拉开距离。 莫桑装作不经意地把脸别向一边,却集中了注意力,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安心,你刚才上来的时候有在楼梯里看到一帮拿着斧头的人么?” 那个护士摇了摇头道:“没有在楼梯里碰到,怎么了?” 陈奂接着追问:“那你值夜的时候都在医院里看到了什么了?” “一个在地上爬的女人,还有一帮拎着斧头浑身是血的人。” 莫桑盯着安心的面部,她说的时候似乎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恐,这是她最自然的第一反应。但她在一开始向陈奂哭诉的时候却显得很害怕,看来很明显,她这只不过是在对着陈奂装可怜。 莫桑追问了一句,“那些人没有伤害你,没有追你么?” 安心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值夜的时候困得很,迷迷糊糊的,他们只是从我面前经过,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半夜出来上厕所的病人,后来看仔细了想起来才觉得后怕。” 莫桑直接躺倒在地,大脑飞速旋转。看来那些人似乎也不是随便的攻击人,他们会来攻击自己应该是自己一开始潜意识里就觉得他们是有危险的,才会导致出这样一个结果。被追着跑,被攻击。 他们应该是无处不在的,但却不会出现在莫桑觉得安全的地方。这也就说明了,他们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却不会出现在天台上,那是因为在莫桑潜意识里认为,这个天台的这道门,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可以为她阻隔危险。 莫桑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梦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 安心心疼地抚摸着陈奂受了伤的脸庞,“陈医生,你怎么伤成这样,不如我去拿个医药箱,给你消下毒包扎一下吧?” 莫桑对安心腻的不行的嗓音也是一万个反感,恨不得拿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或是拿抹布堵住她的嘴。 陈奂不露声色地别开脸道:“我没事,一点小伤,只是那个孕妇,我还把她藏在输液厅里,我担心她的安全。” 安心正好逮住这个机会,“那干脆去把那个孕妇也带到这儿来吧,输液厅那么大,离天亮又还早,那可是个孕妇!” 陈奂沉思了一会儿,“你们两个待在这儿,我自己一个人去。” 安心自然不肯,甚至眼里直接蓄起了泪水,“不行,怎么可以,怎么能让受伤的陈医生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我不管,我要和你一起去。”一副誓要和陈奂共赴生死的模样。 听了这话,莫桑嘴角微微抽搐。 陈奂把目光投向了莫桑,“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莫桑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人一个和残废没什么区别,一个又柔柔弱弱,我要是不跟去,碰上了那些人你们怎么办?” 陈奂垂着目光道:“好吧,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那就大家一起去吧。” 陈奂俯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安心害怕地依偎在他的身后,而莫桑手里紧握着铁棍,屏着呼吸。安心进来的时候都没有碰到那些人,现在也一定不会有的,一定没有。 “吧嗒”一声,门被打开。 门后是深邃幽长的楼梯,一眼望不到底,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陈奂打头阵,莫桑拿着棍子走在最后。楼梯很长,像是走不到头,有月光会从楼道的窗户投进来,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三个人陷入恐慌。 莫桑放空着自己的大脑,尽量不去想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黑暗就是有这种魔力,它能带给人无尽的遐想,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黑暗中,蛰伏着什么东西。 输液厅在二楼,但这个过程似乎特别漫长。莫桑在后面嘀咕道:“这么大个医院,连个电梯都没有,真是不像话!” 安心似乎听到了她的话,转过身,给了她一个白眼。莫桑心想道,这个小妮子还挺厉害,在陈奂面前倒是一副小媳妇样,真是让她明白了什么叫一个人两副面孔了,就是不知道她遇到那些拿着斧头的人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 “糟了,快跑!” 猝不及防间就听见陈奂的叫声,莫桑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楼道里,果不其然就是那些拿着斧头的人,他们手中握着斧头,满是血腥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像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莫桑真的很想扇自己两个巴掌,为什么老是在这种场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三个人就这样转头原路返回,可谁知楼上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莫桑把头探出楼梯扶手,她可以看见人的衣角在楼梯拐角处隐现。看来那些人也是有智商的,恐怕这次是想给他们来个前后包抄了。 在这个狭隘的楼道,如果和他们照了面,那就再无逃脱的可能了。莫桑二话不说拉着两个人往楼上跑去,然后拐进了幽深的一个走廊。 第4章 第四章:夺命医院 莫桑跑在最前面,整个走廊里都是她急促的喘息声。 这里的门都是老旧的木门,并不是防盗铁门,如果再躲进去一定又会遭遇最初的危险,怎么办?哪里是安全的? 这个走廊异常得长,像是跑不到头。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而身后的人越逼越近,只要那些人轻轻地挥挥斧头,就能顺利地砍到他们。 阴暗的走廊尽头亮起了一道明亮的白光。一瞬间,莫桑觉得自己的视网膜好像被灼伤了一样,但她还是停止不住脚步,跑向那道光亮。 光明把他们都包围了,像是过了很久,四周才暗了下来。 莫桑睁开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她的视力才恢复了过来。 莫桑想抬起头,头顶却撞了一下,好痛! 三个人都在一个狭隘的空间里,陈奂率先钻了出去,安心紧跟其后,莫桑像是一只蹩脚的蜥蜴一样也跟着爬了出去。 视野开阔了以后,莫桑才发现刚才他们竟然在床底下。环视了一周,这里有莫桑熟悉的床和衣柜,还有那些她儿时常玩的毛绒玩具,现在都静悄悄地沉睡着。 莫桑全身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顿了一会儿,跑出了卧室。 显而易见,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宅,他们现在都身处客厅。客厅中摆着藤椅和样式较老的皮沙发,沙发上方洁白的墙上挂着一副十字秀,十字绣上绣了花鸟鱼虫,一眼就可以看出绣那东西一定要费不少心神。 客厅中央摆着一张饭桌,饭桌上方有一盏灯,灯罩是彩绘的,打出来的光也是五光十色。 安心不耐烦地打量着四周,手环紧了陈奂的胳膊,“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不是在医院么?” 陈奂也云里雾里,不动声色地挥开安心的手。今天一个晚上一件件的事都超出了正常事物的范围,现在就算是地震海啸彗星撞地球他可能都不会觉得奇怪。 只有莫桑,她知道这是哪里,这是她幼时住的地方。 但......不可能......这里不是早就被拆迁了么? 如果是这样,那她现在所在的时间线 想到这儿莫桑激动地揪住了陈奂的衣襟,“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 陈奂狐疑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手表道:“凌晨三点二十分。” 莫桑更加激动了,“不是,不是这个,我是问你这是几几年。” 陈奂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皱眉头道:“一九九七年。” 莫桑呆滞了一会儿,口中喃喃道:“一九九七年,我竟然在一九九七年!” 她本以为只是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没想到,这回连时间线都改了。 安心推了莫桑一把,语气中带着嫌恶,“你快放开陈医生,陈医生都受伤了。” 莫桑看着陈奂原本洁白整洁的衣服被自己抓地皱巴巴地,有些愧疚,但她本就是属于那种不会道歉的人。 陈奂摆了摆手对安心道:“没事了。” 安心心有不甘,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你是我们医院的病人么?哪个科室的?精神科?” 陈奂掐了安心一下,安心瘪着嘴低下了头。 莫桑像是并没有生气,因为现在还有比生气更牵动她情绪的事。没有想到她还能回到童年呆的地方,自从这里的墙上打上了一个鲜艳火红的“拆”字的时候,她就从这里搬出去了,然后很多记忆都流失了。 她抚摸着客厅里的家具,家具上的纹路和带来的冰凉的触感都让她打了一个哆嗦,这个感觉太真实了! 好像见到爸爸妈妈,不过他们似乎都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了。 陈奂和安心都坐在了沙发上,或者不能说是坐,陈奂几乎是躺着的。他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跑了一夜,就没有休息过。 安心不停地嘘寒问暖,陈奂拧紧了眉头,只觉得她好吵,至于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隐隐传来了哭声,安心和陈奂拧都拧了一个头,发现莫桑正抱着热水瓶哽咽了起来。自从家里有了饮水机之后,就再没有见过这种热水瓶了。 莫桑哭得稀里哗啦,真是太真实了,能在梦里回来一次,也真是太好了。这样想来,自己若是今晚在医院被斧头砍几刀,也是值得的。 陈奂嗓音轻柔地问道:“你怎么了?” 莫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抹了一把鼻涕道:“没有,我实在是太渴了,可我却找不到杯子,所以好难过。” 说完之后莫桑自己都觉得离谱,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啊! 可没有想到陈奂却环顾了一圈,跑到厨房给她拿了一个瓷碗,递给了莫桑,“用碗吧,下次别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哭。” 莫桑接过碗,仔细打量了一下,洁白的瓷碗上描着一只彩色的大公鸡,果然这个地方连碗都和记忆中一摸一样。 莫桑用碗倒了一杯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差点嘴里没被烫出水泡,不过她还是对着陈奂笑笑表示感谢。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人就算不是精神科的也一定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回去就调她的档案查查。 其实莫桑自己都觉得纳闷,她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这里呢?她本来在走廊里被疯狂地追赶着,突然场景就跳到了这里,也太快了吧! 那个时候自己想了什么? 安全的地方!对,没错,她想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前面就出现了一道光,后面就稀里糊涂地到了这里。 看来在她心里,她最依赖的地方,还是这个童年的家。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做错事,害怕被爸爸妈妈责怪,都是会躲到房间里的床底下的。也难怪,现在遇到危险,最想回到的还是自己卧室的床底下。 莫桑苦笑几声,今天还真是因祸得福。 莫桑的细微表情瞬间被安心捕捉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人格分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来必须要远离她才行。 “糟了!”陈奂突然脸色苍白,全身冒着冷汗。 莫桑和安心都把目光投向了陈奂,“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 陈奂举起了手表,“你们看!” 莫桑眯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你表镜面磨坏了!” 陈奂有些气急败坏,“不是这个,还记得么,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被那些拿斧头的人追捕,被困在病房里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凌晨三点多。可是现在,那么久过去了,还是凌晨三点多,也就是说,时间根本没有过去!” 三个人背脊同时一凉,秒针还是在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不辞辛劳地走着,可时间却并没有过去! 气氛陷入了僵局,大家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莫桑越发焦急,她本来以为若是天亮了,她就自然而然地醒来了,可现在时间一直停留,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天不会亮,那她是不是就会一直这样停留在梦中? 如果她一直这样沉睡,那现实中的她又是怎样,成为一个植物人么? 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莫桑头疼地很。 陈奂用一种带着近乎凝重的口吻道:“现在没有其他办法,我看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不然我们真的只能坐以待毙。” 莫桑虽然有些不舍,但是陈奂说的也对,待在这里确实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或许离开的契机都在医院里。 离开之前莫桑去冰箱里拿出了一袋面包和几个苹果。 安心鄙夷地道:“不问自取便是偷。” 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能算偷呢?不过莫桑没有反驳,她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白痴说话。 她好意地递了一个苹果给陈奂,“吃吧,一晚上没吃东西了,不吃没有力气。” 陈奂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接过了苹果,斯文地啃了起来。 莫桑冲着安心抱歉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吃偷来的东西吧?” 莫桑这么一说,安心倒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架势,不过没办法,自己挖的坑,怎么也不能掉下去。 安心就这样冷眼看着莫桑和陈奂吃吃喝喝,关键是莫桑还吧唧嘴,真的让人觉得很气愤。 吃饱喝足,陈奂领着莫桑和安心离开了这里。 莫桑家住在五楼,不算高。或许是因为是莫桑自己家的缘故,虽然这里的走廊依旧阴暗,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 走过走廊的时候她都还能看到这栋老式居民楼的斑驳的墙面,这些纹路她她太熟悉不过了。甚至是这个走廊里一些开锁,修水管的小广告上的号码她都能熟练地背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楼下。楼下有个防盗门,陈奂抓住防盗门的把手,然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莫桑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怎么了,走啊!”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凑到了前面去。半晌,两个人都说不出一句话。 门打开是一副熟悉的场景,皮质的沙发,藤椅,彩绘的吊灯。 莫桑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这是遇到鬼打墙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躲床下是我一个基友和我说的梗,她说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床底下23333 第5章 第五章:夺命医院 房间熟悉到可怕。 他们已经试了无数次了,可每当陈奂颤抖着手转动门把手的时候,看到的,还是最初的那副景象。然后一回头,他们又回到了五楼。 安心有些崩溃地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抓着自己的长发。陈奂静默地坐着,眼睛里血丝密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轻松的应该就是莫桑了,热水瓶里的水是热的,就证明爸爸妈妈应该没有出远门,如果她一直呆在这里,是不是能等到他们回来呢? 如果不是现在太不合时宜的话,她真的很想跑回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睡一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陈奂突然站了起来,他修长的身形在莫桑眼前一晃而过,都不等莫桑反应过来,陈奂就已经冲出了大门。 “你去干嘛啊?”莫桑在他背后喊了一声,他没搭理,莫桑也不过多追问。 陈奂站在灯光昏黄的走廊里,一圈又一圈地跑着,只是目的地,和他想的不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安心睡着了,陈奂一遍又一遍地在走廊里跑着,而莫桑则悠闲地煮起了面。她现在只想吃一口热的。 家里的门几乎每隔两分钟会被陈奂打开一次,莫桑都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却没有得到一次回应。 陈奂的衣服都被汗水濡湿了,夜里的风吹来带着一阵凉意,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但他也冷静了下来。 他在这个走廊里不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先的那个屋子,用理性的角度来分析,要不就是他自身问题,在不知不觉间走了回头路。要不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相比较于第二种,他更倾向于第一种。他宁愿认为是自身问题,也不愿意去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可如果说是自身问题的话,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人才会绕着原地打圈圈呢?还有就是,一个人有问题就算了,难道三个人都这样么?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走了回头路。 陈奂顶着被扣上扰民的风险去敲了这栋楼里的其他房门,到了最后陈奂几乎不是在敲门,而是在踹。无一例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陈奂直接蹲坐在地上,揉了揉太阳穴。一个空荡荡的世界,比遇上那些可怕惊悚的东西更让人觉得恐惧。 “陈医生,我煮了面,你快来吃吧!”楼道里传来了莫桑略带愉悦的嗓音。 陈奂用力地甩了甩脑袋。 面很烫,冒着白色的热气。只是很普通的细面,放了一把葱,加了一点油盐,莫桑却吃的津津有味。 安心最后还是没忍住,捞了一大碗,不过她也很明白那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的道理,不走心地夸了一句,“看不出来,你煮的面还挺好吃的。” 莫桑也不客套,“那是当然。” 安心嘴角抽搐,就不应该夸她。 陈奂吃了一小碗补充体力,然后就放下了碗筷。吃完之后莫桑又主动清洗了锅碗瓢盆,毕竟她不希望爸爸妈妈回来之后看到厨房是一副糟糕的样子。 陈奂看着她辛勤的模样,在后面冒出了一句,“在这里你还真是跟在自己家一样从容啊!” 莫桑找不出话接,装作没听到,继续保持沉默。 几个人又继续呆在了客厅,陈奂看了一眼手表,三点二十!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明明指针都在走,可时间却停滞不前,而灰暗的天空也依旧没有迎来光明。 陈奂走到窗口,呆呆地看了一下天空,天空深邃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莫桑走到了陈奂旁边,抬头看着天空,不过她是真的是在赏月,她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比她在现实世界的要好。 两个人并肩站着,心思却相差甚远。 安心自然不能放任自己的陈医生和其他女人独处,她硬生生地挤到了两人中间。因为莫桑没有给她让位的打算,所以她只能怂着肩挤在两人中间,样子有些滑稽可笑。 “陈医生,别站在窗口,夜里风大,容易着凉。”安心和陈奂说话的语气中总是带着一丝献媚,这让陈奂十分不舒服。他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疏离,“我没事,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虽然像是关怀的语气,但是莫桑却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相应的表情,倒是安心,差点没感动地痛哭流涕,“陈医生,你还真是什么都为我着想!” 莫桑算是明白了,这个安心,还真是个行走的傻白甜。 安心十分听从陈奂的话,回到了沙发上,裹紧了外套。 不知道为什么,莫桑突然觉得陈奂的身体僵硬得很,原本仰望着天空的头也低了下来,直直地看着楼下。 莫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却什么都看不见。这下面没有一盏亮着的路灯,而这又是五楼,窗口的光没有照的那么远,望下去也是一片漆黑。 就在莫桑恍惚间,旁边的陈奂竟直接爬上了窗框,作势要跳下去。 莫桑自然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主,她一把揪住他的外套,就在陈奂还未跃出窗口之际,莫桑一把把他带了回来。两人都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生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安心尖叫一声,跑了过来,扶起了陈奂,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陈医生,你没事吧,你真是吓死我了,干嘛想不开,你要是就这么跳下去......那我也不活了!” 说着安心还不停地为陈奂检查着,生怕陈奂缺了根汗毛。 陈奂自然没有受伤,他被莫桑拽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跌在了莫桑身上。有了这样一个柔软的肉垫,他自然不会怎样。倒是莫桑,差点没被陈奂压得把刚才刚吃的面给吐出来,而这两个人,竟然还不是第一时间来看她的情况,真是太叫她寒心了。 这两个人磨蹭了好久才来管莫桑,陈奂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她腹部以上胸腔以下的位置,一脸担忧地问道:“怎么样,痛么?能不能动?” 莫桑用胳膊半支起身,眉间全是褶皱,痛苦地道:“你说呢,能不痛吗?好好的找什么死啊?” 陈奂却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都释然了,“幸好,肋骨没断,如果肋骨断了,那可就麻烦了。” 莫桑用力地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个人,难道一点都不为了自己刚才伤害到别人的行径而愧疚么?难道非要压断了肋骨才算严重么?真的应该让他跳下去摔成肉酱。 莫桑被扶到了沙发上,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那里,她不用看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后背一定青一块紫一块了。 莫桑休息了一会儿,才愤愤地问道:“你干嘛,一声招呼也不打地就往窗户外面跳?想自杀干嘛一开始看到那些拿斧头的人要逃跑,直接被他们砍死难道不比跳下楼摔成肉饼更爽么?”还省的祸害到自己。 陈奂的神情十分严肃,像是在讨论一个十分严谨的学术问题,“我一开始就在想,为什么我们走那个楼道不论如何都走不出去?如果是楼道的问题,那我们换个方式是不是就能离开这里呢?当我往下看的时候,好像隐隐能看见下面的绿化带,我只是觉得,如果直接跳下去,或许就能离开这里了。” 他顿了一下,又怀着丝歉意补充了,“对不起,完全忘了自身的处境,还连累你受伤。” 安心听了哽咽着道:“陈医生,你不用自责,你也是希望我们能离开这里,只是下次别那么傻了,你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说着还凄凄哀哀地抹了抹眼泪。 莫桑完全无语了,她真的很想拆开安心的脑壳看看她的脑回路。 得到了陈奂的这个想法之后,安心也是拼尽全力帮他,接踵而至的就是他们一系列的毁坏性想法。 比如,扯了这个房子里的窗帘和床单,把它们剪成一条条,打成结。没错,他们企图抓住这根自制的绳子从五楼爬下去。 这个想法首先就被莫桑否决一万遍了,这可是五楼,要是绳子断了或者是爬的过程中体力不支,掉下去不是直接下地狱就是下半辈子躺在医院里靠输液过日子了。 可是陈奂似乎被这里逼得失去了理智,丝毫不听劝。而安心这个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家伙自然是陈奂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所以,二比一,莫桑的提议被否决。 不过莫桑自然不能允许这两个人在自己家里胡作非为,她只能放手一搏了,“我们最后再去楼梯那儿走一次,如果不行,那我就听你们的!” 两个人回复她的都是沉默。 莫桑接着道:“毕竟这个方法那么危险,安心和我都是女孩子,又不是蜘蛛侠,而且我还因为救你受了伤。我们最后试一次,如果不能离开这里,那么我就同意这个方案。” 莫桑搬出了自己受伤的这个事,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果然,最后他们两个人都点头,同意再试一次。 莫桑走过走廊的时候都是屏住呼吸的,五楼并不长,但对大家来说,这段路长得让人觉得煎熬。安心从头到尾都勾住陈奂的胳膊,虽然陈奂不太喜欢一个温热的躯体就这样贴上来,但非常时期,安心还是占足了便宜。 再一次,陈奂的手放在了一楼的门把手上。莫桑闭上了眼睛,心心念念。 门被打开,三个人都走了出去。 扑鼻而来的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莫桑一直不爱去医院,因为她认为那个味道是死亡的味道,现在又闻到了,却放松了下来。 安心欢呼了一声,“太好了,出来了。” 莫桑苦笑着,是她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家,带到了那个安全的地方。可能他们离不开,也并不是因为什么鬼打墙,而是莫桑不想离开,困住他们的,是自己的意念! 莫桑长叹一口气,真是可惜,都是因为这两个白痴自己才没有看见爸爸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觉得莫桑特别爱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吗?:D 第6章 第六章:夺命医院 他们现在从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方,到了另一个更令人恐惧的地方。 只是一个恐惧是无法直观感受的,一个是激烈刺激的,但大家似乎都更倾向于面对后者。 有一件事出乎了莫桑的意料,她本以为一到医院就会遇到那些可怕的人,可是却先碰到了那个孕妇。 遇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个苹果,不怕死地大摇大摆地在医院里到处乱逛。 看到陈奂的时候还兴奋地跑过来。莫桑看着她那随着奔跑还略微抖动的大肚子,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 陈奂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人。等那个孕妇走近,陈奂便用医生惯用的口吻教育道:“女士,你的肚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能跑呢,剧烈地震动会导致羊水破裂的。还有,不要吃生冷硬的食物……” 那个孕妇似乎对医生说的话显得特别头疼,不停地摆手道:“好了好了,陈医生,你放心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陈奂叹了口气,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可是一转头,那个孕妇又大口地咬了一口苹果,清脆的声音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地听见。那个孕妇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陈奂又忍不住问道:“不是让你躲起来么,怎么还出来乱跑?” 孕妇摸着自己的肚子,“我饿了,想出来找吃的,可整个医院都快被我翻过来了,却什么都没有翻到。” 陈奂无言以对,虽然时间没有过去,但是体力却在消耗。他好歹还是吃了面,可这个孕妇却什么都没有吃。 医院里空荡荡的,陈奂始终皱着眉头。莫桑看得出来,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他额上偶尔冒出的细汗,和疲倦但却一直专注的双眸中就可以看出,他虽然疲惫但注意力是高度集中的。 他的压力确实很大,一个孕妇,一个伤患,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作为一个男人,自然就成了主心骨,她们在遇到危险时,还是会把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 他们来到了输液厅,几个人坐在了一排椅子上,彼此都没有说话。输液厅的空旷带给了他们安全感,不用害怕某个角落会突然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安心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低声咒骂着,估计经历过今天她也不想再到这里上班了。 过了许久,安心和孕妇抱着睡着了,而陈奂和莫桑依旧醒着。 陈奂是怕睡着了遇到危险,而莫桑是睡不着! 终于有了冷静下来的时间,莫桑的大脑一直放空着,她很喜欢这样的状态,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在这里伤害到任何人。不过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要赶紧从这个梦中醒来,她第一次厌恶自己怎么这么能睡。 陈奂看着莫桑有些疲倦的模样,淡淡地开口,“经常失眠么,有什么烦心事?” 莫桑歪着头,她不喜欢别人揣测自己的心思,“你们医生都这么自以为是么,我只是经常熬夜而已!” “你的体型偏瘦很多,脸颊都有些凹陷了,但却不是厌食症。不说话的时候眉间会有淡淡的阴郁。你还有些敏感,其实在我想跳下楼之前你应该就有察觉了,不然你根本拦不住我。” 莫桑紧盯着陈奂,脸色不太好看。 “你很多疑,你应该也质疑过我是不是真的陈奂吧,不然你不会在那个假的陈奂掉下楼之后还偷偷地把铁棍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即使是在休息的时候你也没有完全放松,暗地里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起身攻击的姿势。” 陈奂说完之后还看着莫桑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莫桑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怕,他一直在注意着她。她吞了口口水道:“那又怎样,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奂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眼神看着别的地方,问出了一句让莫桑毫无防备的话,“你是从哪里来的?” 莫桑手心微微出了一些汗,“当然是家里来的呀!”莫桑总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在问她是从哪个年代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比手术刀还要冰冷锋利。 陈奂又更清楚地问了一遍,“今天医院里发生的一切和你有关系么?” 陈奂问出这个问题不是没有理由的,危险像是都围绕着她出现,那个孕妇在医院里走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有遇到。而和她在一起,危险却接二连三。 莫桑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这个问题比上个问题更糟糕。但她真的很讨厌自己这种紧张得不行的反应,是因为是在他的注视下么? 陈奂还在等待她的回答,无奈之下,她只能保持缄默。 你永远都别想从一个哑巴的嘴里里套出话来。 安心躺在椅子上,或许是椅子睡的不舒服,她不安分地扭动着,像是做了噩梦,还梦呓着。 过了半晌,陈奂像是在喃喃自语地说道:“那些在清醒时令人担忧的事情,在睡着之后还会继续干扰我们。此时,无意识状态下的大脑会获取那些抽象恐惧,并且把它们转变成一种噩梦的故事形式。” 莫桑愣住了,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更像是在说给她听的,是她多疑了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心从长椅上摔到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或许是觉得委屈,带着哭腔大声地叫骂道:“有人么,见鬼了,为什么今天碰到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 孕妇也被她惊醒了,陈奂皱着眉头忍不住压低嗓音道:“你小声一点,大喊大叫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不过安心也是个不听劝的主,而且特别还是被陈奂训斥了,她自然不甘心,反而叫地越大声,就连自己在陈奂面前的形象都不顾了,“人呢,这里的人呢,随便出来一个,就算是鬼也好,管他什么狂七八糟的,出来一个啊……” 莫桑捂住耳朵,不想听这个疯女人乱吼乱叫。 可是安心说的话,还是透过莫桑的指缝,传到了她的耳里。然后,她又自动脑补了画面,但是这次,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输液厅里突然出现许多怪异的声音,像是老鼠发出的嘶叫,但又比老鼠的叫声更加刺耳。一时间那种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而且声源还在不停地移动着。 陈奂和莫桑都不安分地站了起来,孕妇因为肚皮太大,撑了半天也没撑起来。安心惊恐地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输液厅外的玻璃窗上,速度极快地晃过许多虚无缥缈的影子。莫桑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她宁愿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安心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浑身颤抖。一切气氛恐怖到刚刚好,她不是没有看见,那些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脸,一张比一张恐怖。 莫桑满脸愤恨地看着安心,都是这个白痴女人,真的应该让她永远闭嘴。 只是一瞬间,甚至都来不及让人看清楚,一群黑影迅速地靠近了安心。只听见安心发出一声短暂而尖锐地叫声之后,那些身影又都迅速散开,剩下的,只是安心的一滩血肉。 莫桑极度惊恐地捂住了嘴,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刺目猩红的血蜿蜒一地,那些东西把她撕了个粉碎,肉末渣子溅一地。莫桑真的难以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变的面目全非。 而且,是她么……是自己想要她永远闭嘴她才会被杀死的么? 这种场面过于震撼,陈奂也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站在那儿,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样。而那个孕妇跌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 莫桑一直愣在原地,最后还是陈奂半拖半拽把她带走了,这个输液厅太危险了。 孕妇明显体力不支,跑的时候一直用手撑着后腰,如果不是陈奂拽着她,恐怕她早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不出莫桑的意料,身后的那些东西全都追了上来。她在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东西全都是些张牙舞爪,皮肤惨白,五官扭曲的人,而且数量非常之多。他们咧着嘴,口水从他们的齿缝间流了出来,有几个脸上还沾了血。那,是安心的血么? 孕妇似乎是实在不行了,跌倒在地,陈奂用尽力气把她在光滑的地面上拖出去老远,在拐角的时候得了个空才把她扶起。 陈奂把孕妇的一只胳膊架在了脖子上,莫桑反应过来架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就这样,孕妇的双脚悬空,被两个人架着走。 不过莫桑的力气比陈奂小,孕妇一头被架的老高,一头又因为不稳而颠簸,她只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被抖出来了。 到了拐角的时候,陈奂选择了往楼梯下面跑,因为他实在是没有能力把一个孕妇扛上天台。 那些追赶着莫桑的东西一下从走廊涌进楼道的时候,还因为数量太多而卡了一会儿,这也给莫桑她们争取了逃跑时间。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医院地下室,地下室有个停尸间,那是陈奂唯一想得到可以躲避一阵的地方了。 第7章 第七章:夺命医院 莫桑已经明显注意到孕妇发出了隐忍的呻/吟声,她全身上下出的汗比莫桑和陈奂两个人加起来的还要多。 莫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担心着她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孕妇发出几声痛苦的呜咽,然后似乎有些忍不住了,大声喊叫起来,“不行了……肚子好痛,我......我好像要生了!” 果然,陈奂和莫桑都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 现在生孩子,把他生出来让他去送死么? 地下室的温度本来就比较凉,越是接近停尸间,就越让人汗毛倒立。那种冷,并不是那种从体外感觉到的冷,而是从自己内心里。 身后的那些东西涌入了整个地下室,并且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追赶上来。要看就要到了停尸间门口,陈奂匆忙之间和莫桑说了一句,“你快扶着她来,我去开门。” 还不等莫桑应一句,陈奂就已经冲上去了。 一下子,孕妇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莫桑身上,莫桑差点没失手把她摔倒地上。 陈奂迅速拧开了停尸间的门,转过身对着莫桑招手,“快啊,快!” 莫桑扶着孕妇,因为吃重而面目狰狞,“我快不了啊大哥!” 陈奂焦急地看了一眼她们身后紧追而上的东西,一咬牙,冲上去拽住孕妇的胳膊就开始朝着停尸间冲刺。 一道安全的门近在眼前,身后追逐的人也只差咫尺。 生死之间,命悬一线。 终于,他们冲进了停尸间,但陈奂还来不及关上停尸间的门,孕妇的腿就被一只惨白的手给抓住了。 中间卡着孕妇,陈奂关门也不是,开门也不是。 只是一条缝而已,外面那些人却依旧不甘心地虎视眈眈。那条缝被外面的人越开越大,孕妇被卡在那里,痛苦地尖叫。 开门,没了四条命。关门,还能活两条,在这种时候,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一定要做出最快的选择。 察觉到陈奂的犹豫,莫桑抓住孕妇的手更加紧了,甚至把自己的手也放到了门框上。凭心而论,安心虽不是她动手杀的,但也因她而死,这下再死一个,就是一尸两命了。 陈奂十分诧异,莫桑现在把自己也放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大门被外面那些人不停地撞着,莫桑去拽孕妇的手还被这些人咬了几口,鲜血淋漓。 陈奂紧皱着眉,“你听我说,我输一二三,你用力把她拽进来,我立马关门,能做到么?” 如果莫桑力气不够大,不能把孕妇拽进来的话,那也就意味着陈奂会把她夹扁,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他们的体力在消耗。 莫桑艰难地点了点头。 陈奂开始倒数,“一、二、三。” 莫桑用尽了全力把孕妇的腿拽了进来,差点还把外面的人也带了进来,莫桑立马给那人的脸补了一脚。陈奂愤立一推,沉重的门被关上,还差点夹到了莫桑踹人的脚。 有惊无险。 莫桑倒在地上,这是她做过的最累的梦了。 铁门还被外面的人疯狂地撞着,他们好像没有思想,不会觉得痛,只是盲目地在做一件事。 莫桑定了定神,打量起了这个停尸间。这个停尸间的尸体并不多,每具尸体上都盖着纯白的布,洁白美好。里面温度很低,低到让人觉得每一口吸进去的空气都仿佛能把肺冻住,不过这都是其次。这里弥漫着的尸臭味才是让人难以忍受。 莫桑在冰凉的地板上摸到了温热的液体,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孕妇的裤子整个都湿了。莫桑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尿啦?” 孕妇躺在那里直哼哼,连回她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奂蹲了下来,检查孕妇的情况,“她是羊水破了。” 陈奂的语气里可以听得出他现在的心情是有多糟糕,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形容现在。 这里没有医疗条件,而门口又被那些人给堵了,难不成要让她在停尸间里生孩子。 “那你还愣着干嘛,快给她接生啊。”莫桑等不及催促。 陈奂一脸崩溃,“我是个外科医生,不是妇科,而且我的从业生涯中还没有给人接生过。” 他越说越小声。 “不是都一样么?快啊,别磨蹭了。”莫桑根本不管他,不断催促着。 人在遇到病痛的时候总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身上,在这个时候,他们就是神! 莫桑为孕妇褪去了裤子,把她的腿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要怎么接生,但穿着裤子肯定生不了。 莫桑试图和孕妇交流,调整她的呼吸,“你放轻松,保持平稳的呼吸不要紧张,不要喊地太大声,保存体力。” 莫桑耐心地教导着。 陈奂虽然没有为别人接生过,但医生的使命感是天生的,只要在他面前的是病人,是弱者,他自然就会被激发出这种天性。 不知持续了多久,莫桑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这个孕妇给喊聋了,陈奂身上流的汗简直不比这个孕妇流的血少。 停尸间的地上,满地的羊水,鲜血,还有因为失禁而流出的排泄物。 莫桑看着双手有些微微颤抖的陈奂,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今天,她刚目睹了一个生命的离开,现在又立马迎接了一个新生的到来。 等到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在停尸间响起的时候,莫桑和陈奂都松了一口气。是个女孩,陈奂脱下了洁白的外套抱住了婴儿皱巴巴的身体,然后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 但陈奂脸上轻松的表情只持续了一会儿,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婴儿的脐带需要剪,产妇也需要照料,可门外的敲击声却始终没有停。 莫桑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闭上了眼睛。她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当她把九九乘法表和会的文言文全都背了一遍之后,门外的撞击声依旧没有消失。 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用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她现在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狮子。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外面这些鬼东西消失呢? 陈奂对她诡异的行为有些疑惑,“你别自虐,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等待了。” 他说出这种无能为力的话内心也十分纠痛,两条人命,等待就是在消耗她们的生命。陈奂摸着这个刚降临的孩子,她温热的体温却让他更加难受。 莫桑突然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几乎是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就连陈奂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莫桑一头撞上了洁白的墙壁,然后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墙上留着一块殷红的血印,证明了刚才她撞地有多用力。 莫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阳光刺地她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事物。原来自己已经躺到了洁白干净的病房里了。 她,是从噩梦中醒来了么? 一旁刚生完孩子的产妇高兴地和她打着招呼,“你终于醒啦,你晕了很久。” 听到了那个产妇的声音,她才恍然大悟,自己还在梦里啊! 陈奂穿着一件新的洁白的衣服进来的时候,莫桑觉得一阵晕眩,他其实还真的让人看着觉得挺顺眼的。 陈奂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用清朗的声音为她讲解了她的状况,“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这几天你可能会觉得四肢无力想吐,但都属于正常现象,过几天再做一次检查就行了。” 莫桑一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陈奂忍不住问道,“你那个时候想干嘛,这个力道是想自杀么?” 莫桑干笑几声,保持沉默。还是那句话,你永远都别想从一个哑巴嘴里套出任何话。 不过看来自己晕了之后那些东西就消失了,那看来自己这一下没白撞。 陈奂见她不想说,也不再过多追问,打了声招呼便去忙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兴奋地冲了进来,“老婆,你看我的女儿和我长的多像啊!” 那个产妇也附和着,“是啊,是啊!” 莫桑慵懒地靠在床上,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不过那孩子还那么小,你就能看出她和你长得像,也是完全靠想象啊!说不定那是隔壁老王的孩子呢! 莫桑又在内心脑补了一通狗血的伦理剧。 产妇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建斌,你给孩子的名字想好了么?” 莫桑原本有着涣散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来,建斌,好熟悉的名字! 那个叫建斌的爽朗一笑,“当然了,我早就想好了,就叫莫桑怎么样?” 产妇微笑着点头,“好,就叫莫桑。” “小桑桑,笑一个......”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没有注意到,莫桑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眼里也蓄着泪水,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 一九九七年,她就是这一年生的,而这个叫建斌的男人,就是她早逝的爸爸呀!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房间里,莫桑睁开了眼睛。她摸了摸眼角,那里有温热的泪水。 一个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看见莫桑醒了,迈着长腿走了过来微笑着道:“你醒了,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怕会打扰到你,你又做噩梦了么?” 莫桑看了一眼四周,桌上放了一个空了的牛奶杯,这是陈良的办公室,看来自己是醒了。 她对着陈良摇了摇头,“不,我想那应该算是美梦。” 陈良所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莫桑觉得累了,今天就放弃了治疗,陈良让她以后每周二来一次,莫桑点点头表示同意。 离开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子,莫桑紧盯着她的脸,手心出了汗。 这个女孩子,怎么和安心长得一摸一样。 电梯门开了,护士准备走出去,莫桑叫住了她,“你好,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莫桑眼睛也不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魏秋满脸疑惑,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开始会主动和陌生人说话了。 那个护士留下一个甜美的微笑,“我叫苏心。” 电梯门关了,护士熟悉的面孔被关在门外,莫桑喃喃自语,“苏......心......” 第8章 第八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魏秋觉得莫桑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会把自己煮给她的面条吃的一干二净,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会和她说再见,偶尔会在饭桌上给她夹菜。更令她惊讶的是她突然送了她一支康乃馨,即使那只是学校门口小贩卖的五块钱一支的塑料假花,但这都令魏秋很欣慰。 只是,莫桑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多多少,她不说话的时候,依旧冷冰冰的。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汪水,即使你不触碰到,你也知道它是冷的。 但,情况在好转不是么? 周二放学以后莫桑就去了医院,这个医院叫世同医院,莫桑理解的意思是,只要进了这个医院,不论贫穷,富有,或是社会地位的高低,大家都是一样的,都只是病人而已。 她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医院是死人最多的地方。如果别人问她去哪儿,她宁愿说是心理咨询室也不想说是医院。尽管说是心理咨询室会给人带来太多的遐想空间。 陈良的心理咨询室设在世同医院一个清静的角落,和住院部相近。走到那里还要穿过医院的绿化带,那里可以看到许多穿着病号服,表情大多一致的病人在散步。 陈良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毛线,带着一点灰,那种像是浓雾一样的灰。他微笑着,眼神真诚。 莫桑刚放学,还背着书包。陈良对她似乎有着格外的优待,因为莫桑现在已经占用了他的下班时间,但他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 或许这也本来就是陈良的性格,像一杯水一样温和。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陈良摆出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就像是见一个多年不见却又熟悉的老友一样。 莫桑刚走进心理咨询室的时候桌上就已经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了,不知道为什么莫桑竟然会觉得有些温暖。 陈良看了一眼她款式新颖的书包,微笑着道:“学校的生活一定很无忧无虑吧,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操场上奔跑,和同学打闹,不用为了柴米油盐烦恼。” 陈良的嘴角始终带着笑,看起来对校园里的时光十分怀念。 莫桑的眼神却阴郁了起来,别过头,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反感。 陈良微微前倾身体,做出倾听的姿势,“你以前在哪里读书呀?” “藤云中学。”莫桑的语气不咸不淡。 陈良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我也是那里毕业的,那所学校很不错呀,里面不管是教学设施,还是老师都是一流的。” 莫桑似乎没有在听陈良说话,把玩着自己书包上的挂坠。 莫桑心神不宁的表现被陈良看在眼里,“你在学校里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么?” 莫桑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加大了声音的分贝,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有趣的事情!”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直直地盯着陈良,这个过于严肃的神情让陈良微微吃惊,但他立马镇定了下来,温和地说道:“有什么让你害怕的事么,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保密。” 莫桑没有说话。 “你愿意相信我么?”陈良认真地看着莫桑,他的瞳孔漆黑纯净,让人想不相信都难。 莫桑点了点头,“好。” 陈良一直带着微笑,莫桑想,他这样脸不酸么? 莫桑躺在了一个皮质的柔软的躺椅上,舒缓的音乐让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休息。 陈良磁性又略带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么?” “......” “没有关系,如果那些东西让你害怕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驱赶他们。” 莫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颤抖,“那些人......被撕毁作业本、写着臭婊/子的试卷。” “你别怕,想一下,这都是哪些人干的?”陈良的手搭上了莫桑的肩,以示鼓励。 “我想不起来了?”莫桑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你记得他们的脸么?” “记不起来了,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陈良放慢了语速,“别急,那你用一个东西代替他们的脸,用一个词代替他们的名字。” “可......可以。” “都想好了么?” “想好了!” “好,告诉我,你都用了什么来代替他们?” “蟑螂、老鼠、蛇......” “好的,你的手里现在有把刀,他们被捆绑着,没有还手之力,他们现在很怕你,眼神里都是恐惧的情绪,你试着用刀杀死他们。” “我......我可以么?”莫桑的语气里都是不确定。 “可以,勇敢一点,他们现在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你宰割。” “好!” “怎么样,他们有在你的脚下求饶么?” “有!” “是不是碎的稀巴烂。” “是!” “好,狠狠地踩几脚,然后睁开眼睛。” 莫桑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为什么哭?” 陈良的问题让莫桑有些无言以对,她太软弱了。 过了半晌陈良才道:“你自己有没有过类似于报复的想法。” 莫桑十分肯定地答道:“有,那几年,我在梦里杀死了他们很多次。”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记起他们的脸?” 莫桑第一次听见陈良的言语中带着一丝犀利。 “没有,是时间太久了,我忘记了。” “并不是你忘记了,是你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些东西,那些让你害怕的东西。” 莫桑抬起头,直视着陈良,“有什么办法可以治么?” 莫桑似乎觉得“治”这个字不太贴切,又换了一种说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记起那些人的脸么?” 陈良笃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有,我会帮你,让你记起他们,再把伤痛施加到他们自己身上。” 莫桑有些手足无措地点点头,“好!” 陈良又给莫桑倒了一杯热奶,“你别急,要慢慢来!” 莫桑照旧背着书包,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经过四十度太阳暴晒后的花骨朵一样,耷拉着脑袋。 大学同学都挺友善的,确切地来说应该是都不怎么熟,所以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彼此的缺点。 从校门口到教室的这段距离,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和莫桑打过招呼了,他们就像是早上□□点钟的太阳,永远朝气蓬勃。而莫桑,更像是夕阳。 “同学,小心!”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莫桑刚一回头,一个硕大的篮球由远至近正中莫桑的头。 莫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篮球掉落在地,弹跳了几下。 莫桑的头昏昏沉沉,眼睛都睁不开。 好多人围了上来,莫桑本以为他们会扶起她来,可谁知道,那些人竟只是围着她指指点点。 更过分地是,一个人拿着一本厚重的地理书,狠狠地砸到了莫桑头上,如果不是莫桑迷迷糊糊,她一定要好好地和那个人打一架。 头顶传来了一个嚣张到要命的声音,“你以后想帮那个鼻涕虫,还是先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莫桑躺在地上扭动了几下,爬都爬不起来。那些围观的人哄笑了几声,都散开了。 缓了好一会儿,莫桑才艰难地爬起来。 一个穿着西装校服的男生别扭地走了过来。莫桑打量了他一下,他的校服衬衫皱巴巴的,上面有许多圆珠笔和黑笔画出来的痕迹。脸圆圆的,脸颊上带着高原红,剃着寸头,鞋子有些破旧,上面沾满了泥土。 这......不是藤云中学的校服么? 莫桑看了自己一眼,自己竟然也穿着校服。 那个别扭的男生对着莫桑几乎都快哭出来了,“你别以为我会感谢你,你今天这样,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我们根本就不能怎么样,你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 说完之后那个男生便跑来了,莫桑一个人呆在原地,整个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知道,所有人都散开,才有一个女孩子偷偷地从角落里跑出来,拉住了莫桑,“你干嘛呀,在这里乱说话,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学生,以后这种嫌事你还是少管吧。” 女孩说完便拉着莫桑离开了。莫桑对这个女孩最熟悉不过了,宁愿,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宁愿长的很可爱,一副乖乖女的标准长相,嘴巴甜的能搞定所有那些令莫桑头痛的三姑六婆。 在莫桑的印象里,她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为甚么说是曾经呢,因为她记不得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然后断了联系的了。 第9章 第九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李南就是这样一个人,走路弓着背,缩着肩,总是穿着一双很破旧的运动鞋。他和别人说话时也是一副唯唯诺诺,没有自信的模样,考试成绩也很普通。 他的家里没有很好的条件,父亲早逝,所以他总是穿着亲戚朋友家送来的旧衣服。虽然他每次都会把衣服很用力地刷干净,但依旧看起来还是脏脏的。就像是每个人童年里带出来的想法一样,邋里邋遢的小孩总是没有朋友。 他在人群中,总是看起来特别孤独,所以他用学习来掩盖他的孤独。但,或许是缺少了一种叫天赋的东西,他离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还是差了很长一段距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同学愿意和他一起玩,就算是在食堂吃饭也是孤单一人。他就像是一个台风的风眼,四周喧嚣,却始终离他保持一段距离。 然后,有几个调皮的同学会开始欺负他,但他始终一声不吭,默默忍受。所以从一开始的辱骂到后来演变成了动手。 有段时间李南每天上课时几乎脸上都会带着伤,老师询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也什么都不说,成绩也是一落千丈,在班里排上了倒数。 施暴者的暴戾,受害者的忍受,旁观者的冷漠,最终,他选择在家里用一把剪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就像是一朵还没来得及开放的花朵,就这样被无情地折下。 没有凶手,所以大家都是凶手。 但,莫桑一定不是。在李南被欺负的时候,她出手相助过,甚至被推倒在地,然后被人狠狠地用书砸了头。不过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同情心的泛滥,也不是莫桑多有正义感。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李南这一号人,只是突然有一次,那些人打骂李南时,他们骂了李南是“没爹养的种”。 而那天是莫桑父亲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事后李南也没有对莫桑表示感谢,当然莫桑也并不需要。那个时候,与其说是在帮李南,她更像是在帮自己。 就像是海啸过后的风平浪静,学校里的一些不良风气好了不少。但,只要再吹吹风,海面上还是很容易掀起千斤巨澜。 今天轮到了莫桑和宁愿做值日。莫桑拿着黑板擦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写满各种化学方程式的黑板。 宁愿匆忙地理了书包,对着莫桑道:“莫桑,来不及了我要先走了,今天奶奶来我家,我妈让我早点回去,剩下的辛苦你了。” 还不等莫桑回应,宁愿就背着书包跑出了教室。 莫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擦着已经被擦的一点粉尘都没有的黑板。反正也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家,自从父亲去世了之后,妈妈像是变了,变的不再温柔。 有的时候会为了五毛钱和一个卖菜的小贩吵得面红耳赤,甚至会粗着嗓子肆无忌惮地和婆婆吵架。大家都变得有些讨厌妈妈,莫桑也是。 莫桑走的时候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个别留校生还在操场上打篮球。或许是少了一些会经常去看球,准确地说是去看帅哥的学妹,男生们打球似乎也少了一丝兴致。 莫桑慢腾腾地走着,想着这几天的事。她已经回到高一时光一个星期了,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见到学校里的个别几张面孔还是会发颤,她记不大起来以前那些事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恐惧,在害怕。 莫桑突然好像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来不及回头,自己的后脑勺就已经被一个不明物体砸中。莫桑就这样趴着脸朝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清朗中又带着一丝不羁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喂,你怎么样,死了么?” 莫桑艰难地抬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球鞋。慢慢抬头往上,纤细却肌肉饱满的小腿,没有什么腿毛,十分白皙。然后是一整套整洁的运动服,再往上,就是一张脸上带着丝不屑神情的俊秀脸庞。 莫桑晃了晃脑袋,这个人,不是陈良医生么?只是,他的容貌比陈良医生多了一分稚气。 那个人见莫桑迷糊的样子皱了皱眉,然后嗤笑了一声,“怎么了,傻了。”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篮球,用食指不停地转动着。 莫桑定了定神,看来他手中的篮球就是刚才砸她的“凶器”,那这个人一定就是“罪魁祸首”无疑。最近也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和篮球犯冲,看来得找算命先生算一卦,或者回家沐浴净身下才行。 莫桑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这个人,砸到人还那么嚣张,以前的小孩还真是无法无天。 莫桑学着那个男生地口吻问道:“刚才是你砸了我么?” 男生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教育起了莫桑,“是啊,你以后走路看着点,不知道放了学操场是我们篮球社的地盘啊?” 莫桑怒极反笑,冲上前去一把夺过男生手里的篮球。那个男生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篮球直接被她抢过,然后被她丢出去老远,还一路滚,滚到了操场最边缘处。 男生瞪着眼,看着莫桑。莫桑突然走了神,这个男生的眼睛真漂亮,比女孩子的还漂亮。虽然是个陈良一模一样的容颜,但他的眼神更有神。 不过下一秒,莫桑的这个思想就彻底被杜绝了,她的马尾辫就这样被这个几乎高出她一个头的男生拽在了手中。莫桑因为痛,只能踮着脚,双手胡乱抓着。 “死女人,我今天就要让你见识见识我藤云中学第一老大陈奂的厉害。”男生咬牙切齿地说着。 莫桑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主,用长指甲对他俊秀的脸庞抓、挠、抠。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谁都讨不了好。 “你们两个人干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没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教导主任,到了三十五岁仍然没有结婚的彪悍女人。 五分钟后,莫桑顶着鸡窝头,陈奂带着满是血痕的脸,两人就像是待审讯的罪犯一样低着头,站在了教导处。 “你们两个,心目中还有没有校规,还有没有把老师放在眼里。你们父母是怎么教你们的,当众打架斗殴,目无法纪,你们当学校是什么地方,如果要打架就出去打,别在这里败坏学校风气......” 刘英一口气说了很多,几乎快把这次打架事件说成了一个对社会存在毁灭性的滔天大罪。 莫桑自动屏蔽能力强,只当没听见。陈奂可就难熬了,站在那儿一下抖抖腿,一下挠挠头。 作为一个优秀严谨的教导处主任,刘英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批评学生不良习惯的机会,“陈奂,你干什么,听我教育很不耐烦么?如果是,那你就把你爸妈叫来。” 陈奂作为一个教导处的“常客”,刘英自然也了解他的弱点。这个陈奂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见了父母却是一副低眉顺耳的模样。 陈奂听到这儿立马换上了一副像是祷告时才有的虔诚神情,“老师,我错了!” 刘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又叨了几句,“你看看人家女孩子,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还是男孩子呢,一点都没有男孩该有的风度。还不快跟人家道歉。” 刘英说到着儿,莫桑还装模作样地哽咽了几声,“老师,没有关系的,我也有责任,我不应该和陈奂同学打架。” 刘英见莫桑一副懊悔不已知错就改的模样对陈奂更是恼了,“你看看你,你还不如个女孩呢,快道歉!” 陈奂嘴角抽搐,她就看见莫桑受欺负就没看见自己脸上的血痕么?看来女人都是这样,在一定时候都是会选择站在同类这边的。 陈奂抿了抿嘴,对着莫桑说道:“莫桑同学,对不起,以后希望你不计前嫌,多多指教!”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陈奂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且还故意拉高了音调,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另有所指。 莫桑自然也是见好就收,“既然陈奂同学都知道错了,那我当然会不计前嫌,多多指教的。” 莫桑不甘示弱,眼神对上了陈奂,空气中火星四溅。 刘英似是没有观察到两人别扭的神情,对于两个知错就改,回头是岸的学生十分满意。似乎觉得自己漫长教学生涯上又添上了辉煌的一笔,如果不是自己这样循循善诱,悉心教导,还不知道这个社会上要多多少毒瘤呢?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每人写上一份检讨,没有下达处分,对于知错就改的学生,学校还是很宽容的。 两个人一出教导处没走几步,刚到了一个隐蔽的楼梯脚下又立马扭打在了一起。 陈奂愤怒的眼神里几乎能射出激光了,“死女人,你给我等着!” 莫桑不甘示弱,“臭男人,等着就等着。” 此时猝不及防间刘英走了出来,“莫桑同学,你书包没拿。” 莫桑和陈奂吓得一哆嗦,两人像是十分友好地站在一起。陈奂为莫桑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莫桑看似心疼地抚摸陈奂满是红爪印的脸。 “莫桑同学,你的头发真是柔顺,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露啊?” “我都是用芝麻叶洗的。陈奂同学,你的皮肤真好,怎么保养的?” “天生的,我从不用护肤品。” 刘英看到两个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也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他们彼此抚摸对方的力道是有多么的重。 回了家,妈妈不在。莫桑自己煮了一碗面,吃了就回了自己房间。 妈妈现在每天都一头扎进了工作,根本无暇管她。莫桑倒在床上,这段时光算是她曾经年少阴影里的一部分吧。 她为什么会梦到这段时光呢?还有那个陈奂,就像是在她的梦里扎了根一样,每次都有他。 不过这次可以让她醒来的因素是什么呢?上次是迎接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那这次呢? 第10章 第十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学校里的氛围就像是到了一个发酵期。还没有到期末,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但对有的人来说太无聊了。 午饭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在这种地方,绝大多数就是拼运气的时候。因为你很有可能和别人花了一样的钱买了番茄炒蛋,而别人碗里的都是蛋,而你碗里的都是番茄。不过宁愿身上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尴尬事,因为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把食堂打饭阿姨说的心花怒放,然后鬼使神差地给她打出比别人多三分之一的菜。这项技能,恰巧是莫桑严重缺失的。 中午下课铃一响,教学楼里的学生就会一窝蜂地跑出来,由四面八方朝食堂聚集。用宁愿的话说就是,那场面,甚是壮观。 宁愿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对着莫桑小声地抱怨,“你看吧,都是你跑得那么慢,害得我们排在那么后面。” 莫桑对宁愿的唠叨不胜其烦,“你怎么啰里八嗦的像个小媳妇似的,你看看那些人,跑的速度跟刘翔参加奥运会百米跨栏一样,你让我怎么追的上。” 宁愿撅起嘴,闹起了小脾气。 莫桑无语,宁愿就是这种典型的小女生。 排了二十来分钟,终于轮到了宁愿。莫桑站在宁愿后面看着宁愿在那儿和打饭阿姨絮絮叨叨,也竖起了耳朵,为了以后的福利,她也要学几招讨好中年妇女的绝招。 就在宁愿刚准备点菜的时候,被几个人从窗口直接挤到了一旁,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莫桑搀住了宁愿,“怎么样,你没事吧?” 宁愿看了一眼那几个怼她的人,无声地摇了摇头。 莫桑扭头看着那几个怼了人还丝毫没有愧疚在那里心安理得打菜的人。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竟敢在她面前放肆,她自己的梦,绝对不能让人造次。 莫桑想冲上去,却被宁愿拦了下来。她凑到了莫桑耳边轻轻地道:“那几个人,之前欺负过李南,厉害得很。” 莫桑根本无所畏惧这些,拍了拍宁愿的手以示安慰,然后莫桑大摇大摆地走了上去,拍了拍其中一个在打饭的人,“你插队了同学。” 那个人回过头来,看到莫桑愣了一秒,然后和他的几个伙伴哄笑了几声,“插队怎么了,你后面那么多人都没意见,就你屁事多。” 那几个人长得很高大,都是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模样。 莫桑好像记起来了,这个人好像用地理书砸过她来着。莫桑愤愤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绿豆眼蒜头鼻,笑起来也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就算他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也是属于招人厌的类型。 莫桑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是后面的人没有意见,那你就插到后面的队伍里,我不欢迎你插队。” 打饭阿姨见他们没完没了的,催促了几声,“你们快点,还打不打饭,后面的人等着呢。” 那个蒜头鼻的男生不顾莫桑抢先说了一句,“当然打了,再给我多加一份西红柿鸡蛋汤。” 莫桑上前一步还想和他理论却被宁愿拦了下来,“好了莫桑,别和他计较了,反正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莫桑叹了口气看着宁愿,“你是不和他计较,他还以为你怕了他呢?以后只会得寸进尺。” 宁愿双手并拢拜托道:“今天就算了吧,食堂人多,吵起来也不好看,而且他们人多势众的。” 莫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呀! 两个人打了饭之后坐到了一个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莫桑话不多,一直低头默默地扒饭。宁愿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少女心中天马行空的幻想。莫桑有一搭没一搭地“嗯”几声,说到后来宁愿觉得没劲,也就安静了下来。 吃到后来,食堂里三三两两的只剩下几个人。莫桑和宁愿刚准备走,几个人就堵了上来。 莫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开始插队的蒜头鼻,他们来准没好事。莫桑对着微微有些害怕的宁愿道:“宁愿,我们走吧。” 宁愿刚准备起身,一个人就直接走过来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力道很大,压的宁愿一动不能动。 莫桑刚准备上前去拉走宁愿,自己却被人当头淋下一碗热乎乎的西红柿鸡蛋汤。 宁愿吓得尖叫出声。 一些颜色鲜艳的西红柿渣和蛋花沾在了莫桑的头上,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食堂里只有那些零零散散刚吃完饭的学生,不过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莫桑可怜又凄惨的模样却成了他人的笑料,这让她很不爽。 一气之下莫桑一把推开那个蒜头鼻,拉着宁愿就准备走。 “宁愿,我们走,去告诉老师。” 那些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去啊,你以为你还在幼儿园么?告老师,笑死人了。” “就是,让她去,看她能拿我们怎么样。” 莫桑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话,拉着宁愿微微颤抖的手走出了食堂。 宁愿见莫桑拉着自己往老师办公楼方向走,怯怯地问了一句,“莫桑,你不会真的要去告老师吧,会被人笑话的。”她越说越小声,就像是在做什么心虚的事一样。 莫桑一脸愤愤不平,“不然呢,还任由他们欺负?” “可是如果告诉了老师,他们下次只会换着法子欺负你,那个泼你汤的男生叫奇吉,在高三都很嚣张的。” 莫桑真的是服了宁愿这种畏首畏尾的模样,“你不去那我自己去。”说着甩开了宁愿的手,独自走向教师办公楼。 老师把奇吉叫到办公室里的时候,他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老师问他为什么要用汤淋莫桑时,他也是嬉皮笑脸地答了一句,“不小心的。” 莫桑在暗地里翻了他一个白眼。 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奇吉推了莫桑一把。莫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宁愿站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却不敢上前扶莫桑。 奇吉用他的手指着莫桑一字一句地道:“你以后给我小心着。” 莫桑倔强地抬起头看着他,很明显,奇吉对她的威胁无足轻重。 奇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宁愿直到奇吉走远才跑上前来扶起了莫桑,检查着她身上是否受伤,“怎么样,你没事吧,痛不痛?” 莫桑失神地摇了摇头,“没事。” 处分通知很快就下来了,学校公开栏内公告了对于奇吉的处分。扣了学分,留校观察,不过这对他来说算什么呢?不痛不痒。 不过莫桑的生活却变了,她的作业本会被莫名其妙地撕毁,课桌上被刻上许多难听的骂人的话,课桌里会出现许多蟑螂尸体。 莫桑暗自嘲笑着,这些人真是幼稚,除了这些,他们还能干嘛。 莫桑变得不爱回家,魏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要不就是在放学的时候去宁愿家玩,要不就是出去干些做零件的零工。那种要重复做上几百个才能挣几分钱的工作,让莫桑沉浸其中,那是一个很容易打发时间的事。 有的时候莫桑冷静下来还是会觉得很害怕,她确实是回到了三年前,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令她觉得恐惧的是,但越是这样什么都没发生,才越让人觉得可怕。 等莫桑做完手工回去已经天黑了,可她却什么都还没有吃。路边的咖啡店装潢得很漂亮,那种寂静的环境吸引着她。莫桑还不想回家,或许去喝杯咖啡吃块甜点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要是看起来好吃的莫桑都点了,她丝毫没有压力,反正不是用自己现实生活中的钱,不花白不花。 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她又陷入了沉思。为什么陈奂每次都会出现在她的梦中,还和陈良长得一摸一样,对于她来说,陈奂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您好,您的热咖啡。”熟悉又带着丝疏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莫桑抬头一看,竟然是陈奂! 看来果然是这样,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上一次在医院里就轻易地猜穿了她的心事,这一次又是一副认为自己厉害的要命的模样,还真是让人讨厌。 陈奂脸上表现出的惊讶程度不比莫桑露出的厌恶少,明明就已经挑了一个离学校远的店打工了,为什么还会碰到同学,还是这个死女人。还不知道她要怎么嘲笑自己一番呢。 莫桑的嘴角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她微笑地接过了陈奂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又立马吐回了杯子里,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帅哥,我明明要的是冰咖啡,怎么上了一杯热的呀?” 陈奂嘴角抽搐,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算了,顾客就是上帝,他忍耐着,微微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女士,我马上给你换一杯。” 莫桑看着他隐忍的样子差点没有笑出声。 没过几分钟陈奂又端上来一杯,“您好,您要的冰咖啡。” 莫桑顺手给陈奂的托盘里放了五块钱,一副慷慨的模样,“很好,给你的小费。” 陈奂差点没想把咖啡倒在她头上,这是明摆着的侮辱啊。不过奈何是在店里,以后在学校里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陈奂对着莫桑晗首道:“谢谢!” 莫桑回以微笑,“不用谢。” 整完人总算是舒服了一点,就连今天的咖啡喝起来都特别好喝。 第11章 第十一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莫桑没有再找陈奂的麻烦,陈奂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但他做事情总是有些不自在,用个贴切的形容词,那就是拘束。 人总是会有这种感觉,当你格外关注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觉得那个人似乎也在关注你。所以陈奂老是觉得莫桑总是在不经意间用眼角撇他一下。但当他转过去看莫桑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眼睛始终看着窗外。 反而是陈奂看她的时候,目光被对方捕捉了。那一瞬间陈奂就像是被人抓住了干坏事一样,脸涨得通红。 分神的时候总是容易出错。陈奂一个转身就把杯子里的咖啡全都泼在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脸色立马变了,压抑着怒气,“你怎么回事,泼别人一身,让人现在怎么办?” 陈奂不停地鞠躬说着道歉。莫桑看着陈奂的模样突然有些好奇,他昨天还对着她大打出手拽的要死,今天倒是愿意放下脸面低眉顺眼。这种行为,不像是同一个人能做出来的,难道他人格分裂。 莫桑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走出了咖啡店,身后陈奂道歉的声音不绝于耳。 莫桑一推开家门就闻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菜香,突然眼眶有些湿润了。爸爸去世的那几年,妈妈无瑕管她,后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了隔阂就很少交流了。也是到了莫桑上大学的时候,魏秋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那么个女儿。 魏秋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莫桑眼眶红红的模样顺口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莫桑否认,“没有,外面风大,吹久了眼睛不舒服。” 魏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晚饭很简单,三菜一汤,但对于莫桑来说已经很丰盛了。 魏秋给莫桑夹菜,莫桑欣然接受,然后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魏秋收回筷子的手明显一愣,但也立马恢复了镇定。 谢谢,一个礼貌却又让人觉得疏离的字眼。 过了许久,魏秋像是做了一个很严肃的决定,对着莫桑道:“小桑,我有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莫桑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一般如果用这种话开头的事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事。根据现在她们家的情况,要不就是妈妈给她找了个后爸,要不就是要把这个房子卖了。毕竟现在自己家的经济来源只有妈妈一个人,卖了这个房子,负担会轻很多。 莫桑面无表情,“什么事?” 魏秋长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刚好周末,我想带你去见见许叔叔,我觉得他人很不错,家里只有个儿子年纪比你大已经参加工作了,或许过几年就会成家立业。所以如果没有意外,我应该会和他领证。” 莫桑不知道为什么心冷了一下,果然。 魏秋思考了一会儿又接着道:“还有,如果以后和他结婚了我们就会搬到他那儿,这个房子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莫桑低头继续扒着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么? 魏秋沉默着,等待着莫桑的回答。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莫桑才闷闷地说道:“我没有意见,你自己全权做决定吧。” 魏秋在这一年里饱经风霜的脸上展露出了笑容,只是她或许没有发现,莫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叹和无奈呢。 没过多久,莫桑就撂了筷子,说了一声,“我吃饱了。”就独自回房了。 莫桑身上白色的百褶裙是魏秋逼她穿上的,看着自己女儿清纯的模样魏秋忍不住一直点头。莫桑却憋坏了,穿这个还不去穿校服呢,校服不是看起来更乖巧清纯?而且现在天气凉,让她两条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也不怕她冷。莫桑只能叹一声,她可真是她亲妈! 她这个未来后爸的条件似乎不错,住在独立的别墅区里,莫桑暗自赞叹老妈真是宝刀未老,一把年纪了还能钓到金龟婿,说不定这次自己还能改变命运当个富二代呢。难怪老妈最近几天说话突然轻声细语了起来,衣服也是穿的花样多多。 莫桑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计程车才到。一下车莫桑就小声嘟喃个不停,“这个许叔叔怎么回事呀,都不知道来接一下,这个地方那么偏......” 魏秋打断了莫桑的话,“你许叔叔可热心,知道你来,百忙之中亲自下厨。你到时候不管好不好吃都得给我吃下去。” 莫桑不满地,“哦。”了一声。 看来那个许叔叔做的饭不会太好吃了。 魏秋主动挽上了莫桑的胳膊,莫桑有些别扭,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如果你真的只是看表面,母女两个真的关系很好。 一个身影由远至近慢慢地跑了过来。魏秋眯着眼辨认了一会儿,似乎不是她要等的人就继续自顾自走路。 莫桑却不一样了,那个即使是慢跑着的人身上也带着股嚣张到不行的气焰的人,不就是昨天刚被她捉弄过的陈奂么? 不会那么巧吧,陈奂难道是许叔叔的儿子?不,不会的,两个人姓氏都不一样。 虽然这样,但莫桑还是害怕,万一陈奂是和她妈妈姓呢? 两个人相交而过,莫桑头低得很低,不过很明显陈奂还是看到了她。不然他不会在和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特意看了莫桑一眼,关键是他那嘴角还带着一丝嘲弄。不过可能是碍于魏秋也在,陈奂也并没有刁难莫桑,这点倒是让她庆幸。 一直到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莫桑才放松下来。 魏秋敏锐地捕捉到了莫桑不自然的僵硬,“怎么了,你认识刚才那个人么?” 莫桑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没有,完全不认识。” “哦。” 过了一会儿,莫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你见过许叔叔儿子么?” 如果见过了,那她看到就一定会认出来。 “没有。” 魏秋斩钉截铁地回答,莫桑一脸失望。 不过想起来那个陈奂也十分奇怪,如果他是住在这里,那他家条件一定不错,为什么要去打工呢? 找了约莫十分钟,终于找到了那个所谓许叔叔的别墅。莫桑在心底里嘲笑妈妈,找不到让她打个电话她也不打,生怕别人笑话她连路也找不到。只能说女人在一个爱人面前都是好面子的。 门铃刚响了一声,就有人来开了门。看来这个许叔叔一定也是一直等着。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虽然已经是中年了,但他似乎还是在保持身材。没有啤酒肚,没有大秃顶,一咧嘴也没有大黄牙,反而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像黎明。 穿着很随意的灰色的毛衣,茂密的黑发中虽然见了白,但也还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大叔。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一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看来妈妈还真是捡到宝了。 魏秋笑的明媚,“国明,我没来晚吧?” 许国明浅笑着迎接魏秋和莫桑进门,“没有,还有两个菜没好,可能还要稍等一会儿。” 魏秋大方地道,“没事,一会儿我去厨房帮你。” 魏秋和许国明两个人你来我往,似乎都忘记了莫桑的存在,还是许国明先反应了过来把话题引到了莫桑身上。 他看着莫桑,笑得温柔,“这就是小桑吧,长得真可爱呀!” 一瞬间,莫桑竟然把他和爸爸的身影重叠了,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温暖。一时间莫桑都忘记回话了。 魏秋轻轻地戳了莫桑一下,“小桑,快叫叔叔。” 莫桑不知怎的,在他的注视下竟有些怯场,身体不自觉地往魏秋身后缩了缩。 魏秋带着责备的目光看着莫桑,许国明意识到了气愤的僵硬,立马打圆场,“小孩子嘛,不要勉强,小桑肯来吃饭我就很高兴了。好了,快先到客厅坐一会儿。” 客厅的主基调是明亮的,电视墙上贴着花纹简单的墙纸,角落里和茶几上摆着许多形态各异的盆栽。地毯光是这份踩上去的柔软程度就让人飘飘然,不过自然相对的价格也一定不菲。顶上吊着一个硕大的水晶灯,那折射出来的光亮的人几乎无法直视。沙发的皮质手感好到惊人。通往楼上的楼梯是回旋型的,扶手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花样繁杂的纹路。 这种格调和品味,莫桑纳闷他怎么会看上妈妈。也不是说妈妈不好,只是凭他,找个像自己一样大的漂亮女孩也不难吧。 魏秋和许国明去厨房里忙活了,莫桑坐在客厅看电视,确切的说是在发呆。 或许可能就是因为许叔叔条件太好,莫桑才越放心不下。如果他只是一个住在小巷子里穿着大裤衩随便走来走去的男人,莫桑还会觉得自己能迅速融合。但是现在看来,如果她以后搬进来的话,肯定会拘束的不得了。 算了,反正这都是梦,不重要,她又不可能和他们生活一辈子。 这样想了以后,莫桑才舒服一点。 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唧唧喳喳像个小女人一样,而许叔叔看妈妈的眼神也是温柔的,充满包容性的。莫桑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昏恋。 第12章 第十二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莫桑感觉自己坐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菜却还没有好,肚子饿的咕咕叫也只能忍着,总不能让她像小时候一样跑到厨房直接用手抓起菜就吃吧。 大门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莫桑全身上下的细胞都紧绷了起来。 门被打开,一张陌生英俊的脸出现在莫桑面前,莫桑松了一口气。 许国明在厨房里听到动静探出了一个头,“小默回来了,我还怕你赶不上饭点呢。” 莫桑静静地听着,看来这个人就是许默了。 许默微笑打趣道:“爸,我看你还不想我回来打扰你的二人世界吧。” 许国明笑骂道:“就你嘴贫,快去洗洗手,等会儿就开饭了。” 许默点点头,“好。” 许国明从厨房里走出来,端了一盆切好了的水果放到茶几上,“来,小桑,先吃点水果吧。” 莫桑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许叔叔。” 许国明看着莫桑乖巧的模样对着许默介绍道:“小默,这是你魏阿姨的女儿,你比她大,以后可得照顾她。” 许默微笑着伸出手用力地摸了摸莫桑的头,把她的头发都摸乱了。他眼含笑意道:“这个就是妹妹吧,真可爱。” 许默摸莫桑脑袋的时候眼睛还在她身上上下扫了一下,眼神还在她过短的裙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只是他半拢着睫毛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莫桑讪讪地笑笑,果然是两父子,夸人都用一个词。 看着两个人相处的还不错的样子许国明又回了厨房。莫桑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许默回了自己房间忙活了一会儿。 许默对她的态度还不错,还好没有像是恶俗言情剧里一样。男方的儿子虎视眈眈地盯着继母和继母带来的拖油瓶,然后生怕她们会抢走自己家里的财产。而且这个许默也长的赏心悦目,即使穿着刻板的西装,但也能让人感觉到那西装衣料下的好身材。说起话来也是温声细语。看来这次是她和老妈是撞大运捡了个便宜。 饭桌上也是其乐融融,就像是在无意间形成了一个规律。魏秋不停地为许默夹菜,许国明不停地为莫桑夹菜。温馨得简直就像一家人一样,但那也仅仅只是像而已。 吃完晚饭大家都坐在客厅里拉拉家常。莫桑看着魏秋舒展着的眼角心里也放松了许多。就算这只是梦,能开心一刻,那也是好的。 但,这种类似于家人话家常的状态只是体现在魏秋和许国明两个人身上。他们两个人简直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而且互相看对方的眼神也是温暖如春。莫桑和许默两个人坐在沙发,一个吃水果,一个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就像是两个莫名其妙的局外人,闯进了别人的幸福小家一样。 略带尴尬的局面最终被莫桑打破,因为她担心再这么让他们两个聊下去,恐怕今晚魏秋都不想回家了。不过莫桑的说法自然也是含蓄到不能再含蓄。她轻轻地挽住魏秋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子女惯用的撒娇音调,“妈妈,我们该回家了吧,明天我还得早起写作业呢。” 魏秋自然要在外人面前充分表现出一个慈母的角色,“你看我,聊的都忘记时间了。天色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晚了也叫不到车。” 许国明的嘴角一直带着一丝浅笑,“没有关系,我送你们回去吧,大晚上的你们母女两个人也不安全。” “那怎么行,你明天还得上班呢。”魏秋虽说着不乐意,嘴角的笑意却明显得很。是啊,哪个女人会不想要男人送自己。 莫桑看着妈妈的反应才觉得有一句话很有道理,恋爱可以让一个无论年纪多大的人回归少女状态,并且智商为零。 “我说送你就送你,你担心我干嘛,我年纪大了本来睡的就晚。” 此时许国明强硬的态度似乎让魏秋很满意,她嘴角加深的微笑充分地暴露了她的心思。 许默此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是让我来送魏阿姨和......小桑妹妹吧,爸你就好好休息吧。” 莫桑差点没被许默的那一句小桑妹妹给噎死,谁是他妹妹。而且他未免也太不懂情调了,明眼人都应该看的出来他们两个现在只是在客套的推脱,其实打心眼里不知道有多少想和多方多呆一会儿。 魏秋自然不能拒绝这个未来儿子,“是啊,让小默送我吧,你就在家休息吧。” 最后是许国明现在门口目送着许默开着车带魏秋和莫桑离开的,他似乎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车明亮的尾灯消失在黑夜中。 许默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即使是单独和魏秋相处也是毕恭毕敬的。而且他还会主动陪魏秋聊天,对魏秋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回应,这点莫桑就自愧不如了。 车里面很暖和,莫桑把视线投向了窗外朦胧的夜色中。其实,许家两父子人看起来都挺好的! 周末眨眼就过去,周一大清早宁愿就跑到莫桑家等她一起去上学。 宁愿家住的比莫桑家远,而她到学校的路上刚好会经过莫桑家,所以宁愿便十年如一日地每天都到莫桑家等她。 果不其然,宁愿到的时候莫桑还在睡大觉。宁愿和魏秋打了声招呼就去了莫桑房间。 莫桑睡觉的时候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球,就像是一只猫一样。宁愿不知道听谁说过,这种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宁愿重重地趴到了莫桑身上,在她耳边大叫,“起床啦!” 一般情况下宁愿这么做都会换来莫桑的一拳暴击,但今天却没有。莫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宁愿放大了的脸,莫桑的眼神里突然流露出了悲伤的情绪,“宁愿......你回来了?” 宁愿倒是被莫桑问得一头雾水,她看着莫桑怪异的模样皱着眉说道:“莫桑,你哭啦?” 莫桑自己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抹了抹眼睛,湿漉漉的。不过她不相信那温热的液体是眼泪,只是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推开身上的宁愿,“我没哭,这是我晨起时眼球过于干涩而有的自然反应。” 宁愿憋了憋嘴,似乎对她的这个答案十分不屑。 上学路上宁愿也是说个不停,“莫桑你知道么,昨天我爸爸给我捉了一只小狗崽,超可爱,下次带来给你摸几下吧。” 莫桑一脸冷淡,“哦,好啊!” 宁愿给了莫桑一个肘击,“干嘛摆出这种表情,真是个无趣的人,你妈妈都比你有意思。” 莫桑依旧一副要死不死的状态,“是么?” 大清早被叫醒的她已经快要到达崩溃边缘了。 宁愿话锋突然一转,“莫桑,我觉得你妈妈最近有些奇怪,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而且对我特别热情,之前我来找你的时候她都不笑的。” 莫桑好心地解答了她的疑惑,“是么?可能是因为她要结婚了吧,心情自然好了。” 宁愿突破停下脚步,莫桑独自一人走出去老远回过头才发现她呆呆地愣在原地。莫桑不耐烦地冲她喊了一句,“怎么了,你愣在那儿干嘛?” 过了半晌宁愿才反应过来,尖叫着冲了上来,嗓音里全都是对莫桑的怜惜,“莫桑,你妈妈要给你找后爸啦?” 宁愿过激的反应似乎出乎了莫桑的意料,她暗自想着要是早知道宁愿这副表情她就不告诉她了,但话都说出去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啊,怎么了?” 如果莫桑没有看错的话,宁愿眼角里应该是为她蓄起了几滴同情的泪水,“莫桑,你好可怜,难道你都没有看过新闻么?那些后妈虐待非亲生孩子的戏码还少么?就算你不经常看新闻,那白雪公主的故事你总知道吧,就是安徒生童话里的白雪公主,恶毒的后妈可是要把她杀死!后妈和后爸应该算是同一种生物吧。” 莫桑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那是格林童话里的故事。” 宁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妈妈要给你找后爸了!” 莫桑朝着她翻了一个白眼,“你想多了,我已经见过我后爸了,他人很好。而且他还有个儿子,长得帅又很温柔,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宁愿似乎还不死心,一整个上午都在忙活,硬是要给她灌输进一个“天下后爸皆是渣”的思想,甚至还找出了许多新闻给莫桑看,一副非要莫桑相信她的未来后爸对她会各种施虐,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会对她图谋不轨的思想。 最后莫桑举了白旗,“好了,我会听你的小心提防他们,您老人家快歇歇,要是你写作文的时候会那么认真地收集材料也不会老是写不出来了。” 宁愿听了莫桑的话才消停一会儿,涨红了脸道:“你这人还真是没劲,我可是在帮你。” 莫桑十指并拢朝着她拜了拜,“谢谢您的好意。” 宁愿气鼓鼓地回了座位,然后一个下午都没有再找莫桑说话了。 看着宁愿略带倔强的背影,莫桑突然想起了早上自己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有眼角确实存在的泪水。 有的时候她觉得梦实在是太逼真了,逼真到让她不知所措。 新的一周,那个叫奇吉的坏男生没有来找莫桑的麻烦,甚至连在背后搞些小动作都没有。 或许大家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人会把心思放到另一个人身上很久,爱一样,恨一样。 莫桑的物理考试不及格,老师让她放学留下来学习,莫桑一脸无奈,这只是在梦里而已,不用那么认真吧。 放学时下课铃声刚响,莫桑就准备钻到人群中随着人流逃出校门。 刚走到一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拖拽出了人群,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莫桑几乎不敢抬头。物理老师可是出了名的凶,他和教导主任刘英在藤云中学可是合称雌雄双煞,名头那个响当当啊。 莫桑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她低着头一个劲地认错,“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先离开,不过我爷爷生病了,我得回家照顾他,您就看在我一片孝心放过我吧。” 莫桑在心里却对着自己早已百年归天的爷爷道着歉,形式严峻,只能如此。 “是我!”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莫桑缓缓地抬起头。不是地理老师那张所有线条都微微下拉的脸,而是陈奂那张有些冷淡且充斥着不耐烦情绪的脸。 莫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语气不善,“你找我干嘛?” 下一秒,陈奂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粉红色的钞票甩在了莫桑脸上,语气里是鄙夷的带着傲气的,“给你,封口费!” 第13章 第十三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莫桑只觉得自己眼前哗哗落下许多粉色的钞票。懵了半天才云里雾里地问道:“封什么?” 陈奂冷言冷语地重复了一遍,“封口费!” 莫桑先是一脸狐疑,而后又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你打工的事?” 陈奂脸上的表情太好看,“不然呢?” 莫桑蹲下去捡起了地上的钱,点了点然后塞到了口袋里,“好,我收下你的封口费,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不会告诉别人,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陈奂看着她收下了钱像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如果以后我在学校里听到什么风言风语,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陈奂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莫桑忍不住在他身后喊道:“既然觉得出去打工是件丢人的事,干嘛还要去啊?” 陈奂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要你管。” 莫桑不屑地小声嘀咕,“谁想管。” 一眨眼学校里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莫桑赶紧加快脚步离开校园。刚要迈出教学楼,胳膊又被人拽住,莫桑回头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又是哪个不长.......”眼的。 后面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过了半天莫桑才吞吞吐吐叫了一声,“周......周老师。” 没错,就是那个可怕的物理老师,周通。 周通从鼻腔里呼出长气,就像是斗牛时牛即将发怒时的状态一样。莫桑赶忙用力地眨了眨眼,争取做出雾气氤氲的感觉,“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先离开,不过我爷爷生病了,我得回家照顾他,您就看在我一片孝心放过我吧。” 周通的嗓音低沉,“你上次和我请假的理由是参加你爷爷的葬礼。” 莫桑尴尬地笑了一声,垂下了头。 等莫桑重新做了一份考卷,又接受完了周通一顿批评之后,天已经黑了。莫桑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经过这次她悟出了一个教训,那就是人不能贪财,不然一定会遭报应。 莫桑在尘土飞扬的道路旁买了一份炸鸡块,没错就是用封口费买的。莫桑一边走,一边吃的津津有味。刚没走到一半,肚子就开始痛了。 莫桑把手里的鸡块狠狠地丢到了道路旁的垃圾桶里,这个鸡块肯定干净不到哪儿去。 如果要怪,一切都只能怪陈奂。没有他拦住她,她就不会被物理老师抓,也不会有钱买炸鸡块。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现在还是抓紧时间找厕所要紧。 公共厕所的味道总是不太好,但只要能有地方解决莫桑已经谢天谢地了。如果刚才她真的找不到厕所那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拉在裤子里,要么在野外解决。 从厕所出来莫桑也是一身轻松,脸上是一副超脱了的表情。刚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隔壁的男厕所里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叫声,而且那个叫声还是女性的声音。 那个声音尖锐而凄厉,一般情况下听到的人都会想要远离,可莫桑的脚步却忍不住往声源走去。 还没走到厕所门口就听见叫声中夹杂着几个男人的骂声,“上次是不是你把我们打架的事告诉老师的。”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欠搞的骚/货。” “别和她废话,把她衣服扒了照片拍下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跑出去乱说。” 其中有一个讨人厌的声音莫桑可是熟悉的很,那就是奇吉。别人的事或许没有兴趣管,不过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都是一个人渣才能干的出来事。莫桑抄起了厕所门口的拖把走进了男厕所,“你们干什么,给我住手。” 那个被几个人拖拽住的女孩子像是看到了希望,把目光投在莫桑身上,但是看到她一副瘦弱的模样,眼中的光明又磨灭了下去。 奇吉看到是莫桑,眼神里越加凶狠了几分,“怎么又是你这个鸡/婆,你吃饱了没事干了吧,别在这里坏老子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莫桑相信奇吉那句连她一起打的话是真的,到她依旧不慌不忙,掏出手机。手机屏幕赫然在奇吉眼前亮起,莫桑加粗了嗓音,“如果你们不想明天被你们的父母从警察局里领出来,就赶紧离开。” 奇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旁的一个穿着皮衣叼根烟的男生向前走了一步,“靠,你敢报警,看我今天废了你。” 莫桑吓得一哆嗦,如果他们真的下定决心暴揍她一顿,那也一定能在警察来之前再拍几张照片欣赏一番还有充裕的逃跑时间。 庆幸的是奇吉拦住了他,“今天就先算了,她和我一个学校的,以后再慢慢收拾她。” 那个穿皮衣的男生啐了一口,然后一帮人都与莫桑擦肩而过,走出了男厕所。 和他们擦肩的时候,莫桑绷直了身子,几乎不敢呼吸,深怕他们走的时候再给她一拳,把她打得不省人事。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莫桑赶忙去扶起来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你没事吧?” 莫桑本来还只是以为她只是看起来狼狈,没想到一凑近,她身上还臭烘烘的。而且她身上还是穿着和莫桑一样的校服,看来还是同学了。 那个女孩子怯生生地说了一句,“我没事。” 莫桑为她拨了几下凌乱的头发,发现她头上还有伤口,奇吉那帮人真是太过分了。 女孩不自然地躲避着莫桑的触碰,莫桑也注意到了这点,所以也收敛了一点。 女孩在厕所门口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脏污,不过这完全不能解决问题。 莫桑在一旁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你叫什么名字呀?” “顾北。” 这是什么怪名字? 莫桑又继续保持着耐心,就像是在哄一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孩子,“那你家住哪儿呀,我送你回家吧。” 顾北停下手上的东西,转过身对着莫桑,用力地摇了摇头。 莫桑没有太懂她的意思,是不想回家,还是不想自己送她回家。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毕竟她现在是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如果这样回家她爸爸妈妈一定会追问到底,她也一定不想让他们担心吧。 于是莫桑便十分慷慨地道:“那你要不先来我家洗洗。” 顾北欣然接受了,点了点头。 回家路上莫桑一直在想要怎么跟妈妈解释这个脏兮兮的女孩的来历。难道说她是垃圾桶里捡的? 不过事实证明是莫桑多想了,回家之后魏秋根本不在家,只在桌上留下了一个字条:小桑,妈妈今晚有事不回家,锅里有饭,你自己热了吃! 莫桑把纸条用力地揉成了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莫桑给顾北放好了热水,然后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你等会儿先穿这个吧。” 顾北接过衣服,转身去了浴室。 莫桑看着她进了浴室,自己嘀咕了一句,“真没礼貌,谢谢也不说。” 莫桑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才把饭给热......糊了。不过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她没把厨房给炸了。 一个小时过去,顾北还是没有出来。莫桑忍不住去敲了敲门,“大姐,你快好了么?毕竟只是洗个澡,不是扒层皮,没必要那么久吧。” 莫桑话音刚落吧嗒一声,浴室门就开了。顾北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莫桑微微一愣,这个女孩子......长得真好看。 莫桑第一次那么耐心地给别人吹头发,而那个人却认真地扒着被莫桑烧糊了的饭。 看着她吃饱了之后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莫桑下起了逐客令,“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不然你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回答莫桑的依旧是顾北的沉默,但最后还是被莫桑软磨硬泡地套出了地址。 听到地址的时候莫桑忍不住吃了一惊。那不是许叔叔所住的别墅区么? 莫桑带着顾北打了车,莫桑心痛地捏着自己手上的钱,见义勇为之后自己不仅什么都没捞着,还和一帮社会混混结上了仇,她现在只想赶紧醒过来。 顾北在出租车上一直捏着自己的衣角,虽然面无表情,但她过多的细碎的小动作还是让她的紧张感暴露无遗。 到了顾北家门口,她甚至不敢按门铃,最后是莫桑帮她按的。 门铃响了很多次才隐约听到里面有个不耐烦的声音念叨着过来打开了门。而门里露出来的那张脸也让莫桑微微吃了一惊。 “是你!” “是你!” 陈奂和莫桑两人异口同声。 陈奂看了一眼莫桑身后的顾北,语气冰冷,“又那么晚回来,你别整天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跑出去鬼混。” 莫桑自然明白,他口中说的那个不三不四的人自然是说自己了。 莫桑看了一眼顾北,后者垂着头一言不发,丝毫没有帮莫桑说话的打算。她推搡了一把顾北,问道:“顾北,这个人是你的谁呀?” 还不等顾北回答,陈奂就一把拽过她,“你快回房去,别站在这里。” 顾北好像很怕陈奂的样子,怏怏地走了进去,连声招呼都没敢和莫桑打。 莫桑看不惯陈奂这一副样子,语气也是冷到了极点,“我不管你和顾北什么关系,但你们住在一起,就算是一家人吧,顾北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不是自认为很厉害么?怎么都不帮帮她关心她?” 莫桑的行为在陈奂眼里显然是多管闲事,他撩下了一句话就一把关上了门,那句话就是,“多管闲事的白痴!” 莫桑傻傻地站在门外,冷风吹到她的脖颈里,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第14章 第十四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这里离市区有些远,白天都未必见的到一辆出租车,更别说是晚上了。 莫桑只能采取人类最原始的行为移动,那就是走。 一直到腿都酸了,莫桑还没走出别墅区,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陈奂说的那句话。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白痴!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白痴!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白痴! 难道,自己真的是多管闲事么? 前方迎面而来的车灯在黑夜里刺痛了莫桑的眼睛,她捂住眼,等待着车开过去,可它却停在了莫桑旁边。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来的是一张带着微笑的脸,“怎么了,那么晚了还来这里,没听说你妈妈今天会来呀?” 是许默,莫桑有些手足无措,“没有,我不是来找妈妈的,是送我一个同学回家。” 和顾北的关系也只能称之为同学了吧。 许默笑了笑,“男同学女同学?” “啊?”莫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顾北还真是有些八卦呀! 莫桑的反应让许默的笑意更深了,“别太紧张,开个玩笑,我送你回家吧。” 莫桑摆手拒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许默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事一样,“自己回去?你知道这里离你家多少远么?根本打不到车的,还是我送你吧,不然恐怕你鞋底都走穿了还没走到。” 就在莫桑犹豫不决之际许默已经下了车,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的车门,对着莫桑努了努下巴,“别废话了,快上去吧,” 盛情难却,莫桑有些惶恐不安地坐进了车里。 车里有种莫桑叫不出名的很香的味道,让人闻了觉得很安逸。 许默很自然地莫桑系了安全带,两个人凑的很近,就像是言情剧里男主角常为爱人做的那样。莫桑却觉得很奇怪,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许默为莫桑拉安全带的时候,温暖的手指还碰到了莫桑的脸,莫桑瞬间脸颊一红滚烫无比,可许默却表现的很自然。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略带几分尴尬,莫桑一路上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对许默所问出的调节气氛的问题都答非所问。 终于到了家门楼下,莫桑像是逃一般地钻出了车跑进了楼道。虽然这样很无礼,但莫桑真的不想单独和许默在一起。 回了家莫桑准备洗漱的时候才发现顾北把她又脏又臭的校服落在了浴室里。莫桑本来想把它丢进垃圾桶里,最后还是选择把它给洗了,还是手洗,因为她实在不想以后洗衣机里也一直带着这种味道。 宁愿还是会每天照常来莫桑家找她,两个之间依旧有说有笑,只是莫桑知道宁愿能来找她一起上学的时间不多了,她应该过不久就会搬走。 吃饭的时候顾北凑了过来,宁愿见到了顾北一副很想远离但却又不好意思表现的模样。莫桑看着宁愿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顾北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看起来特别讨厌的人。 顾北把碗里的肉夹给了莫桑,像是在示好。 莫桑没有拒绝也没有吃。过了半天,莫桑实在忍不住了,对着顾北问道:“你和那个陈奂是什么关系呀?” 顾北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藏着掖着,“他是我表哥,我爸爸妈妈因为车祸去世了,所以我寄住在他家。” 莫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难怪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不过顾北的语气过于平淡了一些,平淡到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莫桑旁敲侧击,“看起来陈奂对你不是很好呀?” “因为出事的时候我和我父母在一辆车上,他们都死了,就我没有,所以大概他是觉得我不详吧!”顾北一边说着一边咬下了一块鸡腿上的肉,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他们家的人都觉得我不详。” 莫桑觉得有些扯淡,就因为这个,一家人难道都对她像是昨天陈奂对她那样的态度么? 宁愿突然放下了筷子,对着莫桑一个劲地使眼色,“莫桑我吃饱了,快走吧,还有功课呢。” 莫桑觉得她奇奇怪怪,低头又扒了一口饭,“那你先去吧,我还没吃饱呢。” 宁愿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快走吧,有题目我不会,你要教我。” 莫桑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和顾北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被宁愿拉走了。宁愿把她架到了教室,却没有做习题。莫桑有些不悦地道:“宁愿你干嘛呀?饭也不让人吃饱。” 宁愿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还真是孤陋寡闻,那个顾北可是奇怪的很,你别离她那么近。” 莫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哪里奇怪?” 宁愿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耍起了小性子,“她就是奇怪,大家都说她奇怪,总之你离她远点就是了。” 莫桑对这样的事十分反感,为什么一个人要莫名其妙地被讨厌,就因为别人的风言风语,这样很不公平,所以今天换成了莫桑一个下午没有和宁愿说话。 这是第一次连续两天放学莫桑没有和宁愿一起走,莫桑一个人背着包走在路上,要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突然一下被人捂住了嘴,莫桑还没来得及反抗,挣扎之际好像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服口袋里,然后又马上拿了出去。之后她被一个粗糙的麻袋给套住了。 那些人的方法有些粗鲁,拖、拉、拽、扯。莫桑感觉自己已经快死在麻袋里了。 当一个人无法观测到四周的情况时是最没有安全感的,莫桑最后放弃了挣扎,她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人先奸后杀,她不怕,反正这是梦。 她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哪里,那些人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她也大概能想的出来是谁。最后她只觉得自己身上落下了许多下重击,她只能躺在麻袋里瞎哼哼,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自己被人踹了几脚,最后一盆滚烫的水被泼到自己身上,莫桑痛的尖叫起来,同时也是除了尖叫什么都不能做。 最后四周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那些打她的人也都好像离开了。莫桑虚弱地叫了几声,“有人吗?有没有人?救命啊!” 麻袋被人从外面扎死了,莫桑身上没有可以用的锐器,根本没有办法从里面逃脱,而且麻袋空间很小,莫桑只能屈辱地蜷缩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应该是那个时候被拿走了,她终于明白那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了。 不知道自己身至何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人发现,这种未知的恐惧让莫桑很害怕。比那个时候在梦里被鬼追的时候还害怕,因为那个时候只要拼命逃,就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就算逃都没有方向。 时间漫长而又寂静地流逝,莫桑因为疼痛和寒冷而哆嗦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桑朦朦胧胧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像是天堂落下的梵音。莫桑拼命地扭动起来,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声音。 传到耳边的是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呦,是个人么?” 好像是图书馆王大爷的声音。莫桑赶忙应道:“是......是的,是人!” 莫桑有些语无伦次。 麻袋被解开,重见光明的莫桑觉得有些晕眩,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莫桑的手机就放在了麻袋的不远处,事后莫桑看了一眼,她一晚没有回家,里面没有一个未接电话。 莫桑向学校请了假,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过马路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她几乎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被疾驰而过的车子撞飞。 到家的时候,魏秋正在做早饭,厨房里飘出一阵香气。许国明坐在沙发上看着最新一期的早报,像是一个丈夫正在等待自己贤惠的妻子为自己做好饭。 可这个待遇,都是莫桑单独和妈妈在一起时都不曾得到的。 许国明看到莫桑狼狈的模样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焦急,“小桑,你怎么受伤了?” 莫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红了眼转向那个刚从厨房里听到动静跑出来的贤妻良母。 魏秋看到莫桑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小......小桑,你怎么了?烫伤了么?我带你去医院。” 魏秋说着想上前来拉莫桑,却被莫桑一挥挥倒在地。 莫桑说话的嗓音都带着丝颤抖,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发了怒的困兽,“你还会关心我么?我昨天失踪了一个晚上你管过我的死活么?你就是在这里和这个男人快活,你还担心我有没有烫伤么?你现在别在这里放马后炮。” 魏秋结结巴巴,“不......不是,小桑......我昨天以为你在宁愿家,就没多想......” 许国明看着魏秋这样,忍不住说了一句,“小桑,不怪你妈妈,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莫桑脖子上青筋暴起,冲着许国明怒吼道,“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什么你说话的份,你以为如果你家没有那几个臭钱我妈会看上你,别白日做梦了。” 啪!莫桑脸上留下了五个殷红的手印。魏秋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不许你胡说八道。” 莫桑愣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道:“好,看来我才是局外人,我离开。” 或许是莫桑脸上那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让魏秋觉得害怕,她忍不住上前去拉住莫桑,“小桑,对不起,都是妈的错,求求你原谅我。” 莫桑顾不得许多,暴躁地甩着魏秋的手,“放手,你给我放手!” 当时太过疯狂和混乱,所有人都没了理智。许国明被莫桑推倒在了地上,莫桑刚想趁机夺门而出,就听见魏秋在身后慌乱的声音,“国明......国明你怎么了?啊......血!” 第15章 第十五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许国明倒在地上,鲜血蜿蜒一地,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条缺了水的鱼,倒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着。 魏秋抱着许国明满是血的头,冲着莫桑大叫道:“你给我滚,你不是我女儿,你这个魔鬼。” 本来还有些手足无措的莫桑冷笑一声,“怎么,他死了你就会难过,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魏秋没有说话,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此刻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莫桑苦涩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下一秒她冲进了厨房,魏秋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追了上去。果然,莫桑拿起了菜刀。魏秋跑上去抓住了莫桑拿菜刀的手,哽咽着道:“你到底想干嘛,快住手,算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 魏秋的嗓音是如此的低声下气,不过这似乎也改变不了莫桑的决心,她的手依旧紧紧地抓住刀柄。 厨房里一片混乱,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外面依旧倒在血泊里的许国明。 冰冷的刀终究还是刺进了一个温热的身体里,鲜血染了莫桑一手,最终倒下去的,是魏秋。 莫桑看着魏秋倒在地上的模样想开口喊一句,却发现自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魏秋躺在冰凉的地上,莫桑用力地按住她的伤口,仿佛那样能止住她依旧涓涓流出的鲜血,仿佛那样能挽回她正在流逝的生命。 喉咙里最后发出的声音不像是莫桑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还能悲痛成这样,“妈......我错了……你别这样......你快起来。” 厨房里,莫桑哽咽声声如泣血。 魏秋瞪大了眼睛看着莫桑,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就闭上了眼。 莫桑疯狂地摇晃着魏秋的身体,但却起不了任何作用,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莫桑一个人的呼吸声。 莫桑坐在地上,她想妈妈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魔鬼!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么? 莫桑一下从地上站看起来,在房间里疯狂地砸着东西,锅碗瓢盆,凡是双手所能触及的她都要毁掉。不,这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这只是个梦,一定只是个梦! 猛然惊醒,莫桑觉得自己僵硬得像具尸体,空气中的消□□水味让人恶心,四周洁白得让人发慌。眼珠子转了一圈,莫桑发现自己在医院。 魏秋端着杯水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憔悴了许多。她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满是担忧地道:“小桑,你怎么回事呀?被人发现晕倒在图书管,而且还被麻袋套了起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莫桑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抱住了魏秋,眼泪无可抑制地流出,“妈妈,我做了场很可怕的梦。” 魏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语气轻柔,“你放心吧,现在不是醒了么?没事了,放心吧。” 莫桑呆呆地流着眼泪,虽然眼前的魏秋是如此真实,可那个时候她杀死她的时候那种触感也是那么真实,她不知道,究竟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莫桑在医院住了两天,宁愿来看过她,眼睛红红的,很为她的状态担心。 医生告诉魏秋,莫桑身上的伤并不重,但心理可能受了打击,所以不能受刺激。 莫桑被绑的事学校也没能给出一个解释,当天图书馆门口的摄像头全都被喷上了墨汁,没有录像。本来学校想内部调节,奈何魏秋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就报了警。警方通过指纹比对查到了奇吉身上,最后奇吉也被校方开除。 一切都像是告了一个段落,但经过这件事之后,莫桑开始莫名慌乱起来。究竟怎样,才能从梦魇中醒来,这是她最近一直努力思考的一个问题。 她其实心里知道,那天,她或许真的将妈妈和许国明给害死了,只是她强迫自己相信这是梦,所以才变成了梦。可是,哪怕这是在梦里,她也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是那么的不可饶恕。 莫桑似乎不能再回那个家了,每次回去都会想起那天的事。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还有猩红刺目的鲜血...... 魏秋和许国明领了证,顺理成章的,莫桑搬到了新家。 莫桑本以为自己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会有多么的恋恋不舍,没想到现在她却逃的比谁都快,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许默带着莫桑来到了她的房间。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用着让人无比舒服的嗓音道:“房间老早就开始布置了,不大,但什么都有。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和我爸都会尽可能地满足你。” 莫桑走进了这个新的房间,要命的粉色系主基调,床头放着精心挑选但却和莫桑年龄不符的玩偶,而且很明显都是刚买的。靠着墙还有一个欧式大立柜,里面也摆满了衣服,甚至是可笑的蕾丝娃娃裙。不过他们家已经十分厚待她了,这个房间,朝向很好,而且应有尽有。而且,他们简直像是把她当成一个公主在养。 莫桑有些感动,对着许默诚恳地道:“谢谢你!” 许默走近了一步,他比莫桑高了很多,莫桑才到他的胸膛,霎那间莫桑都听到了他的心跳声。莫桑惶恐地后退了一步。 许默笑得明媚,把一只手搭在了莫桑的肩上,“你不用那么生疏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莫桑挤出一个微笑,她自己都能想象出那个笑是有多难看,而许默则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你自己适应一下,我就住你隔壁,有事叫我。” 等许默走出房间之后,莫桑整个人倒在了床/上成垂死状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究竟怎样才可以醒来,虽然现在这里的生活也挺好,但谁也不想一直这样生活在梦里。 上次醒来的契机是什么,是她接生出了自己。原本还是是噩梦的,可是却转换成了温暖的亲情风。难道从梦魇里醒来的条件是把噩梦变成美梦?可是这哪是她能控制的呀? 算了,还是先过一段小公主的日子吧。 想到这儿莫桑拿出了衣柜里的蕾丝裙换了起来,她在镜子前努力摆出可爱的模样,但怎么看都不伦不类。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许默探进来一个脑袋。而此时的莫桑正站在镜子前一副搔首弄姿的模样,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默看见莫桑尴尬地站在原地,立马反应了过来嘴里不停地道着歉,“不好意思,忘记小桑是女孩子了,没有敲门,我下次会注意的。” 莫桑欲哭无泪。 接下来的事更让莫桑崩溃,妈妈和许叔叔决定去蜜月旅行,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左右,所以就只有莫桑和许默两个人在家。莫桑真搞不懂他们两个人脑子里想什么,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要度什么蜜月?还真是......激情似火。 放学之后莫桑就不太想回家了,这个哥哥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就是那种带着一份宠溺的眼神。所以当她因为被老师留下做习题而不能准时回家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刻。莫桑这个表现却让她的老师高兴了一把,认为她进步了,总算愿意把所有的心思放到学习上了。 磨磨蹭蹭回到别墅区,却在路边捡到一个躺尸,那就是陈奂。他今天像是受刺激了,喝得烂醉,倒在路上的绿化带里说着梦话。 莫桑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上去踹了几脚,让他上次那样对她。可没想到却被陈奂抱住了大腿,而且他嘴里还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好家伙,原来是失恋了。莫桑试着回答他,“你哪里都不好,又臭屁又自大,谁会喜欢你?” 陈奂像是受了打击,语气也蔫了下来,“是吗?真的是这样么?” 莫桑语气坚定地回答着,“没错。” 陈奂突然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通红,眼神飘忽。 莫桑一下子连着倒退了几步,有些紧张起来,“你......你想干嘛?” 下一秒,莫桑的唇就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堵住。带着酒精的味道,两个唇瓣火热地摩擦着,这个吻像是释放了陈奂所有的激情。 或许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或许是陈奂身上的酒精味也麻痹了莫桑的思想,莫桑忘记闪躲,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任凭陈奂胡作非为。 “呕”或许是喝了太多的酒,胃里难受,陈奂没忍住,一下子全都吐了出来。 莫桑这下更加醉了,哪有人在接吻的时候吐的,而且还吐了对方一身。这下别说陈奂了,莫桑也想吐。 陈奂痛苦地跑到一旁的绿化带里一下接着一下呕着,莫桑跑过去揪起他的衣领,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臭流氓,占老娘便宜,占了便宜就算了,你吐是几个意思,和我接吻让你觉得很恶心吗?” 陈奂整个人迷迷糊糊,被莫桑扇了好几个耳光也没有力气还手。莫桑最后把他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莫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扛着陈奂硕大的躯体,把他搬回家。 还好上次送顾北回来过一次,找到陈奂家也是件容易的事。莫桑站在门口像是个泼妇一样地踹着门,可一直都没有人来开门,像是没有人在家。 莫桑拍了拍陈奂的脸,“喂,你家钥匙呢?” 陈奂答非所问,“在......我心里......” 无奈,最后莫桑把他扛回了自己家。还好今天那个奇怪的哥哥许默没有回来,不然又要尴尬了。 莫桑直接把陈奂在了房间地上,然后自己进了浴室洗漱。 莫桑崩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陈奂,吐了她一脸,差点没把她恶心死。 第16章 第十六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莫桑好不容易清洗干净换了身衣服,一出来就看到陈奂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自己的床/上酣然入睡了。 莫桑对他的容忍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跑过去想把他从床/上揪下来,“我告诉你,别想趁机耍流氓,你快给我下来,不然要你好看。” 可无论莫桑怎么拽他,陈奂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而且莫桑根本拉不动他,这个家伙,重的像是一块千斤巨石。 最后莫桑无奈,从衣柜里找了根腰带和床单,把陈奂的手脚都绑起来拴在床头拴好,再把结给打结实了,省的这个家伙半夜不老实。 莫桑的床被占了,自然只能跑去客房睡。不过这回她可长心了,把房间门给反锁了,不然要是许默又无缘无故来找她,看到她房里有个男人那可真的是就算她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一觉到天明,莫桑不耐烦地按掉了闹钟准备继续睡一会儿,却被外面的动静给惊醒了。 “是什么人在里面?” 质问声中带着激烈的敲门声,还有一些嘈杂的声音莫桑没有听清楚。但她下一秒就如雷轰顶,那个声音是许默的,而他没有在敲自己的这个门,那也就是说...... 莫桑吓得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跳下床,一出房门果然就看到许默正在敲打着自己房间的门。而自己的房间里正传出陈奂暴躁的叫喊。 这个世界上还有时候能比现在更糟呢?如果许默看到陈奂被绑在她房间床/上的样子,那她的一世清白就毁了! 许默看到莫桑皱着眉头问道:“你房间里面的人是谁?你快把门打开。” 房里的陈奂似乎听到了动静,立马喊出了声,“是哪个王八龟孙子,竟然捆老子,还不快把我放开。” 莫桑只觉得自己额上冷汗直冒,好了这下许默就算没有进去大概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果然,许默看莫桑的眼神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吃惊。莫桑无奈,包不住火,只能拿了钥匙打开房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许默脸上的表情估计莫桑一辈子都忘不了,莫桑捂着脸不敢看许默,不敢看陈奂。 陈奂就是这样,衣裳不整被五花大绑绑在一个粉色系略带可爱的床/上,凌乱的床单都给人以足够的幻想空间,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酒精味。 单凡是一个有想象力的人都能通过现有的状态联想到昨晚在这个房间曾经可能发生过什么糜烂的事。莫桑知道,这下,她是真的一世清白毁于一旦了。 陈奂被解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上了趟厕所,说老实话他已经憋了一个晚上了,如果这帮禽兽再不给他松绑他就真的要尿裤子了。 陈奂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莫桑捂着脸面对着墙,她此刻的想法是海啸吧、地震吧、世界末日吧!以上任何一种情况都比现在要好,可老天偏偏不如她的愿,偏偏要让她用最直观的感受面对这一切。 陈奂有些气急败坏地揪住莫桑,他用力地攥紧了拳头,真的很像给她一拳,但他还是忍住了,最终他咬着牙道:“我告诉你,不管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莫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对他做,倒是他不仅强吻她还吐她一脸。 许默倒是很明显的帮亲不帮理,他一把推开陈奂,一副老母鸡护犊的模样,“你少危言耸听,不管发生了什么小桑是女孩子,吃亏的都是她,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许默的话让陈奂觉得讽刺得很,他隐忍着点点头,“好,今天我先不废话,今天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好自为之!” 陈奂说完之后愤怒地甩门而去,力道大得地板都有了轻微的抖动。莫桑就这样僵硬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敢说。 许默给莫桑煎了两个鸡蛋,电视机新闻主播用着毫无情感的公式化的嗓音宣读着每天的新鲜事,莫桑嘴里嚼着被煎的金灿灿的鸡蛋,食不知味。 许默斟酌着词句,“你喜欢那个男同学?” 莫桑一口牛奶喷了出来,“不是......我没有......” 还不等莫桑说完,许默倒是表现出一副很理解的模样,“不用否认,青春期难免会有这种想法,但你应该通过正常的渠道和人家告白,你这样勉强别人别人难免会不高兴的。” 青春期?告白?勉强? 看来许默是真的认为莫桑把陈奂绑回家给那啥了,莫桑不再解释,往嘴里不停地塞面包,希望能把自己给噎死。 “下面插播两条紧急新闻,s城在今早七点发生规模5.4级地震,造成了许多居民楼坍塌,现震感已经消失,现相关单位已采取急救措施,相信很快就能统计好伤亡人数。而同时临海的t城突发海啸,海啸波及范围不广,记者走访了附近的渔民,损失惨重……” 许默看着新闻自言自语道:“事情发生的还真是突然。” 莫桑低头缄默不语,地震了、海啸了、她的世界末日也要来了。 学校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组织了捐款,莫桑出于内疚把自己的饭前都给交了,毕竟这次地震恐怕和她脱不了干系。 世间万物最坏的东西都源于动了不好的念头! 莫桑走在路上都小心翼翼的,因为早上做操在操场上看见陈奂时,他还带着十二分威胁的意味对着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莫桑自认为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陈奂那一副认定自己被坏了贞洁想要杀了罪魁祸首的模样让人想不心惊胆战都难呀。 于是莫桑在身上带了武器,准备随时迎战,没错她的武器就是从食堂阿姨那里抠来的辣椒水加上粉笔末混合而成的防狼喷雾。揣上了它莫桑走路才有了几分底气。 放学了之后顾北兴致勃勃地拉着莫桑说有东西给她看,本来宁愿还和她走一道的,见了顾北之后就躲得远远的了。 其实莫桑也觉得很奇怪,这个顾北究竟是瘟疫还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躲着她,连她的家人也讨厌她。 顾北给了她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礼盒,上面绑了蝴蝶结。莫桑觉得无功不受禄,不太想拿别人的礼物,但顾北非要硬塞给她,并且还说得头头是道,“你上次帮了我,我都没有好好感谢过你,所以你不要拒绝我可以吗?” 莫桑无奈接过,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我可以打开它么?” 顾北十分慷慨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莫桑抽掉了礼盒上的蝴蝶结,打开盒子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通体洁白的陶瓷娃娃,大概手掌大小。娃娃身上穿着大红色的汉服,莫桑轻轻地摸了一下,衣服的手感柔软顺滑,是个好料子。只是这个陶瓷摸起来凉的很,像是直接从里凉到外,而且比常温还要冷。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娃娃,没有脸。 莫桑觉得诡异的很,刚想还给顾北,抬头却早已不见她的人影。 其实或许是被宁愿灌输了思想,她渐渐也觉得顾北不太正常,老是常常见她一个人坐着,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和别人说话,还送了她这么一个奇怪的娃娃,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放学路上莫桑一直战战兢兢,生怕遇上陈奂。不过这个仔细想想也真是奇怪,她为什么要害怕,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在这里像个罪犯一样。 怕什么来什么这句话果然不是瞎掰的,老远就看到比别人高出一个头的陈奂正迈着大步子走过来。莫桑尽量曲着腿猫着腰走路,希望可以躲过他的视线。 可是还是轻而易举地被陈奂从人群里拽了出来,“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莫桑一边被拽着一边大叫,“你放开我,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你要是再这样我喊非礼了,我告诉你我不怕丢人。” 陈奂刚松开莫桑,莫桑就拿出辣椒水对着他的脸一通乱喷。 “啊!”尖叫一声,陈奂痛苦地弯下了腰。 眼泪机械般地流出,他冲着莫桑喊道:“你这个脑残往我脸上喷了什么?” 莫桑看他一副难过痛苦的模样只能说明自己自制的这个辣椒粉笔水很好用。她把辣椒水拿在手上晃了晃,“辣椒水,怎么样怕了吧。” 陈奂真的恨不得在她脑门上凿一个洞,“你这个白痴,我眼睛看不见了,快送我去医院,我要是瞎了下半辈子你养我啊!” 莫桑见他痛苦的模样,说要瞎了看起来也不是装的,她赶忙扶起了他,自掏腰包打了车把他送去了医院。 不过送他去医院前,莫桑去小卖部买了好几瓶矿泉水,给他洗眼睛。 照医生的话说,眼睛受了很重的刺激,不过还好就医及时,清洗过后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平时感到眼睛难受不能用手搓揉,不然很容易会造成感染。 带着老花镜的医生问他眼睛里进了什么的时候莫桑在旁边低声回答了,“辣椒水......还有粉笔灰......” 说完粉笔灰的时候莫桑可以的听见陈奂咬牙切齿的声音,那种感觉,像是恨不得把莫桑给嚼碎了。 付医药费的时候莫桑口袋里只有一块钱了,本来身上就只有十块钱了,车一打就更别说了。陈奂的眼睛是她弄的,总不能让他自己出医药费吧。还是说先问他借,然后有钱了再还他?不过她已经能想出她说出这句话是陈奂的反应了,一定是先对她冷嘲热讽一番,如果可以还会顺带附上几个白眼。 人生像是陷入了低谷。 第17章 第十七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许默赶过来的时候,莫桑正目光游离地坐在医院大厅。 他走了上去,拍了拍莫桑的肩膀,莫桑吓得一颤。许默露出牙笑了,“怎么了,发什么呆,在哪儿付费用,快带我去吧。” 付完钱之后莫桑别扭地对着许默说了一句,“钱......我会还你的。” 许默拧紧了眉头拍了一下她的额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许默的这个动作更加坚定了莫桑要还他钱的决心,他觉得他对她做的一些事已经超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兄妹的界限了,说白了,就是更像......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 莫桑不喜欢这样! 陈奂坐在许默的车上,脸色很硬。原本就狭隘的车内空间气氛更是越发压抑。 莫桑有些底气不足,“你别摆着这副脸色,如果不是你先拽我,我也不会拿辣椒水喷你。” 陈奂虽然眼睛红红的,但是说话声音依旧中气十足,“我找你,那不是想和你算总帐么?但你的辣椒水明显就是事先准备好的,你这是蓄意谋害。” “蓄意......谋害……”莫桑一副气急攻心的模样,但最后只是胡乱挥舞了几下手,就又安静了下来。 陈奂凭借着莫桑对他的那份愧疚感所以就对她使唤来使唤去。比如让她去给她倒一杯不温不凉的水,倒过来他不是嫌热就是显冷。又或者把所有的作业都丢给她,莫桑看得头大。让一个高一的做高三的地理化学,有没有天理! 不过最后还是许默把作业给做了,莫桑也真的是很佩服许默,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到此为止的话,那么莫桑肯定会很喜欢他。 但,很快莫桑愧疚感就因为陈奂的过度要求而消失了。 莫桑对着眼睛依旧红红的陈奂怒吼道:“我说你眼睛也好的差不多了,没有必要什么事都让我来做了吧?” 陈奂揉了揉眼睛,不作回答。 莫桑只能试出杀手锏,“你不要忘了你那天告白失败喝的烂醉是我把你捡回家的,不然你恐怕要横死街头了。”莫桑隐去了亲吻的那一段。 陈奂一下涨红了脸,但眼神中却带着隐隐的失落,“什么告白失败,你这个死鸡/婆,不要乱说。” 莫桑第一次看到陈奂的这个反应,觉得很稀奇,忍不住继续道:“我告诉你,像你这样整天大大咧咧的怎么能追的到女孩子呢,我估计你跟人家告白人家都吓坏了吧,更别说答应你了。” 陈奂轻叹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莫桑摆出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我当然知道了,因为十有八九的女孩子都是不会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陈奂皱着眉头问道:“那她们喜欢什么类型的。” 见陈奂诚心诚意地发问,那莫桑也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告诉他,“女孩子都喜欢温暖的,体贴的,才不是你这种脾气暴躁到要死的。” 陈奂一脸疑惑,“能不能给个具体形象,怎样才算温暖体贴。” 莫桑用胳膊肘顶了顶陈奂的胸膛,“你都不看电视剧呀,就是像里面的男二一样。” 陈奂瞪大了红红的眼睛,一脸懵懂。 莫桑拍了拍他的肩,摇了摇头道:“大哥,你还真是纯情。” 陈奂最终听取了莫桑的话,带着莫桑去见了那个女孩子,但只是偷偷的见。 她终于明白陈奂家里并不拮据但依旧坚持去咖啡店打工的原因了。那个女孩,应该说是女人,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是陈奂这种情窦初开的男生会喜欢的。 乌黑的卷发,得体温柔的微笑,相比起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她身上多了一分成熟,多了一分温婉。而且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温雪。 莫桑轻轻地拍了拍陈奂的手背,“她确实很漂亮啊!” 陈奂不自觉地远离被莫桑触摸过的手,微笑着道:“那是当然,不是你们这种小家子气的女生能比的好吗?” 莫桑暗笑他那躲开的手,就凭他这副淘气正太型,追到她,难! 莫桑小声地对着他道:“你不来上班,你看人家都忙坏了,还不去帮忙。” 陈奂哀怨地看了莫桑一样,红红的眼睛配上这种眼神让莫桑想笑。 “还不是因为某人,搞得我眼睛变成这样,我现在去不就是破坏了我英俊的形象吗?” 还真是臭屁,但莫桑还是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毕竟这件事错在她。 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主要都是因为和陈奂趴在窗口看温雪看过了头。 陈奂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地念叨着她的名字,“温雪,温雪,温雪......” 就像是吟诗一样,搞得莫桑有些起鸡皮疙瘩。 莫桑和宁愿并不经常腻在一起了,可能是因为莫桑搬了家的原因,两人的距离有些远了,相处的时光仅仅变成了学校里常规的同学那样。 莫桑做习题的时候宁愿掐了她一把,贼兮兮地凑过来道:“莫桑,你把学生证借我一下呗,我学生证丢了,不能去图书馆借书了。” 学校图书馆的书是用学生证实名登记才能借的,这样如果书归还时有什么损坏也能找到借书的人,年级姓名什么都齐全。 对于宁愿的要求,莫桑自然二话不说答应了,掏出学生证就递给了她。 当天晚上,宁愿妈妈就打了电话给莫桑,说是宁愿晚上没有回家,问宁愿有没有在她那儿玩。而当时莫桑正在陈奂工作的那个咖啡店帮陈奂干着本来该他干的活。 宁愿像是失踪了,莫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都没有人接。最后电话被接起的时候,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喂,你是莫桑吧,你好朋友在我这里,今天晚上八点你一个人来城弯郊区,如果你敢报警或者不来我就弄死她。” 然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莫桑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 看见莫桑失了魂的样子凑上前去问道:“怎么了,被人定住了?” 莫桑赶忙把手里的活计都丢给了陈奂,“我朋友突然找我有事,我得先走了。” 莫桑刚冲出咖啡馆陈奂就追了出来拉住了她,“什么事啊,那么慌张。” 莫桑有些语无伦次,“奇......奇吉......你知道么他把我的好朋友绑走了。” 陈奂追问道:“是不是城弯郊区。” 莫桑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们那帮人经常在那儿约架。” 莫桑心里一紧,“不行,我要抓紧时间去救她。” 陈奂拽着她的一只手道:“你别急,你这样去还不是送死,我陪你去。” 莫桑果断拒绝,“不行,他们说了,必须是我一个人去。你谁都不要说,先不要报警,如果有问题我再打你电话。” 说着莫桑打了一辆车,对着司机只说了四个字“城弯郊区”便一言不发。 她翻了翻自己的包,上次弄的辣椒水混粉笔末的喷雾还在,希望可以派上用场。 突然回忆起了上次被关在图书馆里的经历,她是那么的害怕,这次宁愿肯定也一样。她肯定很害怕,而且这件事和她没关系,那些人明显是冲她来的,宁愿只是个铺垫。 莫桑让司机把车停在了比较远的地方,然后自己走路去。郊区的路有些泥泞,土质有些松软,莫桑踩了一鞋的泥。 莫桑等待着,他们肯定躲在暗处试探着。他们现在肯定还不确定莫桑是否是一个人来的,所以现在一定要耐心的等待。 远处传来了轿车开来的声音,车灯由小变大,最后停在了离莫桑略微还有些距离的空旷的地方。 光线太暗,看不清来人,莫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莫桑忍不住暗骂一句,陈奂这个白痴。竟然带了警/察来。 最终都没有看到奇吉,她知道,从警/察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奇吉不会来了。 莫桑就这样坐在土堆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奂走了过去,递给她一瓶水,“喂,你别想太多了,警/察都来了,不会有事的。” 莫桑一把拿过陈奂手里的水甩在了地上,站起身狠狠地推搡了他一把,“是啊,本来是不会有事的,都是你自作主张叫警/察来,现在好了,那帮变态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害宁愿。” 陈奂也怒了,“我说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你以为你一个人来了那些人就会放过你朋友么?你是小学生么?真是一点智商都没有。” 两人吵闹不休,一旁的警/察厉声训斥,“你们两个别吵了,安静点,别打扰我们办案。” 最后莫桑和陈奂两人都是互相狠狠地瞪着,相顾无言。 警方报案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抓住了奇吉,还有几个社会青年。 奇吉被捕的时候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或许是因为他还有大把的青春,关个一段时间,又能出来胡作非为了。 宁愿受了伤,衣裳褴褛,很明显他们把火气都撒在了宁愿的身上。 她湿漉漉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莫桑看了心痛,都是因为她。 医院里宁愿打着点滴,莫桑坐在她床头给她剥水果,“宁愿,今天的荔枝可甜了,阿姨老远给你买的,你多吃点水果好得快。” 宁愿呆呆地坐在床头,喃喃自语,“报应,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宁愿的模样让莫桑心痛,“好了,你别这样说了,都是那个奇吉的错。” 听到这个名字,宁愿的脸色又变了,莫桑赶紧闭口不语。 宁愿眼神虚无地看向莫桑,“莫桑你一定很不关心我的死活吧,不然你怎么会带警/察来呢?” “不是这样的......” “其实我也不怪你,换了谁谁都会害怕。上次我也是这样,跟在你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你套在麻袋里绑走,可我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莫桑手一松,刚剥好的荔枝掉进了垃圾桶里。 第18章 第十八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宁愿突然声嘶力竭起来,“怎么,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么?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就算看到你受欺负也敢远远地躲到一边。” 莫桑的手微微颤抖,那一个梦魇一般的晚上,那种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 宁愿吸了吸鼻子道:“其实也怪不得你,谁让我自己拿了你的学生证呢,奇吉不敢露面,那几个人见我用你的学生证登记借书就绑了我,绑回去才发现绑错人了。” 病房里充斥着沉默,莫桑面无表情,但紊乱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今天就这样吧,我改天再来看你。”莫桑平静地站了起来,不咸不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就在她刚要走出病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宁愿的一声嗤笑,“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什么都装作没事一样,就连你爸爸的死也一样。” 莫桑什么话都没有说,用力的关上了门。宁愿在房里,感觉她关的那扇门就像是扇在她脸上的巴掌一样。 宁愿不在了之后,顾北便和莫桑走近了许多,像是见缝插针一般顺其自然。 但是莫桑总是对她有点反感,说不上讨厌,但就是不喜欢。 学校里的绿荫小径是许多情侣约会的地方,如果你走路的时候靠近绿化带,或许还能听到许多情侣自抑的声音。约会圣地没有安全多久,就被学校发现了之后,教导主任也经常会来这里“捉奸”。所以很快那些情侣又很快地转移了阵地。 莫桑是讨厌走过这里,她和同龄人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说白了就是她可能还没有情窦。也或许可能是因为她生命中还没有出现能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个花季少女的人。 莫桑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宁愿妈妈今天来学校办转学手续了,她的心情也确实需要调整,而且如果回到了这所学校,还不知道有多少风言风语要面对。 而自从那天以后她也再没走去看过她,彼此之间就像是出现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无法跨越。 思绪飘荡之间莫桑听到了草丛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莫桑最近正愁着呢,这些人这么放肆,难道连黑寡妇刘英都不怕,看来还真的是得吓吓他们。 莫桑循着声源走去,发现声音是从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中传出的。莫桑放慢了脚步,猫着腰,甚至在越来越近的时候连呼吸都屏住了。 莫桑猛地撩开灌木丛的枝叶,“你们在......干嘛” 本以为会逮住一对衣裳不整的情侣,没想到竟然是顾北,而且还是她一个人。 当顾北被莫桑发现的时候立马把地上刚翻出的松软的泥土盖了回去,她的手指缝里都是泥,挖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太用力了,指甲缝里都渗出了血。而且她神色紧张,模样简直比那些被捉住的情侣还害怕。 莫桑没有看清她埋起来的东西是什么,见她神色怪异,她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顾北脸色苍白地不像样,就像是一个生了重病的人,她眼神死死地盯着莫桑,“我......我没......没干嘛......倒是你,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这样被反问一句莫桑反而不好意思了,她讪讪地笑了几声,“我以为这里面有野猫呢,所以来看看。” 不过偷偷摸摸的到底是谁呀?莫桑在心里补了一句。 顾北神色一凛,“这里没有野猫,你快走吧。” 说到后面嗓音都情不自禁地大了起来,甚至带着一丝驱赶的意味。 莫桑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有些没劲地“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回家路上莫桑脑海里都是顾北那副怪异的模样,好奇心驱使着她半路又走了回去。 这片灌木丛都长得一摸一样,莫桑不太记得顾北刚才呆的确切位置了,她只能撩开枝叶慢慢地找。 她发现这里许多地方的土质都明显地比旁边的地松软,终于找到了最新翻过的泥地,莫桑蹲了下去刨那片顾北盖回去的土,动作中甚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刨了许久才刨到一个小木盒,不,应该说是小棺材。因为它太小了,所以让人第一眼看的时候很难联想到棺材上。 莫桑觉得有些胆颤心惊,长舒了一口气,打开了棺材盖。里面躺着一个瓷娃娃,和上次她送给莫桑的那个不同,这个棺材里的娃娃像是个男款,而且他的脸还让人觉得很眼熟,像是......奇吉! 莫桑想到这儿的时候手一抖,棺材连着娃娃一起从手中掉落。莫桑惊慌失措地把娃娃放了回去,又把土赶忙都盖了回去。 莫桑心里想着害怕,有去翻了附近的泥土,果然这里不止一个娃娃,而且那些娃娃都有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模样令人平白生厌。 莫桑回到家的时候都在打着哆嗦,她记得顾北和她说过,她的爸爸妈妈是出车祸死的,而唯独她没死。而陈奂家的人苛待她都是认为她不祥,难道真的是这样的么? 莫桑战战兢兢在客厅喝水的模样刚好被许默看见了,他走过来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身上怎么都是叶渣?手上还都是泥,你不会去玩过家家了吧?” 许默用的是半开玩笑的轻松语调,可莫桑脸上的表情依旧僵硬,“没有,今天我值日,除了草堆里的垃圾,一不小心沾上的。” 许默低声笑着道:“那你快去洗洗吧,那么脏。” 莫桑放下水杯就连忙往楼上跑,“好的,我现在就去。” 莫桑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顾北给她的娃娃,这个陶瓷娃娃莫桑一直没有从盒子里拿出来,她把它放在了房间里的桌子上,那娃娃就这样,一直安静地躺着。 莫桑把它拿了出来。手抚上了它洁白冰凉的身体上,头发上,五官上...... 莫桑的手僵住了,就像是一个缺了氧的人开始大口地呼吸。这个娃娃一开始拿过来的时候,还没有五官。 莫桑拿着娃娃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厕所里,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这个娃娃。果然,这个娃娃是按照她的脸长的。 为什么?顾北的用意是什么?目的是什么?这样做她能得到什么? 一系列的问题涌上大脑,顾北......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温水浸泡着莫桑的全身,她的大脑中全部都是那个娃娃,还有顾北那张诡异的脸。诡异,她现在也会用这个词形容她的长相了,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觉得她挺漂亮的么? 浴室内雾气朦胧,莫桑泡了很久,刚准备起身,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 她尝试着用力了好几次,却一点用都没有,四肢像是不受控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恐惧袭了上来,这种情况难道不都是鬼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么? 刚想完,莫桑就绝望地闭上了眼,不用猜,她都能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了。 水龙头的水开着,不停的有水流到浴缸里,但是渐渐的水不热了,而且越变越凉。如果现在莫桑动的了的话,那她一定是在不停地在打着哆嗦。 房间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虽然声音很轻,但却都像是重重地踩在了莫桑心脏上一样,一步一下,越来越重。 浴室的门把手被轻轻地转动,莫桑虽然身体动不了,但似乎血液沸腾了起来,整个浴室里都是她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门被推开,莫桑还来不及看清开门的东西的脸,就猛然惊醒。 莫桑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原来是梦。 还好是梦! 莫桑打了一个喷嚏,哆嗦了一下。真是的,洗澡的时候也能睡着,真是服了自己了。 就在莫桑刚起身准备拿毛巾擦身体的时候,浴室里的灯灭了。黑暗,寂静,一切恐怖的恰到好处。 停电了……一定是停电了!莫桑一边不停地安慰自己,一边在浴室里摸索着胡乱套上浴袍。 莫桑像个盲人一样摸着墙走出来,在房间里走动的时候莫桑的膝盖还撞上了床角,差点没把她痛死。 她在房间里摸索着,说实话这个房间她也并没有那么熟悉,也很少动房间里的东西,所以导致她现在在没有视觉的清况下哪怕是让她找个手机都是一件高难度的事。 如果是换了以前的那个房间....... 莫桑狠狠地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 莫桑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自己的手机。凭借着微弱的光,莫桑才有了一点安全感。 嘭嘭嘭!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莫桑一颤,还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门外传来了许默的声音,“小桑,你没事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停电了。” 莫桑趴在地上找着手机,口不对心地应着,“没事。” 突然那么用力地敲门是想吓死谁,还害的她手机掉了。 “真是的,掉哪儿了?” 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手机,就在莫桑起身的时候,头又狠狠地撞到了书桌上,莫桑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门外的许默听见了动静似乎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你没事吧?” 莫桑赶忙答应,“没事没事。” 可是没一会儿,许默就转动钥匙打开门进来了。莫桑暗骂了一声,这孙子,什么时候配的钥匙。看来下次要换个门锁了。 许默照着手电筒大步跨了进来,见莫桑趴在地上,赶忙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两个人凑的太近,再加上莫桑单单只套了一件浴衣,莫桑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快烧了起来。 莫桑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 许默被莫桑的过激反应惊着了,连忙松开了手。 第19章 第十九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许默放手的时候莫桑一下又跌坐在地上,屁/股痛得像是裂开了一样,但是此时的她更想要的是赶快逃离开他的身边。 莫桑站了起来,尽量显得平静。其实如果许默本就没别的意思,莫桑这样反而会显得奇怪,但是莫桑的直觉告诉她,许默对她总是没有那么简单。 许默在黑暗中笑了,莫桑看不大清他脸上的那些细微的表情,但是单单听声音像是讽刺有讽刺的意味,“你没事就好了,我到时候打个电话问下物业为什么停电吧。” 许默说完就朝门外走去,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身体还摩擦到了,莫桑又是忍不住一颤。 等许默出了房间之后莫桑立马反锁了房门,找了件厚实的衣服穿上。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太危险了。 莫桑拿出手机,翻了一遍通讯录,发现自己还真是可悲,关键时候连个救命的人都没有。 离她家近的只有两个人,顾北和陈奂。顾北自然不行,本来家里就有一个可怕的了,再招来一个,那她还活不活。思来想去,莫桑还是给陈奂发了信息:你家停电了么?我家停电了,我有点怕,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一咬牙,按了发送键。 莫桑回味着自己发的这条信息,这样自己算不算在给他什么暗示性的邀请呀,他会不会误会?确实这条信息的含金量太大了。 漆黑的夜里,颤抖的少女,呼唤一个男生来到她身边...... 天呐,莫桑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下,这下又给陈奂一个嘲笑自己的事由了。自从上次宁愿被绑那件事之后他们两个就再没交集了,这下自己还先去招惹他,真是够够了。 “小桑,吃点东西吧,晚饭都还没吃呢。” 门外响起许默的声音,听不清情绪,但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来......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莫桑觉得有些胆怯。 下楼的时候她长舒了两口气,没事的,他不敢对自己怎样的。 莫桑打着手电筒,颤巍巍地走下楼梯。 这个房屋明亮的时候看的话会觉得很舒服,雅致。但是现在这样,却让人觉得阴气森森,就像是一个经常会有鬼魂出没的老宅一样。 因为停电,所以连口热菜都吃不上,不过好在许默弄了一些三明治,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莫桑正吃着,许默突破拍了一下她的头,“吃得那么急干吗?” 那一拍,莫桑差点没被噎死。这个许默还真是能分分钟让你死于意外的能力呀。 莫桑辩解,“我太饿了。” 其实莫桑只是单纯的想吃快点,回自己房间。 许默接着递给莫桑一杯牛奶,“别噎着。” “谢谢。” 莫桑刚伸手接住牛奶,却被许默反捉住手,莫桑吓得赶忙抽回手,牛奶打翻在桌子上,溅了莫桑一身。 莫桑猛的站起身,“我......我先回房了。” 就在莫桑转身刚想走的时候,一只胳膊却被许默拽了回来。两个人凑的很近,莫桑能感觉到许默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 莫桑扭动着喊道:“你干嘛?” 许默轻笑道:“我没干嘛,我只是一开始就觉得你很可爱,但是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我可以一直都很喜欢你呢!” 莫桑恼羞成怒,“你变/态,放开我。” 这个许默不会是个恋妹癖吧,早就应该防备他的,只可惜现在她的辣椒水不在身上,妈妈也不在。 就在许默刚准备凑近莫桑的时候,门铃响起。 许默放开了她去开门,莫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 门打开,许默看到的是陈奂那一张又臭又硬的脸。 许默的角色也不好看,语气冰冷,“你来干什么?” “是你那个好妹妹叫我来的。”陈奂双手插在口袋里,往黑暗的屋子里瞥了瞥。 莫桑像是听到了救星的声音,风风火火地从屋子里冲出来,一把把陈奂拖进了屋子,“对,没错,就是我叫他来的,我有好几道题目不会,让他来教我,你快来我房间。” 陈奂也是云里雾里,就这样被莫桑往楼上拽。 许默在身后语气阴冷,“都停电了,你们这样合适么?” 莫桑一通乱答,“没事,我们可是囊萤映雪,凿壁偷光。” 莫桑简直和逃命一样地拽着陈奂回到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莫桑反锁了房门,但却觉得还不够,又推了书桌抵在门上。 转过身,莫桑靠在书桌上喘着粗气。不经意间瞥见陈奂,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很精彩。两颗眼珠像是要瞪出来一样,双手不自禁地环住了胸,一副深怕被侵犯的少女模样。 莫桑走近他磕磕巴巴地想解释,“你听我说......” 陈奂往后缩了缩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保持安全距离,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莫桑翻了一个白眼,角色转换的真是快,刚才她还是被侵犯的那一个,现在却被别人视为流氓。 沉默了一会儿,陈奂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道:“你叫我来到底干嘛,这两天不是看到我都是恨不得甩我两巴掌么?” 这个时候当然要先认怂,莫桑十分狗腿地舔着笑脸凑过去,陈奂又往后缩了缩。莫桑扯住他的胳膊,睁大了眼睛十分虔诚的模样,“没有,我知道我错了,你是理智的,如果不是你叫警/察来,我还不知道要被那帮人怎么虐待呢。所以,我是真心想表达我对你的感谢。” 陈奂别扭地别过脸去,“切,少来,那个时候不是还嫌我多管闲事自作主张么?” 莫桑装模作样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那是我那个时候太慌乱了,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夜太黑,陈奂看不清她拙劣的演技,手捂上了她被打的脸,“好了好了,你别这样,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陈奂的指尖感受到莫桑脸颊的温热的时候又立马缩回了手,有些不自然得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莫桑窃喜。 过了许久陈奂才弱弱地道:“你今天把我叫过来干嘛,你说你这里停电,可你哥哥也在,你也没必要害怕吧。” 就是因为他在才害怕。 “我想让你教我写作业。”莫桑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 陈奂皱着眉道:“你拉倒吧,我自己都从来不写作业。” 莫桑瞪大了眼睛,在黑夜里像是闪着光芒,“那就换我教你。” 陈奂抽搐着嘴角默默地往后靠。 第二天莫桑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恰好和许默打了个照面,相顾无言。 许默的脸色很不好,看了一眼莫桑就自顾自走了。莫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但依旧挺直了腰板装作若无其事。 在这个哥哥眼里她的形象一定是一个会带着男人回来鬼混乱七八糟的女孩。 许默早饭没吃就直接走了,以至于莫桑也没早饭吃,以前的话他都会帮她的那份也煮好的。 魏秋和许国明终于在周末回来了,他们的旅行日期延迟了两天,可这两天却把莫桑给急死了,每天和这个奇怪的哥哥朝夕相处,真的快疯了。 莫桑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满面春风的妈妈,可她却发现魏秋的脸色变得很差。原本就不年轻的她脸上出现了许多细小的皱纹,嘴唇颜色也是黯淡无光,一双眼睛像是失了神,找不到半点光彩。 魏秋在莫桑房里,展示着她为她带的礼物。 有许多精致的东西,像是珍珠项链或是贝类穿成的手串,还有一些特产零食,甚至还为她买了几套小洋装。 魏秋不停地从她的旅行箱里拿出东西堆到莫桑的床上,而且不停地介绍着这个东西是哪儿买的。可莫桑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她有些忧虑地挽住了魏秋的胳膊,“妈,你怎么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魏秋不露声色地抚开莫桑搭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大概是因为出去玩水土不服,休息几天就好了。” 莫桑虽然担心,但也只能可奈何地道:“那你要注意休息呀!” 魏秋扬起一个苍白的微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我和你许叔叔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你许默哥哥相处的怎么样?” 莫桑被问得一愣,随即又立马露出一个蹩脚的微笑,“很好,许默哥哥对我很照顾,你放心吧。” “人家许默哥哥可优秀了,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你要好好的和别人相处知道么?” 莫桑用力地点点头,“知道,你放心吧!” 晚上,莫桑接到了陈奂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陈奂又是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我失恋了……你说的对,没有人会喜欢我的......” 隔着手机莫桑都能感觉到陈奂身上的那一股子酒气。还有,失恋?大哥你什么时候恋爱过?人家都没答应你。 莫桑听着他那边嘈杂的声音忍不住放大嗓音道:“我说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 “我在酒吧......呕......” “哪个酒吧?喂......喂......” 话没说完,陈奂就挂了电话像是跑去吐了。 莫桑本来不想管他的,可是看在他上次也救了她份上,最后还是多裹了件外套,偷偷摸摸地披着夜色出了门。 第20章 第二十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自从吸取了几次因为在这里打不到车而几乎走到腿断的经历,莫桑就买了一辆自行车。骑起来倒是快,就是夜里的冷风吹到脸上有些疼。 莫桑又给陈奂打了好几个电话,陈奂接起来也听不大清他说什么,只是能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到几个杂乱的字眼。 莫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酒吧门口吐,莫桑停好了自行车就去扶他,“你搞什么,那么晚了还不回家,为了个女人怂的要死!” 陈奂一把甩开她又往酒吧里冲,“我不用你管。” 陈奂力气很大,拽都拽不住,反而最后莫桑也被拖了进去。 莫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里面的女孩子大多都穿着低/胸装像只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来穿梭去。而里面的男人的眼睛也是在这些女孩身上流连忘返。 音乐声开得很大,连着心脏都跳得快了起来。 陈奂一进来就冲到吧台要酒喝,一杯接着一杯。 莫桑走过去扯着嗓门劝阻,“你干嘛,别喝了,快回去。” 陈奂因为酒精摄入耳根通红,此刻的他冲着莫桑怒目圆瞪,“多管闲事,走开。” 莫桑站在一旁气急败坏,是你打电话给我的,现在又让人走,还真是精神分裂。 一眨眼,陈奂就走到了一对男女旁。那对男女此刻正黏在座位上不顾大庭广众亲热,把看的莫桑面红耳赤。 陈奂一把把那个男人从女人的身上拉开,推搡到地上,然后开始胡言乱语,“温雪是我的,你放开她。” 那个女人似乎被陈奂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惊慌失措。而那个男人站起来直接给了陈奂一拳,陈奂被他直接打倒在地。附近原本围着的人都立马散开,深怕会被殃及。 那个男人怒气冲冲地指着倒在地上呻/吟的陈奂道:“打扰老子的事,我打死你。” 说着还抄起了桌上的啤酒瓶。 莫桑见势不妙,冲在男人的前面上去狠狠地踹了陈奂的屁/股一脚,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你这个死鬼,又背着我出来花天酒地,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着莫桑还坐到陈奂身上左右开弓给了他好几个耳光,那个拿着啤酒瓶的男人明显愣住了,这个女人看起来瘦弱,倒是挺彪悍的。最后那个男人目光直直地看着莫桑揪着陈奂的耳朵离开了酒吧。 出了酒吧莫桑也是一头虚汗,这个陈奂真会惹事,要不是她,他恐怕就被人打死在那里了。真是的,没本事还出来混,还好自己机智。 陈奂已经晕头转向了,喝了那么多,再加上刚才那一拳,多半已经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 莫桑无奈,找了根绳子,像是妇女背小孩那样把他捆在背后,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去。 莫桑骑的很慢,她能感觉到陈奂紧贴着她的背,能感受到他带着酒精的滚烫呼吸喷薄在她的耳畔,痒痒的。 “扫把......为个洗衣机......” 陈奂在莫桑背后梦呓着。 莫桑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大声问了一句,“什么?” 许是吹了冷风,陈奂半梦半醒着,开始不安地扭动了身体。 莫桑发出警告,“你别乱动,这个自行车承受不住啊!” 可是陈奂像是完全听不见莫桑的话,不仅乱动,手还搂上了莫桑的腰。 莫桑紧张地连龙头都握不稳了,“喂!你干嘛,快把手拿开。” 陈奂在后面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声,“......嗯......冷。” 莫桑最后尖叫起来,“啊!流氓,你摸哪里?” 最后就是莫桑连人带车摔在了路边,车壮烈了,莫桑也差点壮烈了。 自行车直接压到了小腿腿骨上,她以为这下一定断了,结果一看,只是有个小红印而已。为了解心头之恨,莫桑又踢了陈奂的腿一脚。 莫桑忍着痛爬起来看着依旧睡得安逸的陈奂,气的快要吐血了。还真是看不出来,上次独处的时候还人模狗样的,现在喝了点酒就像乱来,看来还真是得给他点教训。 莫桑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水,直接倒在了陈奂的脸上,最后他只是打了个哆嗦,翻了个身继续睡。 莫桑最后打了个车回了别墅区。她摸遍了陈奂的全身都没摸到一分钱,真的是,有钱喝酒没钱打车,废物。 无奈,莫桑最后自掏腰包付了打车钱,付钱的时候她思索着下次一定要把这个钱要回来才行。 莫桑扶着陈奂到了他家门口,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这回还没有人来开门的话,她就直接把他丢在这门口,不管他。 门铃按响之后没过一会儿就被打开了,门缝中露出一张白净的脸。顾北见到莫桑之后热络地打了声招呼,“莫桑,是你呀,快进来。” 当顾北看见莫桑还扛了个醉的不省人事的陈奂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立马帮忙抬了进来。 把陈奂放到床/上的时候陈奂还扯着莫桑不让她离开,嘴里呢喃着,“别走......留下来好么?” 莫桑嘴角抽搐,一掌拍掉了他的手,“我留你妹啊,再耍流氓揍你!” 陈奂躺在床/上不安分地扭动着,“......嗯......我热!” 莫桑真的是无语了,这个陈奂,还真是丢人现眼。看来上次他喝醉她绑他是对的,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个家伙会做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顾北随着莫桑一起出来,直接用力地关上了陈奂的房门,一副不打算管他的模样。 莫桑觉得有些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今天家里就你一个人么?” “是啊,姨妈和姨夫经常出差,所以时常只有我和表哥一个人在家。” 想到顾北也是这样一个人和哥哥在一起,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和许默单独在一起的场景,忍不住问了一句,“天天跟这种死变/态在一起一定特别头痛吧?” 顾北不置可否地笑笑,“也还好吧,我们两个不大说话。” 莫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个人干站了一会儿莫桑才挠了挠头道:“好了,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顾北顺口而出,“我送你。” 莫桑赶忙拒绝,“不用了,我家离这儿才几步路啊,你赶紧休息吧。” 莫桑边说着边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顾北奇奇怪怪的,跟她独处不是什么太好的事。 莫桑回家的时候已经过凌晨十二点了,所以她动作特别仔细,生怕被发现那么晚了她还出门。 蹑手蹑脚路过客厅,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看到许默房间的门还虚掩着,而且还发出来阵阵奇怪的声音。 莫桑揣着好奇的心理垫着脚尖走到了许默房门口,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房间里两具缠绵着的身体,还可以感受到那房间内一触即发的燥热的空气,莫桑捂住嘴,赶忙逃回了自己房间。 这个许默,也真是太心急了,带回家门都不关就干柴烈火了,被人看到也不怕影响不好,真是的! 不过想到他现在有了女朋友,应该就不会来烦她了吧,最好是这样。 莫桑眼神不经意瞥到书桌上的时候发现顾北送自己的娃娃倒了下来,莫桑伸手将它扶起,却发现娃娃的腿碎了,怎么立都立不起来。 真是奇怪,窗户关的好好的没有石头打进来,娃娃也没有掉到地上,它怎么就平白无故碎了呢? 第二天莫桑下来吃早饭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也在,她背对着莫桑,只看的到一头乌黑如丝绸般柔顺的秀发。光是背影都那么有看头,还真想看看正脸。 莫桑大早饭的时候特意绕了一圈,对着许默甜甜的叫了一声,“许默哥哥早。” 毕竟他女人在,也要给他点面子。 结果一反常态的是许默只是十分冷淡的“嗯”了一声,看来人还真的都是这样,你对他冷淡他反而要凑上来,你热情一点他就甩脸子给你看。 莫桑也不管他,眼神飘向了他旁边的女生,那不是......温雪么? 看来昨天陈奂说失恋是温雪有了男朋友呀,而且她的男朋友还是许默,这下可真是热闹。 温雪发现了莫桑注视她的目光,报以淡淡的微笑。莫桑也扯出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许默对这个温雪还真是体贴入微,给她煎鸡蛋热牛奶,而莫桑只能啃干巴巴的面包,真是食不知味。 魏秋病了,刚好周末,莫桑拽着魏秋到了医院。魏秋一直都是不肯来的,认为只是受了凉喝点热水就好了。但是莫桑一直坚持,最后僵持不下,魏秋只能到了医院。 一系列检查之后,什么毛病都没有,医生的嘱咐也都是那几句。多喝点热水,不要太操劳,适当的吃点补品。 最后魏秋也只是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补品回去。莫桑倒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妈妈脸色都差成那样了,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让她很生气。 莫桑闲着没事也只能在家陪妈妈,确切的来说只是她躺在家里看电视,然后魏秋不停地忙里忙外。 莫桑正看的起劲的时候魏秋在厨房里喊了一声,“小桑,你快帮我把剪刀拿来。” 莫桑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给魏秋拿了剪刀,然后又窝近了沙发。 没过几分钟,厨房里又传来了魏秋的声音,“小桑,你快帮我把剪刀拿来。” 莫桑吃着水果含糊不清地道:“不是拿给你了么?” “没啊,我找不到。” 莫桑无奈,又进去给她找剪刀。 最后在橱柜里把剪刀拿了出来,递给魏秋,“妈,你怎么了,这么健忘。” 魏秋一拍脑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好了好了,你继续去看电视吧。” 莫桑嘟喃着走出了厨房,继续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桑,你快帮妈妈剪刀拿一下!”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魏秋的情况总是不太好,从那天之后就老是忘事,而且脾气也不太好。 许默不太管她们,许国明又老是加班,要不就是出差,莫桑和魏秋就像是凉了的馒头一样,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上课的时候莫桑也老是走神被老师点名,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糟糕。 放学莫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突然身后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莫桑回过头,就看见陈奂那张还挂着彩的脸。 莫桑脸色不太好,一说话语气也是十分冷硬,“你干嘛呀,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陈奂指着自己脸上的伤道:“是不是你干的?” 莫桑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我没那闲工夫。” 陈奂追随着她的步伐,“那天我喝醉了,手机里都是你的未接来电,而且我也问过顾北了,她说那天是你送我回来的。还有,我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句话一语双关! 莫桑自顾自走着,眼睛直视前方,“是啊,是我把你从酒吧里带出来的,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被一帮小混混打得狗血淋头,跪在那里直叫爸爸呢。要不是我救你,估计你现在就在乱葬岗躺着呢。” 陈奂嘴角抽搐,明显不敢相信自己那么怂。 他一直跟着莫桑,走路的时候一下挠挠头,一下踢踢腿。莫桑最后停住了脚步,面对着他,“你想说什么就快说。” 陈奂愣了一会儿,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谢谢你!” “就为了这个你跟了我一路。” “咱们回家的路本来就一样!” 莫桑无语,加快了脚步像远离他。 陈奂刚想追上去就听见一阵急刹车的声音,莫桑被一辆大卡车卷到了车底。 陈奂惊叫一声跑上去查看情况,一个中年男司机也跌跌撞撞地从车上跑下来。 司机先是找起了别人的错,“怎么回事,过马路不看路的么?” 陈奂一把揪住司机的衣襟,怒吼道:“究竟是谁的错,你开车超速了你不知道么?:“ “那谁让她突破跑出来的。” “我揍你!”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走正常程序,难道第一件事不应该是抢救伤员么?为什么你们在那里不停的吵吵吵?” 陈奂和司机低头一看,莫桑正灰头土脸地从车底爬出来,样子滑稽可笑。陈奂赶忙跑上去扶起了她,为她检查强势,“怎么样,你没事吧?” 莫桑不耐烦地挥开了他那只正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手,“我没事。” 陈奂突然眼里聚集起了易碎的情绪,一把抱住莫桑,“太好了,你没事,我还以为你死了。” 莫桑云里雾里,真是的,她死了他有什么好哭的。 就在两人没注意的时候,那个司机爬上了大卡车一踩油门就开出去老远,绝尘而去。 莫桑一把推开陈奂在后面追着叫,“喂,你别走,你给我回来,你把我撞成这样还没赔我营养费呢。” 陈奂在后面敲了一个人莫桑的头,“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你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莫桑瞥了陈奂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懂什么。” 不过真是奇怪,刚才她明明就被卷到车轮子下了,难道她在梦里就不会受伤不回死么? 回到家之后,开门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许国明扇了魏秋一巴掌。 莫桑立马冲上去拉过了魏秋,像只小狼狗一样竖起了身上所有的毛,冲着许国明龇牙咧嘴,“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打妈妈?” 许国明气恼地道:“我约了几个客户来家里做客谈生意,可她呢,跑出来搅局,还把生意都搞黄了,刚才还在这里对着我大吼大叫,你说该不该打。” 魏秋看见许国明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往莫桑背后缩了缩,莫桑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妈妈最近确实是有些喜怒无常,但也不能打她呀。 莫桑有些哽咽,“妈妈,先去我房间吧,我给你擦点药。” 魏秋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莫桑瞪了许国明一眼,就扶着魏秋回房了。 药膏有点冰凉,擦到火辣辣的脸上许是有点疼,魏秋躲了几下。 莫桑觉得有些无助,“妈,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这样?” 魏秋没有回答,像是入了定一样。 就在莫桑一个扭头放药膏的时候,魏秋已经冲出了房间。 莫桑无可奈何。 桌上突然多了许多碎渣,是那种陶瓷的碎渣,碎渣上还有一件华服,莫桑捡起了一小块碎渣细细端详, 陶瓷娃娃......为什么会碎成这样! 莫桑刚准备清理掉的时候发现碎渣下还压了个东西,那是一个更小的人偶,是用一种带着奇异香味的木头雕铸的,上面还贴了黄符。黄符上的图画像是以血画就的,莫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那上面的字她可是看懂了,那是她的生辰。 莫桑突然觉得浑身冰冷,这个顾北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谣言中说她不详就是因为她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诅咒别人么? 她紧紧地捏着人偶,跑出了房门。 莫桑打了个电话,约了顾北出来,直接找到她家里的话太不方便了,陈奂还在,有些东西还是要私下解决。 顾北到的时候莫桑正坐在路旁的木凳上,这里有许多鹅卵石,踩上去冰冰硬硬的,但却让人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可这却与莫桑的心情完全相反,她现在对什么都不知道,不确定,就像踩在云朵上走路一样,随时担心自己会掉入深渊。 顾北自然地和莫桑并肩而坐,“怎么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到我家说的,还要到这里来吹冷风?” 莫桑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人偶,开门见山,“这个是用来干嘛的?” 顾北反问,“你是什么人?” 莫桑冷着脸,“我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顾北的嘴里只是简单地吐出几个字,“要你死!” 顾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叙述像是吃饭喝水这样的日常小事。 莫桑匪夷所思,皱着眉,“为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莫桑咽了口口水,虽然她觉得这么说有点扯,但是还是说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只是我的幻想,我的梦而已。 顾北相信了,“难怪呢,我说你怎么还不死,我的娃娃却坏了。” 莫桑紧接着追问道:“你为什么要我死?” 其实莫桑觉得她们现在聊的话题有些可笑,在这里那么平静的聊着生死问题。 顾北拧起了眉毛,“其实我不无缘无故地做这种娃娃,就像奇吉,我想弄死他完全是因为他欺负过我。但是你,是因为我表哥让我弄死你!” 莫桑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张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顾北笑笑,“很奇怪吧,我觉得我表哥对你好像没有恶意,而且他也不像是那种会想要别人死的人。他一直知道我会这些,所以他很反感,对我的态度也很不好,但是他那天就是这样亲口对我说,让我做这个有你生辰的娃娃。” 莫桑半晌都说不出话,明明今天她被车撞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紧张,甚至是难过。为什么转眼之间要让她死的人却变成了他,剧情转换太快,这一切都超出了莫桑的理解能力。 顾北拍了拍莫桑的肩膀道,“好了,我任务失败了,我只会做这个娃娃害人,既然不成功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你以后自己小心点吧。” 莫桑一个人呆坐了很久,她突然记起了第一次碰到顾北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 有点懦弱的任人欺凌,有点胆怯的不敢说话,可为什么她的人设就这样变了呢? 她记得宁愿和她说过顾北不详,说她怪异,说大家都这么认为。是她对顾北的认知改变了,所以这一切才会变么? 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结果却是在害自己么?那陈奂呢? 他为什么...... 可他那个时候眼里的泪水却是那么真! 许国明生意做砸了好几笔,这一切的过错都像是到了魏秋身上,许国明变的暴躁无比,动不动就动手。 而许默也时常在一旁吹阴风。 主要是魏秋自己也不争气,老是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就连莫桑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真的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那样,白雪公主的后妈是个恶毒心肠,而她莫桑的后爸也不是什么善茬,包括那个莫名其妙的哥哥。 原本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可为什么? 宁愿!记得宁愿说过的,她和自己说过童话故事,她还跟她说过的“天下后爸皆是渣”,会对她和她妈妈施虐,还有哥哥,对她图谋不轨…… 莫桑觉得手脚冰凉,为什么,一切的悲剧,原来都源于自己。 想把世界想得充满恶意是很容易的,但是想幻想出一个美好纯洁的天堂,却很难。 可怕的不是因为思想改变环境,还是因为思想扭曲的人心。 莫桑在这个家生存的越来越举步维艰,就连喝口水呼吸一下都是困难的,莫桑思考了一下,该结束这种日子了。 莫桑睡着觉,梦里全都是魏秋被打时发出的痛苦尖叫。 惊醒,寂静的夜里传来声声凄厉的叫声和物体碰撞的声音。 “妈妈!”莫桑一个翻身下床,跑出卧室。 光是站在魏秋和许国明的房间门口就能感觉到里面的争吵和打斗有多激烈。莫桑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吼叫道:“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撞击和打骂声没有停,一直持续着,莫桑哭喊着骂道:“许国明,你给我滚出来,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门突然被打开,莫桑一个惯性冲了进去,摔倒在地。 魏秋倒在地上,脸也肿了,鼻子也流着血,头发也乱成了一蓬。 莫桑从来没有看到魏秋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她转头看向许国明,瞪圆了眼睛,像是一头发怒的困兽,“你这个人渣……” 啪,一个巴掌落到了莫桑脸上。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莫桑的脸被打地扭到了一边,整张脸都变得绯红。 许国明带着金丝眼镜,衣冠楚楚,但现在那一副冷漠的模样早已和莫桑第一眼见到的模样相差甚远。他啐了一口指着莫桑,“你们两母女有什么用,整天吃我的穿我的,现在还龇牙咧嘴地冲我叫,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 莫桑冷眼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模样,忍着疼痛站起身,拉起了在一旁哆嗦的魏秋,温柔地道:“妈妈,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魏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扯住了莫桑的衣服,不停地点头。 莫桑拉起了魏秋刚准备冲出房间就被许国明拦住了,他的脸色硬的可怕,“这个家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在许国明猝不及防之间莫桑一脚踢上了他的胯/下,许国明捂着裆部痛得满地打滚。趁次机会莫桑拉着魏秋下了楼,到客厅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晚归的许默。 许默看着这两母女狼狈的模样有些诧异,但立马脸上涌起了一阵厌恶,“你们大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莫桑搀扶着魏秋,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突然莫桑只觉得头发被人一把扯住,她惊叫一声直接被拖到地上。 莫桑抬头一看就看到许国明那一副阴冷的表情,“很好,你很有本事,我今天倒要扒了你的衣服看看你们两母女谁更有能耐。” 莫桑惊叫起来,凄厉的叫声莫桑自己听了都觉得可怕,可莫桑越是这样,许国明就越是兴奋。 莫桑被许国明在光滑冰冷的地板上拖出去老远,客厅桌子上的杯子也被打碎了,玻璃渣刺进了莫桑的身体,莫桑觉得疼,但却没有伤痕,没有血流出。 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许默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动手帮忙,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魏秋虽然这段时间精神不太正常,但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这副模样还是激起了内心的保护欲。 她尖叫着冲上去对着许国明捶打着,“你干嘛,放开她!” 可魏秋的一切行为都无济于事,最后许国明不耐烦地踹了她一脚,魏秋被踹倒在地,躺在那里说不出半句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哼出几个音节。 莫桑看着魏秋倒地的模样心中的愤恨更是到达了顶点,她尽可能地扬起头死死盯着许国明。苍白的薄唇里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字眼,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一般,“许国明,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突然,许国明停止了动作,庞大的身躯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黑白分明的眼珠都还没来得及闭上。 许默跑了过来,满脸诧异,但又不敢乱动,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许国明,但都无济于事。 莫桑惊恐地坐在冰凉的地上,甚至连身上凌乱的衣服都忘了整理。 送到医院的时候许国明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大脑停止了活动。 没错,他死了,猝死! 许默在医院看到莫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杀父仇人,他恶狠狠地盯着莫桑,到最后也只是挤出了几个字,“你给我等着!” 莫桑面无表情,凭什么,剥开事情真相,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魏秋也进了医院,莫桑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玻璃渣就坐在医院走廊上发呆。 她的半张脸已经麻木了,身上也痛的像是被人生生割了肉一样,但这都不是最糟糕的。 医生和莫桑说魏秋身上有新的旧的许多伤痕,许是遭受了长期的虐待。而现在也要去缴费才能继续治疗。之前卖房子的钱莫桑也不知道被魏秋放哪儿了,她现在一无所有,怎么有钱交医疗费。 莫桑不太擅长和亲戚打交道,也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朋友......宁愿也离开了,就算她在或许也不会帮自己。 莫桑不知道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走过了多少人,而她一直坐在医院冰冷的长凳上,保持着一个姿势。 一个带着急促炙热的喘息的人跑到了莫桑面前,莫桑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他。 陈奂温暖手抚上了莫桑憔悴的脸,眼神里流露出的担忧是真切的,“你怎么回事,顾北那天回家和我说了一堆乱七八遭的话,我去你家找你也找不到,许默那王八蛋也不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还和他打了一架一直缠着他他才说的。” 莫桑没有说话。陈奂有些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你......能借我点钱么?”这是陈奂问了她将近半个小时,莫桑才哑着嗓子说出的话。 莫桑借的也不是小数目,陈奂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卖了老妈给他买的瑞士表,限量版的还来不及穿的球鞋,还搜刮了顾北的存款,才勉勉强强凑出来。 其实陈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她,只是看到她那一个落寞的神情,他就忍不住了。 莫桑重新租了一个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连床都是陈奂从家里搬来的。莫桑觉得心情有些复杂,现在似乎欠了陈奂太多,抛开所有的一切,她是觉得陈奂很好。 但她始终不明白那天顾北和她说的关于陈奂让她死的事。现在不就是很好的机会么,只要不去管她,或许她自己就会灭亡。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很复杂,但现在她好像心里只有了妈妈,其他什么都想不了了。 周末莫桑都会在医院陪魏秋度过,魏秋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不少,最起码能认真地听莫桑说话了,这点莫桑很欣慰。 但是,莫桑觉得这个梦做的太长了,她想结束。 “你怎么在这儿?”莫桑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蹲在阶梯上的陈奂。 他就像是一只金毛犬一样,眼巴巴地盯着莫桑,“我在这里等你,陪你去看你妈妈。” 莫桑叹了一口气,“你都没有别的事做么?” 陈奂从阶梯上站了起来,跳到莫桑旁边,“如果不是陪你看你妈妈的话,那我就是去打打架,闯闯祸了。” 莫桑无语,“好吧,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陈奂挑了挑眉,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莫桑见陈奂手里晃荡晃荡拎着个保温瓶忍不住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呀?” 陈奂拎到莫桑面前炫耀,“一些汤汤水水的。” 莫桑皱眉,“你煲的?” “你未免也太看的起我了吧,这是我们家保姆弄的。” 莫桑不语,心里却涌上来一阵暖意。 打开门,病房里空落落的,被子也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垃圾桶里的生活垃圾也全都被清理了。 “妈,妈你去哪儿了?” 莫桑找遍了整个病房都没有看见人,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见莫桑十分焦急,陈奂在一旁安慰道:“没事的,或许是去上厕所了。” 谁上个厕所会把被子都给叠好? 莫桑几乎是冲出了病房,找到了医院前台,随便拉住了一个护士便问道:“你好,我想问下413叫魏秋的病人去哪儿了?” 护士抬头看了莫桑一眼,“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是她女儿。” 护士低头翻阅了一下文件夹,对着莫桑道:“那位病人已经转院了,是她儿子帮她办的转院手续。” 儿子!莫桑的大脑宛若被重击了一下。 她磕磕巴巴地问道:“大......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 莫桑呆呆地愣在原地,陈奂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好,两个人沉默以对。 刚出医院莫桑就打了电话给许默,电话刚被接起来莫桑就透过电话厉声质问,“许默,你把我妈妈带去哪儿了?” 电话那头的许默一副很放松的姿态,“我当然是把她送到了更好的医院。你放心,咱们爸死了,咱妈我肯定要好好照顾。” 许默说到最后还拖长了尾音,莫桑颤抖着骂道:“你混蛋。” 许默的嗓音依旧富有耐心,就像是在喝下午茶那样轻松,“哪有妹妹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呀,你这样可不对哦,要哥哥好好教教你么?” 莫桑已经没有心情和他废话了,嗓音里没了任何情绪,“你说吧,到底想怎样?” 许默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但却没有一点温度,“先让我好好想想......你今天先回家吧。” “好!”莫桑已经没了理智,恐怕他现在就是立马让她去死她都会答应。 许默又在电话那头补了一句,“就穿你第一次来我家穿的那条裙子吧,我还是喜欢那个时候的你。” 莫桑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奂无声地陪伴在莫桑旁边,等莫桑挂了电话,一脸愤然的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莫桑平静地道:“他让我先回家。” 陈奂瞪圆了眼睛,提高了音量,“不可以!” 莫桑含着泪抬头看着陈奂,“不然呢,我能怎样?我现在连我妈妈在哪儿我都不知道,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么。” 她这几天一直隐忍着,告诉自己半滴眼泪都不能掉,可是现在,她已经被击垮了。 陈奂愣在原地,半句话也没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桑盯着陈奂看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去。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拽拽的那个小子 莫桑扯着裙袂,心里虽然有了赴死的准备,但还是十分紧张和害怕。但她特别痛恨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但这本来就是人类所有的正常情绪啊。 许默穿的很正式,修长的身材配上西装领带,柔顺的头发也全都梳了上去,看到莫桑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微笑,眉目弯弯。 如果不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或许莫桑还真的会被这样一个男人所吸引。 虽然是在家里,但晚餐依旧很丰盛,还点了蜡烛,似乎是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可现在坐在许默对面的,也只有莫桑一个人而已。 “这个鹅肝还不错,你可以尝尝看。” “这个红酒年份很好,不过你不可以多喝,尝一口就喝牛奶吧。” “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没人动过,今晚你就可以回去住了。” 许默和莫桑很家常的唠着话,语气温和。只是莫桑从头到尾没有表情,她在思索,思索着怎样才能让他告诉自己妈妈在哪儿。 许默喝了几杯,便站了起来,走到了莫桑的身后。他手搭在了莫桑的椅背上,脸凑近了莫桑的耳畔,嗅了一下。 莫桑反感地别过脸去,突然一下头发被他拽住,整个头被抵在了桌子上。莫桑知道挣扎无果,所以也就一动不动的配合着。 许默的脸凑近了莫桑的脸,逼的她与他对视。 他的嗓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怎么了,爸爸死了,妈妈也重病住院,现在你对哥哥就是这个态度么?” 莫桑的头发被他拽的生疼,再加上脖颈用这个姿势面对着他十分酸痛,所以导致她说起话来都有些困难,“妈妈在哪儿?” 这是一个很有可能会激怒他的问题,莫桑已经做好被打的准备,但是许默却放开了她。 他温柔地从背后抱住莫桑,就像是对待一个正在热恋中的情人一样,他把莫桑的头埋在自己的胸膛间,“她在立南医院,你放心,我找了最好的医生给她,从今天起,这个家里就只有我们两兄妹了,我们两个要相亲相爱。” 突然一声巨响,莫桑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许默一下放开了莫桑,声音从二楼来,许默拿出了似乎一早就准备好的手铐把莫桑的手铐在了桌脚上,对着莫桑说道:“你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许默转身上了楼,莫桑趁他不在,试着想把手铐弄出来。可这个桌脚是由好几个圆球组成,为了美观圆球的大小对等,除了衔接的地方比较细,其他地方都是粗的。所以企图把手铐从桌脚上弄下来是不太可能的。 莫桑把目光放到了桌上的奶油面包上,她抓了一把奶油,抹在手腕上,企图靠这个润滑来得以逃脱。 就在她拼了命的抹的时候楼上传来了打斗声。 莫桑扭头往楼上看去,只见许默被人一把从房间里推了出来,背部狠狠地撞击在了木质的护栏上。然后一个人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拿着一根木棒,狠狠地抵在了许默的脖子上。 莫桑看见了那人的脸,是陈奂! 这个傻子,跑过来干什么,许默还能吃了她不成,还在这里打架。 陈奂看见莫桑,冲她喊了一声,“莫桑,你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谁要你救啊,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莫桑紧张地看着两人的打斗,对着陈奂道:“你小心啊!” “你放心。” “你放心。” 因为莫桑没有指名道姓让谁小心,所以陈奂和许默同时回应了她。 莫桑还真是佩服许默的厚脸皮。 两个人就这样打斗着,一开始都互相不占上风,到了后来区别就出来了。陈奂整体在外面打篮球撒野,而许默则是长久的坐着办公室,他肌肉的持久力自然比不上陈奂,所以到了后面他吃了陈奂好几个拳头,流了一嘴的血。 不过许默也不是吃素的,拽着陈奂两人扭打着。最后不只是谁一脚踩空,连带着另一个人也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这个场面的冲击性太大,莫桑的嗓音里满是担忧,“陈奂,你小心,别受伤了。” 莫桑的吃里扒外行为明显让许默很不爽,“你怎么不担心一下你哥哥。” 陈奂又给了他一拳,“你有什么资格做她哥哥。” 然后,两人又是如火如荼地打斗。 莫桑加快了给手腕抹奶油的动作,她第一次恨自己的手腕为什么不是细的跟豆芽菜一样。尝试了几次之后,她就放弃了,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两个人打。 看着陈奂如此拼命的模样,莫桑脑海里还闪过一个想法,他那么做,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温雪。他和许默,本来就是情敌呀! 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他的意图呢! 许默利用自己手长的优势一把缠住陈奂的脖子,这种姿势持续了一会儿,莫桑在一旁无力地呼喊着陈奂的名字,生怕陈奂就这样失去了呼吸。 可是......都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陈奂不动了,许默轻笑一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变皱的西装,踢了陈奂一脚就准备朝莫桑走来。 莫桑看着这个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眼前变得模糊,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冲上去把他撕碎。 突然,他脸上的表情变了,修长的身形倒了下去。而倒下去之后莫桑看见的,是一个举着棍子,目光坚定的陈奂。 莫桑含泪微笑。 陈奂冲了过来,看着莫桑手被铐着,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莫桑皱眉,“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陈奂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他还是大方的笑笑,“你放心,我皮厚。” 他研究了一下莫桑的手铐,抬头问道:“这个手铐怎么开。” “当然是用钥匙开。” “钥匙呢?” “在我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默又站了起来,许是那记闷棍的效力还没过,他摇摇晃晃得拿着钥匙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陈奂对着他伸出手,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力量,“你快把它给我。” 许默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直接把钥匙放到了嘴里。 “你这个疯子。” 陈奂骂了一声冲了上去,用膝盖顶了他肚子好几脚,又把手掰开他的嘴,几乎快把手指插/进他的十二指肠里了,但是他还是把钥匙吞了下去。 莫桑喊了一声陈奂,“算了吧,去厨房拿把刀把桌腿砍断也行。” 陈奂气急了,又给了许默一拳,许默被打倒在地。 看着许默躺在地上哼哼,陈奂这才转身去了厨房,拿出了菜刀。 这个桌脚还挺结实,虽然是木质的,但明显是高档货,陈奂砍了好几下才砍出一个缺。 空气中飘来一股浓浓的的味道,莫桑扯着陈奂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陈奂一心都在桌脚上,根本没有心管这个,“没有啊,只是问道桌子上饭菜的香味,说到这个我还饿了呢……” 莫桑突然一把捏住了陈奂的肩,指甲都快陷进了他的肉里,陈奂疼的“嘶”了一声,莫桑脸色也变了,“好像是瓦斯的味道!” “没错,回答正确!”许默虽然满头是血,但他仍然微笑着答道。 “瓦斯泄漏了,你们等着死吧。”许默狂笑起来。 这个许默,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莫桑用力地拍了拍陈奂道:“快,把蜡烛吹了。” 陈奂赶忙去吹熄了蜡烛,然后把刀递给了莫桑,扭头直接把许默踹倒在地。 许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不反抗,“你打吧,大家一起死好了,反正能有个妹妹和她的情郎陪葬,我也值了。” 陈奂气急败坏,找了根绳子,把他一捆就不再管他了。 空气中瓦斯的味道越来越浓,呼吸也越来越让人感到困难,莫桑突然一把扯着陈奂的手道:“你先离开这里吧,把刀给我,我自己来。” “少废话,你一个人一只手要砍到什么时候啊!”陈奂几乎是对莫桑吼出来的,可莫桑却湿润了眼。 渐渐的,莫桑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她把头靠在了陈奂肩上,有气无力地道:“陈奂,你快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不然大家要一起死了。” 陈奂的语气依旧坚定,“要死一起死,我不会自顾自先逃的。” 莫桑苦笑,最后像是要睡着了。 “好了!” 桌脚终于被砍断了,莫桑已经晕过去了,陈奂扛起了莫桑,腿有些发虚,但还是咬着牙走出了门。 陈奂扛着莫桑没走出几步路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冲云霄的火焰光芒倒映在两人的脸上,陈奂长舒一口气,好险。 魏秋的身体渐渐好转,莫桑时常回去看她,当然,还有陈奂。他每次都要屁颠屁颠地跟来,然后在那里献殷勤。 莫桑也不拒绝,毕竟如果不是他,她可能现在就葬身火海了。 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生活,但是莫桑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还在梦里,百思不得其解。 莫桑和陈奂走在医院的绿荫小径上,一路无话。 陈奂没话找话,“闻过了瓦斯的味道之后,第一次觉得医院的空气那么清新。” 莫桑扑哧一声笑出来,“我都让你走了,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 陈奂的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拉着莫桑停下了脚步,然后把手搭在了莫桑的肩上,两人目光相对。 莫桑看着陈奂那副百分百认真的模样,有些紧张,这个小子,他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 “因为我喜欢你!” 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严肃认真,就像是在虔诚地做祷告一样。 “我......我......” 莫桑不知如何作答,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 然后,一个柔软的唇,轻轻地贴了上来反复碾压,莫桑没有拒绝,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这个吻,不像第一次一样带着浓烈的酒精味,而是充满着少年的清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结束了,关于陈奂让顾北诅咒莫桑的原因留一个悬念哦,在后面我会说明这个梗!(☆_☆)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该醒来了!” 莫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嗓子有点哑,“陈奂?” “嗯?”被叫的人发出一声置疑。 视线变得清晰了起来,虽然是陈奂的脸,但却少了一丝张扬和洒脱,少了一分稚嫩青涩。 莫桑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陈良医生?” 他微笑,“怎么了,你梦到了什么?” 莫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坐起了身。桌子上摆着一杯冷了的牛奶,沙发上是她周二背来的书包。 莫桑一时之间糊涂地很,“陈医生,我怎么会在这里?” 陈良笑道:“不是说好了么,我帮你驱逐你内心的恐惧呀!” 莫桑盯着陈良看,他穿的是浅蓝色的毛衣,是那天她来看病时穿的。瞄了一眼墙上的挂历,是她去医治的那一天。可是她明明记得那天她醒了,然后第二天还在篮球场被砸中了头。 为什么?难道她真的从头到尾没有醒过? 陈良看着莫桑眉头紧锁的模样,认真地说道:“你现在应该想起来你当初最害怕的是什么了吧?” 莫桑点了点头。 陈良皱着眉追问,“那你有想办法解决掉他们么?” 莫桑有些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最害怕的,应该是自己的内心,我担心着很多事,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消除我内心的恐惧与想法。” 陈良的眉头舒展开,“每个人内心的想法都是很难遏制的,它就像是流水一样顺其自然,所以你不用特意地去制止,只要心无旁骛,就能心如止水了。” 莫桑其实也不太理解他说的意思,只是木纳地点点头。 她满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手表,十点了!她原来已经在这里睡了四个多小时了,可在梦里,就已经感觉真真切切地过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 莫桑叹了口气,为什么梦,都要停在最美好的时刻呢? 陈良见莫桑一副萎靡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 莫桑看了一眼陈良的脸,用力地摇了摇头。 梦里的陈奂和陈良是完全两个性格,虽然陈奂不够温柔,但莫桑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可是,那只是梦! 莫桑有些头痛,本想拿起桌子上的牛奶喝,却被陈良制止了,“凉了,不要喝了。” 莫桑“哦”了一声,就把牛奶又放了回去。 回到家之后莫桑头疼了好几天,吃了好几天的感冒药,她似乎还没有从上一个梦中缓过来,脑海里全都是陈奂的影子,但她每次都努力地去驱散他,毕竟那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人物。 为了可以让自己尽快从自己的梦中完全脱离出来,莫桑尽可能的多出去逛逛超市,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但逛了一圈才发现,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突然有人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她郁闷着会是谁,回过头之后立马欣喜地叫出一个名字,“陈奂。” 那人歪着脑袋笑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叫我这个名字了。” 莫桑掩饰着失落尴尬地翻着歉,“不好意思。” “陈奂是谁呀?” 被陈良这样突然一问,莫桑也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说是她幻想出来的?最后她斟酌了一下道:“是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陈良若有所思,“那他一定长得很帅吧。” 莫桑一愣,没想到这个陈良还会开玩笑。说实话,莫桑不太想笑,但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还是挤出几声干笑,表情像是便秘了一样。 莫桑的这副表情倒是把陈良给逗乐了,莫桑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笑的那么开心。 莫桑付完钱出了超市陈良便给她的购物袋里塞了一瓶牛奶,嗓音像是春雨滋润万物一样:“睡前记得喝。” 莫桑脸有些发烫,点了点头。 魏秋对莫桑还是挺体贴的,知道她不舒服吃不怎么下便给她煲了甜汤。 莫桑喝了一大碗甜汤便躺上了床,没过一会儿又跑下床,入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之后一口喝干了。 莫桑喝牛奶的时候恰好被魏秋看见,她絮絮叨叨,“晚上喝那么多水容易起夜。” 莫桑嘿嘿一笑,“这是牛奶,睡前一杯有利于睡眠。” 魏秋闭了嘴,说不过她。 莫桑躺在床/上,果然很快就入睡了,而且睡得很沉。 本以为会从温暖柔软的床/上醒来,可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冰冷的铁床上。四周空旷无比,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刷白的墙壁。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还带着口罩,看不见表情。 莫桑本来想起来,却被一个女人按住了,莫桑有些惊慌失措,“喂,你想干嘛,这里是哪里?” 那个女人没有理会她,直接挽上了莫桑的左袖,举起一个针筒,推掉了里面多余的空气,然后慢慢靠近了莫桑。 你能明白那种等待着枕头刺进皮肤的感觉么?而且最关键的是你还不知道这个针筒里装的是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吃了一个很恶心的东西,可你却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吃下去有什么副作用。 好在,莫桑的意识是清醒的,她能听到他们对话。 “确定是她吗?” “确定。” “千万别搞错了。” “放心吧,Q博士。” 当那个女人拿着手术刀靠近莫桑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们不会是要拿她做人体试验吧?她到底是到了一个什么可怕的地方? 妈妈,我想回家! 当那个锋利的冒着寒光的手术刀划破皮肤的时候,莫桑只觉得自己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不知道她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在她胳膊上划来划去,而且莫桑还没有疼痛的感觉。但这种心情真的是让人生不如死。 只听见“铛”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一个铁盘上。然后那个女人就给莫桑的伤口上缝了几针,上了电药,然后给她包扎了起来。 过了许久,像是体内的药性消失了,莫桑才勉强能动。 那个为莫桑做手术的女人走了过来,摘下了口罩,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叫洛祺。” 莫桑打量了她一眼,乌黑的秀发旁了起来,温婉大气,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是个美女,而且是个让任何人都很难拒绝的美女。 但此刻的莫桑只是自顾自活动着酸痛的肌肉,没有搭理这个女人。确实,面对一个莫名其妙给自己打了一针,还拿着手术刀在自己胳膊上割来割去的人,换了谁谁都不想理。 洛祺微笑着收回了那只尴尬的手,并没有因为莫桑的无理而生气,“我们Q博士想见你......” 莫桑毫不客气,“谁想见我那就让他自己来,怎么还要我过去呀?” 洛祺依旧好脾气,“我想你自己也会感兴趣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们在你手臂上挖出了什么东西么?”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聪明,确实,莫桑自己也很想知道。 跟着洛祺穿过一个玻璃窄道做成的走廊,才到了一道铁门前,门旁有个指纹识别器,洛祺按了一下,门就自动开了。 莫桑轻声赞叹道:“好高级。” 门打开之后里面坐着两个人,两个人都穿着白衣。一个头发花白,但依旧看起来很精神,背挺得直直的,看起来好像只是外表老了。另一个人......长着一张莫桑熟悉的脸,没错,就是陈奂。 但莫桑又强烈地意识到这个人绝对不是陈奂,如果是那小子见到了自己,肯定会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模样,而不是单单的坐在这里,抿着唇,一言不发。 洛祺对着莫桑介绍道:“这是Q博士,这是陈博士。” 莫桑试探着问道:“陈奂?” 洛祺微微有些诧异,“你们认识。” 莫桑连忙否认,“没有,只是久仰陈博士大名。” 这下洛祺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了,莫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过当事人倒是一副很镇定的模样,双手环着胸,像是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 Q博士对着莫桑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是Q。” 莫桑也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莫桑。” 莫桑摸到Q博士的手的时候只觉得很粗糙,但却温暖。 陈奂也象征性地伸出了手,嘴里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陈奂。” 就在莫桑刚伸出手触碰到时,陈奂就立马收回了手。 这下换成莫桑一阵尴尬,瞪着眼睛看着他,拽什么拽。 Q博士直接切入了正题,他拿出一个比鹌鹑蛋大一圈,但又比鸡蛋小一圈的银色的圆珠子,放在了桌子中央,“莫桑小姐,这个东西就是我们研究人员从你的胳膊中取出的,你自己有印象么?” 莫桑惊讶地捂住了嘴,“这这这......什么东西呀?” 真是太可怕了,自己的身体里有异物,而自己却不知道,还要别人来告诉,难道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么? Q博士不慌不忙地解释,“之前我们的另一位博士,王振博士发回了一条信息,说是把一个重要的东西放到了一个人身上,还传输回了这个人的血液,我们通过DNA比对,发现你就是这个人,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个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看得出来Q博士有些无奈。 莫桑越来越搞不懂了,那个叫王振的,是什么时候把这颗东西放到自己身上的,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话说这样不经过别人同意就随便给人挖肉真的好么?等她出去一定要告他们对她造成了人身伤害。 莫桑有些气恼,一拍桌子道:“那你们来找我干嘛,去找那个王振博士不就好了吗?” 在场的人脸色突然都变得凝重了起来,过了半晌,Q博士才一字一句地说道:“王振博士发回这条信息之后,就死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气氛凝结了一会儿,Q博士才道:“莫小姐,我们现在有十分重要的事需要你的配合。” 莫桑十分谨慎,“什么事?” Q博士严肃地道:“因为长久以来人类滥用抗生素,导致类似流感一类的病菌成为超级大病菌,一些人因为这些病菌已经导致基因变异了。” Q博士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王博士生前一直致力于抑制病菌的方法,但是现在他死了,只留下这么个东西,所以现在必须要你配合,研究出抑制病菌的办法。” 莫桑听得云里雾里,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几几年?” Q博士和陈奂几个人面面相觑,洛祺回答了她的问题,“2120年。” 莫桑难以合上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2120年,那就是到了一百年以后,这个时间跨度有点大了。过了半晌莫桑才接受这个现实,她现在是到了未来,她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一百年前的古人。 Q博士打断了莫桑的思绪,“莫小姐,我们发现你身体里的细胞更替和再生能力是一般人类的一百倍。就像刚才给你做的那个小手术一样,你的伤口愈合的快速程度已经超过了现代科技所无法企及地步,所以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一起研究出抵御超级病菌的办法。” 莫桑思考了一下,说得好听是帮忙一起搞研究,说得不好听就是他们研究她呀。这种活体实验可不能胡乱答应,“Q博士,我想知道,我是怎么个配合法?” Q博士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莫小姐,你放心,我们已经在你体内提取了血液,现在不需要你怎么样,就是关于王振博士留下的那个东西还需要研究,他把那个东西留在你的体内也一定有原因,所以,你只要在我们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就行了。 莫桑一语道破,“是提供帮助,还是单单提供血液?”或者还要提供些其他什么东西。 Q博士的心理素质明显很高,即使是被看穿了意图也没有慌乱,医治保持微笑,倒是洛祺明显坐不住了,“就算是提供血液,那也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再说了,现在献血也是很普遍的一个行为,你现在为我们提供的血液可比那个更加能为人类造福。” 莫桑听得有些恼,这是明显道德绑架。意思就是说,为了社会,为了人类,抽你点血也是应该的,你不仅不能拒绝,还必须要有一种舍身取义的精神。 再说了,鬼知道,他们要抽多少,现在是需要一些血液做个简单的分析,哪天要是要器官难道她也得大义凛然地说“来吧,拿去吧”。 莫桑做了最后的让步,“我可以配合,但除了血液以外的东西恕我不能提供。还有每次提供血液的量不能超过人体可以接受的合理范围。” Q博士点了点头,“莫小姐放心,我们自然也会把你的人身安全考虑进去,作为补偿我们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莫桑两眼放光,“任何要求!” Q博士点了点头,“只要是合理的,不超过我们能力的任何要求我们都会尽力完成。” 莫桑立马开始思索,这个未来的世界她还不太了解,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还是先缓缓。 Q博士看着莫桑转动的眼珠道:“莫小姐,相信你也知道这段期间外面也不安全,所以我们安排洛祺保护你,她可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女研究员了,相信她能很好的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 Q博士说到洛祺的时候眼里全是赞赏的目光,洛祺自然也是引以为豪,挺直了背。 莫桑对于这个女人已经有了抗拒心理,生怕她半夜会给她来一针,然后直接动手,所以莫桑立马出口拒绝,“不行,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所以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换个人。” 洛祺蹙起了眉,Q博士依旧面不改色地道:“那这件事只好由陈博士来负责了,我一个老头子搞研究已经分身乏术了,我想你也不会喜欢和我这样一个闷闷的老年人在一起。” 说着,Q博士把目光投向了陈奂,像是在咨询他的意见,陈奂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只是张了张嘴,冷淡地吐出几个字,“我没有意见。” 莫桑一直盯着陈奂,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把头扭向了一边,莫桑看到的是他曲线柔美的颈部。他的脸色始终有些苍白,再加上穿着洁白到一尘不染的护服,简直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莫桑看得呆了,Q博士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样,莫小姐,你同意么?” 莫桑点头如捣蒜,“同意,同意!” 出了研究所莫桑才发现这个地方是那么的大,高耸入云的建筑,难怪刚才坐电梯要坐那么久,以至于她的头都有点晕眩。太阳光照到玻璃上刺的人完全睁不开眼,从底部一路往上大概到四十几层的时候来了个分水岭,把一栋楼生生一分为二,就像是一棵树木长到一半的时候又分出一根巨大的枝干一样,然后两根枝干互相吸收了一样的养分,长得一样茁壮。 陈奂手插着口袋,冷漠地道:“可以走了么?” 莫桑收回了神,跟着陈奂的步伐。 陈奂换下了研究护服,穿了一件毛衣,黑色的头发上像是有阳光在跳跃,宛如那个还在上学的少年。 莫桑看得痴痴呆呆,就差没流口水了。这个陈奂相对来说比较沉稳安静,不会那么张扬,棱角分明的脸上也不会出现太多的表情,但仿佛能看到他透彻的灵魂里包含了很多的思想。不过就是那点淡淡的疏离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陈奂直接发动了汽车,无视掉了莫桑那无理的直视。 车一发动莫桑的身体就忍不住往后倾,实在是太快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马路不是普通的水泥地,而这里的车子也没有轮胎,是直接悬浮在空中的,就像是磁悬浮列车一样。这种车子不用排尾气,减少了污染,更加环保。 而莫桑也在马路上到看到了许多穿着交警制服的机器人,他们熟练的掌握了指挥车辆的技巧,还能处理违章车辆,开罚单。 空气中没有雾霾,所以可以清除地看到路边绿化带里种着许多娇滴滴的花朵,而且许多还是莫桑没有见过的。 莫桑指着一直往后倒退的绿化带道:“那是什么花?” 那种花颜色很奇怪,应该不是说颜色奇怪,而是会一直变颜色,让人觉得眼花潦乱。 陈奂一边专注开车一边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据说是新研究出的杂交品种,能随着光线的变化改变颜色,我们的车在位移,每个角度的光照都不一样,所以你看到的颜色也一直在变。” “好厉害!”莫桑由衷的赞叹。 陈奂第一次把目光转向了莫桑,“这种花马路上不是到处都有么?怎么,你第一次见?” 莫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磕磕巴巴地道:“是......是啊,我是宅女......所以不经常出门。” “宅女?”陈奂一副第一次听这个词的模样。 莫桑点了点头,“是啊,不经常出门的女生就叫宅女。” 陈奂所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专心致志地开车。 “这就是你家?”莫桑打量着这个有些怪异的房子问道。 陈奂开门的时候用了三次指纹识别,而且还是不同一根手指,三次系统识别之后门才自动打开,不得不说承认科技改变生活。 陈奂把车钥匙往桌上随意一丢,“不然呢?” 陈奂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 莫桑则是像个小乡巴佬一样在这个房子里转来转去,而陈奂也不去管她。 这个房子其实和一百年前莫桑那个时代住的房子的格局没什么不一样,就是这里面有许多的绿色植物,它们是被养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柱里,然后上面打了人工光照,让它可以像是在大自然一样进行光合作用。 而且房子很大,有两层楼,在这个寸水泥寸金的时代,要买下它估计要花不少人民币。 最最令莫桑惊讶的是,客厅的中央竟然养了一棵巨大的树。和其他小植物一样,这棵树也是被养在玻璃柱里,里面还有许多蝴蝶和鸟儿飞舞,隔着玻璃还能听到鸟儿清脆的鸣叫,树荫下方还放着一个小茶几,几只木藤椅。地上长着绿草,生机勃勃。 “好厉害!”莫桑是真的忍不住发出赞叹。 “玻璃里面是一个恒温的世界,完全模拟了大自然的生态系统。”陈奂一边盯着电视一边说着。 莫桑觉得有些奇怪,便疑惑地问道:“你那么喜欢花花草草,干嘛不直接出去看,搬到家里来不累么?” “像这样完全大自然化的地方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什么东西不是人造的,人们为了更好的生活改变了自然环境,现在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来恢复自然环境。” 陈奂的嗓子没有夹杂一丝感情,莫桑却还是听出了一丝轻叹。 一个拟人的机械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细菌严重超标,污染指数红色预警!” 莫桑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机器小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莫桑的脚边,还像是要驱赶她一样,用手推着她。 莫桑瞪大了眼,“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家庭管家,阿布!” 陈奂语气平常的就像是在介绍一个朋友一样。 莫桑倒是吓了一跳,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家庭管家?出现的时候都没声音要吓死谁呀?” 机器人转了个身,对着陈奂道:“如果是带回来当床/伴的话,建议做安全措施,不然很有可能会感染。”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莫桑沉默,陈奂沉默,只有那个白色的小机器人偷偷地就到了陈奂旁边,问道:“主人,要喝些什么?” 陈奂在莫桑的直视下眼神闪烁,“一杯白开水......嗯......再给她一杯热牛奶。” “好的。” 或许是机器人感受到了莫桑身上压抑着的怒气,逃似的离开了。 或许刚才机器人的话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陈奂开始没话找话,“你......等会儿要不要洗个澡?” 陈奂看着渐渐嘴角抽搐额角青筋暴起的莫桑,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他默默地转了过去,自顾自看电视。 不得不说,陈奂家的一切设施都是最先进的,当然了,莫桑没有如果这个世界的别的地方,对比的模版自然就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了。 一百年的时间里,什么东西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东西会变,人或许也变得面目全非了。 莫桑静静地躺在浴缸里,想起刚才连开热水都不会还要陈奂教的模样还真是丢人,不过好在她知道这是梦,羞耻心就没有那么重了。 莫桑抚摸着自己被割破但已经愈合的手臂理了一下思绪,很明显,在梦里,她也是会受伤,会流血的。只是愈合的很快,很多时候或许是因为血还未流出伤口就愈合了。 莫桑一下子就从浴缸里惊坐起来,这不是天赐的外挂么?这样的话她就相当于是一个刀枪不入的钢铁侠呀,那她不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哎,不对,这本来就是她的梦,她想怎样就怎样。 莫桑幻想着,又躺回了浴缸里笑得几乎抽搐了起来。 门被突破打开,莫桑惊叫了一声,往水里缩了缩,用手护住胸,“你你你......想干嘛?” 回过神来一看,是机器人阿布,它学着人类的模样鞠了一躬,一字一句地道:“对不起,主人让我给您送衣服,但是我在外面听到动静,以为您发病了,所以没有经过您同意就擅自开门了,实在对不起。” 莫桑对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直接从浴缸里站起来怒吼着指着门道:“你放下衣服赶紧走!” 阿布用手遮住眼睛,“莫小姐,主人给我设定的是男性的,虽然对您的身材不感兴趣,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得挡下眼睛说句抱歉。” 说着,阿布赶忙退了出去,过了半晌它又回来帮莫桑关上了门,还在门外说了一句,“莫小姐,我还送了杀菌的药水来,您记得滴几滴到浴缸里。” 莫桑崩溃地倒在浴缸里。 洗完澡,莫桑才发现阿布拿来的竟然是女装,莫桑还以为会是陈奂的衣服呢。 令人羞耻的是竟然还有内/衣,还是蕾丝花边的,莫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穿上了它。 莫桑下楼的时候陈奂已经不在客厅了,不知道去干嘛了。 电视还开着,放着当下时讯,莫桑觉得无聊就坐着看了一会儿。 “嫦娥68号已经成功登陆月球,并且宇航员们利用新科技在月球上种植了杂交水稻,预计在今年十月份左右就能吃到来自月亮的大米了。” “克/隆人逃逸事件持续发酵,对于人类克/隆出他们来夺取完好的器官这件是否合法这件事仍然值得探讨,关于克/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是否能和普通人一样,这依旧是个令人头疼的话题。” “昨日在长新街捕获的恐怖袭击者已经入狱,具体情况警/方正在调查中……” 电视突然被关了,莫桑带着怨气看着陈奂道:“你干嘛呀,我还没看完呢!” “可以吃晚饭了。” 莫桑的目标立马被转移了,从沙发上蹦哒起来,“好啊好啊。” 晚饭是莫桑看不懂的一些东西,为什么说看不懂呢,这一颗颗药状物是什么鬼...... 不行啊,她要吃肉,她要吃来自月亮的大米! 莫桑撂了筷子,一副没胃口的模样。 陈奂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没胃口?” 莫桑跟蔫了的黄花菜一样,“这都是些什么呀,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饭呢?肉呢?这些都没有大白菜也行呀。” 陈奂对于莫桑的抱怨不以为意,“那些食物不健康,食品安全严重不合格。还是吃这些胶囊吧,它们有人体中所需要的所有营养,而且还能在胃里质解,营造出一种饱的感觉。” 莫桑已经被他这种非人类的生活方式给击败了,她捂着自己的心脏,虚弱地道:“不行,我不能吃这些东西,不然我会死的。” 陈奂耸了怂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爱吃不吃,我家只有这些东西。” 莫桑放出了杀手锏,“你忘记了Q博士说的话了么?只要是我提出的任何合理的,只要是在你们能力范围内的要求你们都得帮我办到。” 陈奂抬起了眸子,冷漠地看着莫桑,“你是在向我提要求么?” 莫桑被陈奂这样一盯,立马噤若寒蝉,但为了自己的胃,还是一鼓作气,“反......反正这是你们自己说的,你们就得信守承诺,不然的话我也不管了,我也要耍赖。” 陈奂的眼神逐渐变冷,莫桑心里虽然有些发虚但还是挺直了腰板,她有什么错,这是人类的正常的需求。 陈奂喝了一口水,站起来转身就走,莫桑正纳闷呢就听陈奂头也不回地说道:“快点跟上,带你出去吃。” 莫桑窃喜着举起双手,第一次战役,胜! 外面的世界哪里都看着很精彩,陈奂带着莫桑到了一家比较传统的餐厅吃饭,服务员都是人类。为什么要惊讶这件事呢,因为莫桑在电梯里的时候碰到一个推着清洁车的.....“阿姨”,她的抹布掉了,莫桑捡起来还给它,结果一回头,竟然是个机器人,而且还很恭敬地说了声谢谢,莫桑着实吓了一跳。 饭店里的食物还算正常,吃的是中餐,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而且陈奂看起来也很像是一个冤大头,莫桑就见了什么点什么,一点也不含糊。 菜上齐,莫桑大快朵颐,陈奂吃了几口就说没胃口了,莫桑心里还暗自高兴着这样一来自己还能多吃点呢。 吃饱喝足之后莫桑只能感叹一声果然一百年后的食物都比自己那个时代的好吃。 吃完饭之后莫桑就直接倒在了陈奂的车里装死,本以为会直接回家,陈奂却驱车来到了一个大商场。 莫桑有些疑惑,“怎么来商场呀,你要买东西? 陈奂按了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头疼,“你空手住进我家,总要买点东西吧。” 莫桑突然紧张起来,厚着脸皮道,“我......我没钱的。” “我买给你!” 虽然陈奂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但在莫桑听来是那么的动人,那么的悦耳。 不过总归还是要客套一下,“不行,我不能随便用你的钱。” 陈奂对于莫桑的推辞显得有些不悦,“你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也很心安理得呀,怎么现在扭扭捏捏了。” 莫桑脸上有些挂不住,被人这样一语道破,还是有些尴尬的。 莫桑吞了吞口水,“那你等着,等我挣了钱还你。” 莫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底气都没有,她这种大学都没毕业又落后了这个世界一百年的人,怎么可能挣到钱。就算是去跟机器人抢着当保洁阿姨都轮不到她! 感觉自己完全是在开空头支票。 陈奂明显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便你。” 沉默了一会儿,莫桑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今天让阿布拿给我的衣服是哪来的?” 不会是哪个女人穿过的吧。 陈奂一边走着一边说道:“网购呀!” 莫桑来了兴致,“网购,你一个大男人还会网购?再说了,你这发货送货也太快了吧。” 陈奂看着琳琅满目地女装道:“你没网购过么?我要求卖家发了加急件,所以是由飞行机器人空运过来的。我买的是本市的,从我下单到送过上门,不过半个小时就够了。” 莫桑再次感叹高科技的便利,如果一百年前的双十一能有这样的发货速度,那该是多少女人的福音呀! 莫桑突然脸一红,小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内/衣的尺寸呀?” 陈奂把一条连衣裙放在莫桑身上量来量去,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么?目测了一下,然后我问那个客服拿了最小的尺码。怎么了,还嫌大么?” 莫桑握紧了拳头,隐忍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布会是那副德行了,肯定是跟他学的。总是能顺利地面不改色地打击到一个女性的自尊心。 陈奂凭借着他的审美搜罗了好几件衣服,丢给面色铁青的莫桑道:“去试试。” 莫桑试了好几件,但她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在陈奂的眼里看到惊艳的神色,倒是那个女导购,都快把她夸成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女了。 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为什么买了东西还那么不高兴。 回到家陈奂随手指了一间房,“那是你的房间,阿布已经收拾过了,我就住你隔壁,有什么需要找我,如果觉得不方便也可以找阿布。” “好的,知道了。” 莫桑努力保持微笑,或许是已经习惯了那个整天和她吵吵闹闹的陈奂,现在突然人设一改变她还真是不习惯呢。 莫桑成半死状倒在床上,门被敲响,莫桑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坐得端庄,“请进!” 门开了,莫桑皱起眉头道:“是你!” 阿布端着牛奶慢悠悠地滑了进来,或许是为了方便他行走,他的腿一般都收着,靠轮子滑动,只有在上下楼梯的时候才使用腿。 阿布就像是一般正常人类一样和她对话,“怎么了,你的眼神在有一瞬间看起来有些失落。” 莫桑又倒了回去,眼神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你就没有看到我眼神里充斥着厌恶么?” 阿布十分理性地分析道:“你的失落感更强,我明显感觉到你体温和心跳的变化,你在我开门的那一瞬间心跳的改变是最明显的。” 莫桑嘴硬,“那是我有心脏病。”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你知道人类和机器人最本质的区别是什么么?”阿布一本正经地问道。 莫桑摇头。对于这种智能机器人来说,他们有自己的思想,甚至比一般人类聪明,硬要说有什么不同莫桑也说不上来。 “机器人不会撒谎,而你们人类,一眨眼之间,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谎言。” 阿布看着莫桑沉思的模样轻轻地为她关上了门,“莫小姐,晚安,祝你好梦。” 莫桑突然觉得这个机器人还挺知心的。 阿布,出厂姓名为J997220,是居家型智能机器人。身高140厘米,体重35kg,外貌为白色。 莫桑看着阿布的基本资料,今天莫桑起床时陈奂已经出门了,只留她和阿布。 阿布还算贴心,一醒来就为她准备好了三明治和奶酪,莫桑还微微吃了一惊,还是阿布告诉她这些都是陈奂临时买回来的,莫桑心里还一阵暖。 莫桑现在已经学会来在梦里顺其自然,反正该醒来时就会醒来,急也没用。 下午的时候莫桑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正昏昏沉沉的,陈奂就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拖起了半梦半醒的莫桑,“你快起来,跟我去研究所。” 莫桑慌张了起来,“去研究所干嘛?要搞人体试验么?” 陈奂已经不是在开车了,完全是飙车,莫桑只感觉自己的五官都在完后移。她一路上问了陈奂好几次为什么那么急,可他皆是闭口不言,最后莫桑也就懒得问了。 第二次来研究所,对于一个外来者里面的研究人员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大多都是专心做自己的事。 莫桑几乎是被陈奂拖拽着到Q博士的实验室的。 对于莫桑的到来Q博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莫桑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洛祺拿出了一个器皿,放到了莫桑面前。 莫桑看了一眼,忍不住吐槽道:“哇,好大的蛆啊,你们哪里搞来的?” Q博士看着莫桑道:“这个就是从你身体里取出的那个东西里爬出来的。” 莫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条肥肥的“蛆”,它有一根手指粗细,莫桑简直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你们搞错了吧,干脆把它解刨了,看看是什么东西。” “不行!”陈奂焦急地开口,像是真的怕这条虫子被解刨。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补充了自己的理由,“这个东西像是个生命体,不能解刨,得细细研究。” 莫桑有些恶寒,没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东西,真的太可怕了。 Q博士看着莫桑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莫桑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Q博士点了点头,“从你身体里出来的东西,当然要你来命名了。” 莫桑看了看这个扭得正欢的大肉虫子,勉勉强强地说道:“那就叫它铁蛋吧,它不是从铁球里孵出来的么。” 洛祺发出一声嘲弄的笑声,莫桑低下了头,确实这个名字起的不是特别有水平,但是总不能蛆啊蛆的叫它吧。 Q博士表示赞同,“那就用这个当作它的代号吧。” 许是看久了,桑开始会拿镊子逗它玩了,而铁蛋也很配合的扭动身躯。 陈奂提出了一个疑虑,“生命体是需要靠养分的摄入才能存活的,到现在也没有见它有分泌物,也不知道它身体所需养分是什么,那它是靠什么存活的呢?” 莫桑瞥了一眼陈奂道:“我看你就是想太多,或许人家就是呼吸就能生存了呢。” “哎呀!”莫桑吃痛地叫了一声。 陈奂拧着眉头望了过来,“怎么了?” “我的手指被咬破了。” 陈奂大步地走了过来,只见铁蛋此时正用它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足抱着莫桑的手指,玩命地吸着。 莫桑任由它吸了一会儿,就用镊子把它夹开了。而它似乎还特别不情愿,胡乱扭动着。 最后莫桑拿开了手指,它还恋恋不舍地观望了一会儿。 陈奂立马把莫桑拉到了显微镜下,在显微镜下,陈奂可以清楚地看到莫桑手指上的创口在不断愈合,而且那个创口处有一排整齐而又尖利的牙印。 而后陈奂和Q博士做了几个试验,他们放进去一只被夹在老鼠夹上的小白鼠,想看看它会不会去咬,很明显它不感兴趣。 最后试用了许多蔬菜水果,它都没有去咬,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莫桑。 莫桑一脸无辜的模样,“你们别这样看我,和我没关系。” 为了证明,莫桑抓着陈奂的手放到了铁蛋旁边,果然,下一秒,铁蛋就咬了上来。 陈奂被咬了一口,立马抽回了手。 紧接着洛祺也把手放到了它面前,结果是一样的,它似乎对人类的血情有独钟。 “看来这个东西应该是会吸血的,大家先离远点吧,以免再它吸了血。”Q博士提醒着大家。 陈奂提出了疑问和忧虑,“可是如果它就是需要鲜血来喂养的呢?它是王博士研究出唯一能解决这次病变的东西,要是死了怎么办?” Q博士皱着花白的眉毛看着陈奂,“难不成用人血喂养一条虫子么?你觉得这人道么?” 陈奂紧抿着嘴,过了半晌才坚定地道:“可以用我的血来喂养,我心甘情愿。” Q博士果断拒绝,“不行,不要胡闹。我们还是先看看它有没有粪便吧,等研究之后再做决定,先不要鲁莽。” 莫桑在一旁翻了一个白眼,自己人用血喂养条虫子就不行,那她的血做研究倒是毫不犹豫。 Q博士拍了拍陈奂的肩道:“你们被咬了,去打一针吧,以免感染上什么病毒。” 最难熬的是在皮肤上搽上酒精之后等待针头插/入的那一刻,莫桑龇牙咧嘴的表情逗笑了那个为他注射的年轻小帅哥。 莫桑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干什么,你笑什么?” 那个男生用一双像是小兔子般纯洁的眼神看着莫桑,“我帮很多人打过针,他们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你,不过就是打个针,表情却像思是要上断头台一样。” 莫桑被他这么一说有点怂了,讪讪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倒是毫不扭捏,热情地答道:“我是技术新来的,叫洛尉” “洛祺和你什么关系?”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么问。 洛尉倒是有什么说什么,“她呀,她是我姐姐,我是她弟弟。” 她是你姐,你自然就是他弟弟咯,还用得着再三强调么?看来这个小弟弟单纯得很。 莫桑对这里什么都不了解,倒是可以从他这里套套话。 莫桑咳了一声,凑近了洛尉,“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最近都在忙着研究些什么呀?” 洛尉轻叹了一声,“姐姐近段时间废寝忘食的,还不是为了基因变异那件事么,都是那些人不好,生病了也不去看医生,就知道乱吃药,导致现在病菌对药物的免疫力越来越强,现在才弄成这样,前段时间......” “洛尉,你工作忙好了么?竟然在这里聊天。”洛祺捂着刚打过针的手臂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洛尉一副很怕这个姐姐的模样,胡乱收拾了几下东西,对着莫桑挤了挤眼就走开了。 莫桑坐在原地看着这些忙碌的人,突然心里觉得有些堵,自己在这里配合着他们,却连很多最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 陈奂十分的忙,所以他没有回家莫桑也只能跟他待在研究所里。所以陈奂就分给了她一个任务,就是带好铁蛋,如果它有什么异常,或者是有什么分泌物都要及时告诉他们,并且保管好铁蛋的分泌物。 莫桑走到哪儿都带着铁蛋,她觉得自己有点像个保姆,而且还是一条虫子的保姆。 真是感觉自己的档次低到了极点。莫桑忍住了掐死这条虫子的冲动,对着低头认真工作的陈奂喊道:“厕所在哪儿,我想上厕所。” 陈奂头也不抬地指了指门外,莫桑瘪了瘪嘴,这么含糊不清,谁知道在哪儿。不过莫桑也没继续问他,想着等会儿出去之后慢慢找吧,在这里面也是有点闷的。 莫桑刚要走出门去就听见陈奂在身后说道:“把铁蛋带上。” 莫桑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去把装铁蛋的塑料器皿给拿了起来,然后恶狠狠地盯着陈奂走了出去。 这里确实很大,每间房间都长得差不多,不过她知道,如果莽撞地推门进去,一定能看到一群忙的不可开交,但有专心致至的穿着洁白护服的人。 莫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废物一个,什么也不会,或许在陈奂和Q博士的眼里,她的价值还比不上她手里的这条虫子呢。 找了半天才找到厕所,莫桑即使是进了厕所格间也带着铁蛋,因为她知道这玩意要是没了陈奂也会顺手要了她的命,对于这点她深信不疑。 上完了厕所,出洗手间的时候又听到了男厕所有动静,那种呼哧呼哧中又夹杂着挣扎的细碎声音。 为什么要说“又”,就是上次听到动静去了男厕所救了顾北之后还倒霉地被她诅咒,所以她坚定不移地快步离开厕所,不想去管闲事。 过了一会儿,莫桑又折了回来,她回来的时候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她相信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那一定是多管闲事死的。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这回事情的发展趋势倒是出乎了莫桑的预料,她还没来得及进入男厕所整栋大楼就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莫桑吓得一哆嗦,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警报声持续不断,莫桑拿着铁蛋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就在莫桑刚准备冲进男厕所的时候,有两个人纠缠着从厕所里厮打了出来。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护服衣裳不整的人被另一个男子直接压在了身下,两人叠在了一起,背对着莫桑。 莫桑看着这两个人激情似火的模样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瞄几眼,但嘴上还是头头是道地教育了起来,“我说你们两个也太着急了吧,直接在厕所里就......那啥了……我装作没看到啊,你们也早点结束!” 那个俯在上面的男子抬起了头,转过头直直盯着莫桑。 莫桑惊讶地合不拢嘴,那个人......满嘴是血。而且,他身下的那个男子的白色护服衣领上也都是血。 莫桑吓得差点把铁蛋给扔了,在崩溃的当下找出了一丝理智,然后转身就是跑。 身后那人似乎发现了更有兴趣的活物,自然不打算放过,二话不说追上了莫桑。 莫桑匆忙逃命期间还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果不其然,那个人追了上来。而且他跑的姿势很奇怪,类似于猿人一样,从地上跃起落地时会用手撑一下,而且速度异常快。 伴随着响彻整栋大楼的警笛声,莫桑在悠长的走廊里快速地跑着。许多人听到声响都从研究室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整栋大楼都乱了套。 莫桑跑到转角处,就有一帮人冲了出来,他们似乎把莫桑也当成了自己人,“有没有看到逃跑出来的2号?” 莫桑指着身后的那个对她穷追不舍的人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那些人见到那个满嘴是血,而且正在以非人类的速度向他们冲来的人,个个脸上都是惊恐万分。莫桑乘机逃到了这些人身后,站在那儿惊魂未定。 一个身材较为健硕的人拿着一个巨大的钢叉,把他叉住,顶在了墙上。大家一起用力,那人动弹不得,只能在那儿胡乱挣扎。 “快去叫陈博士!” “已经去了,陈博士在来的路上。” “我要撑不住了……” 大家一个个的因为过度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已经清晰可见,牙也咬得很紧。就这样,五六个人抵着一个发了疯似的男人,僵持不下。 最后,被叉在墙上的那个男人使尽了力气,大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钢叉竟生生地被他折断了。一帮人因为失去了借力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那个男人随便纠起一个对着脖子就咬了下去,莫桑见势不对,立马往后方逃去。 就在莫桑穿过一条新的走廊的时候,电梯恰好开了起来,莫桑刚准备一股脑地钻进去,却刚好和正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陈奂撞个满怀。 陈奂就像是一堵墙一样的结实,被撞了之后依旧屹立在那儿。莫桑就比较不幸了,直接坐倒在地,屁/股都快裂成八瓣了。 陈奂二话不说焦急地问道:“有看到奇怪的人么?” 莫桑用手指了指,本以为陈奂会先扶起她,却没想到他直接迈着长腿从她身上跨了过去。莫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恨地牙根痒痒。 毕竟是吃陈奂的,住陈奂的,在这种时候,自然要去看看他的安危了。毕竟如果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好为他料理后事……啊呸!不能瞎想。 等莫桑再回到那儿的时候,地上已经到处都在流淌着温热的鲜血了,而那个罪魁祸首依旧意犹未尽地趴在别人的脖子中,贪婪地吸食着鲜血。 陈奂的眼神中丝毫不带畏惧地站在那人的对面,目光直直地怒视着他。 莫桑小心翼翼地躲在墙后,只敢探出一个脑袋,默默地看着情况。 那人许是也感受到了陈奂身上的气场,没有乱来,也是对峙了一会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磨擦出激烈的火花。 突然,那人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陈奂跑来。 莫桑在墙后激动地用牙咬住了墙角,生怕下一秒陈奂的脖子会喷涌出殷红的鲜血。 可陈奂确是不慌不忙,待到那人接近,他一抬腿直接用膝盖顶在了他的脸上。莫桑瞪大了眼睛,如果刚才没看错的话,从那人嘴里飞出来的,不仅有鲜血,还有牙齿。不得不说陈奂这样实在是太帅了! 似乎是陈奂的力气太大,那人躺在地上呕出几口鲜血,刚要缓过来的时候陈奂又是一个抬腿劈在了他的背上。可似乎那人似乎还想反抗,一张嘴,本想一口咬在陈奂的小腿上,却被陈奂一把揪住头发,把他按倒在地。 陈奂的膝盖顶在他的背上,用力地压着他,他的头发也被揪着,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用不长的指甲无力地抓挠着大理石地板,喉咙里发出几声无用的吼叫。 就在此时正好Q博士带着人赶了过来,看着那人已被陈奂制服才明显松了一口气,“怎么样,你没事吧?” Q博士带来的几个人将那个男人捆了起来,给他的嘴带上了护具,捆了回去。 陈奂抹掉了脸上的血迹,“没事,让试验品逃出来,真是太危险了。” 躲在墙后的莫桑心一紧,本来刚打算出来夸陈奂几句,却被他说的“试验品”三个字压制住了激动的心情。 为什么,难道他们是拿活人当实验的么?那她也算是试验品么? Q博士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的相关人员都应该得到处分,还有这些被咬了的人,先安排进隔离室吧,到时候再看情况定夺。” 陈奂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奇怪了,莫桑呢?” Q博士的语气也立马紧张了起来,“赶紧找到她,她可不能出事。” “我去找她。” 听见陈奂的脚步声往这边来,莫桑赶忙离开了原地,跑到另外一头,又转身假装很焦急地从另外一头跑来。最后莫桑和陈奂在拐角处相遇,莫桑故意撞了上去。 本来就算再跌倒在地她也不怕,可这回却被陈奂抓了个结结实实。 莫桑看着陈奂还带着血迹的脸,“你怎么了,受伤了。” 陈奂毫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不是我的血。” “哦,那就好!” 莫桑注意到陈奂的手还抓着自己的肩膀,想起了他可能只是把自己当个试验品,有些不安地扭动起了肩膀。 陈奂注意到了她的不自然,有些尴尬地放开了他。 两个人有些拘束地面对面站了一会儿,陈奂突然抓住了莫桑的手,东看看西看看。 莫桑被他抓得有些疼,语气中带着丝不悦,“怎么了,你轻点。” 陈奂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她,语气中带着质问,“铁蛋呢?” 莫桑宛若被晴天霹雳击中,站在原地打转,用力地扯着自己头发努力争取希望想起来自己把那条大肉虫子放哪儿了,“铁蛋呢?铁蛋呢?铁蛋呢?” 最后,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寻找,莫桑中午在电梯门缝里找到了睡得惬意的铁蛋。 在这两个小时里,莫桑就感觉自己身上的肉,被陈奂活生生得用目光剜下来了一样,最后她也顾不得颜面,像只狗一样在地上爬着,就为了找一条虫子。 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她找不回那条虫,陈奂一定会把她大卸八块,再丢出去喂狗。 一直等到莫桑找到铁蛋之后陈奂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莫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人不如虫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她呀,如果不是陈奂在电梯门口撞了她的话,铁蛋又怎么会掉到电梯门缝里呢?不过这一次经历证明了,铁蛋十分具有韧性,即使是被电梯门来来回回压了那么多遍也没有被压扁,这样看来,莫桑只能放弃勒死铁蛋这个想法了。 经过下午的这一场事故,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当然,除了莫桑。她依旧看着逗虫子为乐,甚至是开始虐待它,因为她发现铁蛋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 陈奂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些什么,莫桑只知道他很忙,他对她的容忍限度已经到达了只要她不把铁蛋弄丢弄死就随便她胡作非为的地步了。 研究室的门自动打开了,洛祺挺着她硕大的胸/脯走了进来。 她似乎本来想对陈奂说些什么,但发现莫桑也在,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莫桑低下了头,装作若无其事,耳朵却竖得直直的,生怕听漏了从她嘴里出来的任何一个音节。 陈奂注意到了洛祺的神情,头也不抬地研究着手里的工作,“有什么事就说吧。” 洛祺的嗓音压得很低,可莫桑还是听的一个字不差,“有两个试验品没有抓回来,逃出了研究所,而且,所里今天被咬的那几个人已经感染了。” 陈奂的手一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盯着洛祺。 莫桑虽然脑袋不灵光,但她也明白,陈奂都露出了这种表情,就足矣见得失态的严重性了。 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人在意今天整栋实验楼都没有阳光照进来,隔着透明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聚集的浓雾,这座高速运转的城市,风雨欲来。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陈奂工作起来就是没日没夜,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就不需要休息的机器人一样,莫桑也连带着倒霉跟着陈奂待在研究所。 不过好在在研究所吃的食物不是胶囊,这让无聊到快发霉的莫桑欣慰了一把。 等陈奂把一切工作都结束已是深夜,因为有陈奂在,所以Q博士放心地把铁蛋交给了莫桑保管。 地下室里有些凉,莫桑打了好几个寒颤。走在前面的陈奂扭头对着莫桑道:“你站到门口等我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取车就行了。” 昏昏欲睡的莫桑抱着铁蛋流着哈喇子呆呆地点了点头。 即使是深夜,都市里也是灯火通明,甚至比白天更加亮。城市里的灯光比柔和的阳光更加刺目,那一些在白天所见不到的城市的另外一面,反而在黑暗天空的笼罩下披露出来。 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步伐不稳,头发有些长,许是长时间未打理过了,处于一个自由生长的状态,就像海藻一样。因为头发的遮挡看不清他的脸。但莫桑知道黑暗下的那张脸一定十分猥琐。 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旧风衣,风衣口袋很大,有些鼓,估计里面装的就是全身家当了。大概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吧,不管是再好的时代都一样,总有一些人好吃懒做。 莫桑恢复了清醒的状态,别过脸,把自己放在了黑暗中,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有一只不识趣的手搭了上来。莫桑知道这种人最无聊不过,无非是想要调戏一些年轻的女性来获取自己内心的某些变态需求。不过莫桑可不是那种受了欺负会像个小白兔一样睁着委屈的大眼睛的人。 莫桑低吼着带着威胁的意味道:“放手!” 那人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把脸凑到了莫桑的耳畔,莫桑只觉得全身一颤,抬腿给了他一脚。 她本以为一个大男人能经受得住这么一下,却没想到他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 但这一切都不是最令莫桑惊讶的,她现在才注意到,原来他之所以有路不稳,而是因为他的左腿像是被人锯掉了半截,黏在他大腿上的只有整个大腿的二分之一的面积。 莫桑吓得直接倒在地上,那个人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似乎不知道痛似的依旧正常行动。他拖着血流如注的腿,慢慢地朝着莫桑爬去。 莫桑几乎是靠着本能的反应朝后面挪去的,这个场面,视觉冲击力太大,莫桑有些经受不住。 突然盒子里的铁蛋突破不安分了起来,用头顶着塑料盒的盖子。 莫桑顾不得许多,打着颤抖的腿想爬起来,却被那个男人抓住了脚踝。冰凉的触感让莫桑几乎要惊叫了起来,那个男人凑的越来越近,仰起了头。 莫桑吓得不能动弹,那个男人的五官几乎都要消失了,只留下几个黑洞洞,似乎还在笑,咧着嘴。 “啊!” 莫桑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陈奂在地下室刚准备开车出来就隐约听到了惊叫声,踩了油门,加速开出了地下室。 他下车之后看到的第一幕是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的莫桑,而她的正前方倒着一个扭曲在一起的东西,通过他的穿着依稀能分辨出是个人。 而铁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只是它的身体变成了红色,肿胀了起来。借着路灯可以看得出它身体里有红色的液体在流动。它此刻正倒在地上打着滚,扭动着尾巴,分不清是焦躁还是欣喜。 莫桑似乎是受了惊吓,回到家也一言不发,陈奂给她盖了一条毯子,倒了杯热水,任她神色惊慌地坐在沙发上。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沉寂已久的空间,陈奂接了起来,“怎么样了?” 陈奂直接开门见山,他不喜欢说正事之前的那些客套话,他甚至认为加上一句称呼都是在浪费时间。 莫桑把目光移向了陈奂,陈奂虽然接着电话眼神却也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莫桑又迅速扭过了头,不去看他。 电话里传来的是个悦耳的女声,“陈博士,已经做了初步的DNA比对,您今晚送来的那具尸体正是今天从研究室逃跑的3号。” “好的,我知道了。” 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一点也不给对方多说一句话的时间。 陈奂看了一眼像是在发呆的莫桑,又看了一眼铁蛋。它体内的红色渐渐褪了下去,身体的肿胀也慢慢消掉了,也不知道莫桑看到了什么,现在她别说看到铁蛋了,就是听到也会忍不住发颤。 陈奂坐到了莫桑旁边,语气轻柔,“喝口水吧,不要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莫桑听着陈奂的话,机械地把水杯往嘴边凑,喝了大半杯。 陈奂蹲了下来,两只手搭在莫桑两腿旁边的沙发上,用一种仰望着莫桑的姿势,“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尽量保持着最大的耐心,只可惜发生事故的地方是监控死角,不然的话也不用在这里费力气了。这个世界上,总有科技所不能做到的事。 莫桑深呼吸了几口,才艰难地从嘴里生硬地吐出几个字,“我......看到......那个虫子......吸干了那个人的血!” 说完之后莫桑闭上了眼。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另一个人眼前死去本来就是一个很残忍的事,再加上这个人的死法还那么惨烈。 一个人,就这样在你面前血液慢慢干涸,身体开始萎缩,最后看不出形状。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凶手还在自己的身体里不知道呆了多久,然后还和它单独相处了那么久,甚至摒弃了最开始的厌恶对它产生了好感。 陈奂站了起来,用盖子把铁蛋盖好,之后又加了一个盒子,在最外层用绳子固定住。 “今天晚上暂时把它放我房间吧,你安心睡。” 听了陈奂的提议莫桑变得激动了起来,“万一......” 陈奂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万一,你睡觉的时候锁好房门。” 陈奂知道,莫桑的担心是多余的。很明显,普通人类的血液对于铁蛋来说并没有那么诱人,它对普通人的血液需求就像是人在不渴的时候喝水一样,可以喝,但也并不是一定要喝。但它对3号的血液的需求就像是人需要氧气一样,去吸3号的血似乎是出自它身体里的一种本能。 “恐怖袭击持续发酵,现在死伤人数已达上百,警/方目前已用武力控制住局面,但事情发生的根本原因,仍旧不明......” 电视再次被陈奂给关了,莫桑拧起眉头,认真严肃地看着他,“为什么我每次看到这个你就关电视。” 陈奂举起了手中的三明治,“吃东西的时候看电视会影响你的注意力,这样你的血液就不能完全集中到胃里帮助你消化食物。同时看电视的时候大脑需要大量的血液,你这样大脑的血液不足,长久下来会导致头晕眼花。” 莫桑直视着他,“不要转移话题。” 陈奂不管莫桑,自顾自地接着道:“而且早在很久以前就有研究表明你在看电视的时候会不知不觉吃下更多食物......” “2号3号是你们研究所的试验品么?”莫桑强行打断。 陈奂没有回答,自顾自吃着食物。自从莫桑来了之后他只吃胶囊的习惯已经不知不觉改变了。 “我是1号么?” 一个致命问题! 莫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面色宁静。她其实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些人是因为接受了试验之后才会变成这样,还是实验之前就这样了。 如果是前者,那对于莫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灭顶之灾。有谁愿意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陈奂停止了咀嚼,但依旧保持沉默。 莫桑怒地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回答呀?” 手掌心火辣辣的疼,但这一切都及不上她心中的恼怒所带来的伤痛。 阿布不知什么时候滑了过来,“莫小姐,愤怒容易造成各类心脑血管疾病发生......” 莫桑二话不说拿起了桌上的牛奶对着阿布浇了下去。 阿布无可奈何地摊摊手,“莫小姐,我是防水的,你这样伤害不了任何人,只能对自己造成影响。” 莫桑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把另外一杯牛奶浇到了陈奂头上。 这下阿布乖乖地闭了嘴。 如果现在空气中有足够的水分的话,估计现在能直接结成冰渣子。 阿布很识相地立马递了一个手帕给陈奂,陈奂结过手帕缓缓地擦拭着脸上黏腻的液体,然后就没了动作,继续吃早饭。 本以为会拨起千斤巨澜,没想到却像是风吹过湖面。 陈奂无所谓的模样激怒了莫桑,她转身摔门离去。 “主人,要不要追她回来。” “随她去。” 电话响起,陈奂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什么事?”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不善,电话那头的洛祺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道:“陈博士,快来研究所,有了新发现。” 会议室里,所有研究所里的精英都到了。 Q博士站在主位缓缓说道:“对于前段时间流传的病毒相信大家都很头疼,现在终于有了有了新的进展。” 洛祺放出了投影仪,Q博士指着投影仪,示意大家看过来,“这是一位病毒携带者,他身体里的血液已经被吸干了,包括他体内的所有细胞,也都处于了死亡状态。” 大家的身体都忍不住前倾,希望能把图片上面的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洛祺又调换了几张图片,图片上是一条虫的不同状态。白色细小的,红色粗壮的。 Q博士接着解释道:“就是这个生物,它能完全吸取掉人身体里的所有物质,并且将它消化。” 他了一会儿,看了一圈大家的反应接着道:“它消化的方式仍然不明,它并没有分泌物,所以我们也无从研究,所以现在一旦发现有人感染了病毒,立马虫来解决。” 陈奂举了举手,Q博士对着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发话。 他站了起来,神情凝重,“Q博士,很明显,这种方法会让病毒感染者死亡,我们研究的目的是希望他们能恢复健康,不是让他们永远的连一个细胞都不剩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我们现在的行为,难道不是和我们的意愿背道而驰了么?” 第30章 第三十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会议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低声讨论着。 Q博士尽量让自己的嗓音保持平静,“陈博士,你是我们在座的最年轻的一位,但你的资历并不浅,你应该明白,这个病毒越来越厉害,它已经不能利用火化来完全消除了。甚至它的传播方式也越来越便捷,从以前的血液传播,到现在都能通过唾液传播了。以后传播的范围要是变的更广,染上病毒的人更多我们该怎么办?到时候用虫还来得及么?” Q博士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陈奂脸色冰冷,Q博士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放轻了嗓音,“如果不在事态恶化之前消除,那只会危害更多人。那么久了,我们都没有研究出办法来遏制病毒的办法,王博士既然研制出了虫,就证明了他的立场。” 陈奂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有说话。 Q博士打出了亲情牌,“陈奂,你是王博士最得意的学生,他带你进研究所一定也是希望你为大局考虑的。” 陈奂有些愤怒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转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他走到会议室外面,用力地咬咬牙,最后像是爆发了一样用力地踢了一下墙角。踢完墙角又无力地蹲了下来,他其实也恨,恨自己的无能。 莫桑茫然地走在大街上,过路的人好像都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连绿化带里的花花草草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地方,而她,却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无家可归,这是一个多么伤感的词! 如果现在回去找陈奂不就是让他看笑话么?而且,他们对她有什么盘算,她一点也不清楚,这种感觉就像是马上要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一样。 随便找了个路边的阶梯坐下,也不管脏不脏了,看着街上有人牵着狗走过,莫桑瘪了瘪嘴,觉得一阵酸楚。 “咦!” 一个人在莫桑头顶发出了诧异的声音,莫桑抬头一看,一张单纯到无害的年轻面孔映入眼帘,是洛尉。那个大/胸女洛祺的弟弟。 莫桑不想再搭理任何一个和陈奂有关系的人,她继续埋下头,俯在膝盖上。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没有和陈博士在一起么?” 干净温和的是靠近耳畔传来的。莫桑稍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就这样直接坐在了她的旁边,丝毫不介意现在是否坐在了被人踩过无数遍的地上。 莫桑吸了吸鼻子,“别和我提他。” 洛尉露出了理解的微笑,挠了挠头道:“我明白,陈博士他这个人对生活和身边的人是比较苛刻的,虽然他在某些方面......做的是有些不太合乎道德......但他是个好人,什么都是为了研究所考虑。有时候......牺牲一些东西……也是没有办法。” 莫桑瞪大了眼睛看着洛尉,显然还在消化他刚才说的话。洛尉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多话,胡乱打着哈哈,“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你不要在意。” 莫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洛尉不像他姐姐,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他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看来陈奂一定是在做什么人体试验,还拿她当实验品,真是太气了,再看到他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才能解心头之恨。 气氛有些尴尬,莫桑用胳膊肘击了洛尉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呀,不用去研究所么?” 洛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又不Q博士陈博士和我姐那样厉害,研究所的许多工作也不是非我不可,所以我还是有许多休息的时间,这不今天我就出来溜达了么,要不怎么能在路边看到这么可怜的你呀?” 莫桑嘴角抽搐,这孩子,还真是傻呵呵的。 洛尉看了一眼莫桑狼狈的模样,“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儿呢?” 莫桑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这孩子,还真是执拗,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非要问到底,莫桑决定一通乱编,她故意凑到洛尉的耳边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 洛尉认真地点点头,神情严肃地像是在发誓。 莫桑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方圆十米之内没有人才说:“陈博士他说他喜欢我,我拒绝了他,他就每晚都骚扰我,我没有办法,就只能逃出来了。” 从洛尉的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莫桑就可以看出自己说的这个消息是多么的令人震惊了,陈奂啊陈奂,你就等着我把你的名声全部都败光吧。 洛尉足足愣了三十秒才结结巴巴地道:“可陈博士......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呀。” 莫桑激动地一拍大腿,“怎么不是,那个家伙不仅偷看我洗澡,还给我送情/趣内/衣,别提多猥琐了。” 洛尉这下嘴张地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不苟言笑,被誉为研究院的天才的陈博士,竟然有这种嗜好。 莫桑看着洛尉的反应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编过头了,不过她说的这两件事也不全是假的,况且陈奂对她做的事更加过分,她又为什么要对他手下留情。想到这儿,莫桑内心的罪恶感就减轻了许多。 莫桑眼珠子转了一圈,又故意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装做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像我这样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办呢,如果不逃走难道要仍人欺凌么?” 洛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那你现在有地方去么?如果没有,可以来我家。” 莫桑立马积极地问道:“你是跟你姐一起住么?” 洛尉摇了摇头,“不是,我姐姐老早就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是男孩子,不想依靠她,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 莫桑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个单身的清纯无害小弟弟,没有讨人厌的七大姑八大姨,很不错的选择。 不过莫桑还是故作为难地推脱了一会儿,“不过,我一个女孩子住进去你一定特别不方便吧?” 洛尉漆黑的眼珠格外认真,“你放心吧,不会的!而且......我保证我不会像陈博士那样对你的。” 莫桑抓住了洛尉的手,“好,那什么时候去你家,现在么?” 和陈奂家的风格完全不同,洛尉的家就属于是普通居家型的人住的。 虽然他是一个男孩子住在这里,不过客厅摆设都很整齐,放了很多机械类的小模型。厨房里没有丝毫油烟味,像是许久没有煮过东西了,碗筷也是放得整整齐齐。 令人尴尬的是只有一个卧室,不过也是,他一个人住,难道还要考虑到有一天会带个莫名其妙得女孩子回家么? 再说了,如果有两个卧室的话,那不就不好制造机会了么?扯远了…… 虽然是自己的家,但洛尉站在客厅中央有些手足无措,“那什么,你先坐,晚上你睡我房间就可以了。” 莫桑看着洛尉,洛尉立马磕磕巴巴地补充道:“我......我的意思是......你睡我的房间......我睡客厅沙发就行了。” 莫桑也不推脱,“那真的是麻烦你了,我会尽快找到新住处,然后搬出去的。” 又是一句空话,她这个无业游民,哪里有钱租房子。 洛尉丝毫不介意地摆了摆手,甚至是有些焦急的模样,“别啊,你能住这里我很开心的,不用那么着急。” 看着洛尉皱着眉头认真的模样莫桑忍不住笑出了声,洛尉看着莫桑灿烂的笑容垂下了头,企图掩饰住自己因为发烫而红了的脸颊。 本以为洛尉这种居家型好男人家里会备很多精致营养的食物,却没想到他家的冰箱里也是空空如也,这点让莫桑很失望,洛尉发现莫桑开冰箱时那一刻落寞的神情之后立马去超市大袋小袋地买了许多东西,把冰箱填了个满。 洛尉的房间里放着许多有关于机器组装类的书,而且他似乎还是个机械控,房间里许多的小型机器人都有很明显的被拆散又重新组装的痕迹,而且从接口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些东西被拆装过的次数绝对不少。 心安理得地占了别人的床,美滋滋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莫桑含糊不清地叫着,“妈......快帮我和学校请假,我今天肚子疼,不想上学。” 过了半天,没反应,莫桑从床/上惊坐起,一拍脑门,忘了自己还在该死的梦里。 她抓了抓蓬松凌乱的头发,走出了卧室。在这转一个圈就能看尽全部的小家里没有发现洛尉的身影,只有茶几上多了一张小纸条:我去上班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这些钱你先拿去用,自己买点东西吃。 落款是洛尉。莫桑拿起了那些刚才被纸条压住的钱仔细端详着。 一百年过去了,人民币上的人脸也已经面目全非了,不是记忆中熟悉的那个面孔。莫桑数了一下,十张,还挺大方,就是不知道这些钱在这个时代能买到多少东西,到时候她可得好好算算。 莫桑作为一个品格优异的良好青年,拿了别人的钱就一定得想着还才行,就算还不了,也得帮别人干点活抵债才行。 想到这儿,莫桑再次心安理得地把钱塞进了自己口袋。 不过事实证明,莫桑的想法是错的,很多事情都不让人如意。比如她想通过帮洛尉打扫房间来抵债,却没想到他家别说是垃圾了,就算她用一块干净的抹布把整个地板擦下来,都抹不到一丝灰尘。 最后莫桑无力地倒在地上,看来,研究院里的那些人都不是正常人。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Q博士脸色不太好看,陈奂的表情更是差到了极点。 洛祺拿回来的数据报告上写着研究所里感染了病毒的有十一人,目前已隔离。说的好听是隔离,说的不好听嘛,就是囚禁了。 而在普通人群中,目前在医院中已发现的病毒感染人群已达五十二人,其他不知道还有多少。 Q博士突破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肃穆的神情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洛祺,马上用虫,必须遏制住病毒的感染。” 洛祺应声,“是。” 过了一会儿,Q博士缓慢地补充道:“就从研究院里的人开始吧!” 很晚了洛尉都没有回来,吃了一整天的冷物让莫桑的胃有些难受,她咬咬牙,在衣柜里找了件洛尉的大衣,拿着钥匙出了门。 随便找了个饭馆,吃了顿快餐,稍微感觉舒服了一点。但那只是身体,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或许是因为梦境里的一切是为了都真实到可怕,任何情感上的冲击和身体上的痛楚都让她能丝毫不落地感受到,这才是令她最难受的。 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好多都是她没见过的,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用途。所以,她能逛的,也就是食品区了。 莫桑仔细地比对着两种不同口味的水果糖,正犹豫着买哪包好。最后她把两包都放进了购物车里,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商品架有些轻微的颤抖,莫桑刚准备走,上面的食品就全都掉落了下来。 莫桑惊地倒退了一大步,许是因为动静太大,引来了超市里的服务人员。她或许是个在校的工读生吧,很年轻的模样。当她看到掉落的满地的商品之后,立马扭头看着唯一一个在场的莫桑,“你好,这是怎么回事呀?这些东西在架子上放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掉下来了呢?” 莫桑立马摇了摇头,极力撇清关系,“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我拿了东西就走了,它自己掉下来的。” 那个年轻女孩子明显对于接下来的善后工作有些头疼,对于莫桑这个最有可能的肇事者语气不善,“有什么关系呀,如果是你弄的,把它放回去就好了,干嘛不承认呀!” 虽然不早了,但超市里还是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围了上来。莫桑一脸无辜,自己逛个超市还能逛出麻烦,还真是倒霉。看来自己和这个一百年后的世界还真是格格不入,还好自己早生了一百年。 莫桑也放大了嗓音为自己辩解,“这个根本不是我弄的,不行的话你可以看你们超市里的录像呀。” 那个女孩子还是不依不饶,“那你得先呆在这儿,等我清点完先,如果有东西损坏的话可是要赔偿的。” 莫桑失去了耐心,再一次加重了语气重复,“我都说了这些东西不是我弄掉的!” “啊......” 商品架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在大家还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一下子咬住了那个超市女服务员的脖子。 莫桑站在最前面,看得最清楚。那个女孩子白皙的脖颈处喷洒出了猩红到可怕的液体,她一时反应不下,被那人按倒在地,任由他啃咬。 原本那些在一旁观看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都惊叫着散开了,而莫桑只感觉自己腿都软了下来,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突发的惊人一幕。 直到那个年轻的女孩子脖子都被咬成半段了之后那个俯在她身上的人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满嘴是血地看着莫桑。 突然他站了起来,冲着莫桑的方向奔去。 研究所接到了一级警报,在某小区超市里发生了袭击事件,而且袭击者,很有可能是病毒感染者。 Q博士安排陈奂和洛祺带着几个人去了事故发生地。洛尉也跟去了,那是他住的小区,地形他熟悉。坐在车上,他暗自握紧了拳头,满脑子都是他今天新接收到的新指令。 超市的出口都被拉起了警戒线,拿着拿着武器的警/察早就已经守在门口了,有一部分已经进去了,但都在外面守株待兔的人都没有接收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陈奂焦急地在外面转悠,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有几个袭击者,现在下达任何指示都是武断的。 不能让任何人去冒险,陈奂果断地跳过了警戒线,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进了超市,还边跑边对后面的洛祺说道:“你们全部都守在外面,等我的指示,没有命令,不许任何一个人进来。” 洛祺听了他的话,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气愤,不让别人进去,自己进去冒险就可以么? 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洛尉回到了自己住的那栋楼。等了半天等不到电梯,就直接用跑的跑上了七楼,打开自己家的房门找了一圈,甚至连床底下都看了,没有发现莫桑的身影。 他转身又跑下楼,果然,莫桑一定也在那个超市里。 莫桑从来没用那么快的速度在超市里穿梭过,刚才她把自己的购物车狠狠地推向了那个靠近她的男人,然后趁机逃离。 但她跑了一段路之后,她才发现了一个糟糕的事。就像是僵尸片子里的一样,那些被咬了的人,就会被感染,被同化成僵尸。而刚才,那个被咬断了半个脖子的年轻女孩,竟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见人就咬。 如果这样下去,那么这个超市里的人用不了多久就都会被感染的。 莫桑躲躲藏藏地跑了很久,每次想找个安全通道跑出超市,都会被那群变异人给吓了回来。最后莫桑实在跑不动了,找了个稍微隐蔽的地方蹲着休息了一会儿。 莫桑坐在冰冷的地上喘着粗气,她突然回忆起了之前电视里放的恐怖袭击事件,电视里出现的现场画面就和这样的场面差不多,难道,这些变异人真的一开始就出现了。 莫桑用目光迅速搜寻着四周能躲避的地方,最后,她锁定了一辆保洁用的推车。 她探出了头,扫视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病毒感染者了之后才从隐蔽的角落里了出来。 她把保洁车里的拖把,抹布,水桶什么的全都丢了出来,抬起一只脚艰难地跨了进去。 保洁车里的味道不好闻,而且湿漉漉的,十分不好受,不过现在所遭受的这一切比起丢掉小命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陈奂的胳膊和大腿上都绑上了厚厚的护具,他从未如此小心翼翼,因为他知道,如果被咬的话意味着什么。 左耳边传开了动静,陈奂屏息凝神,不敢大意。 一个人从他身后的左侧冲了出来,直接就是想对着陈奂的脖颈攻击,他直接抬起胳膊,那人咬在了陈奂胳膊上的护具上。但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依旧用着力,恨不能直接把陈奂的肉给咬下一口。 陈奂的身体往后一倾,把胳膊从他的嘴里抽了出来。他反手握紧拳头给了那人的脸一记猛拳,那人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陈奂趁胜追击,直接坐在那人身上左右开弓,把他打得迷迷糊糊。 最后那人满嘴是血,牙也全都被打碎了。陈奂拿出手铐,把他的手铐在了商品货架的腿上。 陈奂站起身闻了一下自己手上黏湿腥臭的液体,如果受了伤,可不能让这些东西进到伤口里,不然恐怕是要被感染的。 陈奂还没来得及缓一下就立马又出现了好几个病毒感染者,他们龇牙咧嘴地对着陈奂直接冲了过来。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吃素的,王振在培养他的时候就让他学习了各种各样的近身格斗术。王振这辈子把什么都奉献给了科学研究,但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不能再多点时间给科学事业做贡献。所以,他在栽培陈奂的时候就事先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但,终究是个普通人,他会累。那些病毒感染者就算是缺胳膊少腿也还是能从地上爬起来攻击,但陈奂不一样,就算他只是缺少了点力气,他在攻击上也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洛尉也进了超市,但他并不是来找陈奂的,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即使他不想那么做,程序下达的命令,他还是不得不完成,不然的话系统就会崩坏。 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那么不想去完成命令。 一路走来,没有碰到病毒感染者,没有找到目标,反而先看到了陈奂。 他和几个病毒感染者纠缠着,他躲着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了微笑,不愧是研究所里最厉害的年轻博士,就连体力方面也赶超了其他人类那么多。 洛尉只是看,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他还有其他的更重要的事要做。 “啊!” 洛尉刚要走,就听见陈奂惨叫一声,他的腿被变异人咬住了。但洛尉那完全可以媲美显微镜的视力立马看出了变异人只是咬在了护具上,不过那护具已经稀巴烂了,恐怕他撑不了多久。 好吧,这样一个大脑,要是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咬人而不会思考的东西未免也太可惜了,洛尉戴起了防护手套,冲到陈奂旁边给了那个准备咬陈奂脖子的病毒感染者一脚。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就在陈奂在和那些病毒感染者僵持不下的时候,眼前突破出现了一个身影,帮他击掉了那些人。 两个人果然好办事,没过多久,那些病毒感染者就已经被他们解决的差不多了。 陈奂把他们一个个地都铐了起来,这才冷着脸对洛尉道:“你没有服从命令,回去等着受罚吧。” 洛尉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便了,早知道就不救你了,你死了就没人能罚我了。” 陈奂不理他,查看着自己身上有没有破损的伤口。 就在两人都放松了警惕之后,这四周的货架突然全部都倒了下来,许是不知哪儿有一个货架倒了,这商场里的货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都倒了下来。还好洛尉和陈奂两个人都手疾眼快,都迅速闪到了一旁。 也正是因为货架全部都倒了下去,整个商场里的场景也都一览无遗,那些原本被遮盖着的东西,也都能清楚地出现在眼前。 洛尉和陈奂两个人默契地靠拢,默契地把后背交给对方。 陈奂看着这些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病毒感染者们,忍不住担忧了起来。这个商场里现在他们目测到的病毒感染者怎么也得有个四五十个,若是蛮打,他一定打不过。可若是通知了洛祺,让她带人进来也是找死,现在可真是到了一个糟糕的境地。 洛尉丝毫不担心,反而是先对着陈奂道:“陈博士,你可要支撑住,你要是挂了,咱们研究院可就少了个顶梁柱。” “你还是先关心好自己吧。” 陈奂第一次忍不住开始对一个人感兴趣,这个洛尉他早有耳闻,是洛祺的弟弟,进了研究院一直表现平平,只能去搞些最基本的科研工作。可今天看来,他的心理素质很强,而且体能远高于其他人,这样的人,为什要来当一个普通的科研人员呢? 洛尉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像一阵风一样率先对那些缓缓靠近的病毒感染者出击。 可是那些人前扑后继,根本就无法消灭完,奈何两人再如何厉害,也只能一直和他们僵持着罢了。 陈奂突然一个不留神,就被一个人缠住了胳膊,那人力气大得很,陈奂抽不出手,只能用脚踢他。病毒感染者的肌肉神经是处于坏死状态的,根本不知道疼,因为那人离得太近了,陈奂又使不上劲,根本不能把他整个人踢出去。 其他病毒感染者都趁机靠近了陈奂,抓着他的四肢,令他动弹不得。 洛尉看见了陈奂的处境,但他刚想脱身的时候,那些人又会立马扑上来,无奈,他只能继续和他们周旋。 有一张嘴刚想凑近陈奂的脖子时候,他立马用手腕阻止了他的进攻。那个病毒感染者张着嘴,不停地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声,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瞬间,陈奂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还龇牙咧嘴,准备咬陈奂的那个病毒感染者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陈奂定睛一看,原来那人的脖子上正趴着喝的饱饱的虫。 下一秒,另一个人也被吸干了。一瞬间,那些原本都拽着陈奂的病毒感染者都变成了干尸。 陈奂有些无力地蹲下,洛祺跑了过来,嗓音里带着不该有的担忧,“你怎么样,没被咬吧?” 陈奂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然后用犀利的目光锁定了洛祺,“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你那么久还没出来,就带着虫进来了。” 确实,这次如果没有洛祺带着虫进来,恐怕自己现在也是一具被虫吸干了的尸体。 “小心!” 一个断了半颗头的女人冲着洛祺跑了过来,陈奂一下冲地上跳了起来,直接一个横踢,把那个女人的头给踢了下来。头滚出去老远,沾上了不少地上的血。 洛祺吓了一跳,躲在了陈奂的怀里。陈奂装做不经意地推开了她。 那个没了头的病毒感染者满目地走着,脚下拌到了不少东西,最后一下子撞倒了保洁车,而她也倒在地上,像是鱼一样在陆地上扑腾着,站也站不起来。 莫桑听到外面十分嘈杂,所以就更是躲在保洁车里面是不敢出来。可突破保洁车的重心像是改变了,莫桑只觉得自己也随着保洁车翻倒在地上。 这保洁车一倒还不要紧,可没想到还从里面倒出个人。就在陈奂刚准备攻击的时候,就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孔,莫桑! 洛祺向陈奂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她怎么在这儿?” 陈奂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不过莫桑这个人还真是哪有灾难,哪儿就有她。 虫似乎喝饱了,浑身通红肿胀地躺在地上打着滚。它不过是吸了二十几个人的血就已经胀得和球一样了,看来虫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不能一直盲目地吸下去。 莫桑浑身臭烘烘,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远处站着陈奂和洛祺立马就拉下了脸,刚想装作没看到他们转身就走,谁知道一个人直接就从她身后跳到了她身上。 陈奂看得也是一惊,那人双腿缠在了莫桑的腰上,双手搂着她的脖子,把头埋在了莫桑的脖颈间,玩命地吸吮了起来。 大家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而当陈奂反应过来冲过去的这几秒,莫桑的身上已经缠着好几个病毒感染者了。 他们一个个都咬在了莫桑的身上,莫桑痛苦地挣扎着,可是她的四肢都被缠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陈奂把那些趴在莫桑身上的病毒感染者都给拽了起来,直接就是一拳打碎他们的牙齿。 等陈奂把那些人都清理完了之后,莫桑已经浑身是血了,而且脖子上都是伤口。 洛尉也在这个时候解决完了那些缠着他的病毒感染者,跑过来查看莫桑的情况,不过,似乎不太乐观。 洛祺是最紧张的,“怎么办,她的血液可是实验品。” 陈奂低声怒斥,“这种时候,你还在关心这个么?” 莫桑倒在地上筋挛着,但伤口的血流出的速度在减缓,陈奂抱起来她走出了超市。 洛祺留下来做着善后工作,把这些病毒感染者的嘴都带上护具,然后捆回研究所。超市一片狼藉,这里面留下了太多的带有病毒的血液,绝对不能再对外开放了,所有人都忙碌着,现在大家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个晚上,没有一个病毒感染者从这个超市里跑出去。 Q博士为莫桑检查着伤口,准确的说是一片完好无损的肌肤。因为在陈奂带她回来的途中,莫桑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她的血液已经抽出送去检查了,现在就等结果,看看她是否感染上病毒。 莫桑舒服地躺在实验室里的单人床/上,她记得上次被洛祺从身体里取出铁蛋的时候也是躺在这张床/上,不过她丝毫不介意,已经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了,现在实验室记得气氛正是她所需要的安静。 陈奂也被Q博士拉去检查了,只有她一个人,差点睡着。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陈奂和Q博士大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Q博士的神情里是难掩的惊喜之色,“真是太神奇了,你的血液里竟然丝毫没有感染上病毒!” “哦。” 莫桑对这个结果表现的很平淡,这让Q博士和陈奂站在那儿都显得有些尴尬,明明是她的事,可他们两个却表现得比她还要关心。 “好,太好了!”莫桑觉得这样不太好,又故作兴奋地拍了几下手,却令气氛更加尴尬了。 Q博士和陈奂对望了一眼,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莫小姐,我们把你的血液注射到了那些病毒感染者的体内,结果令人惊喜,你的血液可以净化他们身体里的病毒,所以......” 莫桑放大了嗓门,“所以你们是需要我献血么?” Q博士立马摆了摆手,斟酌着词句,“不,莫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在您身体能接受情况下抽取适量的血液的。” 莫桑翻了个白眼,还真是。 陈奂和Q博士又在研究所里忙了许久,莫桑一个人躺在实验室里思考着Q博士说的话,“适量的抽取血液”“保证不会对你造成人身伤害”。虽然他表情诚恳,但谁会希望自己变成药引子呀。 铁蛋也在实验室,它今天变得很大,原本装它的器皿已经容不下它了,所以就随便把它放在了外面。莫桑的余光瞥到它的时候立马又转开了视线,本来就跟一条蛆一样,现在又变成这副样子,更吓人了。 不过铁蛋像是认识莫桑一样,一下从桌子上跳到了莫桑身上。莫桑吓了一跳,瞪着眼喊道:“你想干嘛?你想干嘛?” 铁蛋睁着黑漆漆的眼睛,在莫桑身上蹭蹭去。莫桑只觉得一阵恶心,谁愿意被这样一个红彤彤的大肉虫子蹭呀! 她鼓足了勇气,用手指着它道:“我告诉你,你快从我身上下去,不然我就要你好看。” 可铁蛋不仅没有被莫桑恐吓到,反而“啊呜”一口,咬上了莫桑的手指头,不停地吮吸起来。 陈奂从门口走进来看到这个场景,一把把铁蛋挥到了地上,铁蛋在地上滚了几圈,背部朝下倒在了地上,努力地想爬起来却因为身体太过肥大,怎么也起不来。 陈奂焦急地抓起了莫桑被咬破的手指,“怎么了,没事吧?” 莫桑像是赌气一般,甩开了陈奂的手,“没事,不用你管。” 莫桑连看都不肯看陈奂,陈奂尴尬地站在原地,不像平时工作时那样的游刃有余,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陈奂清了清嗓子,“跟我回去吧!” 莫桑从床/上想一条鱼一样突然腾了起来,“不用,我已经找到新住处了。” 一路无话,陈奂带着莫桑回到了她所说的新住处。 洛尉穿着睡衣开门看见莫桑相安无事的时候目光柔和了起来,可当他看到莫桑身后还站着个修长的身影,脸又垮了下来。 陈奂在房子里转悠了几下,洛尉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去给他冲茶去了。 房子本来就不大,现在又多了个像电线杆一样碍眼的人空间看起来就更狭隘了,莫桑没形象地靠在沙发上粗着嗓子道:“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可以走了,如果你想住在这儿你得经过洛尉的同意,并且只能睡地上。” 陈奂“哦”了一声,点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洛尉睡床/上。” 莫桑气急,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赶紧回去就是了。” 陈奂的嗓音淡得就像是一汪冰冷的泉水,“怎么,我碍到你们了么?” 就是碍到了。 “你们两个才刚认识。” 那又怎样。 “难道你们要做什么第三个人在场不能做的事么?” 莫桑忍无可忍了,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拽住了陈奂的胳膊,把他往外拖,“关你屁事,你快点给我走!” 可无论莫桑怎么了陈奂都像根柱子一样立在那儿,一点也没移动。反而陈奂突然一使劲,莫桑整个人就被他拽了过去,整个人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体温莫桑突然一下不敢动了,感觉耳边只剩下了他的心跳声。 洛尉端着刚泡好的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却看见两个人黏在一起,他赶忙把茶放在了桌上不由分说地把莫桑从陈奂身边拽了过来。 莫桑被洛尉拽得手腕一疼,这才清醒了过来,脸有些烫烫的。 洛尉冰冷冷地看着陈奂,莫桑第一次在这个男孩身上感受到了有关于愤怒的气息,“我告诉你,你不要再这样对莫桑了,你以前做的那些变态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现在还这样过分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莫桑在洛尉的身侧,扯着他的袖子小声地拜托他不要继续说了,可他却一鼓作气,说个不停。 “陈博士,你在研究院里也算是个有威望的人,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随便对待一个女孩子,而且你没看出她不愿意么?” 莫桑彻底绝望了,捂住了脸。 陈奂倒是饶有兴致,反复咀嚼着洛尉的话,“以前做的那些变态的事……随便对待一个女孩子......不愿意!”陈奂一个冷笑,“我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但是要她在你这儿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天把她安全地带到研究所来。不然的话,你,包括你那个姐姐以后就都不要来研究所了。” 说完这句话陈奂转身走了出去,并且用力地甩上了门。 莫桑像是如释重负,倒在了沙发上成垂死状。 身上别提有多脏了,全都是那些干涸的褐色血迹。莫桑只觉得自己身上都是腥臭味,又往自己身上抹了几把沐浴露。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我......找不到机会。” “今天在超市不就是很好的机会么?为什么放过?” “......” “她的血能清病毒,不能再等了,今晚就是机会。” “陈博士知道她在我这儿,如果她有意外我逃脱不了干系。” “弄得像个意外不就好了。” “可......” “如果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就把你扔到废品回收站去。” 洛尉无力地叹了口气。 莫桑正洗得起劲,就听见了敲门声,莫桑警惕地用手护住了胸。自从经历过上次的阿布的那个事件之后,她对任何一个在她洗澡时来打扰的人都保持着万分的敏感度。 “莫桑,是我。” 门外传来了洛尉干净清澈的嗓音,莫桑的心放了下来,“有什么事么?” 洛尉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踌躇,“这不是你的衣服都脏了嘛,我拿了我的衣服给你,你先穿吧。脏衣服可以先放着,一会儿......我帮你洗,这样你明天又可以穿了。” 莫桑只觉得一阵尴尬,连忙道:“不用不用,衣服我可以自己洗,你把要给我穿的衣服放门口吧,一会儿我自己拿。” “好,你洗快点,别着凉了。” 然后就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莫桑长舒了一口气,虽然隔着一扇门,但这样赤/身裸/体地在和一个男性说话感觉还是怪怪的。 半夜,门被打开了,有什么东西在客厅的地上踮着脚走着,感觉到那个带着热量的东西来到了自己身边。洛尉捏紧了拳头,闭着眼睛假寐。 身上加了一层柔软的东西,然后感觉到有一双手温柔地把被子里多余的空气压了出去,一切都弄好了之后,又听见一小串的脚步声,卧室的门又被关上了。 洛尉睁开了眼,他抚摸着身上这床多出来的被子。其实,何必呢,他冰冷的身躯根本感觉不到温度。 月光从未拉实的窗户上洒了进来,躺在床/上的人面容安详,唇边挂着晶亮的液体。或许是在做什么美梦吧,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后来或许是因为梦进入到了下半场,性质改变了,她眉毛拧了起来,这样的表情在她还带着几分青涩稚嫩的脸上有些格格不入。 他站在床边,表面平静内心却做着挣扎。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和他说过那么多话的人类,就这样杀掉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他有心么? 举起的手微微颤抖,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梦呓着。 最终那只手还是没有落下,卧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 按照陈奂的吩咐,洛尉也把莫桑带到了研究所,不过他还是很温和地征求了莫桑的意见,莫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去就去,她能怕什么。 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不想碰到谁,那个人就总是会在你眼前晃。这不,莫桑刚到研究所就在电梯里碰到了陈奂。不过莫桑没什么怕的,直接摆了副脸色给陈奂看,而陈奂更拽,压根就没看她,害得莫桑摆臭脸摆得脸都僵了。 陈奂刚打开实验室的门,就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惊了,实验室里都是一团一团的白色的虫,满房间的爬,而正主铁蛋,正安逸地躺在地板中间,它的身下,还不断地有新生的虫爬出来。 实验室里连个踩脚的地方都没有,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现象的发生,但现在这样,他根本没有办法进去。他烦躁地关上了实验室的门,省的万一要是这些虫爬出来搞得整个研究所都是就麻烦了。 刚关上门就见到洛祺踩着细高跟走了过来,“陈博士,Q博士找你。” 陈奂揉了揉太阳穴,“他在哪儿?” “地下三层。” 研究所地下有三层,一层是停车场,二层是存放一些化学试剂和一些实验所需的一些物品。三层之前一直空着,自从出了病毒事件之后就用来隔离一些感染者。 地下三层异常明亮,许是因为当初建造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先见之明,阴暗的地底下最需要的自然就是光和热,所以这里面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个取暖灯带来光和热。 而且依靠现在的科技和设备已经能让地下保持十分良好的通风了,所以在这里不会有窒息感。 在一个隔间里摆满了尸体,Q博士站在尸体旁,叹着气。 陈奂套了防护服,刚走进去就听见Q博士的哀叹。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尸体,神色间是掩盖不住的诧异,“怎么了,这些人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是啊,昨天给他们注射了莫桑的血之后我们也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实没事,可今天一来就发现他们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 陈奂喃喃道:“是莫桑的血杀死了他们?” Q博士点了点头,“客观来说是这样,但是是我们给他们注射的血液,一开始情况是在好转,却没想到......” 莫桑百无聊赖地那些一本现代杂志翻看着,这是她在来研究所时在路边买的,因为她知道研究所里都是一群工作起来不要命的疯子。这些人别说上班时间偷懒了,就连吃饭都是踩着点,休息时间都恨不得拿来工作的,就更别说会抽出时间和她聊天了。 所以,莫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不过只是随便翻阅了几面,她就发现自己实在是不懂一百年后的时尚,这些布条条能当衣服么?而且这些模特已经干瘦到了一定境界了,就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髅一样,真不知道人的审美怎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是因为莫桑在身边,洛尉工作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会忍不住偷偷看她,会看她脸上的小表情,会看她一些多余的小动作。 他觉得她和他之前身边接触的人类不一样,她更有意思,更......像个人! 他知道,他一定是病了。 洛尉走出实验室准备去取些试验材料,刚到转角处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那人用毫无情感的声音说道:“指令取消,先不杀她。” 就在洛尉的脸上刚露出一丝兴奋的神情的时候那个嗓音又接着道:“目标转移......”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在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哦,希望大家支持正版,谢谢撒Y(^_^)Y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莫桑待在实验室外的走廊长椅上都快睡着了,洛尉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十分不知好歹地摇醒了莫桑,“莫桑,我给你泡了杯咖啡,你快趁热喝,喝完再继续睡,不然容易着凉。” 莫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感觉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杯温热的东西,然后听到耳边有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等她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洛尉早就已经不见了。 莫桑有些暴躁地捏了捏手中的咖啡杯,奈何它是瓷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像电视剧里面那些生气的牛逼主角一样把它捏碎来宣泄情绪。 她把鼻子凑近了杯口嗅了嗅,睡起觉来还真是有点冷,可是这个热咖啡喝下去还能睡着么? 喝,不喝,是个问题。 下一秒,自己那些咖啡杯的那只手被人拽了起来,咖啡洒了莫桑一身,杯子也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呵,还真是该谢谢陈奂帮她解决了一个世纪性大难题。 莫桑气恼地挣扎着,“我说你干嘛呀?你拽疼我了,我知道你早就垂涎我的美色很久了,但是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强抢良家少女真的好么?” 陈奂把莫桑拖到了一个拐角处一把把她推到了墙上,莫桑的背磕到了墙上,痛得一双眼睛泫然欲泣。 陈奂两只手搭在了莫桑头两边的墙上,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她。莫桑只感觉陈奂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冰冷的磁场,给了她十分沉重的压迫感,她不敢直视他,别开了眼,说话的声音有些没有底气,“你干嘛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昨天那些注射了你血液的病毒感染者,全都死了。” 陈奂的话像是把莫桑抛到了二月的湖底,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结了冰渣子一样,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奂,“什......什么?” 陈奂用手捏住了莫桑的下颚,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然后用一种想努力把她看透的眼神盯着她。陈奂眯起了危险的眸子,“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王博士把虫植入你身体里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陈奂越说越激动,而且越靠越近,莫桑可以明确地感受到他因为愤怒而变得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莫桑用已经被他吓得有些僵硬的手推搡着他,但是她只感觉到她触碰到的肌肉全都在用力,硬得像堵墙一样,无奈,她就放弃了挣脱的想法。 莫桑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同样犀利的目光回视着陈奂,“好,我现在就一一回答你的问题。第一,我叫莫桑。第二,我从我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第三,我存在的目的就是活下去。第四,王博士把虫植入我身体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对我的身体造成了伤害,这笔账我还没算呢!” 陈奂捏着莫桑下颚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莫桑扬起倔强的脸接着道:“所以你现在对我发怒是因为那些注射了我血液的病毒感染者死了吗?可你别忘了,你们抽我的血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你们把我的血擅自拿来当药用有经过我的同意吗?现在你在这里对我大吼大叫是什么意思?陈博士,那些人之所以会死,你应该好好地思考一下你自己的问题。” 莫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陈奂松开了莫桑,狼狈地靠着墙蹲了下来。他用力地用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像极了一个失败者。 过了半晌,他才用暗哑的嗓子开口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做不到像Q博士那样决绝,却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达成目标。” 莫桑安静的陪着陈奂呆了许久,一阵踏着细高跟的脚步声传来。 洛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陈奂这样蹲在地上萎靡的样子,精致的脸上在那一瞬间露出难以遮掩的惊讶的表情,但她又立马压了下去,用平静到可以用波澜不惊来形容的嗓音说道:“陈博士,关于虫为什么会突然繁殖的分析报告出来了,您要看看么?” 莫桑难掩惊讶,这玻璃柱里蠕动的都是虫,它们似乎很开心,抱成一团打闹着。 洛祺的嗓音富有女性的柔美而又充满理性,“这些虫看起来像是在繁殖,但其实是一个细胞分裂的过程。虫似乎是经受了什么刺激,导致体内的细胞加速生长,最后分裂开了。” 陈奂看着研究报告,“找到原因了么?是经受了什么刺激?” 洛祺看了一眼莫桑,“我们对其中的三条虫都做了检测,发现分裂的细胞里面都含有莫桑的血液成分。” 莫桑听到洛祺好像说到了自己的名字,立马把注意力都从这些蠕动的小东西上转移了过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洛祺平静地道:“意思就是,这些虫是因为受了你的血液刺激,才会导致体内细胞加速生长的。” 莫桑依旧有些云里雾里,她像是个小学生一样翻译着洛祺的话,“也就是说,是因为昨天铁蛋吸了我的血,它们今天才会变得那么多。” 洛祺嘴角抽搐了一下,应着声说道:“可以那么说。” 莫桑简直不敢相信,又捋了一遍思绪,“可是铁蛋之前不是也吸过我的血么,为什么这次就会变成这样?” 陈奂看了一眼玻璃柱里装着的虫,“或许是因为虫成熟了吧,之前它才刚孵出来,吸的血也没达到一定量,所以才没有像今天一样分裂生长吧。” 研究所里再三商议之后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用虫来结束那些病毒感染者的生命。 下这个决定的时候Q博士的目光一直在陈奂身上,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陈奂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他太平静,平静过了头。 莫桑一个下午都在看这些蠕动着的虫,她突然发现它们没有那么吓人了,就像小时候养的蚕宝宝一样,反而有些可爱。 她张望着四周都没有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玻璃柱的小窗口,抓出了几只,放在了手心玩弄着。莫桑挑逗了一会儿,发现还挺有趣,这些虫肥肥凉凉的,摸上去还挺舒服。 “莫桑,六楼实验室外的咖啡是不是你泼的,弄得到处都是,咖啡杯也摔破了,渣子都扎伤人了,你自己去清理干净。” 突如其来的嗓音把莫桑吓了一跳,赶忙把虫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看了一眼来人,竟然是洛祺,莫桑对这个大美人可没什么好感,尤其现在她竟然还让自己干活。 莫桑嘟囔了一声,“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真是的,这个研究所里都没有保洁么?再说了,那咖啡洒了陈奂也有责任,凭什么让她去清理。不过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呀,没有办法,她只能去清理。 费了不少功夫,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回到实验室的时候,里面莫名的多了好几个人。 莫桑忘了之前在走廊的不愉快,热络地和陈奂打着招呼,“陈奂,你会开好啦,这么快......” 陈奂回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里夹杂着太多的说不清的情绪。Q博士也在,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杀父仇人一样。 下一秒,莫桑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她了。 他们身后的玻璃柱里,虫全部死了,一些粘稠的乳白色的液体在玻璃柱上缓缓流淌。那些虫,全都变成了一团浆糊一样的尸体。 “你能解释一下么?” 陈奂像是在尽量地保持平静,但莫桑知道,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莫桑虽然震惊,但这根本与她无关,他们凭什么要这样看待罪犯一样看待她。 她扬起下巴顶了回去,“我为什么要解释?” 大家僵持着,时间像是静止了,过了半晌,洛祺才在一旁打破尴尬,“我们先调监控录像看看吧,也不能妄下定论。” 莫桑突然像是一个被囚禁许久的人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二话不说地怼起了洛祺,“看什么监控录像呀?不是你支开我让我去清理咖啡渍的吗?我看弄死这些虫的八成就是你吧?” 洛祺面不改色,“莫小姐,说话要讲证据,而且刚才我可是在帮你说话。” 莫桑的情绪激动了起来,“铁蛋上次在电梯缝里被碾了那么多下都没事,为什么偏偏我离开那么一下就变成了这样?除了你们这些懂高科技的人,还有谁能做到一下子把它们都杀死?” “够了!先看监控,到时候再说。” 陈奂说完这句话便径直走出了实验室。 监控画面很清晰,拍摄的是实验室外走廊的画面,视频画面播放出洛祺出现在实验室门口叫出了莫桑,没过多久莫桑又回来了,呆了足足五分钟,最后陈奂和Q博士也出现在了画面里,然后莫桑又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整个过程很明白,如果洛祺来叫莫桑时虫还是完好无损的,那就是在莫桑第一次回到实验室的时候,虫才被杀死的。 洛祺看向一旁呆住的莫桑,有种像是质问犯人的感觉,“现在你打算怎么解释。” 莫桑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从来没有中途回过实验室。可画面里的人,却又明明是她。 “对了,你们可以查看六楼实验室外的监控,我一直在那儿清理咖啡渍,没有离开过。”莫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虫死不死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人在被冤枉的时候,总是会想力证自己的清白。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意外的是,六楼实验室外的监控故障,监控线像是被人为破坏了。莫桑一下子就蔫了,很明显,这是针对着她来的。 监控室里一片寂静,Q博士打破了沉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莫桑抿着嘴,不说话。先说话的倒是陈奂,“我认为不是她。” 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Q博士挑起了花白的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站在一旁的洛祺脸色都变了,盲目的相信,这还是陈奂么? Q博士叹息了一声,“事情发生了,那我们只能想想弥补的办法,虫死了,但我们还有其他突破口。” Q博士说到最后的时候把目光放在了莫桑身上,莫桑只觉得背后升起一阵寒意。Q博士和陈奂不一样,陈奂只有凶起来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冷飕飕的,但Q博士什么表情都没有,却能让人从心底感觉到害怕。 陈奂立马明白了Q博士言语中的意思,抢先说道:“莫桑的血是能杀死那些病毒感染者,但并不能完全消除病毒,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Q博士和陈奂打着太极,“现在这种情况,能治个标也是不容易的。” 陈奂看了一眼莫桑,目前在研究所里的病毒感染者有九十八人,而昨天是给那些人注射了三十毫升左右的血液。如果致死量是三十毫升,那么九十八人就需要三千毫升左右的血液,一般成年人失血到一千两百毫升的时候人就会产生晕厥,心脏骤停,血压下降,瞳孔放大等一系列的生命体征的变化,失血到两千七百毫升就有可能会导致心衰死亡。 而现在,需要三千毫升的血液,这足以要了莫桑的命。 而且,这只是个大数据,看着莫桑干瘦的模样,恐怕很本不需要失那么多的血就会翘辫子了。 莫桑明显还没有明白Q博士的意图,撩起了袖子,露出洁白的皮肤,在她白皙的皮肤下还能隐约看到淡青色的血管。莫桑闭着眼睛,一副赴死的模样,“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要抽血是吧?你们抽吧抽吧,给我留条命就行,这件事算我错。” 陈奂拍下了莫桑举着的手,一把把她的袖子撸下,“你消停一点,现在没有人说要抽你的血,你安静点别添乱就好。” 莫桑看着陈奂,吸了吸鼻子,“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你们这帮人在这里逼我,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那是我傻才会答应给你们当实验品。” 陈奂睁着眼睛看着莫桑,如果他没有看错,滑过她脸颊的晶莹的液体,是叫做眼泪吧。 陈奂突然一把把莫桑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对着Q博士语气强硬地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先给我一天时间。” “如果一天之内解决不了呢?”Q博士在逼他说出一个期限。 陈奂咬了咬牙,“那我会亲自把她带回实验室。” 说着,就在莫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被陈奂一把拽出了监控室。 回了实验室,莫桑一直哭着,凭什么呀,凭什么她要那么委屈。赌着气,一把甩开了陈奂的手。 陈奂扯着嘴笑了几声,“耍什么脾气呀,你除了在我面前拽还能干些什么?” 莫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是,我是什么都不会,谁让我是一个落后了你们一百多年的古人呢?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呀,如果你是生活在我那个时代,你懂这些么?” 陈奂目瞪口呆,显然没有消化过来她说的话。 莫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用袖子胡乱抹了几下鼻涕,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 陈奂也忙碌起了自己的事,这些虫的尸体或许还有科研价值,舍不得扔,找了个器皿装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莫桑的鼻音很重,说出来的声音自己都觉得难听。 陈奂一边忙碌着一边道:“你没有那么聪明,并不是说这个局设得聪明,而是破坏监控系统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莫桑歪着脑袋倾听,陈奂的诉说欲望也上来了,接着道:“整个研究所的监控系统是很隐秘的,你要破坏它必须得提前做好充足的了解,而这个对于一个外来人来说不是容易的。而且,如果你的智商竟然已经能做到可以破坏监控系统了,为什么不干脆连我实验室门口的监控系统也破坏了?” 说到这儿陈奂看着莫桑露出一个微笑,莫桑恍然大悟。虽然他说的头头是道,也像是在帮她说话,但是她总觉得听得不太舒服。感觉他张口闭口就是在说她笨。 莫桑挠了挠头,“这个道理你竟然懂,那Q博士和洛祺为什么都不明白。” 陈奂把虫粘稠的尸体全部装好,又盖上盖子,“很简单,因为那张脸。你出去之后,第一次回来的那张脸确实是和你一摸一样,只要有了这个确凿的证据,谁还会往其他地方细想呢?” 陈奂顿了顿,“而且,洛祺是自己人,没有人会怀疑她说的话。” 莫桑觉得脑子有些打结,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被陷害了。” 陈奂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你还不算太笨。” 莫桑瞪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找出真凶。” “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陈奂摆出了一副不太想和她说话的模样,自顾自地把虫的尸体和流出的液体放在了显微镜下观察。 莫桑被说的有些气愤,跑到了陈奂旁边,揪着他的胳膊,“你这话什么意思呀,说话说一半,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陈奂不耐烦地用手挥开她,像是挥苍蝇一样。可偏偏他越是这样,莫桑越是黏上去,恨不能在两人中间粘上胶水。 陈奂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两个人脸贴着脸一擦而过,莫桑的脸仿佛是烫到了开水一样迅速红了起来,脚步也往后倒了一步。 而陈奂依旧面无表情,他突破走上前去搂住了莫桑,把唇贴在了莫桑的耳畔。这种直接的肢体接触让莫桑十分不适应,她拼命想挣扎着,却被陈奂给用力制止了。 “别动。” 陈奂的嗓音放得很小,所以显得很温柔。暖暖的气息呵到神经敏感的耳畔,莫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跟着耳朵一起融化了。 “王博士发信息回研究所的时候的时候带了一个数字,他之前就告诉过我,我们研究所里有人在搞破坏,但是他怕信息会直接到那个人手上,怕他会因为事情败露而破釜沉舟,所以只隐晦地发回了一个数字,十七!” 莫桑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陈奂说的内容上,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真是太没出息了。 莫桑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思索了半天才找出话和他对,“那......你找到......内鬼了吗?” “没有,但是今天要谢谢你,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陈奂说完还温柔地在莫桑脸颊上轻轻一吻,莫桑直觉得那一刻,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大脑。而被他亲过的地方,漾起了一阵酥麻感,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那股电流就由着那个点,向全身蔓延。 “陈博士,我想现在不是你谈情说爱的时候吧。” 暧昧的气氛被冰冷的声音打破,陈奂放开了莫桑,若无其事地继续手头上的活。 莫桑倒是和陈奂完全两种反应,现在那儿,像具僵尸一样,一动不敢动,像是没有缓过来。 洛祺大步地走了进来,把一叠资料扔在了桌子上,转身又离开了。但莫桑就算是没有看洛祺,她也能感受到洛祺在转身的那一刻,用眼神放了她无数支冷箭。 莫桑咬牙切齿地看着陈奂,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个陈奂,现在一本正经的模样是装给谁看,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很温柔的样子。 难道,刚才的近距离接触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地和她说那些话么?可若是这样,最后的那个吻算什么? 陈奂又工作到很晚,莫桑和他一起下的楼,电梯门一开就看见洛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大厅。 不过洛尉在看到莫桑的时候,眉目之间的落寞情绪缓和了不少,不过这种情绪仅仅维持在看见陈奂的前一秒。 他干脆把他当成了空气,直接走向了莫桑。 莫桑有些内疚,她突然忘了洛尉了,只是没想到他还在这里等她回家。 洛尉像个孩童般眨着眼,“我们基层的研究人员没有特殊允许不准到十楼以上的,而你又没有通讯设备,所以只能在这里干等了。走吧,一起回家。” 洛尉刚准备拉起莫桑,陈奂的身影就挡在了前面,“她现在是重要的监控对象,所以她今晚要去我家,由我全程看管。包括......睡觉的时候。”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莫桑只觉得自己快被崩射出的火花给电死了,她赶忙站在了两个人中间,阻隔他们交汇的视线。莫桑转头对洛尉露出一个微笑,“洛尉,谢谢这两天的照顾,但是我犯了个错,所以他们得盯着我,所以这几天先不能去你家了。” 洛尉拉起了莫桑的手,皱着眉,“这样子啊,那你自己小心,如果他再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说着,洛尉还对陈奂投去了恶狠狠的眼神,恨不能把他吃了。 陈奂自然不会怕这种毛头小子,面无表情地道:“我什么时候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了,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拿出真凭实据,不然你所说的一切都是诽谤。” 洛尉加大了嗓音,“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莫桑赶忙出来制止,“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洛尉,你早点回家吧。还有陈博士,我困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说着拽过了陈奂,直接越过了洛尉。 上次的泼牛奶事件阿布明显还是记忆犹新的,所以回到了陈奂家它对莫桑也是毕恭毕敬,立马点心茶水招待。阿布态度的变化让莫桑大喜过望,看来有时候还是很有必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莫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阿布贴心地在门外喊了一声,“莫小姐,热水已经放好了,您可以舒服地洗个热水澡再睡。” 莫桑清了清嗓,掐着嗓子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去忙吧。” 说实话,她还挺怀念陈奂家的按摩浴缸的。 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刚准备跳进浴缸就看见自己外套里什么东西在蠕动。莫桑用手拎开了外套,就看见几条白色的虫子在不停地钻着。 “啊!” 惊叫声几乎快掀翻了楼顶。 过了五秒,有人直接破门而入。紧接着,浴室的门也被撞开。 “啊!” “啊!” 两个惊叫声同时响起。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陈奂一心都在这几条虫身上,对刚才的事闭口不提。 莫桑站在一旁,平静地抿着嘴,心里却如海啸般波涛汹涌。 为什么这个男人在看到了她的身体了之后还能这样一副坦荡荡的模样?是她太没有吸引力?还是他太能装? 陈奂抬起脸,欣喜地看着莫桑,“真是太好了,你竟然还带了几条虫,你总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 莫桑嘴角抽搐,什么叫总算做了一件对的事,真的是! 莫桑冷淡地扯了扯嘴角,闷闷地转身就走,“我去睡觉了。” 辗转反侧,躺在床/上的莫桑怎么也睡不着,一遍一遍地捋着思路。 按照陈奂的说法,研究所里面有内鬼,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洛祺。很明显,今天是她故意把自己从实验室支开的。陈奂说王博士给了一个内鬼的线索,十七,可十七代表了什么呢?年龄?出生年月?还是对那个内鬼来说十七是个重要的数字? 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更让人头疼的是,陈奂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有的时候对她又很好,有的时候却对她摆出这样一副冷淡的样子。难道自己是因为他看了自己的裸/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气恼么? 莫桑用被子蒙住了头,抱着被子疯狂地撕扯着。 陈奂他一定是个太监,要不就是个gay。嗯,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莫桑才放松了心情,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陈奂和莫桑两个人整个吃早饭的过程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两个人之间前所未有的礼貌。莫桑会因为他给她递了个番茄酱而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谢谢,莫桑也会把烤好的面包先递给陈奂,然后才是自己,整个画面一片和谐。 阿布激动地站在一旁,如果他能做表情,此刻一定是高兴得泪流满面的。只要他们两个人不吵架,自己的人身安全就有保障了。 坐在车上,两个人也都是沉默不语,莫桑一直把头转向窗外,假装在看风景。陈奂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心却不知在什么时候飘向了远方。 陈奂没话找话,“你昨天晚上睡的还好吧?” 莫桑头也不转地道:“挺好的,你家比洛尉家好多了,床也大,睡的自然舒服。” 本来打算靠这个话题调剂一下气氛,莫桑的回答却让气氛更加僵硬了。莫桑也暗自责怪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又是一路无话。 车窗外的景色迅速倒退着,路边像是聚集着一些人哄闹着。莫桑刚想仔细看,车就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陈奂刚驱车到了研究所地下室,就接到一个电话。 “陈......陈博士.......啊......出事了!” 陈奂握紧了电话,嗓音情不自禁地焦急起来,“出什么事了!” 电话线被掐断了。 莫桑从陈奂脸上露出的这种前所未有的糟糕表情都能知道,刚才的这个电话,传来的一定是个坏消息,而且绝对是个坏到极点的消息。 陈奂拉开车门下了车,莫桑刚准备下车车门就被陈奂给锁了。莫桑云里雾里,冲着陈奂叫道:“你干嘛,干嘛把我锁里面?” 陈奂皱着眉头,“没时间解释了,车门玻璃都是安装的最先进的,砸也砸不碎,你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莫桑在那一瞬间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着陈奂远走的背影不断地踹着车门,可这一切都似乎是无济于事。莫桑呆在车里,烦躁地扯着头发。 陈奂刚出地下室,就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且是人的血。 陈奂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过了半晌都没有人接,又拨通了另一个。 接通了,手机那头响起了一个毫无感情,而且听起来有些急促的女声,“陈博士,你现在在哪儿?” 陈奂的问题被她抢先问了,“我现在在一楼,你在哪儿?还有Q博士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洛祺像是在奔跑着,呼吸急促,“我在十一层,我也再打Q博士的电话可一直打不通。” 洛祺稍微喘了口气又接着道:“陈博士,这回真的出大事了!病毒感染者全都从地下三层逃出来了,而且在外似乎也有流窜着的病毒感染者,我们总部刚才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反应病毒感染者的事。” 陈奂舔了舔嘴唇,进了电梯,按了往上走的键,“别急,先封锁整个研究所,千万不要让研究所里的病毒感染者跑出去,其他事一会儿碰面再说。” “当心吧,研究所我一早就封锁了,现在里面很危险,陈博士你可千万要小心!” “放心吧。” 匆忙挂了电话,陈奂待在电梯里,有些慌张,但也尽力地压制了下去。 研究所地下三楼的安保措施是最完善的,而且底下的任何一扇门都是经过严密设计,只有经过内部人员的指纹识别才能打开。看来,谁是内鬼已经很明显了。 洛祺挂了电话,身影立马出现在了地下停车场。 莫桑一个人坐在车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陈奂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所有一切的未知感都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恐惧。 寂静空荡的地下室传来了脚步声,就像是电影鬼片里那种你走在前面,身后传来的莫名其妙的细高跟走在地板上的声音,莫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 洛祺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黑色的长风衣就像是恶魔扬起的羽翼。莫桑终于看到了一个人,立马激动了起来。 “洛祺,是你,快来帮帮我,陈奂把我锁在里面了。” 莫桑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求救。 洛祺却依旧不慌不忙地缓缓靠近莫桑所在的车旁,笑得一脸妩媚。 莫桑看着洛祺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依旧硬撑着不露怯,“洛......洛祺,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奂刚才好像很着急的模样。” 洛祺走到了车前,趴在了车前的玻璃上,“啧啧,陈博士对你可真好,生怕你有危险,竟然会把你放在这里。” 莫桑盯着洛祺的乳/沟,她乌黑的长发垂到胸前,莫桑终于知道蛇蝎美人是什么概念了。 洛祺又慢悠悠地接着道:“不过还好,从陈博士一到研究所我就盯着监控录像了,不然我可能还真的想不到你在这儿。” 莫桑也不打算绕弯子了,锐利的目光直刺她,“你到底想干什么?病毒感染者三番两次的逃跑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洛祺扬起一个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没错,是这样,病毒感染者的出现令人惊喜,不过你的出现,可并不令人感到那么舒服了呢!” 莫桑猛地睁大双眼,“你想干什么?” 洛祺从她长风衣下抽出一把枪,枪口对准了莫桑,“你放心,我枪法很准,可以让你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洛祺嗓音显得很轻松,可这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判莫桑死刑。莫桑咽了口口水,做着最后的挣扎,“有话好好说,你想让我干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去做。” 虽然陈奂说过这个车窗玻璃很结实,可怎么也结实不过子弹吧。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洛祺明显没有打算放过莫桑,微笑着开了枪。 嘭…… 车窗在那一瞬间被击穿,出现了一个与子弹大小完全一致的洞。玻璃没有碎,只是洞的四周出现了像是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莫桑胸口一窒,浑身上下都出了冷汗。她颤抖着,愣了半天,然后缓缓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没有摸到意料之中温热粘稠的液体,自己依旧完好无损。莫桑低下头,衣服的胸口上破了一个洞,透着洞可以看到洁白完好的肌肤。 虽然意料到了结果,但这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还是令莫桑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虚弱地靠在座椅上,全然忘了洛祺的存在。 而洛祺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来形容,她原本从容的脸庞微微有些狰狞,“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桑有恃无恐,依旧靠着座椅靠背懒洋洋地道:“对于你来说,我是造物者,我是神!” 客观来说,确实是这样。他们都是她梦里的一部分,是她臆想出来的结果,在她的梦里,他们或许也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但更多的都是她创造出来的。 洛祺似乎心有不甘,重新举起枪,对着莫桑连开了几发。 活生生被子弹穿过身体的感觉并不好受,在梦里,即使她不会死,受了伤也能马上愈合,但她的感官却是存在的。这几枪虽然没有弄死她?,却让她痛的生不如死。 洛祺像是疯了一样扣动扳机,最后子弹没了,她暴躁地把枪丢到了地上,像是不解气,又狠狠地把枪踢出去老远。 终于安静下来的空气中又响起了一声枪响,莫桑条件反射的紧张,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疼痛,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受了几枪已经习惯啦? 莫桑抬起头,才发现洛祺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窟窿,黑漆漆的,却没有血流出。 难道刚才那声枪响……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洛祺的身体僵住了,然后惊愕地回过头。 莫桑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亲爱的弟弟,洛尉! 不过更令莫桑惊讶的是,洛祺竟然一滴血都没有流,可刚才那枚子弹确确实实是打中了她呀。 洛祺不怒反笑,“你还真是疯了,是系统崩坏了么?怎么做出这种蠢事?” 莫桑莫名其妙地听着洛祺的话,有些云里雾里。 洛尉放下了一直举着的枪,脸上没有一丝因为开枪打了姐姐的愧疚之色,“不关你的事,你大可以去把我的行为告诉博士,但是现在你别想伤害她。” 莫桑听得一惊,他口中说的博士,难道是Q博士。可他不是想用的血来杀死病毒的么?怎么现在又要让洛祺来杀她?难道,他就是陈奂口中的那个内鬼? 洛祺开始不耐烦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帮了她你自己要承受的是什么。” 洛尉表情决绝,“我知道,不用你说。” 洛祺点点头,“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不想擅自处置你,博士那儿,你自己去交代。” 说着,洛祺又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地下室。 不知什么时候洛尉已经走到了眼前,直接用两根手指,抠住了玻璃上被枪打破的其中两个洞上,然后用力往外一扯,车前的整块玻璃就这样直接被洛尉用两根手指带了出来。 莫桑瞪大了眼睛,真的难以相信一个人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力气,而且手指抠在破碎的玻璃上之后还能完好无损。 洛尉向莫桑伸出了一只手,莫桑犹豫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手搭在了那只毫无温度的手上。 姿势有些难看地从车里爬了出来,准确地说是被洛尉从里面抱出来的,两个人凑的很近,莫桑没有听到他身上心脏跳动的声音。 下了地之后莫桑立马离开了他的怀抱,礼貌地说道:“谢谢你。”为了救我都打伤了你姐姐。 洛尉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不是在笑,“不用谢,举手之劳。” 这回轮到莫桑嘴角抽搐了,打你姐姐一枪还是举手之劳,你们两姐弟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一个对想杀死自己的弟弟毫不在意,一个开抢打死自己的姐姐毫不手软。 他们姐弟相处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莫桑立马想到了一个正经事,这个洛尉竟然对她没有恶意,那就可以趁机套套话,“你们刚才说,是博士想杀我对不对?” 试探性的口吻,也没指望他会回答。 “对!”洛尉垂着头,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看来是Q博士想要杀自己了,真是看不出来,不过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莫桑见他对自己的问题问他问题并不反感,立马趁机追问,“那你和你姐姐,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一个很深的问题,其实莫桑根本就觉得这两姐弟根本不是人类,但是如果直接问他们是不是人类太过武断了,所以换了一个较含蓄的问法。 “我和我姐都是博士创造出的仿人类智能型机器人,我们体内植入的芯片里有当下时代最全面的信息,所以能完全和正常人一样。只是,创造我姐的时候,更多的是希望她能成为一个智能型的机器人,而创造我的时候,给我录入的是战斗型机器人。” 莫桑一下子惊呆了,在这个时代见到了不少机器人,大多都是像阿布那样完全通过体貌特征就能判断出是机器人的。可没有想到,现代科技已经发达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能创造出这样和人类相差无几的仿真机器人。 真是太厉害了,想着,莫桑的手捏上了洛尉的脸颊。这真实的手感,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洛尉似乎对莫桑的抚摸并不反感,站在那里任由莫桑上下其手。 捏了一会儿莫桑才尴尬地收回手,挠了挠头才突然像是被电击中一样突然问道:“对了,今天研究所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陈奂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洛尉叹了一口气道:“底下三层的病毒感染者全都跑出来了……准确的说,是洛祺接到了博士的指令,放他们出来的。” 难怪,难怪陈奂要把她锁在车里独自走掉,他是想要她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呀,真是傻瓜! 处理掉了不少的病毒感染者,陈奂选择了一个自己不太想用的方式,用虫! 看着这些与自己共事的研究人员,被虫吸得连渣都不剩,他心里也不好受,但这也是最后的法子了。 莫桑一共就从实验室里带出去四条虫,而这些虫吸了几个人之后,也都变得胀胀的,不愿再去继续吸血,陈奂只能先把它们放进口袋里,让它们安静地“消化”一会儿。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Q博士。 Q博士的实验室在研究所顶层,研究所的下十几层都已经被病毒感染者侵占了,不过好在他们似乎不会坐电梯,所以通向研究所顶层的路十分畅通。 走过一条长长的玻璃窄道,就到了Q博士实验室的门口。Q博士说过他喜欢一切通透的东西,因为那样,就什么杂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如今看来,他的心,是最复杂的东西。 这个研究所里能用指纹打开Q博士实验室的人只有三个,陈奂,王振,还有他自己。 对比过指纹之后,玻璃门向两旁打开。陈奂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了进去,他的目光一直直视着实验室里那个唯一存在的人。 “Q博士!”用冰冷的嗓音叫了一声。 原本埋头做实验的Q博士抬起了头,陈奂发现只是一夜未见,他憔悴了许多,但这依旧掩盖不住他眼神中锐利的光芒。 还不等陈奂继续开口,Q博士就立马焦急地追问,“陈奂啊,你有把莫桑带来么?虽然很不想这样,但现在情况越来越糟,也只能这样了,牺牲她一个,能换来世界的和平呀!” 陈奂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但额上微微暴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的事实,“Q博士,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很好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了。” Q博士眼镜下的目光微微眯起,“什么办法?” 陈奂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在讨论这个事前,我有个问题问你。” 陈奂一反常态的模样让Q博士微微一愣,但他永远是所有人之中最沉着的,即使是现在也不例外。他推了推眼镜,目光从未有一刻离开过陈奂,“什么问题。” “病毒跟你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陈奂的语气十分尖锐,像是能直接把人刺穿。Q博士的喉咙里像是塞进了什么东西一样,半晌说不出话。 陈奂心里明白了个大概,紧接着缓缓道:“王博士死的时候,发回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回研究所总部,上面除了说关于病毒的事之外,还有一条重要的信息,十七!不过当然,我怕到时候被这个跟十七有关系的人看到,所以删掉了这个数字。” 说到数字的时候陈奂紧紧地盯着Q博士,希望能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能捕捉到一些什么有用的情绪,可是,什么都没有。 陈奂慢慢地踱步到Q博士身边,“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一开始我也想了很久,但是一直都没有头绪,直到后面我才想到Q博士的名字,罗十七!就是因为这个你才用了字母表里排在第十七的‘Q’,我说的对吧,博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揭穿的原因,Q博士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陈奂用咄咄逼人的语气接着道:“确实我进研究所的时间比较晚,对于你的真实名字或许研究所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但是这个东西,只要有心人一查,很容易就能从资料库里查出来。毕竟,进了这个研究所,你的祖宗十八代都会被当作背景资料录入。” 沉默了一会儿,Q博士才缓缓道:“是!最开始的时候,病毒是从我们研究所流传出去的。人们滥用抗生素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我想尝试着用药来抵制住这越来越严重的情况。而且做这个研究的时候,我是把它当做我生命最后最伟大的课题在做,但是却没想到在实验者身上起了反作用。” 他终于愿意说出实情了,Q博士叙述的时候有些挣扎,但还是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 “再过两年我打算退休的,我干不动了,出了这个事我也不想的。我很着急,我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想办法让病毒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总是出现状况。” Q博士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脸,颤抖的肩膀像是秋风中萧瑟抖落的枯叶,但陈奂却觉得他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我想一直带着一个人们敬仰的博士头衔死去,而不是在我的人生最后生涯中出现一个败笔,这不是我想要的。” 陈奂最后还是没忍住,颤抖着嗓音问道:“那,王博士知道这个事,是你杀了他灭口的么?” Q博士用干净的白色外套抹掉了脸上的屈辱之色,仰着头,尽量保持着最后高傲姿态,“不,他是打算帮我隐瞒的,我跟他共事那么久了,还不至于为了自己的晚节而杀了他。” 听到这儿陈奂似乎放松了一点,继而咬了咬牙,“那虫呢,既然打算不择手段也要消除掉病毒,为什么又要对虫下手。” Q博士似乎对陈奂提出的问题有些不明白,皱着眉问道:“虫?什么对虫下手?”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突然之间,耳畔传来了玻璃的撞击声。陈奂和Q博士回头望去,玻璃门外不知在什么时候聚集起了许多病毒感染者,而且他们此刻正不知疼痛地用头猛烈撞击着玻璃门。 陈奂看着这些撞的头破血流却仍旧不知疼痛的病毒感染者,自己都觉得一阵头疼。 陈奂把目光投向了Q博士,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决的方法,可后者却是一脸淡然,像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陈博士,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么?”Q博士的嗓音就像是一把死灰一样,毫无生气。 陈奂听了心里觉得有些凉,想着只要不太过分就尽量答应,“你说。” Q博士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陈奂,“ 我希望,如果我今天死了,你能帮我保守病毒来源的秘密,这样我也能死得瞑目。” 陈奂在心里冷冷一笑,他终究不是为了造福人类而在做研究,到了最后,竟然是为了名声而低声下气。 像是生怕他拒绝,Q博士又急切地补了一句,“算我求你了。” 陈奂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恐怕做不到。” 这是研究所内部犯下的错,而且给整个社会带来了如此重大的创伤,可罪魁祸首在最后竟然还要带着人们的赞颂和挽歌入坟墓,这样对那些无辜感染上病毒的人根本不公平。 Q博士的眼神中流露出悲伤和绝望,“那,就对不起了。” 不知什么时候,Q博士的手中多出了一把枪,对准了陈奂扫射。 陈奂在惊讶和错愕之间蹲了下来,为了躲避子弹满地打滚。 Q博士像是豁出去了,用满是决绝的语气对着躲避的陈奂道:“陈博士,实话告诉你,我之前也动过杀王博士的念头,可就在我犹豫摇摆不定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既然天要帮我,我今天怎么也得铲除你这个最后的毒瘤。你别怪我,我会把你伟大的名字载入历史的,人们会记得很多年前,有一个英勇的博士与病毒感染者搏斗而死。” 子弹雨陈奂的臂膀擦过,流出的血染红了洁白的护服,可他此刻无暇顾及这些。这个Q博士算是疯了,为了他那最后一点可怜的名声,连自己人都要杀,那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聚集在门外的病毒感染者越来越来,玻璃也被他们的头撞出了裂痕,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下一秒陈奂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病毒感染者一窝蜂地冲了进来,陈奂乘机滚到一边,躲在桌子下。 Q博士是他们最直接的能看到的人,自然全部矛头都冲向了他,他还来不及逃跑,就被病毒感染者们围上,然后被压在最下面,全身上下咬得血肉模糊。 趁着病毒感染者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放在了Q博士身上,陈奂趁机从门口逃了出去,有个别病毒感染者似乎注意到了陈奂,想去抓他,都被他一脚踹了回去。 陈奂转身逃离的时候,身耳边萦绕的都是Q博士惨烈的叫声,他甚至还在呼唤着,“陈博士......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陈奂只是多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管他。这样一个人,不值得救,而且恐怕他也救不了。 那些病毒感染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从实验室里冲了出来,直追陈奂。 陈奂好不容易跑到了电梯里,手指颤抖着按下关门键。就在电梯门缓缓关合的时候,陈奂可以清楚的透过缝隙看见那些朝着他奔来的病毒感染者。 千钧一发,电梯门终于关上了。那些病毒感染者被阻隔在了外面,陈奂在封闭的电梯里长舒了一口气。 电梯缓缓下降着,陈奂心里却越来越焦急,不知道莫桑在车里怎么样了,现在研究所里太危险,必须得先离开才行。 电梯到十一楼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像是有人在外面。陈奂的呼吸也随着电梯的停顿微微一滞。 门徐徐打开,看见的是一张美艳的脸,只是此刻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惊恐之色让她的美貌大大减分。 没有看见别人,陈奂一把把洛祺拽进了电梯,然后关上门,“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洛祺一把抱住了陈奂,颤抖着嘤嘤哭泣,陈奂摊着手,现在推开她有些不绅士。 陈奂尽量放柔语气,“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 洛祺依旧带着哭腔,“我没事,只是你有事!” 陈奂还没理解洛祺的意思,她就从风衣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一改刚才柔弱的模样,刺向陈奂。 还好陈奂反应及时,一把抓住洛祺攻击的那只胳膊,两人都使着力,刀刃与陈奂近在咫尺。 洛祺用冰冷的语气道:“博士让我杀你。” 陈奂冷笑一声,Q博士还真是执着,人都死了还下达指令让洛祺杀他,不过还真是没看出来,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陈奂用力地捏住洛祺的手腕,洛祺只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头快被捏碎了,可陈奂依旧面不改色。 洛祺开始谈条件,“也可以放了你,只是你必须得把虫交出来,并且不要管莫桑是死是活。” 陈奂不屑的笑笑,“现在到底是该谁放了谁。” 不过陈奂却觉得有细小的不对劲,她怎么知道他有虫,他并没有在Q博士面前用过虫呀? 陈奂手中加大了力道,把洛祺的手一扭,洛祺的手腕被扭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可她不知道疼,脸上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表情。 陈奂看见洛祺立马恢复了原状,毫无损失的模样,猜出了个大概,“你是机器人?” 洛祺扬了扬嘴角,“没错!怎么,相处了这么久才发现呀,陈博士这么没用呢。” 陈奂思索着平时相处的细节,目光一直死死地锁定洛祺,“可之前你不是还让虫吸过你的血么?” 洛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着头,“陈博士,这点小把戏就让你对我是人的身份确信不疑了么?和你们这类聪明人相处,不准备点怎么行。我每次可都是小心翼翼的,刚好那天有准备,就顺手试了一下。” 陈奂懊恼,确实自己光顾着做研究,竟然连研究所里混进了机器人都不知道。应该说是,连研究所里被人安插了机器人都不知道。 洛祺出手的速度很快,但陈奂也是属于近身搏斗的一把好手,虽然之前被Q博士用子弹擦破了胳膊,但并不影响速度。 两个人在电梯里打斗着,狭隘的空间让两个人都不能做出最好的发挥,但弄死对方的心却在这个小空间里充斥到最满。 总体来说还是陈奂占上风的,洛祺本就不是格斗类机器人,完全是因为博士把这个指令下达给洛尉的时候,洛尉拒绝接受,这个任务才会到了洛祺身上。 叮! 电梯门被打开,莫桑看着电梯里纠缠着的两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当她发现其中一张面孔是陈奂的时候又欣喜了起来。 “陈奂,是你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陈奂听着莫桑欢快的声音只觉得耳朵疼,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陈奂一边和洛祺从电梯里打着出来,一边对着莫桑吼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莫桑总是反应了过来,撩起袖子道:“你别急,我是来帮你的。” 刚准备冲到前面去的莫桑被洛尉一把拽了回来,洛尉示意她呆在原地别动,下一秒洛尉就冲了上去。 莫桑有些焦急地呆在原地,不过好在洛尉像是在帮陈奂攻击洛祺,这让莫桑微微放心不少。不然陈奂一对二,还是两个机器人,恐怕就死定了。 洛尉的站队不只洛祺十分惊讶,就连陈奂都觉得怪得很。如果洛尉是洛祺的弟弟,那他应该也是机器人,不管怎么说,他也不应该帮自己呀!可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在帮着自己对付洛祺。 或许是机器人更能知道自己机器人的弱点,洛尉攻击的方向都是机器人的关节一带,陈奂看着洛尉出手的方向,立马触类旁通,对着洛祺的颈椎就是狠狠一击。 洛祺明显整个身体狠狠一震,反过身就去攻击在身后的陈奂,却又被洛尉再次攻击了颈部。 洛尉和陈奂就这样一来二往,洛祺的头直接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到了莫桑的脚边。 莫桑惊叫了一声吓得跳开。 失去了头的机械身体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然后也倒了下来。 莫桑走近了一看,发现洛祺颈部连接的地方果然都是电线一类的东西,大致的支架是一些类似于钢板的东西。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些东西,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模样。 “真是太神奇了。” 洛祺的“尸体”又抽搐了一下,莫桑立马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生怕她下一秒就会从地上弹起来掐住自己的脖子。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陈奂语气冰冷地对着莫桑道,丝毫没有对于洛尉刚才帮了他的感激之意,反而更多的是疑虑和戒备。 一个人都能因为名利做出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更何况是没有思想,被人完全操控的机器人了。 还不等莫桑回答,洛尉就抢先说话,语气里同样是不屑,“这个恐怕不用你管吧?莫桑爱和谁在一起是她的事。” 陈奂把目光投向莫桑,像是在放冷箭,后者讪讪地笑笑。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突如其来的一串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陈奂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屏幕,他愣住了,过了半晌都没有接下去的动作。 莫桑看着愣了半天的陈奂,推搡了他一下,“你干嘛呢,快接电话呀。” 陈奂纳纳地接起了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是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小奂,好久不见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念我。” 陈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他死去老师,王振,王博士。 “是你么?老师?”陈奂的语气里尽是不确定,他明明亲眼看到老师的尸体,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可这个电话那头的人,又是谁? 王博士用他们之间常用的语气说道:“没错,是我,小奂,这点你可以不用怀疑。其实我很早就想联系你了,只是时机不够成熟。” 陈奂用力地捏紧了手机,仿佛这样电话那头的人也不会消失一样,“老师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研究所的监控室里,我正看着你呢。” 陈奂疯了一样冲进电梯里,莫桑和洛尉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陈奂结结巴巴,“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已经,已经......”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惬意的笑声,“已经死了是吧,死的那个确实是我。” 陈奂没太理解她的意思,老师不会对他撒谎,如果死的那个确实是他,那如今和他通话的人又是谁? 电梯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陈奂又是一阵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莫桑听出了个大概,陈奂叫老师的人应该是王振,可王振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是鬼来电? 监控室的大门打开,陈奂冲在最前面,他一眼就看到坐在那些监控画面前的人,确实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就连电话里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王振从容地站在那儿,穿着一件羊毛衫,面带微笑。 王振的眼睛在他们三个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洛尉身上,“洛尉,你不太听话,让你去帮我拿虫都不愿意。” 洛尉低下了头,默不做声。 陈奂喃喃地重复他的话,“虫?” 王振笑了,“是啊,阿布传了消息给我,他说你们竟然还有虫,我本来想让洛尉帮我除掉的,可这家伙不肯,我只能让洛祺出手了。” 说着他像是有些烦躁地一拍脑袋,“对了,小奂,对不起呀,我没让洛祺杀你的,我只是和她说如果你不听话就可以教育一下,可没想到她竟然曲解了我的意思。没办法,机器人嘛,和人类之间的交流总是存在些障碍。” 莫桑站在一旁关注着陈奂的反应,他眼睛看起来都有点红红的,明亮得像是蓄了泪。而他的手更是攥得紧紧的,甚至还有轻微地抖动。 事情大概也是理个七七八八了,一直以来,洛祺都是在说“博士要杀她”,却从来没有说过是Q博士,是她自己带入感太强,认为博士就是Q博士。不过也确实,谁能想到一切推手,竟然是这个一开始就“死”了的王博士呢。 看起来,陈奂家的机器人管家阿布也是他插在陈奂身边的眼线了。莫桑轻叹了一声,自己都能从刚才短短的几句话里就分析出个带大概,像陈奂这样的聪明人,分析出的真相估计自己都要接受不了吧。 不过竟然能看到这个王博士,莫桑有些话也是要问清楚的。 莫桑向前一步,清了清嗓,壮着胆子问道:“王博士,我是莫桑,就是被你在胳膊里放了铁蛋......虫的莫桑。” 王振看了一眼莫桑,“我知道,我记得你。” “你为什么不经过别人同意就胡乱给别人身体里放东西,这样是人身伤害,你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么?” 王振听了莫桑的话竟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莫桑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王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莫桑的这个问题,“这是在为人类做贡献,你做这点小小牺牲又怎样?” 莫桑继续追问,“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让洛祺支开我,又去派人毁掉虫?” 其实对于这点莫桑也很不确定,可却没想到王振一口承认了,“是啊,那是因为我发现虫是一个失败的成品。” 莫桑疑惑,“失败的成品?” 王振的脸上带着几分痴迷,“病毒传染的方式太狭隘,太慢了。我的虫就像是一个病毒传播的媒介,它们咬过了染了病毒感染者之后,继续又去咬别人,这样病毒就会加速传染。可没想到,我在设计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漏洞,这些虫竟然不能为我传播病毒,没用的东西,当然要毁掉。” 莫桑无言以对,原来王振才是一切的幕后推手,真是错怪Q博士了,原来他才是那个一直为人类做贡献的人,下次见到他得礼貌点。 王振向莫桑伸出了一只手,问道,“小姑娘,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莫桑仔细想了想,“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确实是死了,不过死的是克/隆人,他也算是我的一部分。” 莫桑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样,难怪呀。 “恐怕死的是真正的王博士,你才是那个克/隆人吧?” 半天没说话的陈奂低低地吐出了这几个字,他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他撕碎一样。 王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对,没错,不愧是我的好学生。王振老了,他的器官开始衰退,他想要继续做研究,但身体不行,所以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克/隆出一个自己,然后在有需要的时候更换完好的器官。” 莫桑一下子就懵住了,这个角色转换也太快了吧,跟这些一百年后的人拼智商还真是吃力啊。 王振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又转头继续道:“一开始我就有王振的思想,所以我很懂他的意图,我逃出来了,暗自筹划着这一切,并且......杀死了他,只是在杀死他之前他就已经把虫放进了这个女孩的身体里,我晚了一步,本来想那个时候就把虫一起毁掉的。不过其实你也可以完全把我当成他,我还是很欣赏你的,你可以来帮我。我们用病毒毁了这些人类,然后再创造出一个理想的世界。反正我们掌握了最先进的克/隆技术。” 陈奂吼出了声,“够了,这个世界上的人本来就是各种各样的,为什么要用你的方式来决定这个世界上哪些人改存在。” 王振冷笑了一声,“说得真是义正严辞,那你们创造我们克/隆人的时候有想过我们的感受么?我们的器官凭什么要成为他人的替代品?看吧,所有人都是自私恶心的,不然你以为病毒是怎么来的?” 陈奂觉得有些无力反驳,一切都有因有果。可惜了老师一世清白,晚年却犯下了这样的大错。 王振似乎放弃了对陈奂的劝说,转移了目标,“来来来,让我看看监控画面,病毒感染者已经遍布整个研究所了,反正洛尉和这个小姑娘被咬了都不会有事,但你不一样。小奂你也可以选择不顺从我,反正你自己承担后果。” 莫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等待着陈奂的回答。确实,陈奂哪怕是选择和王博士一起,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外面那些密密麻麻出现的病毒感染者,每个人见了都会害怕。 “我不会和你这样的人为伍的,就算是今天被病毒感染,那我也愿意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句话陈奂像是用全身力气再说的,一个人要直面这样的恐惧,是要付出很大的决心的。 陈奂的选择似乎在王振的意料之内,他点点头,“好的,祝你好运。” 说着转身往窗边走,打开窗户,背上了一早就准备好的降落伞,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莫桑赶忙冲到窗户旁,看着那个下落的人背上始终没有张开降落伞,就这样变成一个小点直直地掉落在地。 莫桑哑然,这个王博士是来搞笑的吧,就这样背个包跳下去啦?那他背上包干嘛? 莫桑回头惊讶地指着窗口,洛尉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抢先解答了她的问题。 “王博士的降落伞早先是洛祺为他准备的,我......找机会动了手脚。” 莫桑脸上惊讶之色更加浓重了,合着这个王博士被自己人给坑了,那么高的楼掉下去,去地狱都算是在飙车。 陈奂缓缓地走到了监控画面前,“我今天恐怕是很难活着出去了。” 他说的是“我”,不是“我们”。 “或许我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也好过被病毒感染。” “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莫桑一下子打断了他,“只要有希望就应该努力。再说了,还有希望,你别放弃,我和洛尉都会保护你的。” 说着莫桑还给洛尉使了一个眼色,洛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附和着莫桑,“是啊,别像个懦夫一样,我和莫桑都会保护你的。” “对呀!对呀!” 像是为了鼓励陈奂,莫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笑得肌肉很酸痛,但还是继续保持着。 陈奂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们一直研究着监控画面,整个研究所的安全出口都被封锁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地下一层,然后开车出去。他们查看了几个通往地下一层的路线,总结出来也就只有两条。 一是走楼梯,不过会选择这个方法的就是傻子。不少病毒感染者此刻正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晃荡,如果走楼梯立马就会被发现。 二是坐电梯,这个相比之前的那个安全系数较高。不过走到电梯口需要穿过一个走廊,而且等电梯还需要时间,这样算下来,这些时间都是可以致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在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哦,欢迎大家收藏评论Y(^_^)Y 第40章 第四十章:拯救人类这件大事 最后敲定的方案是第二个,虽然第二个危险系数也很高,但是只要能安全进了电梯,这样就能顺利抵达地下停车场。 具体的实行计划是莫桑打头阵,洛尉断后,陈奂站在中间拿着虫必要的时候拿来自卫。 陈奂一口拒绝,自己怎么能像个废物一样被人保护着呢,这在他的认知里是懦夫才有的行为。 不过莫桑的一句话把他噎了回去。 “我们保护好你,也是为了不让你染上病毒来咬我问呀。” 最后,大家还是一致决定用这个办法,当然,投赞成票的不包括陈奂。不过洛尉那一副狗腿子样也是让陈奂惊讶,为什么一个机器人会这么听一个完全陌生人的话,机器人难道不应该都是听主人下达的系统指令的么? 紧盯了监控画面两小时,终于找到了一个病毒感染者都远离监控室走廊的画面了。 流着哈喇子睡觉的莫桑被狠狠摇醒,陈奂拽起她就跑,“好机会,快走。” 莫桑还没从睡梦中缓过来,但也很快从紧张的气氛中意识到了自己还处在一个很糟糕的环境,立马也跟着紧张起来。 莫桑探出了一个头,走廊里十分寂静,她确定了整个走廊里一根病毒感染者的毛都没有了之后,朝着后面的人招了招手。 后面的人走了出来,莫桑却忘记走出去,被身后的陈奂一顶,像只蛤/蟆一样趴在了地上。 手掌直接撑到地上,莫桑疼的眼泪汪汪,不过她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勉强被陈奂从地上粗鲁地拽了起来,直接被拖到了电梯口。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如此难熬,莫桑恨不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眼睛,可以看着走廊各个角落的动静。 电梯旁显示了此刻电梯所在的楼层,还有五个楼就到他们现在所在的楼层了,很快的,很快的!莫桑安慰着自己。 走廊转角出现了声响,三个人一致地屏息凝神看着转角。下一秒,就出现了一个人的衣角,再过了一秒,一个完整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接下来的一秒,无数个病毒感染者从走廊角落里窜了出来。 洛尉和陈奂都行为一致地把莫桑挡在了身后,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那些病毒感染者看见了生人,立马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冲了过来。他们这样一出现,原本宽阔的走廊看起来变得十分狭窄。他们奔跑过来的速度就像是海啸席卷过来的速度一样惊人,莫桑吓得闭上了眼睛。 本来说好的莫桑保护陈奂,最后却还是陈奂挡在了莫桑面前,他们两个人不断地击退涌来的病毒感染者们,可数量越来越多,更本支撑不了多久的。 叮! 莫桑身后响起了天籁般的声音,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的一个单个音符也是这样美妙动人,莫桑二话不说就拽着陈奂进了电梯,然后疯狂地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莫桑的一只手伸了出去,抓着还在和这些病毒感染者纠缠的洛尉,“洛尉,你快进累,别和他们打了。” 电梯许是感应到了还有人站在中央,刚关到一半又打开了。 洛尉拼死挡住门,不让那些病毒感染者靠近电梯一步,然后转头对莫桑挤出一个微笑,“莫桑,快,你快关门,我不在这外面顶着他们会冲进来的,你放心,我是机器人,我没事的。” 那些病毒感染者一口接着一口地咬在了洛尉身上,许是没有咬出血,没有满足到他们,那些病毒感染者竟活生生地把洛尉的肉给咬了下来。 看着他倔强地抿着嘴,强撑在门口的模样,莫桑的脸颊湿润了。虽然他或许只是个智能机器人,没有太多自己的情感,只会听从系统命令,但他此时此刻一定正是努力地为一个人类付出,而且一定投入了感情。 莫桑不肯放手,死死地拽住洛尉的一个衣角,直到拽的手心发疼。 渐渐的,听不清洛尉说的话,只看得到他一直回头张着嘴。陈奂把莫桑拽着他的手拔了回来,洛尉拼尽了全力不让那些人靠近电梯门,最后门关了,莫桑始终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嘈杂的声音似乎在那一刻被阻隔在了门外,莫桑一下子跌坐在电梯内冰凉的地上。确实,洛尉是不能被感染,但是他们刚才那副架势,估计是要把他整个人给拆了。 有些痛苦地揪住了头发,洛尉是一个温柔的机器人,虽然他只是个机器人,但是他却是这个研究所里对她最温柔的人。 陈奂把手搭在了莫桑的肩上,脑海里都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洛尉说的那句话。 莫桑,我爱你! 一个机器人,懂什么是爱么? 不过,今天他看到了生命中最敬重的两个人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或许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比人类更多出一份透彻的心吧。 伤心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了,莫桑蜷起了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室有些冷的缘故。可刚才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那么冷呀。 陈奂干脆抱起了她,走到车前才发现自己的车玻璃早已碎的不成样了,无奈叹一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小心地把莫桑放了进去。 车子发动,一路一下子就开到了地下室出口。可地下室出口的大门却被关上了,陈奂跳下了车,用力地开了一下却发现开不了。他接着用脚踢了踢,依旧没有反应。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停车场外值班室的电话。 过了很久,直到陈奂的耐心都快被耗完了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陈奂,这个停车场外的门能打开么,我开车准备出去了。” 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为难,“陈博士,是你呀,我们整个研究所里的人都被病毒感染了,你还没事么?现在外面都是警/察,他们说了,必须封锁整个研究所,所以......” 陈奂听懂了他的意思,语气变得冷硬起来,“现在我们这里有两个人还没有被病毒感染,难道你们打算见死不救么?” 那头的声音依旧颤颤巍巍,“陈博士,对不起,我们不可能为了你们两个人而让外面那么多人冒险的。”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陈奂愤怒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手机四分五裂。 第一次看到陈奂那么生气,莫桑坐在车里用脚指甲想都能想到原因了。门被锁了,研究所里全都是被感染了的人,外面那些安全的人怎么会愿意为了两个微不足道的人,打开这扇可能会把整个世界变成地狱的大门呢。 陈奂回到了车里,两个人就这样寂静地坐了一会儿。 莫桑把手伸到了陈奂的口袋里,陈奂也任由她掏着自己口袋里的东西。 莫桑从陈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慢慢地打开,倒出了几只肥大的虫子。 陈奂看着莫桑的脸,“你想干嘛?” 莫桑十分认真地道:“让它们吸我的血呀,等它们分裂了,就可以把这些病毒感染者的血全部吸干了。” 陈奂盯着莫桑,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有些无力地把脸别向一边。 一开始,自己就什么用都没有,不能研究出什么对社会有用的东西,不能找出遏制病毒感染的办法,不能保护任何人。到了最后,他还是需要身边的人一再牺牲才能活命。 “哎呀!” 听到莫桑因为疼痛发出轻微的呻/吟声,陈奂更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都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爬满了虫,而且有那种像是被虫海淹没的感觉。放眼望去,整个地下停车场的地上天花板上,都爬满了这种乳白色的缓慢蠕动的虫子。 莫桑第一次发现这种虫子原来是如此可爱。 病毒最后被完全清除了,莫桑和陈奂从那天早上进去研究所开始算起一直在里面呆了足足两天才出去。而门被打开,那些拿着枪的人进来的第一件事是用枪指着他们确认他们是否感染了病毒。莫桑苦涩地笑笑,比她想的结果要好,她以为他们会直接一枪打死他们再说。 被人抬出研究所的时候,莫桑第一次看见阳光照射在整栋大楼的透明玻璃上。确实,里面有太多的黑暗需要驱逐了。 陈奂是研究所里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了,莫桑把虫的功劳都算在了陈奂的头上,所有人都用一种看英雄的目光看着陈奂。或许很多年以后,人们还会记得这个年轻的博士,记得他曾经为人类奋斗过,努力过。 莫桑又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两天没吃东西,她急的差点把虫给当零食放嘴里嚼了。不过好在陈奂还算有良心,给她带了好多好吃的。 莫桑看着陈奂那一张依旧有些冷淡的脸,用脚踹了踹他,“我想吃橘子,你给我剥吧。” 陈奂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老老实实地剥起了橘子。 莫桑一边看着他因为专心致志所以格外俊朗的脸一边道:“陈大博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呀?” 陈奂把剥好的橘子塞进了莫桑的嘴里,“研究所想要在短时间内重新恢复以前是不能的了,死了那么多的精英,恐怕再花给五十年也难以凑齐了。我现在也不太想回去了,打算去搞搞生态系统的研究。” 莫桑含着橘子痴痴地笑了。 陈奂又扔给了她一个白眼。 莫桑毫不留情地嘲笑,“你翻白眼的样子好娘哦!” 陈奂反击,“你爷们,你看看你的胸......”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莫桑气急败坏,涨红了脸否认,“哪有那么小,明明比这个大。” 陈奂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都看到了,你别装了。” 莫桑抄起枕头就对着他砸去,陈奂做势要逃,“你这样可不对,我没感染上病毒,却死在你手上也太丢人了吧。” 莫桑倒在床上没形象的大笑,“陈博士那么要面子呀!” 陈奂突然一下子压到了莫桑身上,突然凑的那么近让莫桑心悸,闻着他身上干净清新的问道,莫桑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梦里好像都还没有和他吻过,不知道这样认真严肃的陈奂吻起来是什么感觉。 期待中的吻没有落下来,身上一轻,莫桑睁开眼就看见陈奂朝着门口走去。 “我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在这儿等我吧。”陈奂说着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像是生怕自己一离开,眼前的这个人就会消失。 莫桑看着陈奂离去的背影气急败坏,真是羞耻,刚才竟然等着他吻下来,太没用了。 赶紧醒过来吧,那么丢人。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小桑,你感觉怎么样了?” 额上冰凉一片,传来的是熟悉的味道和声音。 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的人笑容放大了起来,“你醒了。” “妈妈。”一开口,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嘶哑,像是干涸的河床一样,发出来的音节都带着裂痕。 魏秋立马贴心地端了一杯水递给莫桑,莫桑想利用腰部撑起来,却发现一阵晕眩,最后还是靠着魏秋的帮助才坐了起来。魏秋帮她把枕头立了起来,让她可以舒服地靠着。 喝了一口水,才勉强通顺地说出几个字,“妈妈,我这是怎么了?” 魏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你发高烧了,让你感冒不要随便吃药你就是不听,以后就算是小病也要去看看医生遵循医嘱吃药呀。” 莫桑看了一眼床头的药盒,依稀想起了Q博士说的都是因为人类滥用抗生素才导致一些小病变成超级大病菌,立马把那些药盒都丢到了垃圾桶里。 魏秋见莫桑的反应有些奇怪,一脸茫然地问道:“ 怎么了?” 莫桑摇了摇头,“没什么,明天去看医生吧,今天有些晚了。” 魏秋脸上露出出喜悦,“好,你饿了吧,那我先给你煮点东西吃。” 莫桑点点头。 魏秋十分欣喜地在厨房里忙碌着,莫桑很少主动提出去看医生的,在她眼里,医院是一个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所以但凡不是大病她都会自己吃点药解决,今天能主动提出去医院,是个很大的改善呢。 魏秋关上门之后莫桑又躺了下去,这次也是,没有在梦里和陈奂道别,他是不是办完出院手续之后回来找不到她会着急呢? 莫桑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昏昏沉沉睡去。 因为对世同医院比较熟悉,所以也就顺其自然地来到了这里。 医院里排队挂号是十分困难的,尽管魏秋已经尽早地带着莫桑来到了医院,却也还是等了许久。莫桑穿了很多,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头微微地靠在了魏秋的肩上。 魏秋竖着耳朵听着叫号,心里计算着还要几个才能轮到莫桑。和魏秋的焦急刚好相反,莫桑反而希望可以慢一点,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妈妈陪她来看病的“待遇”了。 终于叫到了莫桑,魏秋赶忙扶起了莫桑。一进门莫桑就愣住了,这花白的胡子,笑起来还带着几分和蔼的皱纹,此刻这个穿着洁白外套坐在里面的人不正是Q博士么? 医生扬起手对着莫桑道:“进来吧,请坐。” 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莫桑踌躇着走进去坐在了医生的对面,她又不确定地看了一眼魏秋,没有错的,这不是梦!可为什么这个人会和梦里的人一摸一样。 莫桑看了一眼他胸前别着的工号牌,牌上的名字是王十七。 医生看了一眼莫桑,问道:“哪儿不舒服呀?” 莫桑还没有说话,魏秋就抢先一步回答了,“她有点发烧,昨天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了。” 医生拿出了一个压舌板微笑着对莫桑道:“来,张嘴。” 莫桑乖乖地张开了嘴,压舌板压下来感觉有些糙,医生压得有些用力,莫桑有点想呕吐。 手电光照了下来,莫桑突然想起了洛祺用手术刀在她手臂里挖东西的时候也是这样打了明亮的光,有些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医生有些尴尬,于是拿了根温度计让莫桑自己到一旁去量,然后又跟魏秋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就开了张单子。 缴完费之后,魏秋就带着莫桑去开药打针。 莫桑在输液厅里坐立不安,那种等待的滋味不好受。给莫桑打针的那个护士是个话痨,一直跟莫桑谈古论今,不过这个护士的面孔莫桑也可以说是很熟悉,因为她和那个被自己害死的那个护士安心张着同一张面孔,而且名字都是像得惊人,苏心! 裤子褪下去了一点,莫桑紧紧地抓住凳子。苏心看出了莫桑的紧张,又开始了长篇大论,“你放心,我光是实习的时候扎过的病人就不下一千个了,我的技术很好,你就当作是被蚊子咬了一下。之前我还见过一个大男人还没有被扎就嚎啕大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回家找老婆,你说这么没用的人怎么也能找到老婆呢……” 莫桑的屁/股上早就已经涂上酒精了,可等了半天,酒精都快挥发干了,这个苏心还不扎下来,莫桑忍不住催促了一下,“苏护士,可以开始打针了么……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莫桑一下没忍住叫了出来。感情这个苏心刚才都是吹牛/逼呀,什么技术好,都是骗人的,真是痛死她了,估计打完这一针她得三天不能坐凳子了。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苏心还一副看不懂莫桑含着泪水咬牙切齿的模样,跑到莫桑面前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一点都不疼吧,如果你觉得我工作认真负责,对病人有爱心,你就去给我这封表扬信吧。如果你觉得麻烦,也可以到护士长那儿口头表扬我一下。” 莫桑忍无可忍地用手挥开了她,“苏护士,我建议你在家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去买几斤猪肉,然后拿个针筒回家多多练习。” 苏心一脸无辜,“卖注水肉不道德。” 莫桑再次崩溃。 灌了几天的药,莫桑的烧总算退了下去,不过她认为如果没有苏心的那一针她会好得更快。 不过莫桑生病这几天她也坚持上学,虽然迷迷糊糊听不大清老师到底说了什么,但也总比在家胡思乱想来得好。有的时候她会想去看看陈良,因为他和梦中的那个人有着一样的面孔,或许,她已经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周二是莫桑唯一一个可以顺理成章可以去见陈良的机会,到了陈良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苏心从里面走了出来,刚好和莫桑撞了个照面。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苏心会在这,但莫桑不太想理她,自顾自地往陈良办公室里走。苏心不识时务地叫住了她,“是你呀,来看病么?陈良医生是个很好的医生,你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还有,你上次发烧好了么?没好的话我再给你打一针。” 莫桑拒绝了她的“好意”,“谢谢,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莫桑实在是不想继续和这个白痴女人继续对话了,赶紧敲了陈奂办公室的门。 “请进。”礼貌而又清朗的嗓音。 莫桑深吸了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今天陈良在办公室里放了一个加湿器,或许加湿器里不单单放的是水,整个房间里都溢出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莫桑礼貌地冲他微笑了一下,“陈博士......” 陈良对她给自己的称呼一惊,但随即又露出一个微笑,“什么?” 莫桑真是对自己无语了,叫惯陈奂博士,现在看到陈良竟然不叫陈医生叫陈博士,看来自己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莫桑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大脑飞速旋转着想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来圆刚才那个愚蠢的行为。 还没等莫桑想好借口,陈良就先开口了,“我确实是拿到了博士学位,不过现在很少会有人叫我博士,你还是叫我陈医生吧,也可以叫我陈良。博士......这个头衔老是挂着的话人容易膨胀。” 莫桑讪讪地笑笑,迅速转移了话题,“陈医生,今天房间里......好凉快!” 这个话题转的一点都没有技术含量。 陈良一边按老规矩去给莫桑倒热牛奶一边道:“是么?或许是因为房间里湿度变大了吧,之前都是有些干燥的。” 莫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过了陈良给她的牛奶,莫桑立马道了一声,“谢谢。” 陈良低头浅笑,他那种淡然的样子让莫桑有几分痴迷,但还是对他的微笑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笑?” 陈良半开玩笑地解答,“记得你之前没那么礼貌呀,刚来这儿的第一天有些冷漠,脸上像是写着生人勿近两个字。” 莫桑心虚地喝了一口牛奶,自己真的有这样么? 几个话题过后,陈良开始切入了正题,“最近还会做噩梦么?” 莫桑的手指玩弄着衣角,“会有,但也不单纯的是噩梦了。” 陈良歪着脑袋问道:“怎么说?” “一开始噩梦的主题性很强,但最后会有好转……而且,我的梦好像和现实生活会有联系。”莫桑不确定地说出了这些。 “很多时候确实是这样,梦是你潜意识里的幻想,而你做噩梦本来就是你自己排解内心压力和恐惧的一种方式。” 莫桑垂下了头,“是这样的么?” 陈良确定地道:“当然了。” 莫桑突然抬起了头,直视陈良,“如果是这样,那我一定要谢谢你。” 陈良不以为然,“没什么好谢的,我本来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莫桑没有说破,如果按照陈良说的那样,梦是潜意识里的幻想的话,那么陈奂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莫桑对陈良的依赖。陈奂在很大程度上和陈良是十分相似的,或许在自己的梦里陈奂有多种人格和身份,但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在她的梦境中帮她。 “陈医生,有一个你这样优秀的儿子,你爸爸妈妈一定特别开心吧。”莫桑看着陈良的侧颜,有感而发。 陈良脸上的表情第一次有了细微的变化,本以为会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可谁知却被陈良否认了,“不,不是这样的,有我是他们的不幸。”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关上了陈良办公室的门,莫桑暗自责怪自己的多嘴,为什么闲着没事要去鸡/婆别人的家事,搞得别人那么不开心。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像是陈良那样的人,长得又帅,又聪明,又有高尚的品格,如果外加一个完美的家庭,那他上辈子一定就是付费用户,给自己的来生加了外挂。 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结果又在医院路边碰到了正在嘤嘤哭泣的苏心。 莫桑本想装做没事人一样路过的,却被苏心叫住了,“莫桑,你能留下来陪陪我么?” 这种可怜兮兮又带着点祈求的柔弱女性声音别说男人无法抵挡,莫桑也是很难拒绝这样一个人的请求的。 莫桑坐在了苏心旁边,苏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莫桑身上抹,莫桑给她递纸巾都被她甩开了,莫桑最后放弃了挣扎,想着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件衣服丢到洗衣机里。不,丢到垃圾桶里。 莫桑尽可能地安抚着她,因为如果她的情绪不平复,估计她也很难离开,“你怎么了?到底为什么哭?” 苏心瘪着嘴委屈地道:“我被我男朋友甩了,哇啊……” 又是一声大哭,莫桑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她给吵聋了。 莫桑拍了拍她的背,“这有什么的,你就当成是你甩了他。” 苏心一下憋住了哭声,吐槽起了莫桑,“一看你就知道你没有谈过恋爱吧,我的男朋友是那么帅,那么有品味。” 莫桑无语,帅不帅她倒是不知道,不过从他能跟苏心交往就知道他品味一定不高。 苏心突然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哎呀,我还买了今晚的电影票准备和他一起去看的,现在如果分手了我票如果不卖出去不就亏了么?” 莫桑实在是感叹她的脑回路,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快速地跳转思维的。 苏心突然狡黠地看了一眼莫桑,“不如这样吧,你跟我去看好了,算是便宜你了。” 莫桑:我一点也不想捡这个便宜。 “你下次一定要记得给我写封表扬信哦。” 二十分钟之后,莫桑旁边坐着个拿着爆米花一脸兴奋的刚和男朋友分手的女人。她不是在怀疑苏心的智商,她是在怀疑自己的。突然觉得苏心一开始根本就是在诓自己。什么分手,根本都是一些毫无必要的前缀,看电影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好了,竟然来到了电影院,那就认认真真地看下电影吧,不过苏心竟然烂俗地买了一个恐怖片的电影票。 一开始就是一段长镜头并且用恐怖空灵音调带出的一片诡异场景。苏心吓得躲在了莫桑怀里,莫桑毫不留情地推开她,估计她想的是躲在男朋友怀里的,现在虽然主角不在了,她也没必要演了吧。 一场电影下来,内容没看清楚多少,倒是被苏心给烦死了,这个女人看电影跟做过山车一样,尖叫不断。 好不容易电影结束,出了电影院苏心没良心的自己打了的就走了,扔下莫桑一个人站在原地哀怨地看着她远去的车尾灯。 无奈莫桑只能自己打了车。 “师傅,去花苑小区。” “好嘞!” 车一发动莫桑的身体就直接往后仰了。莫桑心里暗骂了几声,这个司机不是在开车,而是在飙车呀,而且一路飙还一路唱。 莫桑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始劝阻,“师傅,你慢点,这样会被交警拦下来的。” 司机减缓了速度,莫桑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刚和男朋友在电影院约会呀?这么晚了怎么还回家呀?不过也对这年头的男人都不太靠谱,可不能和他们在外面过夜。” “嗯。” 莫桑冷淡地应了一句,不过估计这个司机和苏心是一个属性的,一路上喋喋不休。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呀?早恋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如果对方条件好就可以考虑考虑,我有个儿子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莫桑不厌其烦,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闭上眼睛假寐。 车开了一会儿,突然一个急刹车,莫桑再一次惯性地往前倒,头差点没磕出个包。 就在莫桑正准备好好找司机聊聊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下子冲出了车。 莫桑一惊,感叹自己的杀气有那么大么,竟然被吓成这样。 莫桑下了车,看见司机趴在一边吐得天昏地暗,而且一靠近还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不止如此,这股味道里还夹杂着酒精味。 莫桑只能暗叹自己命大,喝的那么醉还能不出事故也是厉害了。 司机缓了一下,摇摇晃晃地从路边走过来,脸颊红的跟被开水烫过一样,“小姑娘,走吧,还没把你送到目的地呢。” 莫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已经到了,您赶紧回家吧,您儿子一定也在家等你等急了。” 司机不确定地挠挠头,“是吗?那我先走了。” 说着又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车上发动车子,绝尘而去,就连车费都忘记收了。 莫桑松了一口气,这种司机出来不是祸害人么?难怪一路上奇奇怪怪的,切! 莫桑刚准备往回家走,可一抬眼才觉得莫名其妙,这根本不是往她家的那条路,而且看看这附近的景色,像是开到郊区了。 看了一下时间,将近十一点了,莫桑给魏秋打了个电话,没人接。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出还能打给谁了。 这是一条长长的水泥路,路旁长着许多杂草,四周寂静的可怕,所以就连草丛里传来的虫鸣声都显得那么震耳欲聋。 车像是开到了山上,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远方城市的灯光摇曳。莫桑顺着路下山,只要下了山,不管多晚都能打到车。 这是一段长长的水泥路,莫桑突然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恐怖电影也是这样,而此刻的那些刮过树梢的风就是那空灵诡异的配乐。 莫桑重新戴上耳机,放大音乐。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害怕会看到那些不该看的东西。 “啊!” 许是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莫桑整个人一倒,从一个倾斜的山坡上滚了下去。 连滚了好几圈,身上不知道磕到了多少硬邦邦的东西,当她停止滚动的时候整个人又晕又疼,完全找不着北。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桑把自己的头从松软的泥土里抬了起来,连呸了几口,才把嘴里的泥土全给吐干净了。 头晕目眩,莫桑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本来想借着手机的光爬出去的,可无论莫桑怎么按手机屏幕都亮不起来。估计是滚下来的时候手机摔坏了。 一阵绝望。 莫桑尝试着动了几下身体,好在都能动,骨头什么的应该都没断,不过估计身上的淤青可不少。刚准备站起来,脚下又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莫桑又摔了一个狗啃泥。 这一摔莫桑老半天才缓过来,待她清醒过来之后,借着月光,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绊倒她。 今天如果说唯一幸运的东西,那一定就是今天又圆又大又亮的月亮了。这让她的眼睛在习惯了黑暗之后,即使不依靠灯光也能把四周的环境看个大概。 莫桑蹲在地上研究了老半天,发现绊倒自己的东西是一个从泥土里冒出来的类似于盒子的一个尖锐的角。 这个盒子像是涂了漆,摸上去光滑无比,而且这四周的土很实,由此看来这个东西埋进去应该有些年头了。 不会是什么宝藏吧,就算不是宝藏估计也是古董什么的。 莫桑一下子眼睛都亮了,一般主人公都会遭遇到些奇怪的经历,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件宝物。按照以往的电视剧和探险小说的套路,这个盒子里面装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就是什么武功秘籍,只要挖出了它主人公的命运就会从此改变。再不济都能当上白富美,迎娶CEO,走上人生巅峰吧。 抱着这个念头,莫桑就直接蹲在地上刨起了土。 不过这个土不是好刨的,实得很,而且越刨越深,尽是刨出了一些大树根,这个盒子具体有多大还真没有办法作出判断。 不过这个盒子越是大,莫桑就越是兴奋。这么大的盒子,该是装了多少宝贝呀。 不知挖了多久,莫桑的指甲缝里都开始渗出了血,莫桑胡乱地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找了一根粗大的木棍开始挖。 越挖越深,莫桑发现这个盒子还十分精致,上面雕刻了不少花纹,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的字体。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字体是往外凸的,一般按照道理来说,如果是雕刻上去的,应是往里凹的,像是雕刻这种往外凸的花纹的话会十分费功夫。 莫桑摸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血都染到了这个盒子上,胡乱用袖子擦了一下,这个东西可是宝贝,要是沾了血掉价就完了。 随便弄了几下,莫桑又开始不辞辛劳地刨土。 砰......砰......砰...... 几声短暂而又急促的敲击声响起。埋头苦干的莫桑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当她刚一凝神听,声音却有不见了。 砰......砰......砰...... 声音再次响起,这回莫桑听得真真切切,这个敲击声,是从盒子里传出来的。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敲击声不断持续,莫桑慌张地倒退了几步。许是身后的土质太松软,踩不稳,一下子又跌回了自己挖的坑里,头直接撞在了盒子上。 莫桑拿手捂着被撞的地方,却摸得一手温热的液体。莫桑接着月光看着自己的手,一片猩红,甚是吓人。 莫桑欲哭无泪,直接跪倒在地,对着那盒子一拜再拜,“爷爷呀!太/祖宗呀!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扰您清梦,我马上就走。” 她莫桑可真倒霉呀,一个晚上净碰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倒好了,如果是撞了鬼,还不如刚才滚下来的时候摔死呢。 这盒子像是钉死的,里面的东西拼了命地撞,可就是撞不出来。莫桑见此机会立马拔腿就跑,可就在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那盒子的盖子像是被一记猛烈的力道给撞飞了,长方形的盖子直接落到了莫桑脚跟前,重重地掉在地上。 莫桑庆幸地抚摸了一下胸口,她刚才要是再跑快一步,恐怕这东西就是砸在她脑门上了,那估计她真得去地府报道了。 身后起了动静,莫桑吓得不敢动,只能保持着立定的姿势。 突然腰间一紧,莫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拖拽,莫桑惊叫一声,却摔在了一个柔软的垫子上。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冰冷坚硬的躯体压了上来。脖颈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刺了进去。 莫桑死命地推搡着压着她的东西,可怎么推都推不动。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那个咬着她脖子的东西却突然放开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莫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挖的这个盒子是长方形的,而且里面过去有许多金银珠宝。莫桑欣喜地拿起了一串戴在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令人兴奋。 “你是个盗墓贼?” 比这个珠宝更加冰凉的声音响起,莫桑猛然间抬起头。一个男人,此刻正站在飞出去的盖子上,而莫桑躺在盒子里,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莫桑。 莫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袖口和裙摆用金线刺上了图纹。脸上是一片冷峻之色,长发用玉簪束起,只是简单的从薄唇里吐出了几个字,却让人噤若寒蝉。 “陈......奂......” 莫桑试探性地叫着,虽然是一样的面孔,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而且给人的感觉也是相差甚远。 “说。”他并没有加重语气,但却像是把这个字敲进了人的心里,“你是什么人。” 莫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难道是古人,我的妈呀!自己不会是做梦穿越了吧,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干脆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好了,“我不是盗墓贼,我的社会身份是学生,我还没有出来工作呢,而且我也不会做这种犯法的事。” 男人扬起下巴,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孤傲的黑天鹅一样,“看在你把我解救出来的份上我就不先和你计较这些了,不过你若是把我醒过来的事告诉任何人,你会死的很难看。” 莫桑一脸哀怨,她能把这件事告诉谁呀?再说了告诉别人别人还不一定信呢。难不成她还发个微博,然后配几张图,再取个劲爆的标题? 不过莫桑自然不会把想的这些说出来,她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地道:“你放心,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不得好死。” 男人满意地轻点了一下下颚。 莫桑在心里嘲笑他,还挺容易相信别人。 男人不再管莫桑,而是转身对着明月,嘴里细语,“好久没有见到如此光辉的月光了。” 说着还把手举了起来,像是在感受月光的沐浴一般。 莫桑一边从盒子里爬出来,一边暗地里嘲笑他的行为。还诗情画意起来了,以为自己是李白了还。 都怪她把坑挖的太深了,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这个坑里爬出来。不过主要都是因为她太贪心了,里面沉重的珠宝、翡翠、玛瑙、一个都不肯落下。 男人看着莫桑的模样,轻蔑地一笑。不过莫桑还是被迷得七荤八素,现在这个社会有这样气质的男人还真是不多见了。 莫桑爬到了地上,整个人一震,她现在才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她刚才躺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棺材。 因为挖的时候一直只看得到这个棺材的一个角,所以莫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挖一个巨大的盒子,可现在才知道,合着自己刚才把别人的坟给刨了。 莫桑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从这个棺材里出来的,那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而且看他穿戴的服饰,怎么也是汉代之前的,那也就是说,他死了已经不下两千年了! 莫桑一下子理清了思绪,差点没把自己吓死,她一定又是在做梦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那么奇葩的事呢。 莫桑悄悄地,小心地想从地上慢慢爬走,男人却开口说话了,“你想去哪里?” 莫桑爬行的东西停住了,从嘴里怯生生地吐出几个字,“我要回家,我妈妈想我了。”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先在那儿个落脚吧。” 莫桑满脸黑线,我什么时候邀请你来我家做客了,你倒说得轻松,还勉为其难。 不过莫桑自然没有骨气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狗腿地一脸陪笑,“不是啦,是我家太寒酸了,真的招待不了您。” 男人大方地道:“那我便把这些金银珠宝赏赐给你。” 莫桑迅速把脖子上的这些东西给摘了下来,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 男人眯起了眸子,莫桑感觉到了危险的意味,又把这个珠宝项链戴了回去,“多谢赏赐。” 走了半天才下了山,莫桑的腿差点断了,而这个男人倒是一副悠哉的模样。而且他走起路来,那摇曳的身姿,真是风华绝代。 莫桑凑上前去跟他搭话,“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用得有个称呼你的方式吧。” 男人目不斜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姓陈名奂。” 莫桑一副了然的模样,陈奂就陈奂呗,还搞得一副文邹邹的样子,果然是穿越来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又入了梦。 “我叫莫桑。”简单明了的自我介绍。 打了一辆车,莫桑在上车之前再三审视了这个司机师傅是否正常,不过很明显,这个司机也同样地在打量他们。尤其是他在看到陈奂的时候,简直是以为自己见了鬼,不过他看到莫桑的时候表情也没好到哪儿去。就莫桑那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她不说话司机还以为她是泥猴呢。 终于到了花苑小区,莫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真的是,回个家跟做贼一样。 砰砰砰...... 门被敲响,莫桑敲了一下头,怎么把陈奂锁外面了。又小心轻轻地打开门把陈奂放了进来。 “快点灯吧,太黑我看不见。”陈奂用着正常的音量说道。 莫桑一下子按住了他的嘴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如果被老妈知道她半夜带个男人回来鬼混,一定会被削的。 莫桑赶忙把陈奂推到了自己的房间,开了灯锁死了门,指着陈奂教育道,“你给我安静点,不然我妈要是发现一个男人在我家,一定会把你赶出去的。” 陈奂对于莫桑的无礼似乎很不满意,“你收了我如此多的钱财,怎么现在想甩包袱了么?晚了。” 莫桑服了他了,自顾自拿了干净的衣服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你待在这里想干嘛都行,只要别出这个房间。” 陈奂双手背在了背后,语气冰冷,“你还要软禁我不成?” 莫桑嘭地一声把浴室门一关,在里面把水开到最大,让哗啦啦的水声来淹没外面的声音。 洗完澡之后,整个浴室里全都是泥,又冲完了浴室,莫桑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今天晚上估计得让他睡自己房间了,又不可能让他去睡沙发,可男女共处一室......算了,反正是在梦里,如果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春/梦。 莫桑穿着睡衣尽量装作自然地走了出去。 陈奂本来坐在椅子上,看见莫桑从里面出来立马站了起来,“你洗好了?” “嗯。” “那快来伺候我沐浴吧。” “......” 莫桑教了他怎么使用浴室里的各种东西,“往左是热水,往右是冷水,红色的那瓶是洗头发的,白色的这瓶是用来洗身体的。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陈奂点了点头,“行了,我都懂了。”说着抬起了双手,“你帮我更衣吧。” “流氓。”莫桑骂了一声逃出浴室,赶忙关上了浴室的门。 陈奂洗了很久,莫桑都在担心他是不是淹死在浴室里了,刚准备去敲敲门,门就打开了。 陈奂穿了一件莫桑的卡通的睡衣裤,给他短了一大截,不过好在她的睡衣裤本来就是宽松款,虽然给他穿起来还是小了不少,但也不至于会紧。 莫桑看着他,湿漉漉的长发,胸口又有几颗扣子没扣,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白皙透亮的肌肤,莫桑的口水直接挂了下来。 陈奂对莫桑赤/裸裸的目光视而不见,莫桑殷勤地把吹风机递了过去,插好插头打开递给他。 陈奂愣在原地看着这个呼呼叫的东西,“干什么?” 莫桑直接上手,吹起了他去绸缎般柔滑的长发。 美男就是美男,果然穿什么都帅。 吹干了之后陈奂赞叹了一把,“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莫桑龇牙笑笑,想不到之前还是先进了她一百多年的人,现在却土成这样。 陈奂下起了“逐客令”,“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莫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这可是我的房间,我收留你你应该感恩戴德。” 陈奂脸上依旧一脸从容,“我也不介意一起睡,虽然对你这种姿色的女人不太感兴趣,不过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过女人了。” 莫桑青筋暴起,最后还是像一只鼓足了气的皮球一样,“一起睡就一起睡,怕你!”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两个人几乎一夜无眠。 莫桑是不争气地辗转反侧睡不着,而陈奂则是睡够了,不想再睡了。 他在冰冷的地底下已经睡了千年,就像是一具还有意识的尸体一样。不过今天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睡在了一张有温度的床/上,但这并没有让他好受多少。 莫桑拿了两床被子,一个人窝在了最床沿。偶尔会睁开一只眼借着月光偷瞄睡得正熟的陈奂,相比起陈奂的坦然,莫桑的这个行为显得有些可耻。所以,莫桑郁闷地睡不着了,她是那么的没有吸引力。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桑,快起床,你要迟到了!”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在催促着。 莫桑惯性地翻了个身,整个人成“大”字型躺在床上。不像以往一样能在柔软的床/上轻弹几下,莫桑只觉得自己手脚硌到了硬硬的东西,莫桑不舒服地扭动了几下。 啪,莫桑没被魏秋叫起来,却被一掌拍到脸上拍醒。 莫桑一下子坐了起来,看见身边躺着的男人,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惊叫起来。 在厨房忙碌的魏秋听到动静放下了煎的金黄的鸡蛋,跑到了莫桑房间门口,“小桑,你怎么了?你快开门。” 陈奂一掀被子,把莫桑连带她的惊叫声都捂在了被子里。 莫桑用力地挣扎了许久才从被窝里出来,喘息了几口,对着门外的魏秋道:“妈,我没事,刚才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大......老......鼠,不过现在已经逃走了。” 莫桑看着陈奂,咬牙切齿,后者脸上毫不在意。 “老鼠?怎么会有老鼠?是不是你在房间里藏什么零食了?我告诉你那些东西不要吃。”魏秋在门口喋喋不休。 莫桑忙不迭地答应,“知道了知道了,妈你早饭弄好了么?我马上就好了,我得赶紧吃完早饭去学校呢。” 魏秋一下子想起了锅里正煎着的鸡蛋,但当她赶回厨房的时候,鸡蛋已经黑的和一块碳一样了。魏秋叹息了一声,把鸡蛋倒进了垃圾桶。 莫桑怨毒地看着陈奂,“你干什么?想闷死我?” 陈奂面无表情地回击,“那你又想干什么?想吵聋我的耳朵?” 莫桑气急败坏,一大清早迷迷糊糊醒来,全然忘了自己昨天带了一个男人回家,也完全忘了昨晚两个人睡在一起的事。所以作为一个少女的第一反应,尖叫是正常的。 就在莫桑一直恶狠狠地盯着陈奂的时候,陈奂直接脱掉了莫桑的睡衣。莫桑惊地抓起了被子,像极了一个害怕被侵犯的少女,“你......你你想干什么?” 陈奂依旧旁若无人地脱衣服,莫桑眼睛直直地盯着陈奂,黑白分明的眼珠都快要突出来了。 宽肩窄腰的男性躯体,腹部还有那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皮肤白皙到让莫桑都自愧不如,清晨的阳光在他莹白的肌肤上跳跃。莫桑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美好的“风景”很快就被那该死的布料遮挡住了,陈奂换回了自己的长袍,此刻的他青丝及腰,眼波流转顾盼生姿。别说是女人了,恐怕要是男人见了他的这副样子,也会忍不住兽性大发的。 “你看够了没有?” 冰冷的嗓音宛若一盆凉水把莫桑浇醒,但莫桑却觉得浑身滚烫,脸颊炙热。慌忙挪开视线,但却又觉得吃了亏一样。 随随便便找了几件衣服,莫桑像个小媳妇一样匆忙跑到厕所,关紧了门才换。 虽然莫桑自己都觉得这个行为是那么的多此一举,恐怕若是自己脱光了他也毫无兴趣不会多看一眼。莫桑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身材,干得根豆芽菜一样,不想看了,胡乱套上了衣服就从厕所里走了出去。 陈奂坐在莫桑的梳妆镜前拿着梳子慢条斯理地打理着自己去绸缎般柔顺的长发。莫桑瞟了他一眼,警告道:“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吧,不许出来。等会儿我会给你送吃的进来的。” 如果被老妈看到自己房间里藏了个男人,估计她会疯。 陈奂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另外我不需要吃的。” 莫桑攥紧了拳头,你还呆在别人家里呢,拽什么拽?都还没有告你擅闯民宅呢,切。 莫桑用力地甩上了自己房间的门,听到动静的魏秋从厨房跑了出来教育,“小桑,你关门的声音能不能轻一点,万一这门要是被你砸坏了怎么办?” 这个门哪有那么容易被砸坏。 心里想着,嘴上却没说,莫桑只是喃喃地应了一声,“哦,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魏秋把重新煎好的鸡蛋放到了莫桑面前,莫桑配着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莫桑嘴里含着还未咽下去的面包,含糊不清地问道:“妈妈,你昨晚去干嘛了呀?”为什么我那么晚回家你都没有发现呀? 魏秋端了一杯热好的牛奶给莫桑,“昨晚我加班,很晚才回来,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结果手机也没电了。” “哦。”莫桑点点头。 见莫桑慢吞吞地,魏秋又忍不住催促道:“你快点吧,等会儿要迟到了。” 莫桑又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包,然后抽了几张纸擦嘴巴,“我吃好了。” 见莫桑这副样子魏秋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稍微等会儿,我去拿牛奶给你,你带学校里去喝。”说着,魏秋转身又去了厨房。 莫桑收拾着书包,心里却像是有个疙瘩在那儿,陈奂还呆在自己房间里呢,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那种老实听她话不会出来乱跑的人。 思忖之下,莫桑打定主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分会儿出门的时候直接用钥匙把房间门给反锁了,估计他这个几千年前来的乡巴佬怎么也不会开这种防盗门吧。 正在莫桑为自己能想出这个完美的主意得意的时候,自己卧室的门吧嗒一声被打开了。陈奂的头发被他自己挽了起来,那一张俊美的脸就这样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了莫桑面前。 莫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陈奂面前,用手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推回房间里,“你出来干嘛?快进去,别让我妈看见你。” 不知是不是莫桑力气太小,推搡了半天,陈奂依旧纹丝不动地呆在原地,“我说了,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小桑呀,快把牛奶放包里吧,下次我东西可不能乱放了,每次想起来要找的时候,都要找......好久。” 魏秋一边说着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但是看到客厅里这奇怪的一幕整个人愣住了。别说是魏秋了,莫桑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完了完了完了,被妈妈知道自己带男人回来过夜,会不会被打断腿呀?还是说会被拉去浸猪笼? 气氛凝固了几秒钟,魏秋才带着一丝疑惑地开口问道:“陈医生......您大清早地来我们家有事么?” 莫桑的大脑飞速旋转,本来还在犹豫着要找怎样的托词,可没想到魏秋竟然把陈奂叫成了陈医生。不过也是,陈奂和陈良的面孔本就惊人的相似,即使是换了副打扮,还是十分容易认出来的。而且最关键的是魏秋还把他当成了今天早上才来的,真是太感谢妈妈的联想力了。 莫桑顺着魏秋的话,“是啊,陈医生,您怎么一大早就来我们家了,还穿成这样?” 陈奂拧着眉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女,似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立马又被莫桑堵了回去,“陈医生,我知道您是个负责任的好医生,但是我现在上学快迟到了,有什么话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好么?” 说着,莫桑迅速转身拿走了魏秋手上的牛奶,然后使劲全身力气半拽强拖地把陈奂给带出了门。 在出门这件事上陈奂倒是没有跟莫桑闹太多的别扭,只不过他穿成这样走在街上回头率实在是太高了。不光是的装扮,包括他高贵的走姿和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都能吸引来大家的侧目。甚至有一些人还拿出了手机拍照。不过陈奂一脸淡漠,对于这些对他表现出了过度关注的人都宛若视而不见。 莫桑装做不经意地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满脸都写着“我不认识这个人”。 本以为陈奂在她家赖了一夜会就此罢休,可谁知道他一路都安安静静地跟着莫桑,一副“莫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样子。 莫桑终于忍不住了,在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对着他低声道:“你到底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啊?” 陈奂看着街道上开往的车辆和行人,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毕竟沉睡了上千年,这个世界做出怎样的改变都不奇怪。 莫桑等待着他的回答,而他的答案依旧令人觉得欠扁,“我说了,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若是厌烦,大可装做视而不见。” 莫桑抓狂,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是美男子,整天在眼前晃,谁能装做视而不见啊? 一个等红绿灯的时间,围观陈奂的人越来越多,莫桑仅仅只是站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群众的目光也连带波及到了她。莫桑不像陈奂,她对别人的目光是敏感的。 莫桑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好,你要跟着我可以,但是你得先改改你现在的这副糟糕的行头。” 陈奂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这可是上等的绸缎,而且上面的流云图案也是上等秀女一针一线刺出来的,即使是富商贵胄都不一定能买得到,他这身行头怎么了?难道不比你们这些平民穿得好么?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莫桑早上没什么课,去学校里点了个到就匆匆溜出来了。 最要命的是陈奂还想跟着莫桑进学校,莫桑好说歹说而且再三保证进去之后立马出来,陈奂这才安静地呆在了学校门口等她。 等莫桑跑出学校的时候陈奂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旅游景点,不少人都拿着手机对着陈奂拍。甚至是有些胆子大的女孩娇羞着脸凑上去询问能否合影,不过这都被冷面冷心的陈奂给呵斥走了。 莫桑赶忙跑上去拽住了陈奂,一边制止着那些拍照的人,“好了好了,大家别拍了,再拍收费了。” 刚才那几个被拒绝的女孩不甘心,又询问道:“拍合影收多少钱呀?” 莫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哗啦啦的金钱掉落声,不顾身边脸色铁青的陈奂,明目张胆地叫价,“要拍照的十元钱,合照三十,拍照时肢体接触五十!” 众人哗然,“那么贵……” 莫桑像极了一个妈妈桑,死命挡在陈奂前面,生怕一不留神又被别人拍了去,“嫌贵的就走。” 有几个穿着光鲜的女孩冲上前,“看在他帅的份上,成交了。” 莫桑的嘴角露出奸笑,“好的,我们要先收费的哦!” 然后,陈奂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冷着脸任她们拍照,也或许是因为他这种冷淡的气质更加吸引了那些女生,所以莫桑赚了不少,完全不顾陈奂在一旁数起了他的“卖身钱”。 那些女生拍了好一会儿,莫桑忍不住出来制止。 “好了好了,今天到此结束,你们拍的够多了……” “没拍够的下次可以继续约拍......” “美女,你手往哪里摸呢?快拿出来......” 好不容易脱了身,陈奂脸色不太好看,对见钱眼开的莫桑讥讽道:“无耻之徒,竟以此不劳而获。” 莫桑脸一下红了,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但她仍然还是想维持自己的形象,“什么呀?我这不是在挣给你的置装费嘛,不然的话我才懒得浪费时间呢!” 陈奂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先是带着陈奂去了一家收头发的店铺,坐在椅子前陈奂就摆出了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莫桑悄悄地把老板拉到一边,“老板,那一头秀发可以卖多少呀?” 莫桑用了自己都觉得寒颤的两个字“秀发”,并不是陈奂的那一头黑发配不上这两个字,是这两个字用在一个男人身上是有点诡异。 老板打量了一眼,“最多一百五。” 莫桑也不知道行情,但人的本性就爱讨价还价,“不行不行,太少了。” 老板耐着心思,“那你说多少?” 莫桑狮子大开口,“两百。” “成交!” 一开始老板来解陈奂的头饰时,陈奂警惕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莫桑见着陈奂一副恨不得要把那老板手腕捏碎的模样,连忙上前制止,“你快放手呀,他是要给你剪头发,你别把别人弄伤了,不然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陈奂放开了那个被他捏得因为疼痛而龇牙咧嘴的老板,然后继续一脸淡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随便剪了一下,莫桑又带着陈奂那一头被狗啃了一样的头去了理发店。陈奂这副样子在街上的回头率更高了,莫桑一直走在他身后憋着笑,不过前者依旧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莫桑真的很想问一句,他的自信从哪儿来。 随便地给陈奂理了个短发都是帅出天际,莫桑终于明白了一个人身上的贵族气质是多么的重要。 本以为陈奂会抗拒别人乱动他的头发,却没想到他倒是淡定得很。他自己倒是也有自己的心思,他早就已经观察过了,这里没有男人是长发的,如果他这般出去会引起太多的瞩目,这样对他来说是不利的,所以剪了也好。 换了发型,莫桑又带着陈奂去了商场,给陈奂挑了一身最便宜的运动装丢给他让他去试衣间试。当他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还是令人觉得窒息。如果说他穿古装长袍是给人以高贵冷艳之感的话,那他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校园小王子呀!莫桑一下子没忍住,又给他买了好几身衣服,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无所谓。 莫桑把陈奂原本穿的衣服装好放到了袋子里,这说不定是古董,到时候可以拿去卖个好价钱。 陈奂看着莫桑一脸花痴的模样又冷冷地给了她几个白眼,莫桑看到了他鄙夷的模样忍不住道:“怎么回事呢你?我可是你恩人,你不感激我就算了竟然还用眼睛瞪我,怎么了,你眼睛大了不起么?” 陈奂却似乎没有在听她说话,抓着自己的后衣领。 莫桑立马明白了,定是吊牌没拆,弄得他不舒服了。莫桑拿了一把剪刀走过去,好心地道:“别动,我来帮你剪吊牌。” 莫桑在后面把陈奂的衣领翻了出来,不过这家伙真是高,莫桑垫着脚才勉强能看得到他衣领里面。不过这里面也是一片好风景呀,那精致突起的蝴蝶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许是冰凉的剪刀碰到了陈奂,陈奂扭动了几下,莫桑一下子没剪准,刀尖一下子刺到了自己的手指,莫桑疼得叫出了声。 陈奂侧过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莫桑看着自己手指上兴奋冒出的鲜血,“没事,被剪刀刺破了手指。” 陈奂转过了身,似有些心急地抓起了莫桑的手指。莫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下一秒令她更加羞耻的事发生了,陈奂竟然意乱情迷地把她手上的手指含进了嘴里,吮吸着。 周围有不少目光都投了过来,目光分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莫桑只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一个冰凉的口腔包裹着,然后被动作温柔地舔舐。 莫桑脸涨红着,冷静之后忙不迭地抽回了手,视线对上陈奂冰冷的目光,“我没洗手,你知道一个手人的手上沾了多少细菌么?别人的手指你都敢往嘴里放?” 莫桑避开了这个行为所带来的暧昧气氛,而是一本正经地诉说着这样做的弊端,不过陈奂脸上冷淡的表情让莫桑差点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是错觉。 “拿布包一下吧。”陈奂只说了无比简单的一句话。 莫桑瞪了他一眼,古代人就是古代人,还拿布,真的是不知道蔡伦早就发明了造纸技术么?莫桑本想拿纸包一下的,可却没想到手指上的伤口竟然已经不见了。莫桑一惊,刚才明明有血流出来的,但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看来,可以确定她现在又是在梦里了。 如果是梦里,那就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比如说遇到类似陈奂这种穿越来的古代人。 忙活了半天就到中午了,不过钱已经给陈奂花的差不多了,本来还打算中午吃顿好的,现在莫桑摸遍全身就只摸出来二十块钱。还好,够两个人持碗面的。 坐在小餐馆里,莫桑叫了一碗不放牛肉的牛肉面,然后又怼了怼陈奂,“你要吃什么?” 陈奂摇了摇头,“我不吃。” 莫桑赶忙又冲着老板喊了一声,“老板,帮我加牛肉,再多加个鸡蛋。” 莫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心里开心着,你不吃,我吃。 陈奂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莫桑的对面,莫桑最后凑过去询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吃东西么?” 等老板把牛肉和鸡蛋加进去,你就是想吃我可是也没钱给你吃了。 陈奂摇了摇头,“我怕是无福消受。” “为什么?”莫桑瞪大了眼,好奇地问。 陈奂垂下了眼眸,从莫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睫毛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但这却给他的神情平白添了一层阴翳,“我早就已经不是这个世上之人,怎能吃这些凡尘之物。” 莫桑的面很快就上来了,她挑起了一筷子,把滚烫的面放到了嘴里,差点没把舌头烫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成成仙了。” 陈奂低笑了一声,“没有成仙,只是早已不是世间人。” 莫桑含着滚烫的面条抬头看着他,一说话,嘴里的面条又都掉回了碗里,“那你是说......你已经......死了?” 莫桑心惊胆战地问出这句话,她早该想到了,把他从棺材里挖出来的那一刻,只是她一直认为他是穿越过来的,毕竟她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是这样一具行尸走肉。 陈奂点点头,“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是死了,但并不是鬼魂,也没有害人之心。” 有没有害人之心只怕有待考究了。 莫桑顺着他的话思考,“你死了不是鬼魂那是什么?僵尸么?” 不过僵尸难道不都是像林正英的僵尸片里一样,只会伸着手,跳啊跳的,不会说话,见人就咬的吗?难道还有这么帅的么? 陈奂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僵尸是什么?” 莫桑......卒! 知道自己可能和一具尸体睡了一晚之后,莫桑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看了一下他的脸,感觉才好一点。最起码不是和那种只会跳跳跳的僵尸共处一室。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呢?他又没地方去,而且他总是跟着自己,难不成让他一直跟自己呆在一起?或许,也可以把他关回棺材里,不过看他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样,如果自己要是显现出一点这样的意图,估计被关进棺材里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特想话痨一下:今天有点冷,但我很喜欢,我喜欢冷风灌入衣领的感觉,这样会让我很清醒。回到家就是码字,手指有些僵,思想也跟着僵了,写不出啥好东西,你们还愿意看我很高兴+_+。初七了,整个年已经过完了,如果要说些祝福的话语的话,我是很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能不劳而获,长生不老23333哈哈哈哈哈哈......然后,你们追我的文,我也努力更文,如果有一天你们追到我.......(不开车)。 最后(总结性发言)希望潜水的出来冒个泡,冒泡的出来造个浪,只要有一个人看我的文蠢作者都会更下去的,爱你们呦!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下午莫桑跑到学校去上课了,虽然是梦里,但是该做的,还是得做。本来打算继续让陈奂在校门口等她,却被陈奂一口拒绝了。而且他的理由也让莫桑惊奇,他说他要去逛逛,莫桑真的很不确定他能不能认识路,知不知道怎么看红绿灯过斑马线。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他又不知道现在的法律,也没有身份证,万一要是一不小心做了什么,被人抓进监狱怎么办?莫桑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家长一样担心着自己家的熊孩子,而且还被熊孩子嫌弃。算了,狠下心不去管他。 但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一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一些零钱,“这些钱你拿着,出门在外总是要用到的。” 说完之后就转身跑回了学校。 一进教室莫桑就有些懵了,她在一个集体里性格本就孤僻,所以在大学这个相对来说比较自由的集体里,在加上班主任的放养式管教,大家都是自行选择同桌的。莫桑爱好清静,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可今天竟然多了一个人,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莫桑虽然不太喜欢,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自然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打算。 “嗨,你好呀!” 明媚的声音十分地具有感染力,莫桑抬起头也对着他微笑,“你好。” 看起来是个很斯文的男生,秀气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嘴唇泛着淡粉色,不像陈奂,苍白到让人不敢靠近。他里面穿着洁白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毛衣背心,头发染成了浅栗色,总而言之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清秀的男生。 “你早上没有来吧,我是新来的转学生,所以你没有看到我。”嗓音清澈干净,听起来也十分诚恳。 转学生?莫桑若有所思,她念的学校可是本市的重点学校,哪有人就这样想来就来的呀,看起来这个人不是一个靠实力的学霸,就是有什么好的家世。 不过莫桑并不是那种爱逢迎别人的人,也没有打算和他多聊下去,“哦,欢迎啊!” 语气淡到不能再淡,完全让人听不出任何一丝和“欢迎”这两个词相符的情绪。 不过这个男生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而且对于莫桑来说他还有些不识趣,他嗓音中的热情丝毫不减,“我叫许尘归,你呢?” “莫桑。” “我今天刚来这儿,对学校里还不是特别熟悉,而且也没有什么朋友,你愿意做我的第一个朋友么?” 其实是有一点矫情的话,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真诚,就想起一条清澈的河流一样,你可以清楚的看见河里游来游去的鱼,还有那河底的鹅软石,那摇摆着的水草。 纵使莫桑再冷淡也很难拒绝一个这样的人,“好啊!” 听到了莫桑确定的答案,许尘归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莫桑看见他也忍不住扬起了淡淡的笑。这个许尘归,很有吸引力。 单单只是一个下午的相处时间,莫桑就发现许尘归是个十分优秀的人。这不单单是从他回答老师问题这方面,也包括了他交友的能力。 他几乎不会拒绝任何人,虽然他是刚转来的新生,但他乐于帮人解题,做值日,而且言语幽默,最主要的是还长得帅。这让下课之后莫桑的位置旁边没个清静,那些女生们装模作样地拿些习题来问许尘归,不过他都十分耐心地为大家解答了。 莫桑有些苦恼地撑着头,如果想要清静是不是又改换个位置了。可许尘归是那么真诚地想要和她交朋友,虽然......这可能只是他对人的惯性礼貌,但是如果她现在突然换座位,许尘归一定会认为她是在针对他。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 很久没有看看这个世界了,它变化的真快。只是来来往往的人依旧没有变化,他们的神色大多冷漠,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一些人神色匆匆急着赶路,一些人低头做着自己的事,但都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来往的行人漠不关心。 对食物已经不再需要了,吃下它们只会造成自己的负担,身体的消化系统已经停止运转了,如果吃了食物只会腐烂在肚子里。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用一个女孩塞给他的钱买了一支棉花糖,也不吃,就这样看着。仿佛要盯着它到天荒地老。 最后他把棉花糖送给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子先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但最后似乎还是没有抵住诱惑,接了过去,然后礼貌地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跑着跳着离开了。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碰到了个熟人,他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一丝意外,只是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就像是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热络地打招呼,“我就知道你醒了。” 两个人到了一家咖啡厅,那个男人为陈奂也点了一被咖啡,虽然完全没有必要。 男人看着陈奂年轻俊朗的面孔,“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您的装扮也不像从前,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您。昨天晚上就感觉到了您醒了,连夜去了您的坟墓。但是没有看见您,我有些失落,但是又高兴起来,最起码可以证明您真的醒了。” 陈奂转动着咖啡杯,“是啊,我自己也想不到,还能有一天重见天日。” 男人似乎有些激动,但又不想被人知道,偷偷地把头转向一边用袖子抹掉眼泪,“我一直守在您的坟墓旁,不管多么颠沛流离,我都会按时去您那儿看看。只是后来世界变了,现在的尸体都必须火化,不能乱葬,没有办法,我就把您的坟墓给夷平了,最近山上发生泥石流,本来还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却没想到......” “其他人呢……其他人过得怎么样?”陈奂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急促地问出了这句话。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眸子暗了下来,垂着头,像是烈日下被晒得快枯萎的稻穗,“发生过无数次的战争,人们用了一些十分暴力的武器,我们一起逃难的时候他们都被流弹炸的四分五裂,我就把他们都给烧了,我想,化成灰总比那样继续活着好吧。” 陈奂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靠在了椅背上,“阿驷,我不想这样活着了。” 阿驷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长生不老,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呀?” 陈奂猛然抬起头,“是这样,但是阿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时间长了,我们的身体就会僵化,我们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们只不过是行尸走肉。” 阿驷低下了头,眼圈红红的,即使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在陈奂面前,依旧还是脆弱到不堪一击。 陈奂见阿驷这样,突然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以前他们也是这样,有些伤感,找了个话题转移,“阿驷,你又娶妻生子么?” 阿驷淡漠地看着他,“没有,丧失这个能力了。” 陈奂有些震惊,“什么?” 阿驷语气平淡,一点也没有在规避这个对于男人来说几乎是的话题,“我们早就已经没了细胞再生的能力了,更别说是......” 阿驷看着陈奂一脸茫然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他是一个在地底下躺了上千年的人,自己说得这些他自然是听不懂了,“不好意思,说了这些,不过也无所谓,人们都说养儿防老,但是我们又不会老,生孩子也没有必要。” 低下了头,虽然阿驷这样说,但是依稀记起很久之前一个少年跟他说过,要娶一个漂亮媳妇,再生一堆孩子。那个时候自己还取笑过他,可现如今,这些都成了讽刺。 阿驷看着陈奂现代人的装扮忍不住凑上去问道:“您怎么那么快就跟上潮流换上这身打扮了,我还担心您还穿着以前的衣服,走在街上会引来别人的过多关注呢。” 陈奂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然后笑笑,“碰到了一个女孩,这是她给我买的。” 阿驷皱了皱眉,“这样啊,不如今晚您去我那儿住吧,我家很大,就我一个人。” 陈奂笑着拒绝,“不用了,有些事......住在那个女孩那儿比较方便,还有,现在对于这个地方我还有很多东西不了解,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阿驷拍了拍胸脯道:“有什么您就说吧,我一定会帮忙的。” 陈奂看着阿驷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突然眼前有些模糊,“阿驷,陈家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是多年以前的那个陈家大少爷了,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阿驷一下子又没忍住,眼泪从他明亮的眼珠子里掉了出来。 虽然陈奂再三拒绝,阿驷依旧还是坚持开车送他到他住的地方看看,陈奂推辞不过,最后接受了。 看着阿驷专注开车的模样,陈奂只觉得其实原地踏步的只有他。阿驷在这个世界上活了那么多年,不管是社会阅历还是什么都高于他,他现在还愿意称呼他一声“您”,也足以见他一片赤诚了。 听着昨天莫桑对那个司机说她住在花苑小区,陈奂暗自记下了,只是和阿驷简单的说了这么一个地址,阿驷就通过导航顺利地找到了。陈奂苦笑一声,若是凭他自己,怕是怎么也找不到的。 莫桑在学校门口等了陈奂一会儿,但始终没有等到他。想着他怕是已经走丢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呢? 不过,这样一个人,别回来纠缠她也好。 等了好一会儿莫桑就坐上了公交车回了家。妈妈发了短信给她,说今天还要加班,莫桑只能自己做饭。 一个人总是什么简单吃什么,刚往锅里下了一把面就听到了门铃声。 莫桑盖上锅盖匆忙跑去开门,不会是妈妈吧,加班那么早就回来了么? 门一打开,没想到竟然是陈奂。莫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他/妈都能找回来,这家伙还挺厉害。 陈奂双手环胸看着莫桑瞬间转换的表情道:“怎么,你不想看到我。” 一语中的。 莫桑连忙矢口否认,“当然没有。”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违心地把两个人热情地请了进来,莫桑的眼睛一直好奇地道打量着那个和陈奂一起回来的人,陈奂也发现了她中的疑惑的眼神,对着莫桑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陈驷。” 莫桑表示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追问,“今天刚认识的?” 陈奂摇了摇头,“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莫桑这下脸上的表情也就比较好看了,自己招回了一只僵尸也就算了,现在僵尸又出去招僵尸,以后该不会招回一窝吧。 莫桑尴尬地指了指沙发,“你们坐吧。” 说着莫桑又转回了厨房,继续煮面。只是她进厨房之前眼睛又忍不住在那个陈驷身上瞟了一眼。这个陈驷西装革履的,面目俊朗,而且脚上的皮鞋和腕上带的表看起来都精致得很,相比起陈奂这个刚被她刨出来的身无分文的僵尸,陈驷应该比他混的好多了。 莫桑只煮了一碗面,知道他们两个也不需要,所以连句客套的话也没说。莫桑一个人端着面坐在客厅里吃着,而陈奂和陈驷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客厅聊天。不过大多都在说陈驷这几年的经历,从头到尾都没有说陈奂的。不过想也是,陈奂一直都躺在棺材里,自然也就无经历可说了。 偶尔安静下来的客厅里寂静的可怕,全都是莫桑一个人吃面的声音。莫桑想尽量保持一下形象,可无奈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偶尔会停下来伤春悲秋,所以莫桑吃面的那一点声音会大得可耻。 莫桑吃完面洗完碗两个人还没有聊完,莫桑只能坐在一旁看电视,然后把声音开的无比的大,然后还时不时痴狂的笑几声。陈驷最后甚至开始用眼神来威胁莫桑,可莫桑都装作视而不见。 这可是她家,她想怎样就怎样。 最后陈驷终于露出了想走的意思,“公子,我要走了,您要是在这儿呆的不舒服,就可以去找我。不,还是我来找你,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看您的。” 莫桑在一旁翻了一个白眼,真是的,别人收留你还挑三拣四,再说了,别人同意你天天来了么? 陈奂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关系,我在这里也挺好的,你也有你的事忙。” 陈驷最后把炯炯的目光挪向了莫桑,“我们公子住在你这里你可得好生伺候着,如果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断了你一根手指。” 莫桑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真是的,你自己当惯了奴仆还得强迫别人也对你主子马首是瞻,真没见过如此贱癌入骨的。 莫桑没好气地道:“那你可以现在就把你主子接走当菩萨一样供在家里呀,现在可是他我赖在我家的,还对我提那么多要求。” 陈驷依旧理直气壮,“能被我们家主子看上住的,那是你们的荣幸。” 莫桑差点没气的吐血,看来这个陈驷活了那么多年思想还在古代呀,还真把他家主子当成如来佛了。 陈驷最后挑选了一个比较现代化的方法解决,递给了莫桑一张信用卡,“你可以尽管刷,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得照顾好我家公子。” 好吧,莫桑承认自己见钱眼开,收了钱之后立马安静了下来。莫桑依旧摆出了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陈奂住在她家,就算他不吃不喝,那怎么也得收点住宿费吧。 送走了陈驷,莫桑就迫不及待地把陈奂推到了自己房间里。 陈奂皱着眉,对于她略显粗鲁的动作有些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莫桑反锁了房门,指着他道:“你要留在这里可以,但是不能出去,不能让我妈妈再看见你,不然的话你就给我离开,那个陈驷给的卡我也会还给他。” 陈奂端坐在床尾,“我知道了。” 听到了陈奂的保证莫桑才松了一口气,和他一起坐在床尾试探性地和他聊了起来,“听那个人一直叫你公子,你死之前是干什么的呀。” 陈奂漫不经心地答道,“只是祖上比较有权势,到了我这一辈已经衰落了,而阿驷是我的书童,也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我没有兄弟,自然就和他成了最亲近的人。” 莫桑又接着追问,“那为什么你会被在棺材里,而他像是一直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陈奂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莫桑用胳膊顶了他一下,“聊天嘛,别那么一本正经。” 陈奂扭过身,对着莫桑道:“好,那我来问你,你昨晚为什么要来挖我的坟?” 莫桑略显尴尬地道:“我以为那地底下埋了什么金银财宝呢。” 哪知道是埋了具僵尸呀,如果要是早知道这样,那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挖呀。 陈奂的眼睛从未离开她的脸半步,一直在判断她说话的可信度,“那你又为什么半夜三更在那里出现?” “那是那天一个护士说她失恋了……然后我就陪她去看电影......后来就碰到了一个喝醉了的司机,我一担心就趁他吐的时候跟他说我到家了……然后他就相信了,上了车就开走了……后来我走着走着就摔了一跤……咕噜咕噜地滚下了坡.......” 莫桑声音越说越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他的注视下语言组织能力这么差呢,而且他脸上还是一副“完全不相信你说的话”的模样。 莫桑蔫了,不想多说什么。 陈奂用手术刀一样冰冷锋利的目光盯着莫桑,“继续说呀。” 莫桑急了,“你让我说我就说呀,凭什么,你没必要怀疑我。再说了鬼知道你被埋在那里,我挖你出来简直就是挖出来一个累赘,你以为我想啊。” 陈奂歪着脑袋看着莫桑,莫桑闭了嘴,最后无奈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爱信不信,我去看电视了……” 莫桑刚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拽了回来,莫桑一个中心不稳整个人直接摔到床/上,莫桑刚想开口咒骂,陈奂就重重地压了上来。 莫桑慌地连踢带踹,可身上的这个人依旧稳如磐石。两个人对视着,莫桑情不自禁地别过了头,冰凉的唇最后落在了敏感温热的脖颈间,最后感觉到一阵刺痛。 那阵刺痛让莫桑惊慌了起来,“你想干嘛,放开!” 死命地挣扎着,可手却被他禁锢着,无法动弹。 陈奂贪婪地吸食着莫桑体内的血液,他一开始确实是在听莫桑说话,可到了最后只看得到她一张一合的嘴唇。他的身体,如果没了鲜血的滋润,随时都会僵化,就像一具干尸一样。 最后不知怎的,原本埋在脖颈间的唇移上了她的唇,反复碾压吸吮,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翻搅,最后把她的嘴唇也咬破,最后鲜血混着她嘴里的津液一同吞到了肚子里。 莫桑在他咬自己脖子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本来都放弃挣扎了,微张的嘴唇像是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别人强吻了,本着自己内心的那最后一点骨气呜咽着躲闪,但到最后还是被他准确无误地吻住。 粗暴而带走倾略性地吻让莫桑神智不清,到她还是依稀感觉到唇齿间被吮得发疼,为了报复,她也重重地咬了回去。 最后两个人的口腔里都是血腥味,但或许正是这个味道让陈奂更加的兴奋,手忍不住伸进了莫桑的衣服里。陈奂的手劲有些粗重,被他冰冷的手摸过的地方就像是被荆棘扎过了一样,莫桑憋着气加重了挣扎的动作。 可莫桑越是这样,陈奂就越是加重手上的嘴上的动作。莫桑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最后不知不觉意识慢慢远去。 陈奂发现莫桑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才放开她,触碰了一下她苍白的脸颊,突然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死了。把耳朵贴在了她的胸前,还好,还有心跳。 如果她死了,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陈奂躺在了莫桑身边,叹着气。 莫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隐约能感觉到身边躺了一个男人。莫桑一下子惊坐起来跑去厕所,脱/光了衣服检查自己的身体,不知道那个禽兽有没有趁她晕倒的时候对她胡作非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就算是他做了什么自己也感觉不出来,心中气结。 真是可恶,这个男人竟然突然兽性大发,对她做出那种事。虽然她喜欢陈奂,但并不是现在这样的他,也不是这样......强迫她的人。 莫桑虽然气愤地要死,但又能对他怎么样呢? 她悄悄地从房间里溜了出去,拿钥匙反锁了房门,省的他等会儿又突然出来,要是被妈妈看到就糟了。 莫桑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这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男人就睁开了眼睛。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睡觉,当莫桑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怕他睁开眼睛,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觉得内疚? 莫桑早早醒来跑到了魏秋的房间门口,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的人还躺在床上熟睡,她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看了一下时间,不过六点多,莫桑又进了厨房,想着今天让妈妈多睡一会儿,自己来做早饭好了。 打开冰箱,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撑着冰箱门才没倒下。 慢慢回忆,好像昨天陈奂埋在她的脖颈间,吸了她的血。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后知后觉的痛楚让人觉得可怕,他一直跟着她,不过是对血液的需求。 莫桑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头脑里那些懵懂不清的思绪给驱赶出去。勉强支撑着冰箱的门站立,站立之后又撑着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莫桑随随便便地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打蛋的时候还把蛋壳敲碎整个混进了鸡蛋里,油锅很烫了,慌慌张张捞了一下蛋壳就把鸡蛋倒进了锅里翻炒。 莫桑把鸡蛋面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敲了魏秋的房门,“妈妈你醒了么?” 明明是想叫醒她,却不敢放大声音,害怕另一个房间的陈奂也会听到。 门应声而开,魏秋穿戴整齐走了出来,看到餐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面条微微愕然,“小桑,你那么早就起来煮面条了么?” 莫桑微笑,头有些晕,借势靠在魏秋身上,装作撒娇的模样,“是呀,我这不是想着妈妈太辛苦了么,难得醒的早,就顺手做了呗。” 魏秋欣喜,把莫桑煮的面吃了个干净,甚至是连着蛋里的蛋壳一并吞了下去。用她的话说,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虽然是如此朴实无华的夸赞,但也已经让莫桑很高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比起现实生活,她更喜欢梦里的生活。她甚至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更让她感觉到真实,她会和梦里的自己同感同觉,会觉得幸福。 哪怕,每次梦里都会存在一个大/麻烦。 等魏秋吃完早饭,莫桑就忙不迭地催她出门。 “妈妈,你快去上班吧,碗我来洗,不然你该迟到了。” 魏秋推拖着,“你还要上学呢,上学要紧。” 莫桑心一急,如果自己出门了,陈奂对妈妈做出什么不利的事该怎么办。眼珠子一转,开始胡编乱造,“妈妈,你不知道,我们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那就是一整天不能让自己的妈妈做家务。如果你洗碗了,我就该完不成作业了。” 扯淡,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在乎过老师布置的作业,更何况是这种口头作业。上了大学之后,她一整节课对老师说的印象最深的一句话那就是“下课”。 魏秋一边被莫桑推出了家门,一边喃喃道:“你们现在的大学老师都那么喜欢布置这种人性化的作业了么?” 好不容易唬走了魏秋,莫桑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转悠起来,这个陈奂留在家里一日都是个祸害,而且要是等会儿把他关久了他破门而出直接咬住自己的脖子怎么办。 想着自己房间的门就已经被敲响,里面还响起了陈奂略炸毛的声音,“女人,快开门,把我关里面做什么?” 莫桑赶忙捂住自己的耳朵,不会的,这个门是防盗门,很坚固。 给自己强行灌输了这个思想之后莫桑又往厨房里钻。之前看僵尸电影的时候都能见到那些人拿着糯米一直撒,可见僵尸是怕糯米的。 前阵子魏秋心血来潮研究着想做糯米糍,然后还做失败了被莫桑吐槽了几句,最后魏秋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莫桑现在可真感谢她那突发奇想的妈妈呀。 对于莫桑这种只会煮面五谷不识的人来说,让她区别糯米和大米就像是让一个乐盲来区分莫扎特和贝多芬的音乐一样难。 最后权衡之下,莫桑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把两种米混合了一下,洒在了客厅地上。尤其是自己的房间门口,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地。莫桑一边洒的时候还一边担心着自己这样浪费粮食会不会遭天谴,但是听见陈奂在房间里暴躁的敲门声,莫桑选择了一下,或许遭天谴会比放出房间里的那位仁兄好。 准备好一切莫桑就背着书包出门了,但这一整天,不管是过马路或者是上课也好,莫桑的心一直离不开家里的那位。 即使是到了大学,数学也是一门令人头疼的专业,而且莫桑发现一个特点,教数学的老师一定都是到了更年期而且戴着眼镜都难以掩盖杀气的女人。 “那位穿绿衣服的女同学,你来回答一下我的这道题。” 老师的一个提问让那些原本在底下窃窃私语的人瞬间坐如针毡,不过当他们发现自己穿的不是绿衣服之后都暗自庆幸并且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搜寻着那个被“钦点”的倒霉鬼。 莫桑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对莫桑的反应很不满意,于是从嘴里吐出一个冰冷但却严谨的“坐标”,“那个坐第六排第二个的女同学,你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莫桑依旧没有反应,知道同桌的许尘归推了她一下,她才云里雾里地站起来,一脸懵懂,“老师,我这不是绿色的衣服,这是蓝色......” 感情这个数学老师还有点色盲呀。 教室里许多人都抑制不住笑出了声,但因为数学老师的威慑力太强,没有人敢狂妄放肆地笑,都把头埋在了桌子上,抖着肩膀。 数学老师的耐心逐渐耗光,“同学,请你回答。” 莫桑垂下了头,回答什么呀? 许尘归把课本往她那儿挪了挪,然后用笔戳了戳她的大腿,莫桑用余光瞄着他的课本,然后极为自信地说出了答案,“答案是1/2。” 数学老师似乎还是不肯放过她,“那你上来把解题过程写到黑板上。” 莫桑犯了难,干脆直接招供,“老师,我不会解题过程。” 数学老师有些生气,把课本往讲台上一拍,“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答案的。” 莫桑扯开嘴角笑了笑,没有出卖许尘归,而是用了一种近乎找死的解释,“蒙的。” 这下数学老师彻底恼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下课来我办公室。” 接下来的课堂上莫桑的精神几乎高度集中,生怕再次惹毛她。 课余时间都在办公室挨训,不过莫桑全程都没听进去一句话,只是单纯的不停点头说是,最后直到上课铃响才放莫桑回去。 这堂课是地理老师的课,地理老师是个老头,慢性子,而且上课内容大多死板无趣,缺勤率极高。 不过许尘归简直就是这个学校里的一股清流,什么课都不缺,而且每堂课都必定认真听讲。 莫桑刚回来许尘归就跟她打探起了她满脸霉运的来源,“你今天怎么了?数学老师没说你什么吧?” 莫桑也没把这点东西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就说了我几句,你放心吧。” “哦。” 看见许尘归那么仗义,莫桑凑过去极不自然地说了声,“谢谢你。” 许尘归爽朗一笑,“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 两个人又是相视一笑,而后许尘归又皱起了眉头,“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今天早上还拿错了我的牛奶喝。” 莫桑表情一囧,“我......有么?” 许尘归表情认真,“是啊,我本来想提醒你的,但你喝的津津有味的,就想算了。” 莫桑尴尬地挠了挠头。 许尘归有些担忧地看着莫桑,“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的。” 莫桑看着许尘归,他就是这样,脸上的表情认真到让人不忍拒绝。而且,眼神里总是有那种孩子般的真诚。 莫桑凑近了许尘归,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么?我招来了一只僵尸,他这几天一直赖在我家,昨晚还吸我血了。” 说着莫桑还生动形象地诉说了陈奂跟她回家,赖在她家的经过。不过当然,她隐去了自己先去挖人家坟和睡一张床的事。 莫桑迫切地希望他能相信,想拉开衣领给他看脖子上的牙印,但她脖子上并没有伤。这个多余的动作让两个人都一阵尴尬。 许尘归表情严肃,“我相信你!” 莫桑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能相信自己这段有些滑稽的话,差点没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表示感谢了。 许尘归拧起了秀眉,“不过,是不是僵尸还有待考证。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病,叫做卟啉症,患了这种病的人吸食血液之后会感到舒服,那个人可能就是得了这种病。” 莫桑再次赞叹,果然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到了学霸的手上他们都会找出一种科学理论解释此类现象。 莫桑所有所思地点头,许尘归见她有些心思沉重的模样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吧,今天放学我去你家看看,如果真是生病了那就要把他送医院治疗呀。” 莫桑感动地差点没痛哭流涕了,有些不顾场合地趴到了许尘归的肩上,“呜呜呜......你对我真好。” 许是动作有点大了,引起了地理老师的注意,“那个坐第六排第二个位置的女同学,你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如同魔咒般的话语落到莫桑耳朵里,今天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站在家门口,莫桑连插了几次才把钥匙插/入孔里,而在她身后的许尘归都为她颤抖得犹如马达的手捏了一把汗,并且以一种小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啰嗦,“手抖分为生理性手抖和病理性手抖,你明显是属于后者。你现在是有预期焦虑症,你试着深呼吸,转移一下注意力,比如思考一下晚饭吃什么。” 莫桑咬了咬牙,“恐怕不是我们现在该思考一下晚饭吃什么,而是想一下如何才能不成为别人的晚饭吧。” 许尘归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有道理。” 莫桑一脸崩溃,败给他了。 没良心的想一下,他的用处也只有等一会儿逃跑时先把他推给僵尸抵挡一阵,然后为自己争取一点逃命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课时老师抽问的话,会的人一般都是伸长了脖子恨不得老师立马抽他,不会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不自觉地移开目光垂下头然后恨不得自己在此刻隐形。(我一般就是这样)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莫桑对陈奂的情感是矛盾的。 从某种意义来说,她早就已经和他在多次的灾难性经历中建立起了革/命友谊,而且自己甚至对他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是,这次面对的是一个这样身份的他,是人都会害怕。 莫桑也曾想过,不过是在梦里,有必要这么赶紧杀绝么?可每次经历到那现实到不能再现实的疼痛感和情绪起伏时,莫桑还是会选择自我保护,或许是陷的太深,亦或许她早就已经分不太清楚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了。 深呼吸一下,扭动钥匙转动门锁。两个人都是先悄悄地探进去了一个头,莫桑在玄关处确定了自己房间的门还关着才松了一口气。 拉着许尘归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许尘归看见地上全都是米粒的时候用一种近乎微妙的眼神看向了莫桑,莫桑仿佛在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两个字——浪费。 鞋底踩在大米上和地板之间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但正是这种细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在安静的此刻让莫桑觉得恍若雷鸣。莫桑开始反省自己在地上撒米的愚蠢了。 莫桑和许尘归都抄起了家伙,莫桑一开始去厨房拿了把刀,但最后被许尘归放了回去,他用极低的嗓音说道:“你已经成年了,杀人的罪名足够你把牢底坐穿了。” 莫桑犹豫了一会儿,陈奂本来就是个死人了吧,她再补一刀最多也就算是缺德吧,不知道法律规定伤害尸体是什么罪,哪天得查一下。 突然想起,昨天究竟有没有和陈奂发生关系呀?如果有,奸/尸犯法的,那她被尸体强/暴也得讨个公道吧,不能吃哑巴亏呀。算了算了,都是梦里,就当是一场春/梦了无痕吧。 不过莫桑的犹豫不决却被许尘归曲解,“如果你真的不介意干完这票就蹲大牢你就继续拿着刀吧。” 莫桑无奈,放回了刀,找了一根擀面杖,想着这个东西也能把他打个半死吧。哦,不对,“半活”吧。 而许尘归则是拿了个羽毛球拍,随手拿了剪子把网给剪了,想着一会儿等陈奂出来直接用羽毛球拍圈在他的脖子上。但是莫桑思考了一下不太可能,那个羽毛球拍的尺寸似乎不能顺利地让陈奂的头钻进去,除非是他自愿,然后三个人一起努力,这样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 不过,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开门又是一场心理的竞技赛,不过莫桑这次的手更抖了,毕竟这是最后的一门之隔了。如果说本来陈奂还不打算弄死她,那估计就冲今天这样关了他一天,如果他能做到不记仇,那他一定是成仙成佛了。 莫桑迅速地打开门之后和许尘归都默契地躲在了一边,靠着墙,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过了半晌也没动静,莫桑心想着这个陈奂也真是太有耐心了,还等着他们主动进去怎的。不过莫桑也不是怕事的,和许尘归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个人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下子冲进了莫桑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莫桑几乎快把自己的房间翻过来了,衣柜里、床底下、厕所马桶里都被她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陈奂。 最后莫桑的目光锁定了她开着的窗户上。门都没有被打开过,一个人,总不可能活生生地凭空消失吧。 莫桑走到窗户旁伸出头往下俯瞰,她家可是六楼,虽然下面都是有松软土质的绿化带,可若是直接这样跳下去,怎么也得摔个骨头散架吧。 这像是一场闹剧,最后许尘归看莫桑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了。尽管他这个人总的来说是十分热心的,但是莫桑今天和他说了那么离谱的事,带他回家看她口中所谓的“僵尸”时却不见踪影。门也锁的好好的,没有损坏的痕迹,而且进门客厅里还诡异地洒满了米粒,这种种行为总结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莫桑或许就有精神问题。 要不,就是她在耍他。 莫桑自己都有点云里雾里,把许尘归带回来之后陈奂却不见了,而且此刻许尘归看着她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莫桑真的恨不得让陈奂出来咬她一口。 请人来了之后总不能没有利用价值了之后就直接让人回去吧,莫桑只能给许尘归泡了茶点,好生招待着。然后自己又拿着扫把慢慢地扫着地上的米粒,莫桑一边扫一边想着,这些米可不能扔,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还吃不上又白又软的大米呢。可她作死地把糯米和大米混在了一起,不过估计她也不能一颗一颗地分出来了,就这样单独放着吧。 尴尬之际魏秋就回来了,她开门的时候莫桑还吓了一跳,还真以为是陈奂回来了。不过好在莫桑已经在魏秋回来之前收拾好客厅了,不然凭她的性格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魏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微微愣了一下,莫桑赶忙先站起来介绍,“妈妈,这是我的同学,今天我请他来家里做客的。” 魏秋冲着许尘归微笑。自己的女儿请人来家里做客?是个稀罕事,这概率简直比得上彗星撞地球了。 许尘归从沙发上站起来,礼貌而认真地说:“阿姨好,我叫许尘归。” 许尘归本就是白净的男孩,目不斜视,说话时没有小动作,腰挺得和操场上的红旗杆一样直,是个招大人喜欢的人。 魏秋脸上笑意更深,立马反应过来说道:“许同学是吧,天不早了,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正好我今天路过菜市场买了很多菜。” 许尘归眯眼一笑,“好啊,谢谢阿姨。” 站在一旁的莫桑一脸黑线,难道正常的台词不是主人在挽留吃饭的时候拒绝,然后马上说想起家里有事什么的要马上回家吗?这个许尘归,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一顿晚饭的功夫,莫桑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许尘归的功力,自己的妈妈被他说得眉开眼笑的。莫桑得下了一个结论,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不管异性多大年纪都能给她灌对迷魂汤。 不过也有些难的,和妈妈在饭桌上很少这样有说有笑了,大多时间都是各自吃各自的,然后扯一些没有太大用处的家常。 许尘归吃完晚饭就回去了,等他走了莫桑就知道自己的灾难来临了,接下来她要面临的一定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逼供。 “你跟他什么关系呀?” “同学关系。” “平时在学校走得近不近呀?” “不近。” “不近你还请别人回家做客呀?” “......” 莫桑在忍无可忍中爆发了!好吧,其实也不算爆发,她只是抱怨了几句,躲回了自己房间。 被窝里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这让莫桑睡得十分不安稳,她差点以为只要一个转身就会压到那个冰冷坚硬的躯体。 估计陈奂应该去他那个朋友家了吧,走了……也好。 接下来的两天都没什么事发生,许尘归也没有多问她什么,他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 眨眼到了周末,有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就是魏秋要出差。莫桑倒是不乐意了,怎么还要出差呀,这让她这个打算周末当米虫的人可怎么办呀。 没有办法,魏秋周五就出了门,独留莫桑空守家门。 莫桑拿了魏秋给她的这两天的伙食费,跑到楼下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大多数就是牛奶,面包之类的,方便解决温饱。 莫桑刚出超市门就被一辆车拦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二话不说架住了莫桑就往车里塞。 莫桑刚开始心里一惊,卧槽,这年头还有人打劫零食,结果没想到是劫人的。 被塞进车里的力道有些粗暴,莫桑疼得眼泪汪汪,刚想叫嚣就被塞住了嘴,然后就连眼睛都被遮住了。手腕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器材,估计是手铐之类的玩意。 这种未知的感觉是很可怕的,如果他们不这样把她的感官遮住,她还能谈判一下,探探对方的底,可现在这样她完全就是刀俎下的鱼肉。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下车的时候也是被拽下车的,莫桑真的很想抗议。就算是绑架也得讲点人道主义吧,想要什么大家好商量,就这样对她造成人身伤害会伤到和气。 被架着走了一会儿才到一个平地,莫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那些人似乎还带着她上了楼梯,她还蒙着眼,差点被台阶绊死。 那些人直接把她丢在了那个平坦的陆地上就走掉了,莫桑自己不耐烦地扯掉了嘴里塞着的不知道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布条,然后又摘掉眼罩才舒服点。 只是这手上的手铐只能用钥匙才能打开,但能看清周遭的环境已经让她舒服了很多。 这是一个卧室,床、沙发、衣柜的主基调都是暗红色,光线很弱,隐隐给人一种不适感。 莫桑转身想走出卧室,却被陈驷从门口给堵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浅色的西装,更衬的他文质彬彬。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与他的气质严重不符。 莫桑猜到他没好事,语气冰冷地开口,“你想干嘛?” 陈驷轻笑一声,“你别太看得起自己,我不会对你干嘛。” 说着陈驷越凑越近,莫桑惊慌地倒退,呼喊着,“你别过来,放我走。” 陈驷没有理会她,一把拽起了她,把她丢进了浴室。 第50章 第五十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浴室的地板是粗糙的,似乎是为了起防滑作用。 莫桑一下子摔到地上差点没被疼死,这个陈驷,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个浴室很大,抬眼一看,发现诺大的浴缸里坐着一个赤/裸的躯体。而那个人,正是陈奂。 此刻他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而他的脸色更是苍白的不像样,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像个死人一样。 莫桑愣住了,她不明白,这是要干嘛? 陈驷踢了踢莫桑,“去吧,我家公子需要你。” 莫桑急赤白脸,“你们有毛病吧,耍什么流氓,我告诉你,帝国主义专/制的统治时代都过去了,更别说你们那一套......唔......” 猝不及防之间,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刺进了自己的小腹。鲜血顺着陈驷手中的小刀流了出来,嘀嘀嗒嗒地落到了洁白的地板上。 莫桑完全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一出,整个人都疼痛地快麻痹了,身体里的异物时刻提醒着她,让她不要忘记疼痛。 恍惚间抬起头,陈驷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他这样伤害了一个人,为什么还能做到这么淡定。 匕首被拔出,莫桑吃痛地倒在地上,但她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陈驷,他痴迷地舔掉了那发着寒光的匕首上的血。莫桑仿佛看到了一只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浑身笼罩在黑雾里,触手可及的地方花草不生。 陈驷把半死不活的莫桑从地上直接扛起,丢进了浴缸,然后冷笑一声走出了浴室。 莫桑差点被水呛死,水烫得惊人,不过还好浴缸大到让她能胡乱扑腾,整个浴室里水花四溅。 扑腾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莫桑赶忙抓住,冷静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莫桑才看到此时的自己正抓着□□的陈奂,赶忙又放开手。 鲜血染红了整片浴缸,两个人就像是沐浴在血池里一样。莫桑勉强倚靠在陈奂冰凉的躯体上,不行这个水太烫了,她得赶紧爬出去。 就在她用她无坚不摧的意志强撑着把一只脚跨出浴缸的时候,就被一个强大的力道拖进了水里。 脖子被瞬间咬住,呼吸道全都浸在水里,无法喘息。 或许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莫桑是想不到自己能再次醒来的。 睁开眼,眼前的所有东西都是糊的,就像是一个深度近视的人一样。不过莫桑依稀可以看出这是她被绑来后看到的那个房间。 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莫桑又赶忙闭上了眼装睡。 有人走了进来,很明显,有两串脚步声。 床的一侧明显往下陷了一点,有人坐在了她的床边。莫桑努力地闭着眼,摒弃了想要去看是谁来了的念头,但或许,并不需要用肉眼看,光是闻到那一阵清凉的薄荷味她就猜到是谁了。 “你为什么擅自把她带来?”陈奂的嗓音里有压抑着的怒气。 陈驷一脸衷心为主的模样,“我给您试过其他人的血了,根本没用。或许,就是因为她身上的阴血帮您抵挡住了那副棺材上的阳文,您才能出来的。可就算是您出来了,要是不吸血,只不过是一具有意识不能动的尸体......” 陈奂听了他的话似乎有些疲惫,“好了好了……这个事暂且不讨论,那个人找到了么?” 陈驷顿了一下,“千百年来我一直盯着他们,不过他们似乎也知道了你醒来了,现在也呆在了这座城市里,但是我担心他们会您不利。” 陈奂冷哼了一声,“他们要是主动来找我也好,这么多年了,这笔账也该算清楚。” 陈驷皱起了眉头,他的语气里无不是浓浓的担忧,“虽然他们家族过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落没了,但还是不容小觑。” 陈奂为莫桑压实了被子,漫不经心地为她梳理好了纠缠到了脸上的碎发,“怕什么,我与其如这般行尸走肉,倒不如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陈驷愕然地抬起头看着陈奂,张着嘴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吐出来的不过是简单的几个字,“不管公子要做出怎样的决定,陈驷都必定以命相随。” 陈奂轻叹了一声,“何必把话说得如此严重。” 陈驷看着陈奂脸上那一阵憔悴得表情,悄悄地别过脸,又抹了一把眼泪。他就是这样,在公子面前永远是那个在冰天雪地里偷吃东西差点被打死的那个卑微的可怜的乞丐。他永远记得,那辆马车里,走出来的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表情冷漠居高临下地轻轻吐出来的那几个字,“此人甚是可怜,带回去罢。” 就是这句话,改变了他的命运。 陈驷又想远了,这个场景是他这千年来经常会回忆起的画面。努力的扯回思绪,陈驷把目光投向了睡在床/上的这个看起来面容憔悴的女孩身上,“公子,那这个女人就当作公子的血祭养着吧,看她好像生命里很顽强的样子。” 躺在床/上的莫桑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青筋暴起,忍住了直接从跳起来掐死陈驷的冲动继续装睡。老子凭什么要被你们当个宠物一样养起来,还要天天被吸血,之前被铁蛋吸血还能被扣上个拯救人类的名号,现在算什么?这些古代人,真是过分! 陈奂眉头拧在了一起,似乎有些不悦,“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你先出去吧。” 陈驷见陈奂不太高兴的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微微欠了欠身就走出去了。 其实陈驷大可不必这样毕恭毕敬,相比起陈奂现在的一文不名,他早就已经是个有钱人现代人了。他有多年累积的经验和打拼出来的事业,他比陈奂人脉广,比陈奂社会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比陈奂有钱。 用莫桑的话来说,他这样就是从骨子里就带出来的被长久奴役的细胞作祟,但陈奂也未曾把他当过下人。而且,在后来漫长到无法估计的岁月里,他从未屈服在任何一个人脚下。 或许,他现在还愿意这样听从陈奂,是因为感情吧。 “醒都醒了,干嘛还这样一直闭着眼。” 莫桑只听见一个略带戏弄的声音响起,而且语气笃定得很,像是料定了她已经醒了。真是,自己的演技有那么差么?连装睡都那么容易被识破? 莫桑睁开眼就是瞪着陈奂,像是只要这样用力瞪着就能用目光把他的身体刺穿。但结果只不过是她自己瞪得眼睛酸痛而已。 陈奂看她像是金鱼的模样笑出了声,这个声音在莫桑听来十分刺耳,开口就是凶巴巴地,“你笑屁啊?” 陈奂丝毫没有生气,“你知道为什么你能轻易地被人看穿么?” 莫桑赌气,“不想知道。” 陈奂似乎也不想管她知不知道,自顾自地说:“因为你掩盖不住情绪,总是易怒。” 莫桑松下了皱起来的眉,虽然别过了脸,但耳朵却是竖地直直的。 “如果刚才阿驷说话的时候,你没有表现出一丝暴躁的情绪的话,我又怎么能知道你醒了呢?” 莫桑一下子用被子蒙住了头,像是这样就能把他的声音也隔绝在外。 被子被拽开,眼前是陈奂的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两个人凑的很近,几乎脸贴脸,“怎么,你生气了?” 陈奂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在呢喃。 莫桑简直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力地翻了他一个白眼,直接把眼珠翻到了天灵盖上,“大哥,你的阿驷捅了我一刀,你又吸了我的血,这是能用生气来形容的么?” 如果非要用词来形容这种情绪的话,那应该用“恨”,但莫桑却又觉得并不是。因为看电视里那些人恨的模样,都是想把对方扒皮抽筋茹毛饮血,但她看到陈奂的时候却没有出现类似于这样的心情。 陈奂垂下了目光,眼神里像是流露出了什么细碎的情绪,“这样啊?” 莫桑咬牙切齿,你还装什么无辜。 “阿驷是我的人,他伤了你,你尽管报复到我身上吧。至于我咬了你......那你就咬回来好了!” 说着,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把自己脖颈间大片的雪白的肌肤都暴/露在莫桑面前。突然凑上来的美/色差点没让莫桑鼻血狂涌,心里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别过脸。 陈奂见莫桑半天没有动作,痴笑了一声,然后凑近了她的耳边,“我给你咬了,是你自己不要的,礼尚往来,该我咬你了。” 莫桑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奂滑腻的舌头就舔上了莫桑的脖颈。 预想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陈奂只是轻轻地撕咬着她,从脖子到耳垂,到下巴,再到嘴唇。 莫桑不知道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和他接吻,是爱么?她是爱他的么?可他不过是他梦里的一个被臆想出来的人物。 陈奂吻得很用力,莫桑尽量保持镇定。 没......没事的,只是亲一下,如果不给他亲......他就要咬她,没错......她是被胁迫的! 陈奂的舌头在莫桑温软的口腔里探索者,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他越发地不可收拾了,解开了她的衣扣。 莫桑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奋起反击,细碎的抵抗声从嘴里溢出,“不......不行......你放......开。” 陈奂冰凉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莫桑犹如被一个巨大的铁锤击中了,惊叫了出来。 陈奂突然放开了她,坐在床沿,面色晦暗。 莫桑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整个人成半死状态陷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抬眼看了一下陈奂,他此刻简直就像是一个被侵犯了的良家妇女,坐在那里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莫桑不知从哪儿油然而生出的同情,轻轻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你没事吧?” “别碰我!” 莫桑的那一下触碰让陈奂仿佛被电击中了一般,凶狠地低吼了一声就摔门而出,独留一头雾水的莫桑。 莫桑才觉得委屈,明明是我吃亏,最后你还装个受害者是几个意思,真是没天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是我写kiss写的最多最细的一个世界了。但是^_^,我会及时刹车的......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他成了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在棺材里的时候还没有具体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的形容。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充其量就只能算是一具尸体,不能走动的时候,还没有看见外面这个世界的时候,能有什么欲/望呢? 没有新陈代谢,不需要食物,不需要空气,什么都不需要的他,生理上的一些东西也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了。这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感到愤恨。 莫桑可郁闷到了,呆在房间里也不敢出去,深怕要是再碰到陈驷然后再被他捅一刀。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莫桑还觉得自己的伤口隐隐做痛呢。掀起了自己的线衣,自己的腹部除了出生时被剪的脐带口就再没有其他伤痕了。真是厉害,莫桑自己都佩服自己,明明那个时候痛得那么真切,现在却什么都不增留下。 门突然被打开,陈奂刚侧身进来就看了莫桑撩着衣服看着自己的雪白的腹部。两个人视线对上,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染上了一种叫尴尬的气氛。 莫桑赶忙放下衣服,讪讪地坐在床/上,清了清嗓,“你来干嘛?” 陈奂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肚子饿的话自己去厨房做,这里没有人会做饭给你吃的。” 陈驷不需要进食,房子里摆设的茶点不过是偶尔用来招待客人的。刚才见人去买了菜,是专门为莫桑准备的。 莫桑突然想起了陈驷说的那句把她当食物养的话,来了气,“我不吃。”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要活着当你的“食物” “随便你。”陈奂的语气冷淡如水。 吧嗒一声关了门,寂静空荡的房间有只剩莫桑一个人了。 莫桑把枕头砸到了门上,到柔软到不具备任何攻击力的枕头只不过是在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就又掉到了地上。莫桑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个枕头一样。 她似乎是被囚禁了,除了见了陈奂两次,其他时间就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的保姆给她送过水。莫桑逮住她就是一通问题砸过去,不过那个保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而且她似乎也十分明白莫桑的地位,她在这个家里,并不是客人,所以从进来到出去,连声最起码的招呼都没打。 莫桑透过窗户看过这个房子的大概格局,这是个独立的住户,看起来也是栋别墅。莫桑从窗户直接看下去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坪和花坛,花坛里的花盛开着,花骨朵是泛着诡异的红。 莫桑想过,她所在的位置是三楼,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摔到花丛里最多也就断条腿或者断根肋骨的,然后再外加一些被刺和荆棘扎的外伤。如果她的意志够坚定,慢慢地从这里爬出去,一个晚上时间,她应该可以跑到大街上呼救。 甩来甩脑袋,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估计刚跳下去就会被纠回来。而且估计陈驷还不会给她治病,只会找根铁链把她拴起来。反正她的价值不过是让陈奂“吃饱喝足”,只要不涉及生命危险,估计他都不会搭理她。 人在远古时代就开始为了食物奔跑争斗了,而且这个世界上因食物衍生出的职业也是数不胜数的。光从这点来看就足以证明食物对于人乃至整个社会来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她饿了,去找吃的也是理所当然。 好了,上面的那些都是屁话,都不过是莫桑为了给自己拉下脸去找吃的的借口罢了。 一出房间门就看见了那个正在拖地的保姆,地很干净,莫桑不明白有什么好拖的。但当她提着那个泛着红的洗过拖把的水桶她就明白了。 保姆也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动作,继续拖着,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莫桑知道了些什么,她也不足以构成任何细小的威胁。 “你好,请问厨房在哪儿?”莫桑礼貌而恭敬。 保姆头也不抬地指指楼下,她甚至都没有停下过手上拖地的动作。 “谢谢。” 走过红木搭建的旋转楼梯,整个客厅的开阔视线就出现在了莫桑眼里。从中国传统艺术的水墨画到西洋流传过来的女性裸/体油画,在这个客厅里都能看到。最令莫桑惊讶的是这个客厅里还摆着个鼎,从外观看是青铜的,鼎体上铸有四个奇珍异兽的头,那些奇珍异兽的嘴里还袅袅生烟。莫桑对这个是门外汉,她只能用最普通民众的视角来对这个东西做出判断,那就是它一定很值钱! 莫桑暗自诽腹着那个僵尸还挺会挣钱的。 绕了一圈才找到厨房,打开冰箱莫桑更是被震惊地合不拢嘴。这一袋一袋真空包装的那些鲜红的液体可都是血呀!而且这整个冰箱都快被塞满了,这个陈驷心也太大了,这得多少人的血呀? 莫桑赶忙把冰箱关了回去,心里默念着罪过罪过。 最后终于在厨房的水池里找到了食物,一条被开膛破肚的鱼,几根胡萝卜,再有就是一些生猪肉,一把芹菜。 莫桑真是服了,一个冰箱,尽塞些血,也不知道把鱼放进去,都腥了。 “你在这里干嘛?” 陈奂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飘出,莫桑被吓得一哆嗦。 你大爷的,能不能先吱个声再说话,要是把她吓得心跳骤停了你负责。 莫桑没了一开始义正严辞说不饿的气势,语气闷闷地道:“饿了,来找吃的。” 陈奂“哦”了一声,就拿了份报纸坐在了外面的餐桌上。 莫桑心里鄙夷,你看得懂现代的文字么? 陈驷家的厨房真的是个摆设,连菜刀都是没有开过封的,不过切起来真的很锋利。莫桑思忖着等下要不要用这把刀去割了陈奂的喉咙。 莫桑不会做菜,但她会煮面,所以就按照煮面的方法一锅乱炖。不过她炖也炖的十分没有技术含量,鱼肉和猪肉是一起放的,最后鱼肉都烂了猪肉还是硬的。 最后莫桑看着这一锅东西,心里五味杂陈。用最起码没毒,能填饱肚子安慰着自己。 没有找到米,不过估计这种东西陈驷家也没有,莫桑也就不想浪费力气了。 刚把东西那锅“杂物”放到桌子上的时候,陈奂竟然也迫不及待地去拿了双筷子。 看出了莫桑疑惑的神色,陈奂瞪大了眼睛为自己辩解,“我饿了,也想吃两口。” 莫桑摆出一副很大度的模样,“那就一起吃吧,我不会那么小气的。” 不过莫桑心里却纳闷着,她不是说过他不需要进食的么? 陈奂吃的很斯文,小口小口的,像是日本的艺妓走起小碎步的模样。莫桑对比着他咬自己时的模样,这相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呀。 吃完了之后莫桑又洗了锅,但是她没有找到洗洁精,就随便冲了一下,油渍都没有充掉,反正不是自己家的东西,最后恶心的也是陈驷。 吃完之后莫桑和陈奂两个人都默契地相顾无言回了房。 回到房间之后莫桑心里更是烦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压根就睡不着。她在想,陈奂究竟把她当成什么,食物?一个普通女人? 本来她的想法很明确的,但是那个意义晦暗不明的吻让她凌乱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别人当成玩物。再说了,她想离开,比起那个一根筋的陈驷,陈奂是个更加通情达理的突破口。 还好刚才看见陈奂回了哪个房间,不然现在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呢。呆呆地在他房间门口站了许久,手举起又放下,却始终没有敲下去。 突然想起中午的那个陈奂突然开门进来的意外,莫桑也想整他一下,不知道就这样开门进去会看到他怎样的丑态呢? 不过不知道他门有没有反锁,试一把。 一把转开门锁,莫桑就这样怀着一种可耻的期待的心情冲了进去。 眼睛一转,房间里没人,只看见陈奂趴在厕所洗手池上吐着。一边吐还一边喝水,然后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腹部。像是跟自己有仇一般,一拳比一拳用力。 莫桑冲了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干嘛呀?疯了?” 陈奂无情地甩开了她,对她的劝阻也是冲耳不闻,只是机械地用手锤着腹部,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些残渣。 似乎是巨大的动静引来了陈驷,他一进来就看见陈奂的动作,然后再看看洗脸池里吐出的残渣,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公子,您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我不是跟您说过了么,不能吃东西的。” 陈驷似乎是急了,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陈奂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责备。 陈奂似乎是吐干净了,双手支撑在洗脸池上,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出去!” 简单的两个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陈驷仍不死心地叫了一声,“公子......” “滚!” 陈奂的眼眸里都快喷射出火焰了,莫桑扯了扯这个不要命的陈驷,“走吧。” 陈驷无奈,最后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莫桑和陈驷刚走出去,门就被陈奂重重地甩上。而且两者相隔时间间隙紧密,莫桑都在担心着自己要是慢走了一步恐怕都要被这个门给夹住。 关上门之后陈奂就虚弱地跌坐在地上,他闭上眼,靠着门。 为什么,为什么就只是连个简单的进食都不行,难道真的要他再拖着这样的身体再过千年万年么?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莫桑和陈驷两个人都被无情地驱逐在门口,莫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耻。就这样冲进去,撞破了别人最想隐藏,最脆弱的地方。 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反正她和陈驷也没有共同语言,而且她很难保证自己能忍得住冲上去咬他的冲动。但她并不是担心自己的举动会给他带来什么伤害,反倒是更担心自己做出这个举动之后他会在她身上扎出几个窟窿。 就在她刚想转身走的时候听见了隐忍的抽泣声。莫桑诧异的回过头,只见陈驷肩膀都颤抖了起来,拳头也捏的紧紧的,没有眼泪流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比哭悲痛难看一百倍。 莫桑真的很难想象陈驷究竟对陈奂是什么样的感情,以前总觉得他是贱癌入骨,都什么时代了还喜欢摆出那种低人一等的姿态。可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他对陈奂,不是那种主仆之情。 陈驷并没有因为被莫桑看到这样一副丑态而觉得羞耻,反而主动提出了一个要求,“陪我喝一杯吧。” 真是奇怪,昨天刚被他捅了一刀,今天却坐在客厅里和他推杯换盏,把酒问青天。果然,梦里的自己,真是不太正常,而且大家都不按常理出牌。 陈驷一杯接着一杯,饮地豪迈痛苦。莫桑没喝过酒,而且一来就是这种高档红酒,有点吃不消,装模作样地抿了几口,反正陈驷也并没有在意她喝没喝。 陈驷喝了很多,但是酒精麻痹不了他的神经,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眼神变得朦胧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前方,不知道他的眼睛聚焦在哪儿。 “想当年的陈家,那可是富甲一方呀,谁人见了我们家公子,那不都得低下三分头。” 陈驷像是回忆起了往事,自顾自说着,莫桑也当是听故事,虚情假意地附和着。 “哇,好厉害,然后呢?” 陈驷闭上了眼,沉默了半晌,才用浑厚粗重的嗓音道:“可当时,秦王残暴专政,赵高等宦臣奸佞当道,动荡不安,甚至......还发生了许多离奇的事。” 莫桑来了兴致,“什么离奇的事呀?” 她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陈奂和他才会变成这样。 陈奂又饮尽了一杯酒,烈酒入喉,见人也就多说了三分。 “少爷那个时候得了病,病了两年,不管陈家的人如何寻医问药,都不见好。后来,来了一个游医,说能治好少爷的病。” 莫桑瘪了瘪嘴,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不过估计这帮傻子是信了。 “当时实在没法子,就信了他的话。他拿出一颗药丸,说那是长生药,吃后不但能治病,还能长生不老。一开始我们都不敢相信,而且那游医的条件太过猖狂,竟要陈家的一半家产。大家都犹豫了很久,但是少爷撑不住了,没有法子,他是独苗,香火不能断,最后陈家还是同意了。” 莫桑叹了口气,估计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陈驷咽了咽口水,很是艰难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少爷吃下药之后就死了,陈家上下都说绝不放了那个游医,游医却淡然自若,说是用不了一个月,少爷又会活过来,而且身强体健。一个月的时间,少爷的尸体也没有腐烂,神奇的是,他果然醒来了,而且一点事都没有。陈家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并将允诺的一半财产给了游医。” 莫桑打断了他的话,“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奂就变成这样一个活死人了么?” 陈驷点点头,“没错,那个时候的陈家是给秦王宫补给物资的,但不知为何这个事传到了秦王耳朵里,秦王寻求长生不老已久却迟迟未果,当他听到了公子死而复生的事就第一时间召见了。可此事与陈家本就无关,而那游医早就不见了,秦王发怒,就以为是陈家的人隐瞒,并说要将陈家灭族。” 很多事对于现代人来说不过是历史,人们知道秦王残暴,但是却未亲身经历。莫桑想,陈奂之所以那么痛苦,也就是因为亲身经历了这些。 “逃出来的连我和少爷有五个人,最后,那个游医再次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又给了我们其他四个人一人一颗药。长生谁不想要呀,我们当然就吃了下去,然而,就是我们昏死的那一个月,少爷被秦王捉了回去,被钉死在了棺材里。那棺材上刻了阳文,我们也根本无法靠近。” 莫桑歪着脑袋,难怪之前拿的珠宝上都刻了阳文,看来不是陪葬品,是为了镇住陈奂用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莫桑一脸疑惑,“那个游医真奇怪,如果第一次是为了钱,那第二次是为了什么?” 陈驷苍凉一笑,“他是为了做他的实验,他想要长生不老,所以就找找人替他试药。” 莫桑再次震惊了,两千多年钱的人就已经有这种技术了么?以后她再也不敢鄙视古人了。 莫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不是说逃出来的有五个人么,除了你和陈奂,还有三个呢?” 陈驷靠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有两个人在多年前被山匪捉住烧死的,还有一个在中国和小日本打仗的时候被炮弹轰死的。我们是长生不死,但是只要这个身体没了,也是不能再生的。” 莫桑点了点头,看来如果以后要是想弄死他们干脆直接放把火就好了,省的麻烦。 陈驷像是看穿了莫桑的心思,恶狠狠地道:“你不要妄图对公子不利,不然我在你动这个念头之前就先把你四肢给截了,让你只能天天躺在床/上,尝尝这样当个活死人的感受。” 莫桑不再言语,这个陈驷真是讨厌,聊了那么久的天刚建立起的友谊就被他这么一句话给毁了,真是没劲。 刚想站起来直接走掉,又听得他长叹一声,“少爷心里是很不好受的,他说宁愿那个时候病死也不想像现在这样。” 如果说刚才莫桑是不想说话,那她现在是说不出话。一个人,在棺材呆了两千年,如果说是她早就得了抑郁症了,陈奂这样,也算是坚强的。 后来又不知道和陈驷扯了些啥,陈驷到最后都一直很清醒,莫桑反倒是醉了,两条腿都软软地回了房间。 一进到房间里就被一个人揪到了床/上,莫桑不想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脖子被咬住,带着酒精的滚烫的鲜血流到了另一个冰冷的身体里。 莫桑一觉醒来就发现陈奂坐在自己床头了,莫桑一边揉眼睛一边自然地打招呼,“早上好呀!” “你今天回去吧。”陈奂有些犹豫不决地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莫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陈奂不解释莫桑的疑惑,而是接着道:“我会让阿驷的人送你回去的,你放心吧。” 说完这句话陈奂就走了,莫桑愣愣地坐在那里,就这样放她走,也太突然了吧,她还已经探好了路准备逃出去呢。 这,真是太过分了,都不给她施展身手的机会。 很明显这件事陈驷是不同意的,莫桑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恨不得把自己绑起来不让自己走。可无奈,偏偏陈奂心意已决,而陈驷又是一个对陈奂百依百顺的人,所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桑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门。 送莫桑回去的那个司机莫桑也认得,就是那天绑她的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嘛。上次被绑的时候嘴巴都被塞住了,被他们当麻袋扔来扔去的时候连叫唤一声都不行,这次可要好好地啰嗦一下。 为此,莫桑还特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那个人还没发动车子莫桑就开始絮叨。 “帅哥你是哪里人?” “家里几口人?” “有没有女朋友?” “结婚没有?” 不过当然,这一切都是莫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理过她。 莫桑觉得没劲,就把头转向了窗外。其实风景很好,就是没有人去在意,但,就算你不去看,花开花败还是会继续。她始终对陈奂在冰冷的地底下的那些年感叹,有时候她会想,纵使是她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都会对此耿耿于怀,那就更别说是一个亲身经历过的人了。 这两天是周末,莫桑妈妈也出了差,所以也根本就没有人发现莫桑被人绑架了两天。不过莫桑自己也觉得无所谓的很,对于陈奂,她恨不起来。 第二天就是照常去上学了,莫桑起床梳洗了之后就在学校门口买了两个包子随便啃了两口就跑进了校门。 许尘归是个几乎什么课都要修的人,所以在很多课上都能碰到许尘归。而许尘归也像是认定了莫桑一样,不论风雨阻隔都要坐在她旁边,两个人不管在什么课上都像是成了固定同桌。 久而久之,淡寡的校园生活就渐渐的传出了一些小八卦,莫桑自然是对这个东西毫不在意,不过就是不知道许尘归怎么想。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莫桑特意挑了个更偏的位置坐,想着许尘归是好学生,坐在这个位置不好听课的。 可没想到的是,许尘归一进教室就把目光锁定在了莫桑身上,然后面带微笑地走向她,毫不避嫌地热络打招呼,“早上好,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说着还把自己的手背贴在了莫桑的额头上,莫桑情不自禁地把身体往后仰,避免和他的触碰。可越是这样尴尬的气氛就越是明显,许尘归的手停在了半空,放下也不是,继续伸过去也不是。 “我没事,你放心吧!” 许尘归露出一个微笑,放下了举在半空中的手,“那就好。” 许尘归一边整理书本一边道:“对了,你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本来周末就想请你的,但是又没有你手机号码,又不好意思冒昧地去你家。” 莫桑连忙拒绝,“不,不用了,又不干嘛的。” 让她去他家,是想把自己介绍给他爸爸妈妈了么?也太快了吧。 许尘归第一次用一种认真到严肃的语气说道:“不行,你一定要来,不然我就跟到你家去。” 莫桑真是服了他,无奈只能应承,“那,好吧。”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一放学莫桑就给魏秋发了条信息说不回家吃饭了,然后就和许尘归一起去坐了公交车。 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有些挤,莫桑和许尘归只能站在公交车过道中央,而且还得被挤来挤去。莫桑站的位置手够不到把手,所以只能抓着许尘归的衣袖勉强站立,本来就已经有点尴尬了,就在车摇晃的时候许尘归怕莫桑跌倒还用手直接揽住她的腰。 莫桑有些别扭地想挣脱,可看见许尘归一脸坦荡问心无愧的模样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人家是正人君子,自己这样别别扭扭的像个小媳妇,反而让人觉得小气。 许尘归的家就是典型的小资家庭,住着三室一厅一百多平的高档小区,周围绿化环境也是好到没话说。 虽然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已经很好了,但是却比莫桑预料的差些,因为从他的谈吐来看还以为会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怎么也得住个大别墅专车接送。 客厅十分整齐,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一旁还放了一本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集《罗生门》。莫桑知道这个作家,相比起他那个时代的其他文艺工作者的凄苦贫穷不同,他很早就出了名,而且家境良好。但他身上总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忧郁,最后更是早早地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从一个人看的书和所居住的环境看性格的话,那这个许尘归应该是比较寡淡的一个人,甚至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忧郁气质。 再看背景墙上,上面挂着几幅抽象画,有一副画的是一张脸,但是眼睛鼻子嘴巴都不在它该在的地方。而且用色大胆,嘴唇被涂成了绿色,眼睛是粉红色,整幅画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通过这种扭曲的东西看本质不正是抽象派作家所喜欢的么? 莫桑指着那幅画对正在给泡茶的许尘归问道:“这幅画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呀?” 许尘归把装着热气的茶的青花瓷杯放到了莫桑跟前,“那是我无聊的时候画的。” 莫桑难掩惊讶之色,虽然自己对艺术类的东西是门外汉,但画给人带来最直观的视觉冲击是能让人明确感受到的。 看来,许尘归同学表面一本正经,但一定有一颗渴望解脱的闷/骚的心呀! 许尘归看起来经常做饭,莫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书架上的书的时候,他一直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 看了许尘归的书架莫桑才发现他所看之书涉猎之广令人咂舌,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历史文物、西方文化、再到男性搭配技巧和摄影自拍。莫桑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莫桑凑近了厨房对着忙碌的许尘归问道:“那些书架上的书你都看过呀?” 许尘归专心炒着锅里的菜,头也不抬地道:“看过呀,有的是很多年前看的,现在不太看了,没兴趣了。” 莫桑嘴角抽搐,大哥你才几岁,很多年前你就对这些书感兴趣了么?难道以前不都是看安徒生的么? 莫桑在许尘归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就开始“驱逐”她了,“好了,厨房油烟大,女孩子呆久了对皮肤不好,我再煲个汤就好了。” 说着还歪着头对莫桑微微一笑,莫桑点点头就走到了客厅沙发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莫桑很少会去同学家里做客,总想着一会儿要是见了他的父母怎么也得装出一幅彬彬有礼家教良好的淑女样呀。 可是直到许尘归叫她吃饭她都没有看见他父母回来。 许尘归给莫桑盛了饭,为她摆好了碗筷,莫桑忍不住问道: “我们直接开始吃么?不用等你爸爸妈妈么?” 许尘归头也不抬地回答:“我没有爸爸妈妈,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生活。” 莫桑低下了头,揣测着许尘归冷静地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每一天,他都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样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未免也......太浪费了吧! 这里的房价可是寸土寸金,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不过想也是,人家那么有才华,怎么会像她一样只是个混吃等死的米虫呢。 晚饭很简单,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而且菜色美味,无可挑剔。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吃完晚饭之后也是许尘归收拾的碗筷,莫桑就是靠在沙发上不停地用遥控器换着台,饭桶一只。 等许尘归收拾好了之后两个人又一起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直到魏秋电话打来催莫桑才发现已经快九点了。最最关键的是魏秋还不停地问莫桑在谁家,是不是在上次的那个男同学家,莫桑想着在电话里越说越乱还不如直接回家再解释就匆忙挂了电话。 家庭教育理念上对于男性和女性的差别是很大的,所以家长是很担心孩子关于夜间晚归或是不归这个问题的发生的。 莫桑被起了自己的包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得先回家了,我妈妈催我了。” 见莫桑去意已决,许尘归也不挽留,也站了起来,“我送你吧。” 莫桑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这个点要是你送我回去可能就赶不上回来的末班车了。” 许尘归似笑非笑,“我有车,可以送你。” 莫桑嘴角抽搐,这个许尘归还真是......看不出来。 对这个许尘归的探知欲也是到了极限,坐在副驾驶上的时候莫桑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既然有车,为什么每天还要这样和大家一起挤公交啊?” 许尘归偏过头对莫桑一笑,“我低调呀。” 莫桑无法反驳他的话。 “那,你的钱都是哪里来的呀?” 他又没有工作,却能住上好房子,开好车,又是这种年纪,还长了一张俊秀的脸庞,一般这种人设都是被富婆包养的。 许尘归半开玩笑,“祖上传的钱呗。” 莫桑“切”了一声,难道自己猜对了。 许尘归开车不错,四平八稳,狭隘的车里仿佛还能闻到他的体香,如催眠曲的音乐在耳边回旋,莫桑昏昏欲睡。 嘭...... 巨大的声响和车体带来的强烈震感让莫桑的大脑瞬间清醒。 “怎么......怎么了?地震了?” 许尘归紧皱着眉,一口气踩下了油门,“有人追尾,不要命的。” 许尘归突如其来的加速让莫桑的身体一下撞到了车椅靠背上,莫桑慌慌张张地说道:“那你开那么快干嘛?也不要命啊?” 莫桑第一次看到许尘归脸上出现了其他无关微笑的表情,“你看后视镜。” 莫桑把目光投向了后视镜,之间四四方方的后视镜里倒映出身后的那一辆黑色的轿车此刻开车的速度几乎和许尘归开车的速度一样,而且似乎有着赶超的意图。 莫桑开了车窗,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就为了更清楚地看到是哪个王八蛋半夜追车。 不过那辆黑色的轿车就像是和漆黑的夜融为一体了一样,让人根本无法看清车里坐了谁。 许尘归腾出了一只握住方向盘的手,把莫桑拽了进来,怒斥道:“你干嘛,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这个是危险动作么?” 莫桑被冷风吹得脑一热,用比他更凶的语气吼了回去,“这话你怎么不对后面追我们的人说呀?” 许尘归不说话,抿着嘴,默默地又加速了。 莫桑也不说话,后面的车子紧追不舍,而且还时不时地追上来撞几下许尘归的车尾。莫桑只感觉自己的晚饭都快被折腾出来了,两只手勉强抓住车顶扶手,支撑着。 莫桑算是看出来了,后面追尾的那个家伙一看就是和许尘归有什么血海深仇,不然能这样抱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开着车乱追么?可现在不管看出什么都晚了,莫桑只是流下两行清泪,想着现在下车还来得及么? 车开的飞快,路上都不知道被交警拦了多少次了,可压根就没人理他们,一路飙车,直接开出了市区,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外。 莫桑也看出势头不对了,今天估计就是你死我亡,但她也只能干着急。 莫桑对着都已经在夜晚冷风中憋出汗的许尘归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不我们先停下和他们斗智的。” 许尘归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一个老朋友,但是估计不能好好说。” 莫桑崩溃地瘫在副驾驶上,估计今天自己都要和许尘归这孙子一起小命难保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许尘归的车在他一次一次狂踩油门之后,汽油开始告急。莫桑看着表上的指针慢慢压住红线,心情焦灼。 最后,许尘归的车在一个弯道上没能拐过去,直接撞在了马路旁的一颗小树上。 莫桑的头直接撞在了仪表盘上,一摸,热乎乎的血糊了一脸。 莫桑半死不活的时候被许尘归拽下了车,可他们两个人刚跨下车,前方就亮起两道刺眼的灯光。 许尘归捂住眼睛,两个神情冷漠的人从车上走下来,背着光,浑身上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许尘归架着满脸是血的莫桑,脸上的表情像是挣扎未果就要任人屠宰的小兽那样带着淡定的决绝。 “是你们!”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莫桑眼前猩红一片,虽然人迷迷糊糊,但是还是能感觉到架着她的许尘归在微微颤抖。 用手背抹掉眼前的血迹,强撑着睁开眼,过了半晌才看清前方站着的两个人。 “陈奂......是你。” 陈奂的眼神在莫桑身上瞥过,然后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脸上毫无波澜。 莫桑心里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就是你们两个脑残追着自己不放呀,你们不怕死我还想活久一点呢。 莫桑看着许尘归被吓着了的模样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冲到陈奂面前指手画脚,“我知道你们是冲我来的,我跟你们走还不行么,别为难我的朋友。” 陈奂不耐烦地甩开了莫桑,莫桑本来就觉得头晕晕的,被他这么轻轻一推,直接跌坐在地上,屁/股磕在了路旁的石子上,疼的要命。 莫桑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地上开始嚷嚷,“死陈奂你还来劲了是吧,我都说了跟你回去,就算是在旧社会也没有这样对待心甘情愿投降的俘虏吧。” 陈奂压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莫桑,眼睛直直地盯着许尘归,“许大夫,好久不见,你都年轻了那么多呀,看来你祸害了那么多人之后终于研制出长生药了,现在还都有朋友了。” 陈奂把“朋友”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眼神都快放射出冷箭了。 原本还在撒泼的莫桑一下子愣住了,看陈奂的样子,不是冲她来的。 许尘归轻笑一声,年轻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美好恣意,“陈家大公子这几年都在哪儿呀?怎么都不见人?” 陈奂面无表情,“拖了你的福,在棺材里躺了两千多年,现在刚重见天日不久。” 听着他们的对话莫桑恍若被天雷击中,记得曾经陈驷和她说过,陈奂生病之时,一个游医给他吃了所谓的长生药。而现在,陈奂又叫他许大夫,难道......许尘归就是那个两千年前给他们服药的那个人么? 许尘归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你们是来感谢我的么?其实不用那么麻烦,虽然我让你们活了那么久,但是当时陈家也已经给了我足够的钱财了,我们现在互不相欠。”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陈驷啐了一口,愤恨地道:“如果不是你,我们陈家能遭那个罪么?如果不是你,我们公子......也不会被钉在棺材里两千年。” “你们以为我这些年就好过么?”许尘归咬咬牙,喉结艰难地上下动着,“我在这个动荡的世界活了两千年,想死也死不掉,与其这样,还不如像你一样在安静的地底下躺着呢。” 莫桑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个许尘归也真是造孽呀,不过其实他已经比陈奂好太多了。他始终活在光明中,能和正常人一样吃饭,喝水。不过现在的局势也是有点奇怪,三个人似乎都是因为活腻了在吵架,而且似乎还有时刻升级为打架的趋势。 陈奂冲上去用膝盖顶了许尘归的腹部一下,许尘归疼地弯下了腰,俊秀的脸庞皱在了一起。可似乎许尘归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回击,但似乎陈奂并不知道疼,许尘归的反击只是让他更为恼怒,又给了他结结实实的几拳。 莫桑作为一个旁观者还真有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呆呆地站着。 陈奂打了几下算是出了气,最后揪住了许尘归的头发,喘着粗气,眼神中爆发出狠厉,“我问你,变回普通人的办法是什么?说!” 许尘归已经满嘴是血了,但仍然咧着嘴笑,样子甚是可怕,“我怎么知道,给你们吃的本来就是失败的药。” 又是一拳,许尘归整个人被打在了地上,陈奂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暗自用力。 许尘归仍然倔强地仰着头,一副生怕他不把他折腾死的模样,“你才刚从那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出来,你可以尝试着感受一下现在的美好,就让我们一起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上千年万年吧。” 许尘归说这句话明显就是在刺激陈奂,而且陈奂也明显被他说的“千年万年”给刺痛了。如果让他继续像这样不人不鬼地在世界上永远存活,那还不如死了。 陈奂把许尘归一把揪起,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没关系,时间还长,你给我慢慢研究。” 说完这句话就把许尘归给丢进了车里,然后和陈驷开着车绝尘而去。 莫桑连滚带爬地追着车,“喂!你们好歹带带我呀,就这样把我扔这儿啦?太没人性了吧。” 追了几步,根本就没人搭理她,最后只能绝望地蹲坐在地上。 郊区车本就少,再加上又是晚上,根本就是荒无人迹。好不容易好辆车经过,莫桑兴奋地去拦,可那个司机却开得更快了。莫桑冲着车远去的背影骂了几声,“干嘛一副见鬼了的样子,怕鬼晚上就别开车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莫桑脸上全是未干的血迹,在这半夜三更的郊区出现,任谁都会以为是那个荒冢孤坟里爬出的女鬼。 最后搭乘她的是一个开货车的司机,莫桑一连对着他说了好几声谢谢,就差跪下以示诚意了。 到了城里,打了个车直到凌晨才到家。 一开门就看见魏秋满布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神情。莫桑一下没忍住,哽咽地叫了一声,“妈妈。” 魏秋一下子抱住了莫桑,急切地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你怎么回事?头上的伤怎么弄的?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呢?” 魏秋问了好几句话莫桑都不知如何回答,最后胡编乱造了一个谎言,“我走到学校附近施工厂的时候被掉下来的砖头给砸脑门了,晕过去之后都没人发现我,后来我醒了就自己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嘤嘤哭泣。 魏秋心痛,再三检查莫桑的头有没有事,最后莫桑一遍又一遍的阐述自己没事,并且为了证明自己脑门没有被砸坏连背了两道化学方程式之后魏秋才放心。 又是一个不眠夜,莫桑觉得许尘归也是个可怜人,突然想起许尘归看的《罗生门》里有一个五品小官,一直心心念念想吃山药粥而不得,最后吃到了一大锅却反而觉得恶心了。莫桑觉得,许尘归大概就是和那五品小官一样的心情吧。千方百计寻求长生,但真正活了千年之后却觉得腻了。 之后的一天,两天,三天都没有见到许尘归,莫桑有些担心他,不知道陈奂他们会对他怎么样。 三天之后,突然出现在莫桑面前的人让她意外,那个人就是风尘仆仆,甚至看起来有些狼狈的陈驷。 陈驷在学校外面就一把抓住了莫桑,而且力道很大,差点没把莫桑的手腕给拽折了。 莫桑看见他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想用力地甩开但却甩不开,只能扯着嗓子,摆出一副小老鹰的气势,“你干嘛呢?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你还想绑架啊?” 因为莫桑夸张的举动还引来了不少同学的侧目,但陈驷似乎也是急了,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把她丢到了车里。 被甩到车里的莫桑翻了一个白眼,又是这样。不过这次他们总算是人道了一点,没有把她嘴巴眼睛堵住。 莫桑直接从后面的座位趴在了陈驷的驾驶座上,一边拔着他的头发一边道:“你抓我干嘛,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了。” 陈驷用力地转了一下方向盘,原本趴得老高的莫桑一下又重重的跌了下去。 莫桑一副被逼急了的模样,拿出手机就准备按号码。 “公子快不行了。” 陈驷沉重地吐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然后就莫不做声,像是说出这句话就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莫桑一头雾水,在后面扑哧笑出了声,“公子,公子是谁,这年头还有人叫公子的......” 反射弧绕地球一百八十圈的莫桑反应过来之后再次激动地趴在了他的驾驶座后背上,“你是说那个死陈奂不行了?” 陈驷用力地瞪了她一眼,莫桑自己拍了拍自己的嘴以示惩戒,表示不劳您动手了。 莫桑还是没有理解陈驷那句话的意思,追问道:“陈奂怎么会不行呢,他不是僵尸么?他不是应该长生不老,然后让所有人头疼的么?” 陈驷叹了口气,“公子已经四天没有吸过血了,身体已经开始枯竭,完全不能动了。” 莫桑不傻,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还说怎么会突然找她,原来又是准备把她抓去当血牛。但她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冒着有可能再被他捅一刀的可能性反抗,而是强装镇定,“你家冰箱里那么多血,怎么也不分他一包呀。哎呀!你也太抠了。” 莫桑的话似乎惹怒了陈驷,趴在驾驶座上都能清楚地看到他额上跳起的青筋。莫桑赶忙捂住嘴,自己究竟又说错了什么呀? 陈驷磨着牙,“别说是那点东西了,公子如果想要......我的命都可以给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你的血有用。许尘归那王八羔子说,或许是因为,他从棺材里待的太久了,你的阴血为他毁掉了阳文的阳气,又是他吸的第一口血的原因,所以对你的血有了依赖性。” 莫桑扶着额头,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跑到荒山野岭挖出这么个鬼东西出来。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我把男主从地里挖出来 轻车熟路地到了陈驷的别墅,莫桑已经完全放弃反抗了,因为她明白,与其反抗再被捅上一刀还不如就这样冷静地被吸掉血。反正就当作是经期流大姨妈好了,女人嘛,在失血存活这方面可比男人强悍。 陈驷迫不及待的带着莫桑到了陈奂房间,他焦急的程度甚至是到了莫桑走楼梯都要求她一步跨两阶了,莫桑嗤之以鼻,反而减缓了动作。 这次见到了陈奂之后莫桑简直是走不动道,因为她真的难以想象那个病恹恹躺在床/上,浑身干到缩水,肤色晦暗,眼睛都处于凹陷状态的像是死了被风干千年的尸体,竟然是那个笑起来灵气逼人的陈奂。 四天,不过四天而已,陈奂竟然就已经......变得这样面目全非了。 陈驷以为她害怕不敢向前,不耐烦地在她后面推了一把,莫桑直接被推到了陈奂身上。 不只是看起来干,摸起来的手感也很不好,原本应该富有弹性的肌肉摸起来就像是老腊肉一样。莫桑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她终于明白陈奂的执着了,因为换成是她看见自己变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是无法接受的。 手忍不住抚上了陈奂干枯的脸颊,轻声呢喃着,“陈奂,你感觉怎么样。” 陈奂突然睁开了眼,那一双像琥珀般美丽的眼珠此刻就这样直直地盯着莫桑,莫桑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神色,“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下一秒,陈奂翻身将莫桑压住,尖利的牙齿刺破了她柔嫩的肌肤。 滚烫的鲜血滋润了他干涸的喉咙,就像是一个即将枯萎的森林得到了大雨的洗礼一样,里面的小树苗开始发芽,溪水重新开始流淌跳跃。 莫桑的血滋润了陈奂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但两个人却像是在走一条相反的道路,一个重新恢复朝气,一个渐渐失去生气。 在莫桑晕过去之前像是看到陈奂先晕过去了,陈奂趴倒的时候她模糊地看到他身后的一个人,手里战战兢兢地拿着一个花瓶。 看见陈奂晕过去,陈驷激动地冲上去揪住了许尘归的衣领,“你最好认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个被囚禁的人,现在竟然出手伤了我家公子,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许尘归一把推开他,笑他无知,“如果莫桑一口气被他弄死了,看你家公子之后还有没有血吸,还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动。” 陈驷无话可说,静默地站在原地。 陈奂比莫桑先醒过来,醒来之后的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不像之前那样,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就连动一下都觉得僵的很。 不过,当他在房间里看到莫桑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阴沉沉地看向陈驷,嗓音凄清冰冷,“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带她来?” 陈驷木纳地站在原地,以前也是这样,如果陈奂教训他,他只要乖乖地站在那儿等他气消就好了,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陈奂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阿驷,如果你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也就没有必要跟着我了。” 陈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公子......” 陈奂不耐烦,“不要叫我公子了,我知道这是你的家,我会离开的,但是现在请你先出去。” 陈驷泪目,站在原地始终不肯动,“不......” 陈奂加重了语气,“你非要逼我现在就离开是吧。” 房间里的空气凝结静止,陈驷艰难地挪动着步伐,慢慢地关上了门。 陈奂又转向莫桑,“别装睡了。” 莫桑先是睁开了一只眼,有些不服气地道:“我那是睡么?我是被你吸血吸的晕了过去。” 陈奂侧过了头,不去看她,“我知道。” 莫桑爬起来重重地垂了他的肩膀一下,“知道你还这幅样子,我都救了你那么多次,都不知道感恩的。” 其实她也只是半开玩笑,反正被他吸了血也死不了,就这样呗,当是被一只巨大的蚊子咬了。 陈奂看向她,眼神认真,“我无以为报,只有一条命,你要便拿去。” 莫桑不屑地笑笑,“我要你命干嘛,又不能换吃的。” 气氛突然安静,过了半晌才听陈奂道:“像你这样真好。” 莫桑歪着脑袋,“也不是这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我也有的。” 陈奂最后决定离开陈驷家,纵使是陈驷这样一个大男人几乎痛哭流涕求他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而他要去的地方也让莫桑和陈驷觉得惊讶,他竟然要去许尘归家。而许尘归自然也是十分不情愿的,但是只要他摆出一丝不乐意的表情,陈奂就会给他一个斜眼以示威胁。 陈驷恋恋不舍的看着陈奂离去,莫桑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宠物犬一样,守候着主人,依恋着主人。哪怕主人一脚把他踹开,他也依旧会为主人找一万个伤害自己的理由。 陈奂是古代人,别说开车了,就连车都是刚见着。莫桑还没来得及学开车,所以开车这个任务就到了许尘归身上。 一路上,许尘归安静地开车,莫桑和陈奂则是坐在后面一言不发。 “这个给你。” 就在莫桑转头看风景的时候陈奂突然扔给她一张支票。莫桑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足以让她下辈子什么都不干混吃等死了。 她纳纳地拿着支票,对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有些不知所措,“干嘛突然给我这个?” 陈奂连个正眼也不给她,“一开始你收留我在你家的时候不也是因为阿驷给了你钱么?而且昨天不还明里暗里提示我要感恩么,这是阿驷给我的钱,我想他给的不会少,你拿着吧。” 莫桑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是有说过类似的话,但那并不是要让他用物质来报答呀。 “你搞什么呀,又没有问你要钱,这次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又不是在卖血,你别把我当那种贪财的女人。” 陈奂冷笑一声,“你装什么清高呀,一开始去挖我的坟不也是为了钱么?给你你就拿着,说不定没有下次了。” “你......” 莫桑气得眼圈发红,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 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尘归出来打圆场,“好了,这么点小事吵什么呀。陈奂,不管怎样这次都是莫桑救了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听到许尘归这样温柔地维护她莫桑越觉得委屈,为什么别人都明白的东西,陈奂就不明白呢? 静默了一会儿陈奂的嘴里又不咸不淡地冒出一句,“谁稀罕呀!” 莫桑像是爆发了一样,奋力怒吼,“陈奂,你够了!” 莫桑的模样似乎让陈奂嫌恶,他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受不了的话就下车。” 莫桑委屈地瘪起了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这里可是高架桥上,打车都不好打。可是再看看陈奂那一副忘恩负义的嘴脸更是让人觉得恼火,莫桑对着许尘归叫嚷,“停车。” 许尘归也受不了他们两个人在原本就狭窄的车里争吵,或许让他们分开也好,于是就靠边停了车。 莫桑下车之后用力的甩上了门,然后把支票揉成一团扔在了陈奂面无表情的脸上,转身就大步走开。 许尘归叹了口气,再次发动了车子,用一种嘲弄的口吻对坐在后面的陈奂说:“你是不是在棺材里待久了情商都变低了,怎么这么和女孩子说话?” 陈奂语气波澜不惊,“我也不想,可是如果她不走,会拖累到她。” 驾驶座上的许尘归整个角色在瞬间变得刷白。 莫桑几乎是流着眼泪边走边骂的,“死陈奂,破陈奂,烂陈奂,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轰!!! 那辆刚开出百米之外的轿车瞬间爆炸,甚至殃及了一旁的车子,浓烟滚滚,火焰直冲天际,即使是站的老远的莫桑都能感觉到滚烫的热浪喷薄到身上。车的残骸飞出去老远,原本干净的地面全都是被炸出来的玻璃渣和燃烧着的不知是车的那个部位,又或者...... 而那辆车,就是自己刚才下来,而陈奂和许尘归都还在上面的那辆车。 那声剧响过后,世界像是静止了,消防队赶到了现场急救,火灾被扑灭了,所找到的也都是一些被火燃烧过的碎渣。 莫桑一直蹲在一旁,先是痛苦流涕,到了最后眼泪也流不出来,后来陈驷也赶过来了,一直摇晃着莫桑。莫桑只看得见他表情痛苦地不停张着嘴,但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世界像是静默了一样,天空偶有飞鸟经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后来,陈驷给陈奂四分五裂的几乎分不清是哪个部位的尸体立了座墓碑,也给许尘归立了一座,但却让两个人分的很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陈奂没有拍过照,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属于他的东西,所以墓碑上除了一个名字以外什么都没有。 莫桑和陈驷站在陈奂的墓碑前,一个泪流满面,一个面无表情。 泪流满面的是陈驷,面无表情的是莫桑。 莫桑几乎已经不知道用一种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了,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了。 虽然后面得出了此次车辆发生爆炸的结论,是他们自带的炸弹引发的爆炸,但如果自己不下出那个恶毒的诅咒,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 原来那个时候,陈奂那样对她是希望逼她下车,希望她能继续活下去。莫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心里又涌上来一阵酸涩,本来以为眼泪已经干涸了,可是一想到那些事,还是会咸湿的液体从干涩的眼球里大颗大颗地落下,留到脚下的泥土里。 “你个死陈奂,你是嫌自己在冰冷的地底下没呆够是不是,现在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回去躺着了是吧?” 莫桑的嗓音是说不出的沙哑,哑到她自己都快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了,但是,想到陈奂以后永远都不能说话,自己的这一点又算什么呢。 比起初见陈奂时的那个陈驷,此刻的他脸上的光芒完全暗淡了下去,但他依旧直直地挺立在陈奂的墓碑前。 “公子,我已经守了您的墓两千年了,接下来的千年万年您也不必觉得孤独,我依旧会守候着您的。” 莫桑看着陈驷背影低下了头,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陈驷对陈奂的爱是那么沉重,重到甘愿一生承受漫无边际的孤独。 莫桑揣测着陈奂的心思,或许她应该为他高兴,这样死亡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而许尘归,从他偶尔流露出的落寞神情中或许就可以看出,他对于自己漫长的生命早就觉得腻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完结了,还有下一个世界,陈奂是随莫桑的臆想而生,所以大家表担心。Y(^_^)Y 其实写到这里我还挺心疼陈驷的,感觉他有点像是一只依恋主人的大型金毛犬。以前还有个期盼,但是现在的所有寄予都是那座矮矮的坟墓。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深宅童养媳 果然又是熟悉的味道,睁开眼,四周白的恐怖,但好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脸庞,还有耳畔响起的温润的声音。 “小桑,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魏秋坐在莫桑的病床头,眼睛红肿,期期艾艾。 莫桑想强撑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胸腔一阵痛,而且完全使不上力劲。 魏秋赶忙压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乱动,“医生说了,你肋骨......断了三根,可不能乱动。” 莫桑震惊了,一下子连话都说不清,“肋骨......肋骨断了?怎么会断。” 魏秋见她如此这般模样,紧皱着眉头,“你滚下山坡的时候摔断的呀,我找了你一天都没有找到,最后都报警了才......” 魏秋说着哽咽了几下,回想起那个时候,深怕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莫桑陷入了沉思,整个人都处于一个迷茫的状态,难道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晕过去了。 那也就是说,入梦是在滚下山坡之后。 莫桑住了院的时候,陈良偶尔也会来看她,本想为莫桑继续做心理治疗的,却都被莫桑给拒绝了。 因为,从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 陈良给莫桑带了些水果,还买了台榨汁机,给莫桑榨了鲜奶水果。 “最近情况怎么样?” 陈良的嗓音圆润,听着让人感觉很舒服。 莫桑点点头,“好的很快,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了,只是以后要多多注意。” 陈良侧颜一笑,把榨好的鲜奶水果递给莫桑,“那就好。不过我去和你的主治医师了解过一些情况,说你在昏迷期间会间歇性贫血,医院还给你输过好几次血你才能撑下来,但是后面给你检查的时候却找不出任何原因。” 莫桑喝奶的动作戛然而止,昏迷期间间歇性贫血,是因为陈奂么?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才把那个身影从脑海中驱除,可当她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拥有和陈奂一样的面容。 莫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原本半坐在床上的身体又躺回了被窝里。 “陈医生,你回去吧,我累了!” 莫桑的姿态已经摆的很明显了,虽然有些无理,但是陈良却丝毫不介意,“好的,那你注意休息。” 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就在脚步声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莫桑又听到了他的声音,“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莫桑头也不回。 莫桑说不出在那场梦中自己对陈奂的感情怎么算,虽然他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但却存在在她的心里。 莫桑开始希望自己能继续做一段很长的梦,有陈奂的梦,可是再也没有成功。她每天都会早早的睡,第二天起来之后会努力回想,但是,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那段再也没有做梦的时间,过得飞快,快到莫桑认为是谁在自己的生命中按下了快进键。 “莫桑,你快帮忙把这个表格做完大家就可以一起下班了。” 什么嘛,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还要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别人帮忙。 “哦,好的。”诺诺地应了一声。 虽然万分痛恨这样的自己,但是莫桑还是答应了下来。 出来实习已经三个多月了,莫桑进了一家小公司做一个文员,但其实就是做一些杂碎的,别人丢给她的工作。 这种日子,简直是快把她给熬成一个木头了。 “下班了,我一直在等你,怎么那么慢。” 男人看见莫桑,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是莫桑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唯一可以用来安慰自己的东西。 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小跑了上去,“陈良,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陈良耸了耸肩,“为了等你呗,可没想到你今天那么晚才下班。” 莫桑有些歉意的摆了摆手,“对不起,都怪我工作没做好。” 陈良无所谓地接过了莫桑手中的包,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快上车吧,别干站着了。” 莫桑看着陈良专心致志开车的身影觉得有些模糊,说起来她自己都甚至不信,他和她竟然就这样交往了。莫桑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多多少少把他当作是陈奂的影子,虽然这样有些滑稽,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是她臆想物的一个替身。 但是陈良图什么呢?他对他是一个怎样的情感呢?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他的一个病人而已,但是到了后来,他的关心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医生对病人的关心,甚至最后主动提出了交往...... 莫桑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天哪,自己都在想些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陈良很体贴,也很会察言观色,甚至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就能从她的生活习惯中看出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情人。 “去吃晚饭吧,我定了位置。” 陈良的声音把莫桑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啊。” 餐厅环境很好,莫桑知道每人最低消费三百元时就已经有些望而却步了。虽然这个对于有钱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对于她这个每个月只拿一千多实习工资的人来说,这顿吃的不是饭,而是在吃她的肉, 虽然心里笃定了陈良最后会付钱,但是莫桑还是不习惯到在两/性关系中一直当一个不付出,只索取的那方。 吃的很慢,细嚼慢咽,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吃饭中餐具偶尔发出的碰撞的声音就是这顿饭最大的声响了。 “咦,陈医生,莫桑,你们也在这儿呀!” 这个让莫桑头疼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吓得莫桑一下子把一颗丸子嚼也没嚼地吞了下去。 没错,就是那个神经粗到像电线杆一样的苏心,而且她还带着个男人,两个人亲密地挽在了一起,应该是一对情侣。 陈良自然是点头微笑,用平和的语气回应,“你好。” 莫桑皱起了眉头,自从经历过上次因为她失恋然后和她一起去看电影那件事之后,莫桑每次看到她都认真地摆出一副“我很讨厌你”的模样。可惜,苏心似乎看不懂,这让莫桑很焦灼,真的很想直接开口,但是想想她又并不是什么坏女孩。 苏心似乎一点都不懂情侣约会的概念,直接拉开了陈良那桌的椅子,招呼着她带来的那个男人,“那我们就和陈医生他们凑一桌吧,热闹。” 莫桑额头上青筋暴起,陈良始终保持着微笑,莫桑真的很想冲上去把他那张一直笑着的皮给撕碎。 和苏心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竟然也对她的做法没有意见,直接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苏心简直把这里当成了酒吧,把红酒当啤酒,而且一喝多就开始说胡话,“陈医生......你说你怎么会和莫桑在一起的呀?我那个时候还想......追你来着,只可惜......好萝卜都被猪啃了。” 莫桑真的很想把面前的汤从苏心头上泼下去,然后再揪着她的头发问问清楚,谁是萝卜谁是猪。 最最关键的是,莫桑看着和苏心来的那个男人的脸色,竟然一点没变,而且还浓情蜜意地说道:“宝贝,你这不认识我了么?你有我就够了呀。” 酒意上头,苏心也管不了那么多,什么胡话都说了出来,“也对哦……反正骑驴找马,不吃亏。” 这下换成那个男人青筋暴起,莫桑看着他的表情,幸灾乐祸。 一顿晚饭就像是以闹剧的形式结束了,苏心最后是被那个男人架走的,看着那个男人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莫桑估计这两人回去有的折腾。 陈良脱下了外套,披在了莫桑身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 说着有些急促地小跑跑开了。 莫桑摸着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这上面还有他的体温。莫桑突然想起了那个丝毫没有温度,但却热情的怀抱。 苏心在饭桌上说的那句骑驴找马一下子让莫桑愣住了,她一直揣测地陈良的心意,还不会就如苏心所说吧。 明明只是到了十月,温热才刚刚褪去,但莫桑却觉得犹如站在了冰天雪地里呢? 车子开到了莫桑家楼下,陈良停下了车,莫桑脱下外套还给了他,然后解开安全带。 手突然被陈良给按住了,莫桑愣了一下,然后一片温软的唇贴了上来。 他的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不像陈奂,吻的时候总是那么热情,甚至恨不得吻到她的灵魂上去。 匆忙推开他,莫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鸟一样,一下子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直到莫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陈良才慢慢重新坐直了身子。他脸上没有那种被情人拒绝的不悦的表情,反而是一脸超脱,月光洒在他清冷的表情上,寒意升起。 莫桑跑回了自己的家,她慌乱到走错了楼层,把自己家的钥匙插/进了别人家的门锁里,一直到主人来开门,莫桑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连忙道了歉才跑回自己家。 一进自己的房间就跑到了洗手间,拿出牙刷拼命刷着。 最后直到出了血,疼痛感袭来才停止了动作。 她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冰水里,冰冷的水让她的意识清醒到可怕。 他,终究不是他。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深宅童养媳 周末的时候,莫桑和魏秋回了乡下看外婆。 外婆佝偻着背,整个人都弯弯的,像是一个晒干了的虾皮一样。莫桑一进门,外婆就拉着她的手,一直欣慰地说着,“好,好,好孩子。” 具体为什么她要说好,或许莫桑自己也说不上来。 莫桑感觉到外婆的手冰冰凉凉的,就像是枯树枝一样。外婆住的是土坯房,通风不是很好,一进门就能闻到那一股子散也散不去的霉味,都不用仔细找,都能一些角落里找到一些蜘蛛网,上面还有蜘蛛懒洋洋地趴在上面等待捕食猎物。 魏秋把厨房整理了一下,准备做午饭。 莫桑和外婆紧挨着坐,听她一直唠叨。外婆说话有很重的口音,再加上年纪大了,嗓音像是一个漏了风的风箱一样,莫桑听不太懂她说什么,只是一味地应承。 但外婆的有一句话她是听懂了,大概说的是,“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入土了,不用跟你们去城里。” 听完这句话,魏秋眼睛红红的,莫桑也是。或许人老了,对于冰冷的地底下没那么害怕了。 那陈奂呢? 莫桑拍了拍脑门,又想远了。或许是最后那辆车的爆炸场面给莫桑带来了太大的震撼,以至于在后来漫长的时间里,莫桑始终没有忘记这个人。 日子简单而乏味,短暂而急促,莫桑的生活就像是一杯倒在了玻璃杯里的白开水,让不渴的人喝起来枯燥乏味。 莫桑还和外婆去扫了外公的墓,其实外公的墓很干净,连枯叶都没有落在上面。看起来应该经常有人来清扫。 外婆坐在外公墓前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恋人依偎在爱人怀里的模样,或许外婆反而期盼能早日和自己的爱人一起躺在土里腐烂。至少莫桑是这样认为的。 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陈良。 有些迫不及待,莫桑直接去了他家。陈良来开门的时候还微微又些诧异,但是看见了是莫桑之后,那一阵诧异慢慢转变成了含在眼里的笑意,“你怎么来了,还那么急,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 陈良说着还准备迎她进门,莫桑按住了他拉开门的手,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急促,“不,我不进去了,我来只想和你说句话,说完我就走。” 陈良从她眼神里流露出的神情分辨出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突然有些不想听,但还是愣愣地站在门口,强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了?” 莫桑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我们分手吧。” 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似乎让陈良没有缓过神,他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莫桑的嗓音坚定而充满穿透力,“我说我们分手吧。” 说完之后,莫桑自顾自地转头就走,但刚没走出几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回去。 莫桑看到的是一张陈良几乎快要失去理智的脸,“不行......不可以......” 莫桑扭动着挣扎,但是陈良抓着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莫桑动弹不得。 “算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莫桑突然有些搞不懂,什么时候开始,陈良对她有那么深的感情了,深到以致于在她说要分开的时候能让他如此低声下气。 但是,莫桑并不想管这些,仍旧我行我素。 “你放开。” 最后,陈良手一松,莫桑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意识还没有离去的时候,莫桑像陈良伸出了求救的手,本以为他会紧张地冲上来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后,但是,他好像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在耳旁听到一个人细细碎碎的声音,听不大清,但莫桑可以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的愤怒,他的悲凄。后来,一阵冰凉的刺痛从胳膊上传来,整个人晕晕眩眩,莫桑再次失去意识。 “你既以成为我们陈家的人,那就得循规蹈矩,怎能偷窃东西送给母家,该打。” 莫桑刚听到一些声音,身上就因为击打而产生疼痛不断痉挛。那些人似乎毒辣地很,用藤条编成的木棍不停地在她背脊上抽着,莫桑张着嘴,连喊都喊不出声。 “住手。” 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了耳畔,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这个人中气不足,而且缠绵病榻已久。 迷迷糊糊抬起头,一个身着青衣长袍的少年就这样站在不远处。他身边一个还带着稚嫩脸庞的少年搀扶着他,而他似乎是有些累,站在那儿,连腰都直不起来。 莫桑用脏兮兮的手抹了抹眼睛,眼泪流了下来,倒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这抹身影已经朝思暮想太久了。 一个华服女子走上前来,朱唇轻启。她似乎不比那个瘦弱的少年年长多少,但是对他说话的语气却是摆出了一副尊尊教诲的模样,“大少爷,你怎么不休息着,出来吹了风可对你的身子不利。” 少年依旧站在那儿,目光却不似身子骨一般软弱,硬是透露出一股子锐利的狠劲,“四姨娘,小桑是我房里的,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您来管教。” 莫桑激动地爬过去抓住少年的衣袍下摆,“大......少爷,大少爷快救我,他们要打死我。”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对话,莫桑也很快地从中分辨出了敌我。 那个被少年唤做四姨娘的人脸色瞬间变得青一块紫一块。这个小丫头,刚才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现在撑腰的来了,竟还这样说,是想说她苛待她么? 不过那个年纪不大的女人似乎也不是好惹的,必要时搬出了他的老子来说话。只是语气一直软软的,让人挑不出半点刺,“大少爷说的是,只不过老爷出门的时候吩咐我让我掌管府内的事,我也不敢怠慢呀。” 这个少年对莫桑的求救无动于衷,一直把矛头放在了和他的所谓的那个四姨娘的较量上,“既然这样,我也无法可说,但是小桑是我房内的人,她犯了错,就让我代过吧。” 那个女人随即轻笑一声,这个长年生病的大少爷,别说是这样承受几鞭子,就算是风吹吹都得咳嗽几声,若是自己打了他,那还得了。 “大少爷既然要带她回去惩罚,那便带回去吧,只是大少爷一定要公允,要是让府中上下看见她犯了错还一点事都没有,那以后谁还会有顾忌。” 最后一句话是提醒他的,如果他把人带回去没有惩罚,还是让人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大家面前,那就是他袒护了。 少年轻轻一笑,“四姨娘尽管放心,我定当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女人笑靥如花,“我定是相信大少爷的。” 说要之后,女人带着人离开了,莫桑只见到她身上穿着的薄纱翻飞背影。 莫桑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和陈奂说声谢谢却见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头也不回地由身旁的小厮扶着走了。 莫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之后小跑追了上去。 陈奂住的地方叫腾云居,据说是一个大师算出来的,说他命里该有一飞冲天之际,所以陈老爷一高兴,就赏了他百银。 莫桑刚想跟着陈奂冲进屋子里,就听见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厮道:“公子说了,命你跪在着腾云居外,直到他让你起来,你再起来。” 莫桑看着这小厮,还带着一副公鸭嗓,许是在变声期,而且他的模样,分明就是少年版的陈驷。 但是,以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奂竟然让她跪在着外面,凭什么呀。而且这外面还净是些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踩上去都能让人觉得一阵疼痛,更别说是跪。 莫桑别过小脸,腮帮子涨地鼓鼓的,“凭什么,我不跪。” 那小厮也是有治她的办法,装模做样地冷哼一声,“那我现在便进去和公子说,把你交还给四姨娘,家法处置。” 莫桑想起了刚才那抽在身上的鞭子,身体忍不住又是一阵痉挛。 “好好好,跪就跪,你进去和......少爷说,我跪。” 大丈夫能屈能伸,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但也能分清楚利弊。那个女人一看就是电视里演的恶毒女配,落到她手里,还不弄死她。 小厮见莫桑老老实实跪着,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转身蹦着跳着走进了屋。 他刚一走,莫桑就跪在地上扭来扭去,这鹅卵石弄的膝盖太疼了。莫桑脑袋瓜子一转,去一旁弄了些松软的土铺在鹅卵石上,然后又盖了一层枯树叶,这样才让她的膝盖好受一点。 那小厮时常会出来看看莫桑是否还老实地跪着,莫桑但凡看到他就会用力地翻几个白眼,那小厮气急了,也学着翻了几个白眼。两个人一来二往,幼稚无比。 莫桑在那里跪了一个下午,路过的人看到无不掩面轻笑几声,莫桑心里虽然觉得委屈,但是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走掉,可能就无法看到陈奂,就忍了下来。 夜色渐凉,莫桑穿的单薄,跪着的腿早已麻木,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就在莫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小厮小跑了出来,“少爷唤你进去,快别跪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赦令,莫桑喜地想一下子站起来,结果一阵晕眩,软倒在地。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深宅童养媳 莫桑就这样晕在外面,过了半晌朦朦胧胧醒来之时自己还倒在外面。 暗骂了一声陈驷没良心,就自己爬起来了。 莫桑刚保持着一个狼狈的姿势起来的时候,就见陈驷带着人出来了。 陈奂披了一件月白色的斗篷,罩在他的身上宛若仙人。他慢慢地走到莫桑面前,莫桑都在担心他是不是随时会驾着月光而去。 莫桑看傻了眼,陈奂吐出一口气,“看来是没事了,让她自己进去吧。” 说完之后又转身离开了。 陈驷表示歉意地点了点头,“莫姑娘,你是公子的人,我就不方便扶你了,你自个儿起来回房吧。” 就这样,这两个没良心的人就这样抛下了莫桑回了屋里 腾云居里重着许多桂花树和桃树,里面还有一个诺大的池塘。按照那个算命的说,有树有水,好养人。 不过最令莫桑惊讶的是,自己竟然好像还有一个丫环照料,可难倒自己不就是丫环么? 那个丫环看起来才是十三四岁,就在莫桑刚走进腾云居大门的时候就咋咋唬唬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莫桑,涕泪横流,“姑娘,您怎么样了姑娘,今天四姨娘气势汹汹带您走的时候,文竹生怕您再也回不来了。” 说着,又把脸埋在了莫桑的胸口,嘤嘤哭泣。 莫桑感觉她身上的鼻涕和眼泪全都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赶忙把她的头给推开,“好了,文......竹是吧,我没事,你放心。” 文竹听到这儿又破涕为笑,“太好了,姑娘,我已经为您备好了热水,您快去洗吧。” 说着就欢快地拉着莫桑走,莫桑因为跪的太久,只能曲着膝盖跟着她,心里一阵牢骚,真是个缺心眼的孩子。 穿过雕龙画凤的悠长走廊才到莫桑的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莫桑还愣了一下,这个陈府分给下人的房间还真不错。里面屏风瓷器,杯碗茶盏,漆木檀椅,一样不少。 文竹领着莫桑到了屏风后面,这里早就已经摆着一桶热水了。 “文竹听说姑娘被四姨娘编打,又被公子罚跪,一定甚是疲累,所以早就备好热水等姑娘洗澡了。还有,我炖了鸡汤,一会儿就给您去端。” 说着,文竹伸手就要来解莫桑的衣襟,莫桑一下子捂住胸口,“你干嘛?” 虽然文竹是女的,但是第一次见面就动手脱自己衣服,还是让人不习惯。 文竹低头一笑,“姑娘这样就害羞了,那以后和公子在一起时可怎么办呀。” 莫桑一阵头痛,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怎么没羞没臊的。 文竹见莫桑一直端着,也是摆出了一副十分体谅的模样,“若是姑娘不喜欢,那我便不伺候了,我去给姑娘把鸡汤热热。” 说着,像是一只蝴蝶翩跹,出了房门,顺便把门给关严实了。 见她终于走了,莫桑三两下就扒干净了衣服。不过等她脱/光了之后才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胸去哪儿了。这个毫无起伏一马平川的胸是自己的么? 莫桑跑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面铜镜前开始慢慢打量自己。昏黄的铜镜里只有一个十三岁左右大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发髻,稚嫩的脸上有些许苍白,眼神有些没有生气,只有在她偶尔转动眼珠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镜子里的小女孩还带着几分活泼。 莫桑算是明白了,看来这次是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呀。 一阵郁闷,莫桑光溜溜地跳进了浴桶里。莫桑摸着自己干瘦的身体,心疼自己三分钟。 不过莫桑也不知道古代人洗澡是洗什么,连沐浴露都没有,身上的泥都要费劲搓才能搓掉。 洗了半天才听到外面有人开门进来,想是文竹端鸡汤回来了,莫桑便迫不及待地从浴桶里出来,拿了文竹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胡乱穿上。 “文竹,你把鸡汤端给我吧,我快饿死了。” 莫桑冲出了屏风,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孱弱的少年,陈奂。月光从窗口洒进来,照在他莹白无暇的脸上,烛光交相辉映,在他明亮的眼神中交织出奇异的光芒。 莫桑刚才洗完澡还没来得急擦干就套上了一层薄薄的衣物,此刻站在他面前,简直比赤/身裸/体还要让人觉得羞耻。 莫桑一闪,又躲回了屏风后。 “你......你来......干什么?”莫桑说话都没有了底气。 陈奂声音冷的可怕,“今天能保你不受责罚已经是我最后的恩惠了,若是以后你再出去偷偷摸摸,我便不会再管你了。” 虽然这件事不是自己干的,但是现在她在入梦之后事情就已经进展到那儿了,如果现在辩解反而对自己不利,所以莫桑只能是认栽了。 “哦,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屏风后的那个少年轻叹一声,“听闻你爹又病重了,这个银子你拿去。”只听得一袋沉重的东西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以后若是有困难直接跟我开口,过几天父亲回来,就应该会让我正式纳你为妾了,所以,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什么?” 莫桑再次掩盖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冲出了屏风外。 “纳......纳纳我为妾?”开什么玩笑,我现在也不过十三四岁,怎能为人妻。 看见莫桑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陈奂皱起了秀眉,“怎么,不愿意?可你的身份,怎么也做不了陈家的正妻。” 莫桑一脸汗颜,这个不是重点呀,重点是自己现在还那么小,如果现在就......那什么......未免也太禽兽了。 陈奂似有些乏了,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好了,你早些歇息吧,我要回房去了。” 然后,陈奂就独留神情呆滞的莫桑一人在原地。 陈奂前脚刚出房门,文竹就端着鸡汤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看见莫桑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赶忙又拿了一件衣服给她披上,“姑娘,您可得多穿点,现在若是着了凉伤了身子,以后可怎么为公子绵延子嗣呀。” 莫桑再次被这个女孩说出的话给雷到了,才多大呀,就想着生孩子了,真是......厉害! 莫桑喝着文竹端给她的鸡汤,心想着这个文竹还真是实诚,说鸡汤还真就鸡汤,里面连块鸡肉都没有,真的是服了她。 喝了一碗鸡汤根本不管饱,早早地就爬上了床,想着睡着就不饿了。 文竹刚想退出房门就被莫桑拉住了,“你别走,跟我一起睡。” 对这里都不太了解,得从文竹这里套点话才行。 文竹在那一瞬间脸色煞白,小声地拒绝着,“姑娘,文竹可是......女的。再说了,姑娘是公子的人。” 莫桑烦躁地抓抓头发,“别废话,我只是一个人睡害怕,让你陪我一起睡而已。” 文竹想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摇着脑袋拒绝,“姑娘,身份有别,我怎能和您同床共枕。” 莫桑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那,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身份。” 文竹倒也耿直,什么话都说了,“姑娘虽然现在只是个少爷房里的丫头,但是若是他日能为公子生下子嗣……定能母凭子贵。” 莫桑额上掉下一颗斗大的汗珠,这个女孩子怎么满脑子都是子嗣子嗣的。 不过莫桑算是抓住了文竹说话的重点,冲喜丫头。 “文竹,你在陈家呆了多久了?” “文竹九岁就在陈家了,今年不过十四,算起来应该有......八年了吧。” 莫桑扯了扯嘴角,没笑出声,看来这个文竹的算数还真不怎么样。 莫桑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好像也很久了,久到我都忘了究竟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好像自己已经很老了。” 文竹见莫桑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模样,赶忙安慰,“姑娘豆蔻年华,怎就老了?而且姑娘来这里不过三年时光,不算久了,不过好在姑娘来了之后,公子的病真的好了不少。” 莫桑若有所思,看来自己来这儿和陈奂的病有关了。想着,莫桑又故作深沉,“是啊,如果公子的病若是没有好转,恐怕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文竹开心地道:“没错。” 莫桑暗自窃喜,看来自己猜对了。 “话说回来,那个算命的人可真灵呀,就说姑娘和少爷八字合,这不,一把您接进府,少爷的病过真就没那么严重了。” 没那么严重,也就是说没有好了。 莫桑套了个七七八八也就对文竹下起了“逐客令”,“文竹,我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文竹点了点头,“放心吧姑娘,被褥我都备在门口铺好了,您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了。” “你......不回房休息么?”夜里凉,这样一个小姑娘睡在外面怎么熬呀。 不过文竹似乎对此不以为意,“我若是回房了,姑娘晚上要是有事该找谁呀?” 莫桑叹了口气,“你把被子拿进来和我睡一张床吧。” 文竹头摇地和拨浪鼓一样,“万万不可,姑娘,我们身份悬殊,若是被他人知道我们同床睡,定会责罚我。” 莫桑加重了语气,“那你就把被子拿进来,睡在房间里。” 文竹犹豫不决,“可......” 莫桑的语气不容置疑,“别废话。” “那,便如姑娘所说吧。” 直到文竹把被子搬进来之后,莫桑才发现她的被子薄的可怜,一时心疼,又去翻箱倒柜地给她找了床被子。 文竹受宠若惊,明亮的眼里含着泪,“姑娘对文竹真好。”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深宅童养媳 第二天一早,莫桑就被文竹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文竹给莫桑梳了两个圆圆的发髻,就像是顶着两个包子一样,发髻上插了红色的流苏,就这样垂下来,摇摇晃晃,可爱的很。 衣服是一件桃色的长裙,袖子很宽,裙摆处刺了桃花朵朵,针脚还算不错。莫桑看着铜镜里的女孩子,精神头可比昨天好多了。 在这里呆了一天,莫桑已经对这里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这里是前越的首都,落昭。莫桑只觉得一阵没劲,还以为回到了大秦帝国呢,这样的话她还知道些历史,说不定还能混个风声水起。可是现在,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爪哇国,真的是要她命。 在房间里闷了一整天,文竹这儿也不让她去,那儿也不让她去的,真的把她当成了笼中的小鸟。不过唯一让她去的地方,那就是陈府一个偏僻的侧门。 是文竹提醒的她,到了点要去见母亲的。 莫桑一下子就回想起了陈奂给他的那一袋银子,把它揣在了兜里,才和文竹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出了腾云居。 陈府虽然辉煌庞大,但是再坚固的城墙也总有一两个老鼠洞,这个侧门就是陈府的“老鼠洞”。一些被卖进陈府的女婢和外面的情郎幽会都是通过这里的。 文竹凑近了莫桑,说话也不敢放大声音,“姑娘,我去给您把风,您可得快点。” 莫桑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ok”的姿势,但是看着文竹茫然的表情才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手,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莫桑刚打开侧门,头一探出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粗衣麻布的妇人。她见了莫桑立马迎上去,但是或许是看见莫桑身着华服,又有些不敢认,只得束手束脚地站在那儿。 “桑儿,你拿了陈府的东西给我们被发现了之后,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呀?” 妇人一双粗糙的手搓来搓去,似有些踌躇。 她的头发只是用一根削尖的竹签给束住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眼角耷拉着,皮肤早已失去女性原有的弹性与光泽,应该年不过四十,但却像是个早衰的小老太婆。 看着这个妇人如此这般,莫桑从喉咙发出几个干涩的音节,“没,没有为难我。” 妇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没过一会儿又提了起来,似有些艰难地开口,“桑儿,娘知道你很为难,但是你父亲的病,着实需要用银子。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他......不行了,那这个家,也就不行了。” 莫桑明白了她说的话,从袖口里拿出陈奂昨天给她的那一袋银子,递给了那个妇人。 妇人犹豫了一会儿,手伸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接过了莫桑手中的那袋银子。 妇人哽咽了几声,原本就不动听的嗓音更加晦涩,“桑儿,这个家,幸亏有你。” 说完之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莫桑的手。莫桑看得出她是想抱自己的,但是却一直忍着。或许是她认为自己穿的过于寒颤,不想脏了莫桑身上的新衣。或许是她觉得自己愧对于莫桑,没有这个颜面与她亲近。 给了她那袋银子之后文竹就赶忙拉着莫桑回了腾云居。莫桑回去之后自然也就还是坐在房间里发呆,可怕的是,文竹竟然拿出针线让她刺绣,莫桑直接躺回了床上装死。 文竹则在她耳边絮叨,“姑娘,女子自然是要多学习些女红的,不然的话您除了生孩子,就一无是处了。” 莫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盯着文竹,“文竹,你不会是想嫁人了吧,一口一个子嗣孩子?” 文竹低下了头,小声地道:“姑娘说什么呢?” 莫桑崩溃,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文竹见莫桑不肯学女红,便给她出主意,“姑娘既然不想学,那便去和公子多呆呆,这样才能养出感情,不然以后公子娶了正妻别房,也不至于忘了姑娘。” 莫桑摆了摆手,“不用,他爱娶谁就娶谁,不关我的事。” 文竹很铁不成钢,“若是没了恩宠,那姑娘便会像昨日一样,任由其他房的姨娘欺凌。” 莫桑一下子来了兴致,“那个四姨娘怎么那么厉害呀,为什么那么大的家就由她掌管呀?” 文竹头头是道,“公子的娘亲去的早,二姨娘缠绵病榻,三姨娘生下女儿就去了,五姨娘六姨娘年纪小,所以内府的一些事都是由四姨娘管。” 莫桑瞪大了眼睛,陈奂的爸爸也太会娶妻了吧,那么多个老婆。 莫桑用胳膊肘顶了顶文竹,“那么多老婆,他忙得过来么?” 文竹嫌莫桑大惊小怪,“像是陈家这般富饶的家族,老爷娶这么几个老婆算什么,文竹之前可见过一个小商户,光是纳妾就纳了二十四房,咱们老爷都算是对这方面节制的了。” 莫桑赞叹一声厉害,果然在这个年代,资本主义者就是厉害。 莫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追问道:“那这府里有几位小姐公子呀?” 文竹叹了一声气,“小姐倒是多,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可公子就奂公子一位,还......是个......身体不太好。”文竹搜肠刮肚,才找出这么一形容词。 莫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呀,陈奂被当个宝贝似的,原来是独苗苗。 “所以,姑娘若是能为陈家生下孙子,那地位可就不一般了。” 莫桑忍不住白眼一翻,又来了。 文竹突然一下子凑到了莫桑面前,看着她道:“姑娘来了陈家那么久了,一直都不知道陈家只有一位公子么?” 莫桑看着文竹探寻的眼神,一下子转移话题,“好了,不如我们去公子那儿吧。” 文竹欣慰地差点没掉下眼泪,“姑娘终于开窍了。” 陈奂的房间雅致的很,房里挂着许多画,有画万马奔腾的,有画竹兰君子的,有画山川河流的,还有画仕女描眉的,各种各样。 莫桑站在门口往里探着,手里端着文竹给她泡的茶和准备的糕点,小声地唤了一句,“公......子......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得到了允许,莫桑迫不及待地跨了进去。陈奂正站在案前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拿着毛笔练字。莫桑把茶点放在了桌子上,踱步到了陈奂跟前,双手撑在桌子上看陈奂写字。 “公子写的字可真是苍劲有力,文雅别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夸他几句,接下来的聊天内容就好进行了。 陈奂划下了最后一笔,定定地看着墨水渐干,“你可知道,我写了什么?” 莫桑费力地看着,这一堆堆连在一起的,又不知道是什么字体,真的是难为她了。这种时候她只能看着陈奂摇摇头,装无辜。 陈奂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莫桑可不想回去,要是回去又要听文竹唠叨,她原本趴在案上的身子直了起来,露出谄媚的微笑,大献殷勤,“公子还要练字么?可需要磨墨?由莫桑代劳可好?” 陈奂一一拒绝,“不用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你留在陈府,就尽好你的本份就好了。” 莫桑气结,本份,生孩子么?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陈奂,比起那个冷冰冰的他,更让人有距离感。 莫桑不愿意走,站在原地,“莫桑也想学毛笔字,你可以教我么?” 或许是莫桑那一刻就露出的伤感触动了他,他无奈应允,“好吧。” 莫桑笑出了声。 陈奂捏着莫桑的手,几乎把她整个人拥在了怀里。莫桑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檀香味,沁人心脾。 陈奂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几乎毫无温度,但却十分地有力道,可以控制着莫桑的手,握着毛笔自如地在纸上游走。 写完之后,莫桑才喃喃地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陈奂看着莫桑,眼神中微微露出诧异之色,“你识得?” 莫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识得一些,不多。” 陈奂看着莫桑,有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做了茶点给我么?” 莫桑赶忙献殷勤,把茶点从桌子那儿端到了陈奂写字的案上,“是啊,公子快尝尝。” 陈奂拿起了一块糕点,看着莫桑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你会做茶点?” 莫桑垂下了头,说了实话,“这是文竹做的。” 陈奂咬了一口,感受着清甜不腻的食物在唇间弥漫,然后又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细细品味着。 莫桑一直盯着他的神情,只不过是喝口茶,吃块糕点而已,有必要那么投入么? 回去之后,文竹便兴奋地跑了上来,“姑娘,您和公子相处的怎么样?” 莫桑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挺不错的。” 文竹兴奋地拉着莫桑转了几圈,随即把手抚上了莫桑的脸庞,“姑娘,您怎么回事,脸都花了。” 莫桑摸了一下文竹摸的位置,然后又跑到铜镜前,果然铜镜里的自己,鼻子上沾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莫桑恍然大悟,难怪那个时候陈奂看自己的表情那么奇怪,后面陈驷进来的时候也是一副难忍笑意的模样。 这帮人,真是太可恶了,看到了这个都不告诉她。 文竹打了盆清水给莫桑擦拭,“姑娘,您端去的茶点,公子都吃了么?” 莫桑闭着眼,让文竹帮自己擦着脸,“吃了,还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那就好。” 第60章 第六十章:深宅童养媳 “这是你做的?” “是。”烛光在少女的脸上摇曳,交织出一种青涩但却娇媚的光芒。 “如何学成的?” “是文竹的娘亲教的,所以自小就会。” 陈奂盯着她的脸,少女垂下了头,发间许是无意沾上的桃花瓣显得她娇羞可人。 他别开了眼,挥了挥手,“罢了,你退下吧,我要就寝了。” 文竹抬起了眸子,漆黑的瞳孔里像是散满了璀璨星光,“可需要奴婢伺候。” 他看着她,打量着,最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莫桑就被文竹给匆忙拽了起来,就在莫桑还迷迷糊糊的时候,文竹就开始一件一件地给莫桑套衣服。 衣服套好了之后,又把莫桑拉到了梳妆台前,先是帮莫桑洗脸,然后又端了水给莫桑。 莫桑眼睛都还没睁全,直接接过,说了声:“谢谢。” 然后就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 “姑娘!”文竹略带尖锐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姑娘,这是漱口水。” 莫桑这下清醒了,拿着空空的杯子,看着有些气急的文竹,“这个......喝下去......会怎么样么?” 文竹叹了口气,又端了杯水给莫桑。 文竹一边在莫桑脸上扑着粉一边道:“今天老爷就要回来了,所有人都要去迎接的呀,您可不能怠慢。” 莫桑点了点头,老爷,看来就是陈奂他爸爸回来了,应该是个大人物,是得画个妆。但是,文竹给自己扑的粉也太厚了吧,刮下来得有一脸盆。 还有在唇上涂的那一抹嫣红,简直就是血盆大口,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审美是怎么回事。不过莫桑对这方面也懒得打理,也就由她摆布了。 等莫桑梳洗好了之后,陈奂早就已经在她房门外等候了。 看着陈奂站在纷繁掉落的桃花树下,回头嘴角还带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孱弱的笑,莫桑终于明白了人心底的兽性都是怎么被激发出来的了,都是这些个小妖精为祸人间呀。 陈奂见莫桑迟迟而出,便忍不住皱眉小声训斥几声,“你怎么那么慢,如果来不及迎接爹回来,那你又要被人揪住小辫子了。” 莫桑站在陈奂面前,还没有发育的小身子足足矮了一大截,“对不起。” “对什么对,分明是做错了,还不快跟我走。” 说着,陈奂转身而去。莫桑赶忙跟在了他的身后,像个十足的小媳妇。 众人站在了陈府宅邸的大门外,刷刷刷的好几排站着,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就等着陈家的大老爷,陈年。 莫桑站的久了,小腿都开始抽筋了。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后面翻起了白眼,这帮人,一大清早地就开始站在这儿,可等了那么久也不见正主出现。真的不知道他们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就不能控制好时间么?耽误了她和周公约会,真的是罪大恶极。 陈奂和四姨娘管晴并排站着,看着陈奂许是因为吹久了还带着股寒气的春风而略显哆嗦,管晴睨了一眼,凑过去小声地道:“大少爷可得忍着,这老爷出去谈了一个月生意回府是大事,若是大少爷此刻不在,老爷若是回来见了指不定会认为少爷贪图安逸,就连这点迎父回府站一下的苦都吃不得。说严重了,要是认为大少爷没有孝心了就麻烦了。” 陈奂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就这么一点小事,竟被她安上了不孝的名声,不过他也没有去休息的打算。 “姨娘放心,我会一直站在这儿,等父亲回来的。” 管晴涂得鲜艳无比的唇蠕动了一下,心里涌上了恶毒的想法。真希望这股邪风能吹的他半死不活。 莫桑站在后面原本百无聊赖,但突然却发现了一件趣事。那就是观察这些所谓“姨娘”的脸,莫桑原本以为自己的妆已经够夸张了,可是看看,今天到场的三位姨娘,那个脸,一个比一个白,那个唇一个比一个红。真是叫人,不忍直视。 就在莫桑的眼神在五姨娘和六姨娘的脸上转悠的时候,那个五姨娘似乎用余光瞥到了有人看她,随即回过头,狠狠地白了莫桑一眼。莫桑立马被吓得噤若寒蝉,定在那里不动。 倒不是因为五姨娘的眼神多么凶狠,而是因为她的表情,配上她的妆容,真的有种让人大白天见了鬼的即视感。 就在莫桑恍惚之间,马蹄声渐近。莫桑踮起脚尖,想看看那个老爷究竟想什么样。好不容易在人与人之间找到一缕缝隙,但无奈前面的人一挪动,莫桑的目光又被挡了。 不过好在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莫桑仰着头刚刚好能看清那人的容貌。 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下巴上的胡子都被剃光了,留下一片淡青,头发高高地竖起,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威风凛凛。 莫桑又看了一眼陈奂那病态美男,他跟他老子长得不像呀。 那马上的人一下子从马上跨下,走到陈奂面前,“少爷,老爷的车队马上就到,我骑着马,快了一步。” 陈奂露出一个憔悴的微笑,“明叔辛苦了,跟着父亲车马劳顿。” 莫桑心一定,原来这个不是传说中的老爷呀。 那个被唤做明叔的男人关切地看着陈奂,“不辛苦,倒是少爷,若是受不住这风,那便进去歇息吧。” 陈奂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要在此等父亲归来。” 陈明知道这个大少爷性子执拗得很,也就不再规劝。 管晴在一旁冷哼一声,这个陈明眼里可就只有这个大少爷了,全然不把她现如今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没过一会儿,车马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统一向声音所来之处望去。 莫桑再次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此刻自己的脖子有长颈鹿一般。 一辆打头的紫檀木镶金流纹车马正好停在了陈府门口,一个小厮立马去掀了马车的流珠纱帘,只见一个身着素衣的中年男子款款而下。 那男子面带微笑,养着两缕长须,身着素衣,和一般普通老百姓一般低调。只是眼波流转之间还是会透露出一股商人的气质。 他一下车,陈奂和管晴还有其他两个姨娘都迎了上去。但是陈年还是第一个把眼神放在了陈奂身上,“奂儿,近日身子骨可好些了?” 陈奂挺直了背脊,“谢父亲挂念,孩儿已经好多了。” 陈年听了脸上的笑意加深了,随即拍了拍陈奂的肩膀。管晴见陈年的注意力始终不在自己身上,便开始自己加戏,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泪,“老爷,您出去的这段时间,晴儿和府里的两位妹妹都十分挂念您呢。” 陈年这才注意到了管晴,“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一笔带过,也不给管晴多说几句话的余地。 “可......” 本来管晴还想多说一句,但是下一秒,她就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陈年身后那辆马车里探出身子慢慢下来的女子。 那女子脸上略施粉黛,肤如凝脂,鸦髻如云,鬓际斜插一根流苏玉簪,轻纱裙摆拖地,纤纤玉手中抱着一琵琶。虽是清纯宛若仙子,但偶尔摆出的姿势中却流露出媚态,就连同为女人的莫桑都不禁感叹,真是好一个绝世美人。 看看她再看看这些个姨娘,不......看了她就不想看这些姨娘了。 女人的直觉都是准确的,管晴立马有了危机感,一双丹凤眼寸步不离那女子,“老爷,这位妹妹是?” 陈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揽过那女子的纤腰,“她是洛兮,今后她就住在我们府上了。” 莫桑啧啧了两声,这个陈年去说个生意还跟康熙微服私访一样,不搞点桃花风流债,还真不算出过门。 管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但是随即又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友善的微笑,走上前去,拉住了洛兮的手,“那妹妹一会儿就先跟我来,我给妹妹安排房间,只是妹妹来得突然,怕是要怠慢了。” 管晴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洛兮的手,真不愧为美人,就连着一双手都是柔若无骨。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嘴上虽然说着“怕是怠慢”,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个洛兮一个下马威。琢磨着给她安排一个糟糕的房间,让她明白明白即使是得到了老爷的宠爱,但只要她管晴在一天,她也别想过上舒服日子。 陈年却在此刻插了嘴,“不用了,洛兮娇弱,还是先安排好舒适的房间再让她住进去吧,今晚,她就先睡我那屋。” 管晴咬着牙,“是,那便听老爷的。” 洛兮似乎也是个懂事的主,对管晴微微一福身,“洛兮谢过姐姐了。” 那声音不大,却宛若百灵鸟的叫声般宛转醉人,也难怪,能得到陈年的宠爱。 陈奂的眼神始终没有多看这个洛兮一眼,要说看也只是扫过一眼。他一直立在一旁,对于父亲带女人回来这件事表现地无喜无悲,莫桑从他静默的动作中揣测他的内心,但是却觉得一阵悲切。 就这样,一群人簇拥着陈年跨进了府邸。莫桑跟在最后面,大家虽然对于陈年的归来好像都表现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但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又不尽相同。 果然,这种大家族里的内斗最为令人不齿了。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深宅童养媳 晚饭弄得跟家族聚会一样,陈年是主桌,摆在大厅中央,然后便是他左右手延伸出去摆的餐桌。 陈奂坐在他的左手边,陈年的二房因为病重,无法出席,所以四姨娘管晴就神态自若地坐上了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当她为了自己能坐上这个位置暗自窃喜的时候,陈年却拉着洛兮坐在了自己身侧,虽然不合乎规矩,但并无人敢多说什么。而原本还满面红光的管晴的脸立马就红一阵,白一阵的了。 但是莫桑已经觉得她很幸福了,因为她连个座席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跪在陈奂身后,看着他们吃。这种感觉,真是难受。 饭席间,陈年听到陈奂咳嗽了两声,便向他投去了关切的目光,“奂儿,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呀。” 陈奂强忍着喉间的瘙痒,用袖子掩住了憔悴得像是枯萎的花朵般的嘴唇,“父亲,孩儿许是早上在等您的时候吹了冷风才会这样,多喝些水就好了,没事的。” 陈年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这根独苗苗,偏偏他陈年家大业大,就是无人能继承。 “你身边伺候的人呢?怎么都不给你多添点衣服,风大就应该让你进屋避避,太不懂事了。” 陈年一向和气,但是只要是事情涉及到了这个儿子,语气就情不自禁地加重了。 陈驷战战兢兢地跪了出去,垂着头,“老爷,是我的责任,我没有照顾好少爷。” 陈奂抢在陈年准备开口教育之前道:“父亲,阿驷是准备扶我进去休息的,但亏得四姨娘劝阻孩儿,孩儿想来也是,若是不亲自迎接父亲归家的话,在旁人看来会以为是孩儿怠慢,不懂事。所以,怕落个不孝的名声,孩儿就坚持了。” 陈年把目光投向了管晴,管晴低下了头。说白了,她只不过是个妾,陈奂喊她一句四姨娘都是对她客气的,现在这样教陈奂做人的道理,是她越矩了。 管晴还不等陈年开口训斥,就抢先低头,“老爷,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考虑的不周全。” 陈年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对于掌管家事你终究还是过于生疏,当家主母这个位置交给你,还是不太稳妥。既然我回来了,府内的事还是我亲自来管吧,还有陈明,他也是个老管家了。” 管晴垂首,隐忍着不让人看出她脸上有半点不悦,始终笑盈盈地回话,“是。” 不知道为什么,莫桑感觉到管晴瞥过陈奂时的表情恶毒得像是能沥出汁液,而后者依旧泰然自若。管晴看着不比陈奂大多少,但是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已经要在这个大家庭里争权夺势。只是,她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被陈奂三言两语,又给弄丢了。 陈年的目光流转,最后停留在了莫桑身上,莫桑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把头压得低低的,恨不能直接钻到地底下。 “莫家的姑娘也已经十三四了吧,奂儿,过几天挑个良辰吉日,你纳她为妾吧。” “都听父亲的。”陈奂恭顺地回答。 陈年的嗓音不大,却把莫桑雷个外焦里嫩,这么豆丁大的年纪,就要嫁人?怎么可以? “我有意见。” 莫桑像个小学生发言一样举起了手,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了莫桑身上,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我还小......我不想嫁人......” 莫桑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 陈年刚想开口就被管晴抢了先,她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道:“怎的,嫁给陈家大少爷委屈你不成,若不是你八字和我们少爷合,不然就凭你怕是也只能嫁给瘸腿老太爷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莫桑瞪了她一眼,这个管晴,狠毒有余但是智商欠费,这么形容她本应该嫁的人,是把陈奂置于何地。 果然,陈年立马开口怒斥管晴,“够了,你少说几句。” 管晴从来没有被陈年这样当众大声呵斥,再加上刚才刚被夺了权,眼泪立马吧嗒吧嗒地掉落。 陈年又转向了莫桑,“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小孩家家的自己做主的。好了,这话没得说,我会让人挑吉日的。” 其实陈年说话也算好听了,莫桑不过是陈家百两银买来的,而且若不是那算命的说莫桑八字利陈奂,她也值不了这个价。 见陈年态度如此强硬,莫桑也不敢多做发言,她可是在电视里看过这些资本主义者是怎样对待那些不肯屈服的良家妇女的。 晚饭吃完,准确地说是看着他们晚饭吃完,莫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一回到房间,刚吱呀关上门文竹就忍不住唠叨,“姑娘怎可当众说那些,嫁给公子有什么不好的,姑娘可真是糊涂。” 莫桑呈“大”字形倒在床上,“嫁给他有什么好,换成是你,让你现在嫁给他你愿意?” 文竹突然被这样一问,粉嫩的脸颊染上了一抹嫣红,“若是奴婢,自然是愿意的。” 莫桑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丫头,真是中毒太深。想了又想,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反正我不管,我不要嫁给陈奂。” “大少爷,您来了。” 莫桑刚说完那句话,就听见文竹弱弱地喊了一声,吓得莫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奂用手背对着文竹挥了挥,“你先出去吧。” “是。” 文竹一福身,就立马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莫桑坐在床/上差点抓狂,这个文竹,真是太没良心了,竟然就这样走掉。莫桑有些心虚地看向陈奂,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不想嫁个我是么?” 陈奂的嗓音淡若水,但是莫桑听起来却不太妙,他果然是听到了。 莫桑眼睛都不敢直视他,“不......不是,其实仔细想想......嫁给大少爷也是挺幸福的。” 脸上突然有一股热气呵上来,莫桑一抬头,不知什么时候陈奂已经近在咫尺了。 莫桑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感觉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陈奂咬着莫桑的耳垂,“那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莫桑只觉得浑身战栗,为什么现在的这个陈奂,跟那个展现在大家面前的完全不一样。 “不......不是的......” 陈奂抓住了莫桑微微颤抖的肩膀,“不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这个陈奂就像是在彼岸的恶壤里开出的花朵,风姿摇曳,但却容易让人丧了性命。 陈奂一点点褪去莫桑的衣物,然后把伸到了她的两/腿/间,抚弄一番又拿了出来。 他凑到了莫桑的耳边,滚烫的呼吸呵到了她的耳畔,“你可真是个小荡/妇。” 说完之后,起身离开了她。身上凉意升起,莫桑这才清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床前站着的这个笑得清澈透明的少年却觉得他可怕,莫桑卷曲着身子,匆忙披上衣服。 陈奂的脸上扬起微笑,“好了,你早些休息吧。” 说完之后就转身出了房间,像个鬼魅一般。莫桑觉得可怕,为什么,早上那个站在桃花树下的他还纯洁的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可现在的他,却犹如地狱里爬出的魔鬼。 陈奂没走多久,文竹就跑了进来,她看见莫桑衣衫不整的模样,脸上竟然是掩盖不住的欣喜,“姑娘和公子是圆房了么?虽然还没有正式结成夫妻,但是现在怀上孩子,等生的时候,也有正式的名分了。” 但是文竹却发现莫桑反应不太对,只见她脸色苍白,完全不是和男人欢/好之后的状态。 “姑娘,您怎么了?” 文竹凑近了她,双手碰上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可是没有想到,刚一碰上,莫桑却是反应更大地痉挛了一下。 文竹有些担心,用被子裹住了她的身体,在一旁抚慰道:“姑娘,您没事吧?” 莫桑木纳地摇了摇头,“文竹,你去准备点热水吧,我想洗个澡。” 见莫桑终于有了反应提了个要求,文竹立马应承着跑出去准备热水。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莫桑一个人,寂静的可怕。 婴儿的啼哭不绝于耳,管晴不耐烦地吼着奶娘,“快把她抱出去,看见就烦。” 奶娘赶忙用手绢堵住襁褓中孩儿的嘴,逃似得出了房门。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生不了儿子,就是因为她生不了儿子今天才会被老爷这样呵斥,如果她生的是儿子的话,定能比那个病秧子陈奂好。 婢女小桃哆哆嗦嗦地端了一碗东西进来,虽然盖上了盖子,但是里面的腥臭味还是无法遏制地弥漫出来。 管晴见小桃终于把东西端上来,两只眼睛立马瞪得和灯笼一样。 小桃站在那儿犹豫不决,“四姨娘,您真的要吃这个东西么?” 管晴似乎似乎是因为焦急,连表情都快扭曲了,“没用的东西,你废什么话,快端过来。” 小桃纵然再不情愿,但也明白主命不可违。 管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瓷碗的盖,里面的东西血肉模糊的,一团一团的像是烂肉一般,估摸着是什么东西的内脏。 见管晴拿起筷子正要吃,小桃忍不住制止,“夫人,这玩意有用么?只是民间传言,要是生不了儿子可怎么办?” 管晴龇牙咧嘴,“别废话,只要有一线希望,也总比没有好。” 小桃见这玩意儿实在恶心,又继续劝阻,“姨娘,不如我拿去煮熟了再端来吧,这样直接吃下去怕是伤身子。” 伤身子或许还是其次,这东西那么恶心,怕是个人见了也吃不下。 管晴骂了小桃一句,“贱人,你就是不想我怀儿子是吧,还在这里废话,小心我明天就把你卖到淫/窟里。” 小桃闭了嘴,不敢说话。就这样看着管晴一口一口地把那东西给放到嘴里嚼,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顺着她白皙的皮肤滑到衣领里。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深宅童养媳 陈家双喜临门,一是陈奂和莫桑的婚事就订在了下个月初八,再过十多天就可以举行了。 还有就是,那个被老爷带回来的女人,洛兮,怀孕了。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把陈年高兴坏了,他本就年过不惑,十分想要个儿子。而且这个洛兮又是他的宠妾,能怀上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好的。 内堂里,大家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但大多是三分嫉妒七分假意。 管晴坐在洛兮身侧,嘴里不停地念叨自己生孩子时所注意的事项,还把自己生孩子时的一些保持身材的诀窍告诉洛兮。洛兮一直低着头,脸颊通红,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即将到来的母亲身份及惊喜又期待。 莫桑一直看着管晴,她只有在大家不太注意的时候,才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那种恨意的眼神然后装做十分关心洛兮孩子的模样,甚至还调笑着去摸洛兮的肚子。 莫桑站在一旁,觉得甚是乏味。 许是莫桑打哈欠的模样被管晴看到了,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管晴中午逮到了一个发泄的对象,“莫姑娘,你最近可也得注意着身子,马上就要跟大少爷成亲了,也得加把劲为陈家添个孙子。” 莫桑满脸黑线。 上面那句话是引子,下面这句才是她真心想说的话。 “不过莫姑娘可真是好命,我们嫁给老爷的时候可都没有摆过喜宴呢,你一个乡下丫头......拖了八字的福,现在还能大摆宴席,为大少爷冲喜。” 莫桑气结,她可不是好惹的主,端坐着身子,一本正经,“四姨娘,你这是在诅咒大少爷吗?大少爷现在身体好的很,怎需要冲喜,四姨娘说话可得注意点。” 这种事可大可小,要知道陈奂可是陈年的命根子,平时就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是,如果要是这小丫头在陈年面前说三道四,那估计陈年也不会放过自己了。 管晴强咽下这口气,扯起她那张浓妆艳抹的皮,“莫姑娘说笑了,是我口误,是我口误,让大家笑话了。” “你们在这儿聊什么呢?那么热闹。”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年跨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屋,一进来就是坐到了洛兮身旁,两个人立马浓情蜜意,眼神交缠。陈奂也在后面跟了进来,看都没看莫桑一眼,就直接坐在了一旁。 其他姨娘见了陈年都站起来微微一欠身,莫桑也学着做。洛兮本也想起身的,却被陈年拦住。 管晴怕莫桑嘴快,把刚才的话都抖落出来,赶忙抢先说,“这不,我们在说莫姑娘和大少爷的婚事呢。” 陈年点了点头,“奂儿的婚事自然是要打办的,到时候我会让陈明把要邀请的宾客名单都列出来的。” 只是随便一笔带过,陈年又开始不停地慰问洛兮。 其实莫桑心里也清楚,这个婚事本来就是为这个陈奂挡煞的,她早就听那些爱嚼舌根的下人说了。据说陈奂之所以身体不好,是因为煞气入体,需要找一个八字阳气旺盛的女子挡,她就是这样才会被挑中的。 回去的时候和陈奂一道,莫桑故意走的很慢,不愿和陈奂并肩。陈奂也懂她的意思,不做勉强,加快脚步。后来莫桑嫌烦,干脆直接抄了另外一条小路。 莫桑抄小路走的时候发现文竹和陈驷两个人并排坐着,而且依偎地很近,她没有打扰,自顾自地走了。 陈驷刚好是个青春期发育的少年,对于女孩,尤其是文竹这种貌美的女孩,是很难抗拒的。 “阿驷,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在糕点里放桂花的法子真好,少爷果真爱吃。” 文竹抓起了陈驷的手,陈驷低下了头,“是吗?那就好。” 文竹凑近了陈驷,“可是为什么少爷喜欢桂花味呢?” 陈驷闻到了文竹身上的女孩香,脸一红,“是夫人喜欢,夫人喜欢桂花味儿,所以在做糕点时都会放一点。” 文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少爷还喜欢什么么?” 许是文竹总是少爷少爷的让陈驷微微不悦,他眉头微皱,“竹儿,你怎么一口一个少爷的?都不问问我。” 文竹噘起了嘴,“我这不是帮我家姑娘问么?她想迎合少爷的喜好呀,你说,我们做奴婢的容易么?” 文竹的一双大眼泫然欲泣,这下可把陈驷心疼坏了,一双手不知所措,“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什么都告诉你还不成么?” 文竹喜极而泣,“就知道阿驷最好了。” 陈驷挠了挠头。 只是他没有听到文竹小声发出的感慨,“要是可以当主子就好了。” 文竹回来的时候蹦蹦跳跳的,开心极了。莫桑心知肚明,也不点破,而是调笑她,“呦呦呦,你去哪儿了?那么开心。” 文竹磕磕巴巴地答道:“我......我是想......去给姑娘采些花的,这个屋子里颜色太暗了,想用花点缀一下。” 莫桑追问:“花呢?” “文竹到了花园,却又觉得花还是在枝头好看,就不忍心摘下。”文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莫桑不想再捉弄她,也就自顾自地倒水,文竹见了立马上前来帮莫桑道。莫桑心不在焉,水杯就被她抢了去。 “文竹,你知道么?我和大少爷的婚期定了,就在下个月初八。” “是......么......” 陈府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那就是一个婢女和刷马槽的小厮私通,怀了种。 因为肚子一天天大出来,所以瞒不住了,陈府对于那些私通的人惩罚是很严厉的。据说那个婢女被活活刨开了肚子,然后被人从肚子里挖出一个球一样的东西,那个球一样的东西还被丢在地上,滚出去老远,沾上不上灰。 但这个只是传言罢了,这种大宅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传言,但那些传言也令人分不清真假。 莫桑听了之后一整心悸,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文竹,后者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过莫桑不知道她是因为过于害怕而吓傻了,还是真的满不在乎。 就在婚期一天天逼近的时候,陈家再次传出了一个好消息,五姨娘萧环也怀孕了。 萧环的肚子还没有显出来,但是她走路时候却已经开始挺着肚子了,全府上下见了她都绕道三分,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磕了碰了。 按照大夫所说,萧环怀孕已经超过一个月了,那也就是在老爷出门前怀的。而洛兮是老爷出门后遇到的,也就是说萧环还怀在洛兮前面。 据说这已经是萧环的第二胎了。莫桑真的是忍不住感叹这些女人的强悍,那么会生,把生小孩当下蛋呀。 管晴在房间里再次发了飙,拿着玉簪扎在下人身上出气,“萧环那贱人都怀了,凭什么就我怀不了。” 婢女年纪小,被扎疼了只能坐在地上哭,一个四姨娘房里的老妈子上来劝阻,“四姨娘,您别生气了,生气伤身子,老爷回来之后你们才同房过一次,哪儿能这么快呀?” 管晴简直就是疯了,哪儿能听得进别人说的话,一脚踹在了那个婢女身上,“快,快把那东西端来,我要多吃点,吃了就能怀儿子了。” 婢女抓住这个机会,赶忙逃了出去。 老妈子扶住有些失控的管晴,“四姨娘,那玩意儿脏,可不能多吃。” 管晴流下了泪,“魏妈妈,那我能怎么办?我除了找些偏方来吃,还能做什么?” 那魏妈妈是管晴从家里带出来的忠仆,在深宅里呆了大半辈子,女人的手段见过不少,自然也毒得很。 “既然您怀不上,那便让她们也不能生下孩子。” 陈奂在平日里对莫桑还是不错的,大婚在即,他又拿着几套喜服来给莫桑试。 莫桑第一次穿古代人的大红色喜服,还是觉得挺新奇的,虽然她连现代的婚纱也没有穿过。 这喜服做的倒是不含糊,上面的富贵牡丹刺得宛若盛开在眼前,一层一层都是上好的布料。只是莫桑看着铜镜里倒映出的是这样一张稚气的脸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穿着喜服站在了陈奂面前,原本在喝茶的陈奂放下杯子,啧啧称赞。 陈奂的夸赞让莫桑红了脸,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连头都不敢抬。 最后陈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着莫桑转了几圈,“文竹,你去取胭脂来。” “公子,胭脂用完了,要用的话怕是要去库房取。” “那便去。” “是。”文竹吐了吐舌头,跑了出去。 陈奂盯着莫桑,“这件很好看,不如再试试另一件。” 莫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穿这个很麻烦,倒不如等文竹回来......” “那便我来替你换。” “啊?” 莫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知他又重复了一遍,“你马上便是我的女人了,不必拘谨。” 说着直接把莫桑拉到了屏风后。 不过还好古代人里面都穿了亵衣亵裤,这个比起莫桑平时在夏天穿的T恤短裤可保守多了,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心理障碍。只是陈奂在为莫桑换衣服时,难免会有的肢体接触让莫桑脸红心跳。 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莫桑赶忙从屏风后的狭隘空间冲了出去。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深宅童养媳 莫桑喝了一大口苦涩冰冷的茶水,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上滚烫炙热的感觉褪去了一点。 陈奂安之若素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仿佛刚才的亲密之举未曾发生过。莫桑在恍惚间看了陈奂一眼,后者一如那个初见时纤弱的陈奂。 莫桑一瞬间花了眼,他的身影在重叠,那个在医院拉着她逃命的他、那个在操场上跳跃的他、那个披着洁白护服意志坚定的他、那个眼神会偶然忧郁的他。 文竹兴致冲冲地跑进了房间里,像只小鸟一样喳喳叫,“姑娘,您的胭脂拿来了。” 陈奂走过去接过了文竹手中的胭脂,然后打开盖子,苍白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细细研磨着。 文竹退到了一边,在她带动到莫桑周围的空气的时候,莫桑仿佛闻到了一股清甜的味道,那是文竹在出门前还不曾有的。 莫桑的眼神在文竹脸上一扫而过,她原本洁白的双颊上,染上了两片嫣红。 陈奂像是也闻道了这个味道,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了文竹一眼,文竹在陈奂的注视下低下了头。 莫桑看不清她埋下脸时嘴角扬起的笑所带的含义。 陈奂把莫桑拉到了昏黄的铜镜前,按住她骨瘦嶙峋的肩膀,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莫桑微微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陈奂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竟让她丝毫挣扎不得。而陈奂也没有料到,这个眼睛大大的,脸上还带着稚嫩的婴儿肉的女子,身上竟然瘦的吓人,甚至连她肩膀的骨头都硌疼了他的手指。 莫桑盯着铜镜中的一双人,竟然觉得般配得很,只是那眉眼之间少了即将成为夫妻的喜悦,显得两人有些貌合神离。 陈奂用手一点点地把胭脂擦在了莫桑的脸颊,莫桑的身体一颤,陈奂的手凉得吓人,但却很温柔。温柔到即使陈奂的手已经放开许久,那个冰冷的触觉都似乎还停留在脸上。 就在莫桑走神之际,文竹现在一旁无限憧憬地道:“公子和姑娘真是一对壁人,以后定能恩爱白首。” 陈奂的眼神再次扫过文竹,文竹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言,立马用手捂住了嘴,但是想想这样又不太合乎规矩,又局促地放下了手。 类似于“壁人、恩爱白首”之类的话,只能是用在丈夫和正室的身上。类似于莫桑这样一个身份,死后的牌位都进不了祖宗祠堂,若是能生个好儿子还好说,若是生不下......那她也不过是陈府用来举行仪式的一个工具罢了。 房间里寂静了一会儿,莫桑却仿佛丝毫没有受影响,她一直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陈家的大公子还挺厉害的呀,连帮女人化妆都会。”莫桑在尴尬的场面下打趣。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说是帮一个未娶进门的妾室化妆,那不是给人耻笑,不过陈奂对此丝毫不介意,反而高高地挑起一边眉,“丈夫给妻子化妆,很正常。” 莫桑低头浅笑,这是她听到陈奂说的最动听的话了。 文竹的眼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痛了。他说的是丈夫和妻子,一个妾室,怎能被称为妻子。 明明是三个人呆在一起,陈奂和莫桑配在一起就是绝美如画,可偏偏文竹却像是被隔绝在了画外,成了一个看客。 陈年最近因为仓库粮食总数对不上的事而烦恼着,甚至多出了两根白头发。当他发现之后立马拔掉,放在了油灯上烧掉,头发在高温的烧灼下迅速卷曲并且散发出一小缕古怪的味道。 陈年恐惧变老,他马上又要当父亲了,怎么能如此轻易老去。 管晴按摩的手法是很娴熟的,她以前本就是官妓,伺候人的本事有一套,后来好不容易洗白了家世才嫁给了陈年,她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 陈年在身心俱疲的时候就喜欢来找管晴,她在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安静且不会给他添太多麻烦。最重要的是,她只会耍耍小聪明而已,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商人来说,她的那一点小九九,还没有使出来就被看穿了。 陈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只穿了一条鲜艳红肚兜的管晴像是一条在夏日里喝了雄黄酒的蝰蛇一样,几乎快把整个人缠在了他的身上。只是管晴的手,一直安份地为陈年服务着。 “老爷,记得您出门谈生意前去了那灵山寺祭拜,希望佛祖保佑您一路平安。现在回来了,还带了个那么可人的妹妹,是否要去还愿呀?” 管晴几乎把她的唇都贴在了陈年的耳朵上,厮耳磨腮。但是陈年的反应却让管晴有些诧异,他是有些厌烦地别开了脸。 不过,他就是因为别开了脸,才没有看到管晴在那一瞬间露出的蛇蝎一般阴郁不甘的神情。 陈年用他的食指转着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说的也对,灵山寺向来是佛门净地,灵验的很。我这一路翻山越岭能风雨无阻也得感谢天恩,挑个日子准备准备,去还愿吧。” “是。” 管晴趴在了陈年身上,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陈年身上抚摸着,一路向下,握住了他裤子里的东西。 陈年拿开了管晴的手,沉沉地说了一声,“早些睡吧。” 说罢,就吹灭了床头点着的灯。 黑夜里管晴的表情也煞是精彩,从来没有男人会这样对她没反应的,定是那个叫洛兮的狐狸精…… 洛兮的肚子还没显出来,而萧环的肚子已经开始微微凸出来了。比起洛兮,萧环显得更的得意些,动则就对下人打骂不停,好像她肚子里怀的就一定是儿子一样。 洛兮是个很会做人的人,对下人也是温声细语,也从不让自己房里的丫头环干重活。而且她听闻莫桑马上就要和陈奂要举办婚礼的消息之后,竟点着油灯为她熬夜缝制了一条洁白的鸳鸯手帕,说是将那手帕放在新婚之夜的床头下,夫妻二人定将恩爱到老。 从这件事情之后,莫桑和洛兮的来往更加密切了些,时常也会说些女孩子家的体几话。不过莫桑有些同情洛兮,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立马就要受生育之苦了。 去灵山寺还愿的日子订在了莫桑与陈奂的婚期之前,陈奂身子不好,经不起车马劳顿。 洛兮和萧环怀孕了,陈年本让她们不要去的,但是洛兮心中记挂着若非上天保佑,那她也遇不到老爷,打定了主意非要跟去。陈年拗不过,只能同意。 萧环是个能省则省的主,自然不打算跟去,只是见了洛兮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就倒胃口,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旁人询问,她也只是说害喜。 管晴和六姨娘是要跟去的,但偏偏管晴在这几日得了风寒,得好生养着,最后陈年也就只能带着六姨娘和洛兮去。 陈年走的清晨天空就乌压压的,陈府上空堆积的那一层厚厚的积云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狂风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盘旋。陈奂被吹得赶忙进了屋,莫桑清晨好不容易梳起的发髻也被吹乱了,一阵郁闷,在陈年走后立马拉着文竹回了房间。 陈年这一走,也带走了家里的几位主心骨,家里唯一一个能管事的陈奂又整天房门不出,管晴琢磨着若是自己把家里掀个底朝天都不会有人管。 萧环把自己所居住的院落大门锁的紧紧的,躺在软塌上吃着燕窝的她总是时不时的用手摸上自己已经开始失去曲线的小腹。 对于她们来说,每一次怀孕都像是一次赌博。生儿子便是赢得满贯,生女儿便是满盘皆输。陈年根本不缺女儿,他甚至把女儿当成一种商业交易,可以随意地嫁给那些和自己有利益往来的人。 萧环摸自己小腹的手微微一用力,这一次,一定得是个儿子。 到了傍晚就开始下雨,豆大的雨点掉落在地上溅出一小朵水花,莫桑喜欢雨天,她认为雨上天用来清洗人间罪恶的。 陈奂今天一整天就连吃晚饭都没出过房门,陈驷现在一旁,心却飘向了别处。直到陈奂咳嗽了几声,他才想起拿披风披在陈奂削瘦的肩上。 “公子,今个儿晚上怕是有人要出来作怪呀!” 陈驷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这个宅子里呆久了,总能第一时间嗅到危险的气息。 陈奂流畅地用毛笔写下了一行诗,“宣扬出去,说我吃完晚饭没多久之后就睡了,把腾云居的大门关严实了,别让半点风声透露进来。” “是。”陈驷应声。 陈驷明白自家少爷的做法,也支持他。那些个白痴女人怎么斗都是利于少爷的,只要陈家还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那不管最后发生什么,什么都是他的。 陈驷看着他的侧颜一阵眩晕,本该超脱世外的如此美如画的公子,不知现在是否感到良心隐隐做痛? 夜幕刚刚降临,管晴就忍不住出来作祟了,带着几个人,直冲萧环的翠竹苑。 翠竹苑来开门的丫环见四姨娘带了好多人来,缩头缩脑的,刚想说五姨娘乏了不见人,就被四姨娘身边的魏妈妈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深宅童养媳 管晴带着四个外面混进来的家丁和魏妈妈,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翠竹苑。 一进屋就看见萧环躺在软塌上,一旁两个丫环正在为她捏腿揉肩。 萧环见管晴带着人来,立马坐直了身子,“原来是姐姐,你来做什么?” 管晴勾起唇,“听闻妹妹今个儿伴晚摔了一跤,姐姐特来看看妹妹有没有摔坏。” 管晴眯起眼睛,眉间染上怒气,“姐姐从哪儿听来的风声,妹妹一直好得很,不过也谢姐姐挂念,妹妹乏了就不送姐姐了。” 萧环下了逐客令,但是管晴却置若罔闻,反而越走越近,一字一句地道:“妹妹真是摔坏了!魏妈妈,和大夫说,一定要保住妹妹的命。” 魏妈妈恭敬地说道:“是,四姨娘。” 萧环那一刻的脸色变得煞白,手紧张地抓住了身下的软垫,身体有些怯懦地往后移,“你......你想干什么?” 窗外响起了一声雷,照亮了整个夜空,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还伴着管晴犹如鬼魅般的声音,“干什么?妹妹一会儿就知道了。” 那四个府在混进来的男人拿了一根白绫,在萧环挣扎间缠在了她的肚子上,然后一人抓住一边,使劲用力收紧。 萧环的尖叫声在整个狭隘的屋子里回荡,那两个原本伺候萧环的丫环见势想逃,却被魏妈妈锁住了房门,拿出藤条一下下地打在她们身上。 “今天晚上的事,你们两个都不许瞎说,不然就把你们的舌头割了喂狗。” 两个年纪不大的丫环被打的在一旁嘤嘤哭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萧环的肚子被缠地很紧,想挣扎,但手脚都被另外两个男人给捉住了,无法动弹。 渐渐地,萧环的腿/间开始流出鲜血,染红了她的儒裙。萧环瞪大了眼睛,看着血越流越多,叫声越发凄厉,“孩子......我的孩子......” 明明是一副十分悲惨的景象,但管晴却笑了,笑得格外开心,像是一朵摇曳在风中恣意生长的桃花一样。 萧环的腰本就纤细,最后那白绫更是收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萧环疼得满头是汗,但却无可奈何,只感觉到自己下身血流不止,最后两腿痉挛,晕了过去。 站在萧环面前的管晴眼睛眨都不眨,带着一种兴奋地感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其实还有很简单的方法可以让萧环肚子里的孩子死地更彻底,但是她就是想这么残忍,想这样看着她的孩子一点一点的没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慰藉她的心。 魏妈妈上前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对管晴道:“那女人的孩子八成是活不下来了……” 管晴一下子把头转向了魏妈妈,眼神中爆发着狠厉,“八成?” 魏妈妈低下了头。 管晴接着咬牙切齿地道:“让大夫来,必须让她的孩子彻底死掉,如果明天让我知道她的孩子还活着,那魏妈妈你就去死吧!” 管晴说话的认真程度让魏妈妈一哆嗦,赶忙应了一声,“是!” 管晴摸了摸自己今天精心梳理的发髻,悠悠地道:“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得为自己制造个不在场的人证。” 陈奂把自己泡在了热气蒸腾的药汤里,浅褐色的药汤更显得他皮肤洁白如玉,他闭着眼睛,靠在浴桶最边沿。 耳边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然后就是衣服落地的声音,最后,一个同样温热的身体也跨进了浴桶里。 那个温热的身体贴住了陈奂,伸出粉嫩的舌头□□着陈奂的锁骨。年轻的身体就是好,比那个糟老头的身体要好。 陈奂睁开了眼睛,“姨娘这样做可对得起父亲?” 管晴被他清冷幽深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不是我对不对得起你父亲,现在是你对不对得起你父亲。” 要挟的意味明显,管晴不怕,她若是生不下儿子等陈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陈奂不一样,现在陈年就他一个儿子,陈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管晴勾/引的他,但若是说出去的话,管晴也已经打定主意说是陈奂觊觎父亲的女人的美色。 管晴想就算陈年再宠爱这个儿子,也绝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就在两人视线相对时,管晴的一只柔夷已经在水下摸到了陈奂的腿/间。果然,毕竟是年轻人,跟他那个已经老了的父亲不同。 管晴凑到陈奂的耳边,轻轻地呵气,“我相信大少爷明白的。” 陈奂的表情依旧冷得可怕,管晴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了错觉,她甚至觉得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大少爷并不是真的他。 就在管晴闭着眼睛准备吻上去的时候,陈奂低声呵道:“滚!” 管晴被他吓得整个人一抖,对于男人她是有自信的,她不相信陈奂会是例外,所以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更热情地贴了上去。 陈奂突然一下子捏住了管晴洁白纤细的脖子,把她的后背用力地拽在了浴桶上,恶狠狠地盯着她。 管晴只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被他捏地甚至是翻起了白眼。 就在管晴半只脚踏进地狱的时候陈奂松了手,管晴眼前一花差点没整个人瘫到浴桶底下,最后抓住浴桶边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陈奂一下子从浴桶里起身跨了出来,也不顾管晴复杂的目光,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下穿上了衣服。 临走的时候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四姨娘最好注意分寸。” 然后就大步地跨了出去,独留管晴一个人在浴桶里。她突然觉得很冷,也不知是不是这药水凉了。 陈奂走到了莫桑的屋前,原本坐在一旁打盹的文竹立马站了起来,热切地道:“公子怎么来了,莫姑娘已经睡下了。” 陈奂目视前方,一直没有吧视线放在文竹身上,这让文竹微微失落。 “没有关系,不用吵醒她。”说着兀自向前走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轻柔地脚步声踏了进来,然后缓缓地靠近了那个带着轻微呼吸声的躯体。 床/上的人睡相很差,睡衣睡裤都被撸了上去,被子也没盖,雪白的胳膊和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陈奂叹了口气,最后帮她把被子盖好。 坐在外面的文竹看着雨滴掉落在泥土里,突然有些怜惜雨滴。本来是从天上来的无根之水,可是却和泥土混在一起肮脏不堪。 没过一会儿,门又被打开了,陈奂从里面走了出来。 文竹起身行了个礼。陈奂复杂的眼神停留在文竹的脸上,“哭什么?” 这样一句轻声的慰问般的语句让文竹更是梨花带雨,“只是想起了娘亲,文竹怕雷,娘亲便会抱着文竹睡。” 说罢,上天仿佛是为了响应文竹似的,又响起一声巨雷。文竹恍若惊弓之鸟,一下子躲进了陈奂的怀里。 陈奂身上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药香味让文竹晕眩,甚至忘记了尊卑之分,一直搂着陈奂不肯放开。 陈奂也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侯也是这样,怕雷,娘亲便抱着他给他安慰。 突然文竹脚下悬空,抬头一看,自己竟然已经被公子横空抱起向着他的卧房走去,又是一阵眩晕。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陈驷躲在一个柱子后,脸上带着的是前所未有的绝望的表情。 而莫桑,早在陈奂踏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就醒了,此刻的她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后,和外面的陈奂与文竹,仅隔一扇门。 莫桑双脚踩在冰凉的地上,依稀记起了在上一次的梦中,陈奂总能第一时间就分辨出自己是否装睡。 从嘴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女人,却没有资格冲出去质问他,没有资格在他面前生气,没有资格像个泼妇一样去打小三。真是悲哀! 雨后,花凋零一地,花瓣柔软的身体和泥泞的土地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泥土在惬喜花瓣带来的芳香,还是花瓣在哭泣自己变得污浊。 第二天依旧是文竹把自己叫醒的,她的脸色很红润,笑眯眯地,“姑娘,快起床吧……” 莫桑突然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像一个扯线木偶一样坐在梳妆台前任她摆弄。 她今天心情格外好,甚至忍不住小声地哼起了歌。莫桑皱着眉,突然呵斥道:“别哼了!” 文竹的手停滞了一会儿,姑娘从来不曾对她如此凶,就连跟她说话的语气也从来没有重半分。 文竹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姑娘,奴婢知错了。” 文竹低声下气的声音让莫桑惊醒过来,自己凭什么对她那么凶,但是道歉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 “嘶~”莫桑突然捂住了肚子,觉得一种熟悉的疼痛感袭了上来。 文竹见莫桑的小脸皱巴巴的,嘴唇也苍白无比,赶忙询问道:“姑娘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莫桑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关怀是真切地流露,扬起手打断了她,“没事,不严重,许是着凉了。” 文竹还是不放心,蹲下去为莫桑检查,然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讶,“姑娘,您来葵水了。” 莫桑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裙子上染了鲜红的血,手一摸,染了自己一手。 文竹可开了花,“太好了,姑娘以后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这样就能为公子绵延子嗣了。” 莫桑看着文竹脸上灿烂的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文竹,此刻的你,是真的开心么?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深宅童养媳 陈年带着洛兮从灵山寺回来之后就立马听说了萧环孩子没了的消息,不过他听到的自然不是那个真实的版本。 他所听到的是,萧环在雨夜滑了一跤,把孩子给摔没了。这让陈年越发宝贝起洛兮的孩子,让人整天盯着,简直是一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模样。 比起洛兮,萧环的处境简直就是凄惨,她的孩子没了,根本没有人在意是怎么没的,她甚至连见一面陈年都变得困难起来。 后来,萧环死了。莫桑听说,萧环是死了过了一天之后才被人发现,是上吊死的。当丫环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的脚就这样悬在半空中,脸上的不甘和怨恨刻在她苍白的脸上,丫环当晚就疯了。 寂寥的人们总喜欢编织一些鬼怪来消遣时光和激起人们生活中的一些刺激感。 萧环化成厉鬼来索命的这件事在陈府中传开了。 索命?来索谁的命? 陈年不怕,这些年在外奔波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见过的人甚至比那些传闻中的厉鬼可怕多了。这些谣言,只不过是用来吓吓一些深闺妇人罢了。 管晴一开始是不怕的,但是三人成虎,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听得多了自然也就忌惮三分。今个儿又听谁说起了萧环的鬼影出现,管晴直接拔了那两个丫环的舌头,把舌头丢给了门口蹲着的那条大狼狗,以儆效尤。 今天回来的晚了些,陈年难得留她在书房让她帮忙磨墨,顺便说起了萧环的这件事。陈年的意思是若是发现睡再在府中传谣言就要严惩不贷,并且把这件事交给管晴来处理。管晴自然推脱不得,应承了下来。 本来以为陈年会留她在房里过夜,可谁知他看完账本,直接冲她挥了挥手让她回去。 管晴是个不容易甘心的女人,但是也无奈。 管晴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小桃陪着,小桃年纪不大却听话得很,这也就是为什么管晴会留她在身边的原因。她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好把控。 青石板路走起来没什么声音,所以草丛里的那些细碎的虫鸣声听来格外刺耳。不知是不是风刮过树梢的声音传来,但在管晴听来却像是有人在痴笑。屋檐上的猫踏过砖瓦,偶尔突然的跳跃会引起巨大的声响,这个声响却让管晴吓得浑身哆嗦。 小桃在前面掌灯,管晴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又让小桃到后面去。没过一会儿,管晴有被拌了一跤又责怪小桃没有掌好灯,害她看不清路。 用力地打了小桃一下头,又让她走到前面。 小桃紧咬着唇,差点没哭出来,心里想着这个四姨娘还真不好伺候,在心里诅咒她最好一辈子都别怀上孩子之类的云云。 管晴的院落到陈年的书房在今天走来格外漫长,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但却还没有走到。 刚走到一个拐角处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怪叫,像是晦涩的琴音搔刮着人的耳膜。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一个白色的黑影在屋檐上窜了过去,管晴看得真真切切,随即也惊叫起来打算躲到小桃背后。 小桃比管晴更害怕,早就已经吓得瘫倒在地,那纸糊的灯笼也掉到地上,里面的火苗一下子把灯笼给点着了。 在火光中管晴的头上落下一片瓦砾,把她砸的头破血流,当即晕了过去。 陈年赶到管晴住的碧落轩的时候她的头上正绑着白色的绷带嘤嘤哭泣。陈年听了就烦,刚想扭身就走,却被管晴叫住了。 “老爷......老爷......”管晴也顾不得穿鞋,直接赤着脚跑到门口抱住陈年,“老爷......今天晴儿回房路上可看见......环妹妹了......” “闭嘴。”陈年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乱七把糟的东西,而且管晴这种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美感的哭更是让他厌弃,“我看你一定是太累了花了眼,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若是主子都这样造谣传谣,那下人岂不更甚。” 管晴见陈年如此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立马憋住了鬼哭狼嚎的嘴,只是隐隐还传来几声抑制不住的抽泣。 见管晴又不言语了,陈年便放轻了语气,“你放宽心,那鬼怪只说都是胡编乱造的,你只不过是被屋檐上的瓦砾砸了头,养几天就好了。” 说着陈年还搀扶着管晴回到了床/上。陈年最擅长的就是这样,先用强硬的态度来说事,然后再放柔语气,退一步。对待女人这样,对待生意亦是如此。 管晴紧咬着嘴唇,苍白的脸色配上这副受过惊吓的梨花带雨模样还真是让人有几分我见犹怜。 “那老爷今晚可以留下陪晴儿么?”委屈中又带点哀求。 陈年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只要你开心。” 管晴抱住了陈年,如果陈年现在看得到管晴此刻的表情的话,那他看到的,将是一张扭曲得逞的嘴脸。 在五姨娘鬼怪出没这场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的时候,陈府迎来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陈奂的婚礼。 很快,鬼魂的事被淡忘,人们在忙碌大少爷的婚事中忘却了那个可怜的女人。 婚礼那天,府中到处都被红给掩盖了。莫桑穿着火红的嫁衣,盖着火红的盖头,就连有些苍白的唇都被涂成了古典的大红。 妾是没有资格穿戴凤冠霞披的,所以只是简单的红衣,做工精致了一些。 在文竹给她穿嫁衣的时候,或许是终于忍不住了,莫桑在她的脸上读到了除了羡慕以外的其他情绪,那就是嫉妒,甚至是不甘。 她不甘什么呢?或许是她觉得凭什么一个外面来的野丫头也能在陈府分到一个名分,而她却不能。 但,这就是命。 莫桑的父亲母亲没有来,其实就算他们来了也不能怎么样,在一群身着华服的宾客中只会显得他们更寒颤,更加入不得眼。所以,他们不来,也是为了莫桑好。 夜晚,当闹哄哄的宾客终于散去,莫桑一个人坐在了陈奂的床/上,盖着红盖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她对即将到来的事所感到害怕,心慌,并不是那种新婚妻子期待丈夫到来的那种喜悦。为什么?她质疑自己,她明明也是喜欢陈奂的不是么? 门被推开,莫桑正襟危坐,缓缓靠近的脚步声仿佛就是她凌迟的钟声。 盖头被有些粗暴地掀开,莫桑有些恍惚地抬起头。 穿着大红喜服的陈奂脸色显得更加苍白,甚至是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但莫桑却觉得他并不是在笑。 冰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陈奂的脸一下凑近,“怎么,你看起来很紧张。” 莫桑吞吞吐吐,“没......没有。” 陈奂突然笑了,笑得张狂,“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女人了,你的父母,我也会一并照顾的。” 莫桑突然直视他,眼神透彻地像是能把他的身形整个倒映在里面,“那你是我的男人么?我一个人的男人!” 陈奂轻笑一声,坐在了莫桑身侧的床沿上,掰过她的身子让她对着他。 “我自然是你一个人的,因为我是你的全部。” 莫桑皱眉,他在偷换概念,她的嗓音变得急切起来,“不......不是......我是说......你以后还会娶其他女人么?” 莫桑正在认真地等待着他的答案,莫桑自己都觉得好笑,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在意,这根本就是梦,又怎么能追寻天长地久呢?但她还是想等到他的答案,哪怕那个答案是假的,骗她一时也好。 “当然会,不然的话直接给你个正室的名分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纳你做妾。” 陈奂回答得轻松自如,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是她奢望了。 莫桑半拢着睫毛,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被他看到。 陈奂握住莫桑肩的手开始加重力气,然后慢慢靠近她。 在陈奂就要吻到莫桑唇的时候,莫桑宛若被雷击中,一下子推开了他。 “不,不行!” 陈奂抓住莫桑的手腕,反身把她压住,一双锐利的眼神直刺她,“不行什么?四姨娘说的对,如果不是因为陈家选中你,你认为你能吃香的喝辣的么?恐怕早就被你的父母卖到窑子里接客去了。”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陈奂的脸被打到一边,被打的那边脸漾起一片绯红,和他此刻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形成鲜明的对比。 莫桑颤抖着手,心在微微作痛,她也不想打他,实在是他说的话……太伤人。 陈奂拧过头,眼神冰冷到让看的人仿佛是跌入了寒潭。 “好,竟然是这样,那我便也不对你手下留情了。” 说着,扯下莫桑的衣服,直接啃上了莫桑雪白削瘦的肩膀。莫桑在他身下惊叫着扭动,但是却无法挣脱。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没有感情的爱/抚让人绝望,当陈奂解开莫桑腰带的那一刻莫桑放弃了挣扎。 那是如死灰般的眼神。 今夜,睡不着的人有很多。文竹睡不着,她在今晚见证了两个最爱的人成亲。管晴睡不着,她担心莫桑要是怀孕为陈年生下孙子。洛兮睡不着,她哼着本该属于她的自/由与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打个预防针,陈奂在这个世界会有点黑化,甚至会有点渣...... 但是,只存在在这个世界,最后一定会给个HE的(围笑脸)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深宅童养媳 陈奂一大早就醒了,出了卧室不知干嘛去了。 文竹不似以往那样兴致冲冲地跑进屋里把莫桑从床/上叫起来,今天的她耷拉着头,像是一朵蔫了的花。而莫桑也没有赖床,当文竹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文竹上前为莫桑穿好外衣,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的手有些抖。 莫桑扭头看着她,面无表情,“文竹,你今天怎么了,生病了么?” 文竹隐忍着,但手却抖得越发厉害,“没事......姑娘我没事。” 莫桑转头继续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言不发。 文竹还是叫她姑娘的,她还没有生下子嗣,在这个家里,子嗣才是一切。 莫桑扭了一下脖子,“今个儿天气有点凉啊,文竹多找件衣服给我穿,我冷。” “好。”文竹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去翻箱倒柜。 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件衣服给她,然后细心地为她披上,只是披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她脖颈间的淤紫,想到这是大少爷留下的,手忍不住又是一抖。 突然文竹在莫桑猝不及防之间跪了下来。莫桑吃了一惊,立马去搀扶她,“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突然跪下来。” 文竹抬头看着她,泪流满面,“姑娘,文竹有孕了。” 莫桑那双原本原本抓着文竹的手迅速缩了回来,她刚才说的那几个字在脑海里不停回荡。 莫桑深呼吸了几下,强装镇定,“怕老爷处罚你么?求我也没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个家的地位。” 这是文竹第一次在莫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以前的她都是有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是因为即将成为一个母亲了么? 文竹用力地摇了摇头,“这个......这个孩子是大少爷的!” 莫桑千疮百孔的心再次遭受了重击,刚才她只是试探,她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这个孩子不是陈奂的,可是现在...... 莫桑别过头,不去看这个跪在地上的......女人,“那你去找他呀,让他纳你为妾,整个陈府都会把你当宝贝的。” 每说一个字,莫桑的心都仿佛在滴血。 文竹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但是她又苦苦挣扎着,所以这种表情交织在她的脸上格外令人怜惜。 文竹的嗓音无处不透着凄凉,“奴婢已经找过大少爷了。” 莫桑尽量让自己的嗓音保持平静,“他怎么说?” “他说......”文竹开始抑制不住地抽泣,“他不会承认这个孩子,让我自行处置。” 说完之后文竹便是开始嚎啕大哭,眼泪不停地掉落下来,就像是萧环死的那个夜晚落下的雨一样,绵延不绝。 莫桑看着文竹,神情复杂。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在自己梦中一直帮助自己,和自己深爱着的陈奂变成了这样?这不是他的人设?为什么? 莫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安抚她坐在椅子上,“你先冷静一下,你有孕在身,不宜情绪波动的。” 莫桑劝说了几句,文竹抽泣的声音才小了下去,可是眼眶里的眼泪仍然没有一刻不停止流下来。 看着文竹红彤彤的眼睛,莫桑咬了咬嘴唇,“若是大少爷不承认这个孩子,会怎么样?” 这对文竹来说几乎是个致命的问题。 “若是大少爷不承认这个孩子,那老爷便会认为这个孩子是我与他人苟且得来的,必定会惩罚我,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莫桑突然觉得好笑,和自己儿子用这种非正当关系生下孩子就没事,若是和其他人便是苟且。果然,这种大家族里面的任何规定都是双重标准。 突然莫桑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最开始听闻的那个谣言,一个丫环与他人私通怀孕肚子大了之后,陈家的人将那个丫环的肚子给活活刨开...... 莫桑看了一眼年纪并不大的文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一只手抚上了文竹的肩,“文竹,你放心吧,我会去帮你和少爷说的。” 文竹眨了眨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真的么?” 莫桑用力地点了点头,“真的!” 陈奂站在陈府最高的瞰阁上,吹着微风,看着整个陈府的格局。 陈驷端了杯热茶来,上前劝阻,“公子,这里风大,不如进去歇着。” 陈奂头也不回地道:“天天歇着,我也歇腻了。” 陈驷无话可说,退了下去。 莫桑从后面的楼梯爬了上来,陈驷见到她行了个礼,“姑娘好。” 经过昨天,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被陈府买来的的小丫头了,她是陈奂名正言顺的......妾。 莫桑向他微微点头,然后走到了陈奂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陈驷不再打扰,默默地退了下去。 陈奂脱下了披风披在了莫桑的肩上,眉头微皱,语气中一半责备,一半关怀,“不在房中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这件披风中还带着他的温度,像是被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了一样,但是深处高楼扑面而来的冷风还是让莫桑清醒。 “少爷......” “你说的对......”陈奂打断了她,一双像是嵌满了漫天星辰的眼睛直视她,“若你是我一个人的女人,那我也应该全身心地为你付出,所以,从今往后,我也便是你一个人的了。” 其实不只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早就已经是她的了。她跟这个宅子里的人不一样,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宅子里的人。只是这种感觉感觉在以前还不那么强烈,但是在昨天她哭的时候,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陈奂对她展颜一笑,风吹起他如泼了墨般的长发,衣袂飘飘,不食人间烟火。 莫桑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痛得揪在了一起。他说不承认文竹腹中的孩子的原因就是她么? 脑海里回放起了今天早上文竹跪在自己面前泪如雨下的场景,自己的幸福,凭什么要这样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 “文竹怀孕了。” 莫桑说完这句话仿佛是用了全身力气,风突然变大了,大到莫桑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她想再说一遍,因为陈奂的沉默让她误以为他也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跟我有关系么?” 陈奂此刻脸上的那种淡定的表情让莫桑在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这是他该有的反应么? 莫桑加重了语气,“这是你的孩子!” 陈奂漫不经心地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我说了不是我的。” 莫桑的整个肩膀都在颤抖,就像是秋风中萧瑟飘落的枯叶一般,“我看到了......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抱着她......” 陈奂笑出了声,“我是很早就和她上过床了,但是那就表示孩子是我的么?指不定是她和哪个野男人......” 啪! 这是她第二次打他,陈奂这次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什么,没有愤怒,而是特别冷漠地看着她。 最后,陈奂甩袖而去,独留莫桑一个人站在这高台之上吹着风。 风灌入了刚才陈奂为她披的披风里,带走了里面的温度。眼泪流下来,吧嗒吧嗒掉落在地板上,她难道又不比今天跪在地上的文竹可怜。 如果说不应该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又凭什么把幸福拱手相让,让自己承受痛苦呢?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打过他的那只手已经完全麻木了,就像是被人生生割了肉一般,莫桑跌坐在地上,为什么这次会那么辛苦。 陈奂动作很快,每两天就把文竹收做了妾室,那天陈奂在瞰阁之上许下的诺言仿佛也随着大风飘走了,最后省下的,只有暗自神伤的莫桑。 有的时候,陈奂会故意当着莫桑的面和文竹做出亲热的举动,然后附耳和文竹说着软绵绵的情话。文竹开心极了,依偎在陈奂怀里就像是一只小鸟一样。 洛兮叹了一声,只是文竹不知道,她现在只不过是被关进金丝笼里。 只是伤心的岂止莫桑一人,陈驷越发爱远离自家的公子了,因为他生怕每次闯入房中都会看见他们两个共处一室。在他青涩的年华中,那个第一个喜欢过的姑娘最后却跟了自家的公子。 最后的结局让他仿佛明白了什么,难怪每次文竹找自己的时候问的总是公子的喜好。 管晴动不动就责罚下人,从文竹这件事情之后她更是对那些婢女反感,尤其是有几分姿色的。但凡是落到了她手里,只要有机会她就会用长指甲把她们的脸刮个血流不止,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舒坦几分。 莫桑的房里配了一个新的婢女,年纪和自己一般大,叫花木。她性子怯懦,说话也不大声,不过手脚勤快利索。 和陈奂同房,也就只有新婚之夜,陈奂身体好着,陈家也就视她如无物。倒是洛兮,时常会找她说说话。 “大少爷怎么都不来看看你呀?”洛兮一边刺着手中刺绣一边关怀地询问道。 莫桑有些不知作何回答,“他......太忙了,文竹怀孕了,他得多陪陪她。” 洛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莫桑突然觉得美人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一般人叹气旁人听了只会觉得带着一股哀怨,可洛兮叹气却也会让人隐隐有些心疼。 “如果大少爷不能来陪你,你也该多去他房里走动走动。离你们新婚也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他可曾来过一次你房里?”洛兮像是一个过来人样孜孜不倦。 莫桑垂着头,“洛兮姐姐还说我呢,自己不也是对老爷不上心么?” 洛兮摸了摸自己微挺的小腹,“我本是天涯客,却奈何成了这笼中鸟。” 莫桑盯着洛兮雪白的脸颊看了很久,她终于明白洛兮身上哪里吸引人了,就是那种有点落寞的神情还有渴望自/由而不得所带来的淡漠感。 陈年身边的女人都巴不得一直守在他身边,天天粘着他。可是洛兮不一样,她身上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是陈年在其他女人那里体会不到的。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深宅童养媳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冬季所蔓延出的最后一丝凉爽也在蝉鸣中消失了。 陈奂再没有和莫桑同房过,即使两人见了面,陈奂也用一种看毫不相干的人的表情看莫桑,然后,头也不回地和她相交而过。 文竹活生生地诠释了白眼狼的定义,她一开始还会跑到莫桑房里嘘寒问暖地问两句,可是到了后面,文竹的态度渐渐变了,看莫桑的眼神甚至带了一丝厌恶。 莫桑习惯了,在这个家里她唯一能说说话的人,就是洛兮了。 洛兮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估摸着再有两三个月就该生了。洛兮怕热,陈年心疼她,给她房里供给的冰块是整个陈府里最多的。 莫桑看着洛兮越来越大的肚子,心里涌上来一阵酸楚。洛兮是很瘦的,体态轻盈,美得不像是凡间的人。但是现在,却要顶着这样一个大到可怕的肚子,想也知道她会有多累。 莫桑去找洛兮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她倚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落花,口中小声吟念着“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从洛兮的嘴里说出来的原因,莫桑在那一刻认为,这是她听到过最悲伤的诗句了。 拖了洛兮的福,莫桑时常能从她那里弄到一些冰块,但这个冰块对于闷热的天气来说完全就是杯水车薪。于是乎莫桑就把冰块凿碎,淋上果汁拌上果肉,当成刨冰来吃。洛兮见了这个法子新奇,也忍不住要吃,但是都被莫桑用行动给制止了,然后一本正经地摸着她的肚子道:“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嘴馋。” 莫桑说出这句话的结果,是换来洛兮的一阵轻叹。 陈府后花园有一片人工湖,叫碧水亭,在碧水湖中央。湖水以一条巧妙雕成荷叶的石径穿过碧水湖面与岸相连,矫粉色的荷花开满了整个湖面,一簇一簇。在烈日的照射下湖面熠熠生辉,在翠绿的荷叶下,会躲着许多锦鲤,它们会在阴影下停留,偶尔会探出头,像是在观望从湖面上走过的人。 花木经常会陪着莫桑在碧水亭里乘凉,只是今日像是到的不是时候,远远地就看见碧水亭上有人入驻。有两个人躺在躺椅上,桌上摆着果盘,悠闲自在。 就算隔得再远,莫桑也能从那两个模糊的轮廓中识出是谁,她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文竹的肚子也很大了,但是陈奂一直都是摆出一副很不上心的模样。今天好不容易把他拉出来欣赏这满池的荷花,他却一直闭目养神,完全把她当空气。 就在文竹的眼睛一直在湖面上四处转悠的时候,突然在湖对岸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文竹故作惊讶,“咦,那不是莫姐姐么?” 文竹心里其实是不情愿的,她明明比莫桑大,却还要称她一声姐姐。但当她摸到自己的肚子的时候,心中的这把火又消了下去,因为用不了多久,她跟她的地位就将是天壤之别。 果不其然,陈奂睁开了眼,说着文竹的目光看去,然后迟迟不肯收回目光。 文竹抓着手帕的手慢慢缩紧,脸上却故作轻松,“少爷,想来姐姐是打算来碧水亭乘凉的,可现在怎么一下子转身就走了呢?不如我们把她叫过来一起赏荷花。” 陈奂依旧面无表情,文竹对立在一旁的丫环使了个眼色,“杜鹃,你去把莫姐姐请来。” 杜鹃看了陈奂一眼,见少爷没有反应,便听从了文竹的话,谁让她肚子里怀了少爷的种呢。 莫桑刚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还带着粗重的喘息声。 “莫姑娘,请等一等。” 莫桑回过头,只见是文竹的贴身侍女杜鹃,冷淡地问道:“你叫我有何事?” 杜鹃喘了两口才缓过来说道:“少爷请姑娘去碧水亭一并赏花乘凉。” 莫桑垂着眼思索了一会儿,虽然见了面会尴尬,但是若是找借口百般推阻说不去的话,那以后还怎么见面。算了,大不了一会儿说快中暑早些离开好了。 莫桑点点头,“好,我随你去。” 莫桑缓缓从湖面上过来的时候,陈奂却挪过了眼不去看她。倒是文竹,眼睛分秒不离莫桑。 莫桑今天穿了一袭淡青色的长裙,或许是因为新的丫环花木不太会梳发髻,所以她的头发盘的十分简单,黑色的发丝间别了一朵洁白的绢花。 文竹发现一段时间没有注意她,竟发觉她身上多了一丝少女般的妩媚,体态也从一开始的平板到现在微微有了曲线,文竹一下挪不开眼,这种青涩的味道很是吸引人。 莫桑在走近的过程中,她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文竹身上。 和依旧纤瘦的洛兮不同,文竹的体形有了明显的变化。洛兮只是肚子大了起来,可文竹不仅仅是这样,她的脸和胳膊都肥了一圈。看来,她最近的生活过得很是优越。 莫桑走进,向陈奂福了福身,即使后者压根没在看她。 文竹像是做起了两个人之间的调和剂一样,微笑着热络地道:“姐姐快坐,外面那么热,姐姐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可得吃点水果润润嗓。 莫桑扯起嘴角微笑着答应,目光瞥向了石桌上的果盘。 那果盘里的水果琳琅满目,有当季的,也有不是当季的。果盘下当着晶莹剔透的冰块,水果放在上面冰镇。莫桑看着那紫红的葡萄表皮,甚至都结出了一层白白的水雾,咽了咽口水,但仍然没有下手去拿。 毕竟,她到这里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他们喝茶聊天的,如果吃水果的话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莫桑那个咽口水的动作被文竹实实在在地捕捉到了,文竹心中一阵不屑。果然,她现在是连这种水果都吃不到了。 不过一旁放着的另外一个碗东西引起了莫桑的注意,那是被凿得碎碎的冰渣子,上面或许是淋上了西瓜汁,导致整碗冰渣看起来都通红诱人。 莫桑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但也没多想。毕竟人类的智慧是无限的,百年后人们能想到的制作刨冰的法子,他们现在能想到也不意外。 莫桑游了神,文竹一下子把她的思绪拉了回去,“夏日烦闷,姐姐一个人在房中一定很是寂寞吧。” 莫桑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你是在炫耀你有陈奂陪而我没有么?莫桑终于知道了她被叫来的真实目的了,不过是一些女人的虚荣心作祟,自己有的别人没有的,一定要拿到那个人面前秀一下才会爽。 莫桑自然不吃这一套,她深谙宫斗剧的套路,只要她装作越无所谓,那么,她炫耀的行为才会越显得毫无意义。 “怎么会寂寞呢?我天天和洛......姨娘讨教一些女红和诗词,还是很充实的。” 文竹扯起了嘴角,“充......实......”这是几个意思。 莫桑似乎明白了文竹的疑惑,但是没办法,谁让她是现代人呢,这些话你们这帮土鳖听不懂也是正常。莫桑也没有解释那个词的意思的打算,依旧亭亭而立,就像是开放在湖里的荷花一样动人。 陈奂在那一瞬间突然抬眼看了莫桑,莫桑打了一个哆嗦。明明是九月天,可陈奂的眼神却让人犹如跌入了冰窖。 “你还是好好待在房间吧,少去七姨娘屋里转悠,她是有身子的人,出了意外你负责不起。陈府不养闲人,你最好还是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再说。” 几句话,说得毫无感情。 莫桑听了极度不舒服,她在这里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如果连洛兮那里都不能去,那难道让她每天都像个傻子一样在房间里发呆然后像林黛玉那样抑郁而死么? 还有,什么不养闲人?对于他来说像莫桑这样的一个人,剩余价值也就是生孩子了吧! 心里虽然恼怒,但是莫桑也没有表现出来,依旧面无表情地道:“谢少爷教诲,莫桑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莫桑无所谓的表情刺痛了陈奂,他突然咬着牙道:“你明白些什么?” 莫桑只是听到他声音有些加重,可坐在陈奂身侧的文竹却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他因为发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那一下,文竹的心里又仿佛受到重击。凭什么,这样一个女人能让陈奂气成这样。 莫桑不服气地抿着嘴,凭什么对她那么凶啊?臭陈奂,死陈奂。 过了一会儿陈奂继续靠在了躺椅上,把一旁的文竹自然地搂入怀里,手搭在了她浑圆的肚子上。 陈奂的眼神全身心地投入在了文竹身上,文竹回以微笑。 在两人对视的空隙,陈奂别过头对莫桑带着三分嫌恶地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莫桑一脸茫然,让我来的也是你,现在怎么还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呢?不过这正是莫桑想要的结果。 “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和文竹妹妹......好好赏花!” 最后四个字莫桑咬得特别重,像是要吃了他们一般。 莫桑刚转头没走出几步,陈奂就把搂着文竹的手收了回来,目光和心仿佛也跟着刚才的那个少女走了。 在一旁的文竹咬的牙都快碎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不会用这种目光看她?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深宅童养媳 走在回房的鹅卵石铺平的路上,莫桑一阵头疼。 树上的蝉叫的人心发慌,太阳光刺到皮肤上更是让人难受。心不在焉的莫桑还被路中央一块突起的鹅卵石给绊了一跤,摔到地上差点没把牙给摔碎。 花木见了赶忙将她扶起,再三询问有没有事。莫桑恨自己不争气,只是不停地摆摆手,然后忍着膝盖处的疼痛,在花木的搀扶下狼狈地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莫桑靠在了软塌上发呆,花木去给莫桑找跌打酒。 发呆发着发着就想到了陈奂和文竹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莫桑突然发现膝盖没那么疼了,是因为心纠在一起了么? 莫桑原本发着呆,忽然听见花木在门口叫了一声,“少爷。” 原本在神游的莫桑立马惊醒,原本软塌塌靠着的身体也立马坐直。 陈奂踏进了屋子里,就像是被一阵清风卷进来的一样。 莫桑的眼神不知该往哪儿放,声音也变得怯怯的,“少爷,您怎么来了?” 陈奂皱着眉看着莫桑那一条不自然地架在椅子上的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你腿怎么了?” 莫桑讪讪地笑笑,不好意思说是被石头绊倒的,“刚才不小心被桌角磕了一下。” 陈奂的眼神游移了一下,“什么桌角那么矮呀,能撞到膝盖?” 像是谎言被识破一般的羞耻,莫桑垂下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陈奂轻叹一声走近了莫桑,把她的腿抬了起来,自己坐在了莫桑原本放脚的那个板凳上,而莫桑的脚被他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莫桑对这个暧/昧不清的姿势有些抗拒,想抽回脚却被陈奂拉住。 陈奂小声呵斥,“你别乱动。” 莫桑忍不住听他的话,不敢乱动。 陈奂转头对花木道:“你去拿跌打酒来。” 花木上前把跌打酒递给陈奂,“少爷,已经拿来了。” 陈奂接过白净的瓶子,直接掀开莫桑的儒裙,撩上她的裤管,把跌打酒倒在手心搓热了之后按在了莫桑的膝盖淤青处,不停地按摩。 莫桑在陈奂掀她裙子的时候就有些反抗,但是看见他后面的动作时才发现自己想多了,最后也没有动,就这样仍他搓按淤青的地方。 花木虽然不算是个聪明的人,但也十分机灵,看见陈奂和莫桑两个人“恩爱”着,就敲敲地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海冲着莫桑眨了眨眼,莫桑一阵郁闷,这个小鬼头。 膝盖被陈奂越搓越热,莫桑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软塌上,享受着陈奂的“服务”。 闷热的午后总是让人想睡,就在莫桑靠在那里差点睡着的时候,突然膝盖一疼。莫桑一下子坐直清醒了过来,嘴里还哼哼着。 莫桑盯着眼前这个嘴角带着三分笑意的罪魁祸首,恨得牙痒痒,可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就只是瞪了他几眼。 陈奂将莫桑的裙子拉好,然后坐在了莫桑的身侧。 “你以后若是再大意,那便把腿砍了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吧。”陈奂说得风轻云淡。 莫桑怒,“我就不相信你活那么多年就没摔倒过,再说了,人有的时候还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呢,难不成你还把牙全拔了。” 陈奂盯着莫桑,不悦地道:“你的缪论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莫桑闷闷地别过脸,不说话。 气氛突然开始尴尬,莫桑鼓着腮帮子道:“你怎么不陪文竹呀,突然来这里干嘛?” 陈奂用手抓住莫桑的下巴,强行逼迫她转头看着他,“怎么,你是希望我陪文竹还是不希望呀?” 陈奂原本清冷的眼神里突然有了戏虐的味道。 冷不丁地被他这么一问,莫桑还真的僵住了,想说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怀了你的孩子,多陪陪她是应该的。” 陈奂冷哼了一声,突然凑近她,笑得邪恶暧/昧,“所以,你是觉得我应该陪她,但并不是希望我陪她?” “......嗯......应该是吧。”莫桑无话可说。 刚说完,莫桑的嘴唇上就贴上来一个温热的东西。陈奂蜻蜓点水般地轻吻了她一下。 但只是那一下,却让莫桑通红了脚,羞耻感从头到脚趾。 莫桑这副样子却让陈奂觉得特别新奇,好些日子没仔细看她了。或许是因为来了葵水的原因,她这几个月的变化特别大,长成了一个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的模样。但这并不妨碍她身上带着的那股青涩的魅力吸引着他。 陈奂刚想继续亲下去加深这个吻,却被莫桑制止了,“等等,我膝盖疼。” 就在莫桑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自己的身体就被打横抱起,莫桑一阵心慌。 陈奂虽然纤弱,但是力气倒是十足十的有,抱着莫桑的手一点也不抖,十分稳当。 莫桑被放到床/上之后身体立马向里面缩去,眼神闪躲着,“大......大白天的......不合适吧。” 陈奂嘴角扬起一丝嘲弄,把往里躲的莫桑拉了回来,然后为她盖上被子。 “见你刚才乏了,你还是睡个午觉吧。” 见陈奂的嗓音中丝毫没有带着情/欲的味道,莫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见莫桑表情的变换,陈奂忍不住凑近了她,“你刚才,在害怕什么?” 灼热滚烫的呼吸喷薄在了莫桑的脖颈处,莫桑忍不住闪躲,“没......没有!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快点走吧。” 就在莫桑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自己的被子却突然被掀开,莫桑忍不住惊叫出声。 陈奂直接躺进了被窝里,然后搂住莫桑略带僵硬的身子,“我也困了,一起睡吧。” 莫桑的脸闷得红红的,简直就像是快烧起来了一样。比起陈奂的安之若素,莫桑刚才的惊叫显得有些可耻。人家根本没那种想法,自己这样子一惊一乍的反而显得小气。 莫桑把脸埋在了陈奂的胸腔前,陈奂身上似药似花的香味令人晕眩。莫桑偷偷的看着他白到晶莹剔透的脸,耳畔是他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文竹咽下了第二盘酸到令人想吐的酸梅,然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酸儿辣女,应该高兴才是。 但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就在莫桑刚离开碧水亭不久之后,陈奂也离开了。杜鹃去打探消息,说少爷竟然是去了莫桑房间。这也就算了,他竟然还上了莫桑的床。 文竹苦笑一声,莫桑还真是厉害呀,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一个那么会勾人魂魄的妖精呢? 她的身份并没有比自己高贵到哪儿去,可她却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带走少爷的心,为什么? 文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自己肚子里那微弱的心跳声就是她最后的倚仗,“孩子,你一定要平安出世。” 从那天以后,陈奂便天天来看莫桑。莫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床头打架床尾和了,两夫妻之间,就是应该这样。 莫桑有些感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梦里当了一把别人的□□。 但是想想是梦却又觉得有些可惜,如果可以,她还真是想就这样和陈奂在一起。 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有一种想为他生一个孩子的冲动。但是莫桑看了看自己还半大不小的模样,琢磨着还是算了。 陈奂一手撑着下巴,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人喝光一整碗细火慢炖了一整个下午的十全大补汤。 莫桑解脱般地放下碗,喘了口气,摸着自己微涨的肚子,“每天让我喝这么多汤干嘛,我这几天都胖了。” 这汤虽然好喝,但谁也架不住每天喝那么一大碗呀,而且还天天喝。而且是个人都应该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吧。 陈奂拉起了莫桑的手,“我这不是想要你为陈家添个子嗣么,你不养好身子,怎么生呀?” 莫桑叹了一口气,又来了,“我不要,我不要生孩子。再说了,洛兮那儿马上就要给你生弟弟妹妹了,还有文竹,她也快了,还需要我么?” 陈奂的眸子暗了暗,握住莫桑的手变得有些冰冷。 莫桑看到陈奂的反应突然有些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桑讨好似的凑到了陈奂身边,抓住他的袖子摆动着,“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好不好。我生,我生孩子。” 反正又没有让她马上生,女人嘛,总是要当回母亲的。 莫桑话音刚落,陈奂就转过身一把抱住莫桑,“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特别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能明白么?” 不知道为什么,莫桑觉得陈奂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哀怨婉转,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莫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莫桑突然发现,陈奂十分期待和自己的孩子,但是对于文竹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有这种期待。 在莫桑思索间,自己竟然被陈奂解掉了衣带。 莫桑一阵狂汗,老大,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就在莫桑别别扭扭挣脱的时候,陈奂凑到了她的耳旁,小声呢喃道:“别动。” 今天陈奂特别温柔,温柔到莫桑甚至都忘记了反抗。 莫桑被抱到床/上,衣襟被解开,胸/前的肌肤只是被陈奂用指甲轻刮了几下就已经绯红一片。 莫桑忍不住挺起了身子,就像是一条失了水的鱼,呼吸困难。 陈奂亲吻着莫桑,他细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污......一辆真车开过...... 这个世界感觉提到了好多次生孩子,但素,请大家相信我,我是一个正直的人(认真脸),不会无缘无故开车的。 就算开了……我也会拉灯!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深宅童养媳 夏天过去,转眼又到了秋。 秋天是个最适合悲伤的季节,不管是从枯叶凋零还是从飞鸟迁徙,都可以让人缅怀一阵子。这个季节,没有洁白无暇的雪,没有五颜六色的花,没有青翠碧绿的叶,只有树上的那种萎靡的看了让人看了发慌的颜色。 许是天气冷了,陈奂受了风不太舒服,天天喝着汤药,而莫桑也一直在床榻前陪着。 洛兮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眼见着就要生了,莫桑去见她,却感觉她精神状态不太好,一直盯着落叶哀怨。 莫桑为洛兮披了件外衣,“你别站在窗口了,这里风大,去屋吧。” 洛兮一言不发,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吐出几个字,“莫桑,你说叶子掉落的时候,它们有眷恋过树枝么?而树,是不是也挽留过它们?” 莫桑叹了口气,搀着洛兮,“快回屋里吧,吹了冷风对孩子不好。” 洛兮挺着肚子,随着莫桑进了屋里。 寻医问药无果之后,陈年决定带着陈奂去祭拜佛祖,希望可以得到上天保佑。 站在一旁的莫桑只能暗自叹他们的无知。当人无能为力的时候,总会把期望寄予在老天爷身上,这算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给自己的一个安慰吧。 莫桑定是要跟着去的,在路上好贴身照顾陈奂。这个家里除了文竹和洛兮两个怀了孕的无法舟车劳顿之外,其他人全都得跟着去。 临行之前,莫桑到了洛兮的住处。想和她道个别,毕竟这个家里除了她,洛兮也没个能说话的人。自己这一走又是两三天,洛兮怕是要憋死了。 到了洛兮住处的时候,莫桑竟然发现文竹也在,而且文竹还拉着洛兮的手,两个人看起来关系还亲密的很。 莫桑缓缓靠近,文竹先发现了她,眼神一撇,微笑着道:“姐姐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莫桑总觉得文竹的笑容有点冷,不想和她说些违心的话,所以莫桑只是淡淡地道:“你怎么在这儿?” 文竹掩面轻笑,“这话说得可笑,姐姐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莫桑一时语塞。 却见文竹挺着大肚子站起了身,身边的杜鹃立马过来搀扶,“好了,既然姐姐来陪洛姨娘,那我也便走了,省得叨扰。” 莫桑一点也不想多客气,“如此便是最好。” 文竹冷笑一声,在丫环的搀扶下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文竹,莫桑心里头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在碧水亭的时候的那个刨冰果盘。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莫桑想不出什么头绪,也就放弃了。 莫桑坐在了洛兮身侧,拉起了她微凉的手,“你最近这几天怎么样了,胃口如何。” 眼见着洛兮的肚子越来越大,人却消瘦下去,莫桑也是心疼得很。 洛兮扯起一个苍白的微笑,“放心吧,我没事。” 说完之后洛兮又把头转向了窗外,一副完全不想和人说话的模样。 莫桑见她不言语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兴致冲冲地拿出了自己手中的玩意,“你看,我在那园中看见了桂花香得很,给你折下了一捧。” 莫桑挑了一簇桂花开得最多的,那上面昏黄的小花并不起眼,甚至被大片的绿叶给掩盖了,但是这幽香阵阵却是掩盖不住的。 洛兮的眼神在桂花上停留了一会儿,“这花开得那么好,不似我......” 莫桑捏了一下她的手,“不会的,这桂花算得什么,怎么能和你这般国色天香的女子比呢?我先帮你插起来吧。” 说着,莫桑拿着花走到空空如也的花瓶前,刚准备拿起花瓶把花插/进去,洛兮却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过去抢花瓶。 莫桑对于洛兮突如其来的举动毫无防备,两个人争抢的过程中花瓶掉落在地。 花瓶碎了满地,花瓶里面的东西也暴/露在两人面前。 洛兮不顾笨重的肚子,猛地蹲下去捡起地上的东西,然后藏入袖中。 原本站在门外的外套听见了动静立马冲了进来,见两人神色怪异,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洛姨娘?” 莫桑看了一眼洛兮,她神色紧张,手紧紧地捏着袖口,或许是因为捏得太紧,骨节都泛白了。 莫桑打圆场,“没事,是我想插花,结果打碎了花瓶。你们把地上的碎片处理干净了,小心别扎着手。” 丫环点点头,叫了人进来一起捡地上的花瓶碎渣。 洛兮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莫桑扼腕道:“真是可惜,好好的花瓶被打碎了,这个花插别的花瓶里算了。” 莫桑说着拿着花走到另外一个花瓶前,见洛兮没有动静,便把花给插了进去。 后来莫桑又坐在那儿和洛兮聊了一会儿,但是洛兮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莫桑见洛兮如此,也就不想继续打扰她了,走之前为她整理了一下发丝,凑近她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道:“洛兮姐姐放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完之后,莫桑留给她一个微笑就离开了。 莫桑其实看得清清楚楚,刚才从花瓶里掉出来的,分明是几封信件,虽然莫桑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但看洛兮紧张的模样,莫桑也能猜到七八分了。 难怪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抗拒和陈年接近,难怪她一点也不在乎肚子里孩子,生冷不忌。 那天夜里,陈府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文竹要生了。 莫桑先是一阵惊讶,文竹并没有足月呀,怎么那么突然。 等莫桑赶到文竹房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陈奂对着那个接生婆说了一声,“保大人。” 接生婆脸上的表情有些狐疑怪异,莫桑也看不懂,就是各种表情交织在一起。 看着陈奂冷静的模样,莫桑倒是一阵诧异,凑上前去,“文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陈奂咳了几声,“路过花园的时候一不小心跌了一跤,怕是要小产了。” 莫桑叹息一声,“可惜呀!” 过了一会儿,陈年匆匆赶来,“奂儿,怎么样了?” 陈奂摇了摇头,“恐怕只能保一个。” 陈年毫不犹豫,“那就保孩子。” 陈奂果断拒绝,“我已经和产婆说了,保大人。” 文竹在房里的哀嚎声不断,陈年却对此视而不见,“奂儿,你怎么这么傻。” 陈奂拧着眉头,“别说了父亲,我心意已决。” 陈年叹息一声,甩袖而去。 他本来就是为了来看孙子的,既然孙子没了,那他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还不如回去早点睡。 莫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道是世态炎凉。 天空黑得像是泼了墨,无星无月。陈府里的其他人对这件事似乎都不太上心,大多都早早地睡下了,只有陈奂的腾云居,灯火通明。 这是陈驷第一次大胆的哭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如果这次不哭究竟还要什么时候哭。 莫桑看着他哭的模样,像极了在秋风中萧瑟的枯叶,只是,他看起来更凄凉。 丫环们忙忙碌碌地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而陈奂一直站在门口,从不曾离开。 莫桑一直陪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等待着别的女人而感到吃醋生气。这是他的孩子,他理应这样,比起他父亲那般冷漠的模样,莫桑更加喜欢陈奂这样。 房间里的惨叫声从来没有断过,莫桑听了觉得毛骨悚然,原来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她觉得心里一阵害怕。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陈奂的手,陈奂同样强有力地握回她,两个人就这样立与着苍茫的天地间,像是要一生一世。 直到将要天明的时候,产婆端着一盆用布盖着的东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忙了一夜眉目憔悴的产婆见了陈奂施了个礼,然后小声道:“公子,这个我就拿去处理了。” 陈奂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挥了挥。 产婆见了便端着这个东西从侧门走了。大户人家都有个规矩,这种脏东西是不能走大门的,不然是要招晦气的。 莫桑一阵心酸,那原本将是陈家的第一个孙子,将是天之骄子,可现在...... 产房污秽得很,陈奂自然是进不得的,所以一听到文竹已经平安了的消息,莫桑就拉着陈奂去休息了。 陈奂躺在了床/上熟睡了,莫桑为他盖好被子之后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天空翻起了鱼肚白,光明即将撒向世间。可昨晚突发的这一切却无法让莫桑因为光明的来到而忘却。 文竹,那个可怜的女孩,她失去了她的所有。 这个曾经被她用来炫耀的资本,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从一开始五姨娘失去孩子之后的下场来看,文竹以后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好过吧。如果她有自主的选择权,她会选择让自己死,还是孩子死呢? 不知道为什么,莫桑开始担心起了洛兮肚子里的孩子。 第70章 第七十章:深宅童养媳 文竹孩子的离去并没有给陈家的人带来多大的伤痛,包括陈奂。他们或许从来不担心这个,因为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女人的存在,就不怕生不出孩子。 莫桑突然在五姨娘和文竹这两个人身上学到了什么,在这个时代来说,女人的地位就是如此低下,这让莫桑很惶恐。 文竹连居住在腾云居的资格都没有了,她没有名分,而且现在还拖着这样一副残败的身体,陈年把她暂时安排在了陈府的偏院静养。不过是不是暂时,谁又说得准呢。 莫桑见她可怜,想着陈奂炖给自己的补药还有一些,便盛了一盅给她送去。 这偏院真是偏,莫桑走了半刻钟都还没到,最后询问了好几个丫环才找到。 到了偏院门口,莫桑便让花木在门口候着。毕竟现在文竹住在这里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可自己却带着个丫环出现在面前,对于一些心胸狭隘的人来说,很有可能会把这理解为炫耀。 偏院的门已经掉漆了,上面的漆皮一层层剥落,也没有人会补。门槛倒是新得很,想是因为平时这里也没有什么人踏足的缘故。 推门进去,门后长了齐腰的杂草,枯黄枯黄的,一看就没有什么生命力。 莫桑直接提着东西到了房门前,敲了几下,“文竹,你在里面么?” 其实这个问题有些可笑,她现在的身份除了呆在这里还能去哪儿呢?可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得先敲门询问。对于一个落魄的人来说,你给予的尊重就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进。” 只有一个简单的字,听起来有些颓然,就跟那些枯叶一样,毫无生气。 莫桑推门进去,可笑的是,这扇门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竟然被莫桑直接推倒在地上,掀起不少地上的积灰。 莫桑讪讪地笑笑,“对不起,一会儿我就找人来修缮一下。” 莫桑跨进了屋子了,这个屋子用什么词来形容呢?简陋?称不上,一般的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这个屋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其他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整个屋子的格局看起来十分的大。 此刻的文竹正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见到莫桑来了也丝毫没有起来接待的意思。 不过莫桑也能理解,换了她也一样,没了孩子一定会难受的。 莫桑故作轻松,“你刚生完孩子不要穿那么单薄,我给你带了药汤,味道很不错的,你喝了好好调养身体。” 文竹第一把目光挪到了莫桑的身上,莫桑也在那一刻和文竹对视上了。 文竹比之前消瘦了,脸色发黄,脸颊凹了进去。黑眼圈很重,背着光看的话很像是在看两个黑窟窿一样。她头上没有戴任何发饰,头发像是枯萎了的杂草一般,衣饰也是换成了粗衣麻布。 莫桑看了一阵心酸,原本,她也是个活泼的女孩子。 文竹带着一丝哀叹从床/上下来,走到桌旁,毫不客气地打开了莫桑拎来的食盒。盛了一碗药汤出来,也不喝,就是拿勺子舀来舀去。 莫桑微笑,“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文竹把眼神转向了莫桑,莫桑微微一震,这是什么表情?说不上来,虽然文竹整个人的外表都已经萎靡到了一定程度,但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却似乎不是,像是特别......亢奋。 看见莫桑颤抖了一下,文竹突然笑了,笑得似乎格外开心。 莫桑皱眉,“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文竹的笑容不止,而且越笑越张狂。 莫桑有些气恼,文竹突然停止了微笑,又换上了另外一副表情,“陈奂很爱你吧?” 莫桑的语气里透露着不确定,“应该是吧……但我很爱他!” 最后几个字坚定无比。 文竹的视线投向了远方,“你不用那么不确定,他很爱你,每次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心不在焉,可当你出现的时候,他会故意和我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来刺激你。” 莫桑垂着头听着,难怪,每次她都能看到陈奂和文竹两个人在一起亲密的样子。 文竹接着道:“你是不知道,他每次见到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或许真的就像是那个算命的人说的一样,只有你才能为他祛除厄运。” 莫桑读懂了文竹心中的不甘,劝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执着了,竟然你无缘生下和他的孩子,那就应该接受命运。” 真是可笑,她莫桑也会相信什么缘分宿命了,但是在这种时候,这个东西反而是最好糊弄人的。 文竹冷笑一声,仰起头看着她,“什么有缘无缘呀?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接受这个孩子,真是可笑,既然不打算接受又为什么假惺惺的故作接纳?”文竹越说越大声,像是把自己心中压抑的火气都宣泄出来。 文竹说到最后像是有些委屈,开始抽泣起来,“后来我明白了,他只是为了气你!” 她无助得就像是一个孩子,莫桑于心不忍,毕竟她刚失了孩子。 就在莫桑刚准备伸出手抚慰她的时候却被她一把甩开,两个眼珠子瞪得像灯笼一般大,布满血丝,“我宁愿他从一开始就不接受我,也不要他这样对待我的孩子!” 莫桑一下子脑回路没跟上,“你说什么?” 文竹又突然笑了,“你一定不知道吧,我之所以小产都是因为陈奂给我喝了藏红花。” 莫桑的头像是突然受了重击,一下子晕眩了起来,甚至连看文竹的脸都变得模糊。 文竹看到莫桑的反应加深了笑容,“怎么了,你没想到吧?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本来我可以生下孩子的,是陈奂指示了产婆,要弄死我即将出世的孩子。” 说着,文竹还抓住了莫桑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 莫桑脸色煞白,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信,你小产的那个晚上,他在你门外站了一夜!” 他那个时候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纤弱,可他还是在冰凉的夜里坚持着。 文竹脸上依旧带着笑,眼泪却不停地流下来,“你以为他站在门口是为了等我活着的消息么?他只不过是为了等我孩子死了的消息。” 文竹的声音句句锥心,像是要把真相里的每一个字都烙在莫桑的心上。 莫桑跌坐在地。难怪,难怪那个时候产婆听到陈奂说保大的时候脸上会是那种表情。她是产婆,本应该带着孩子来到人世,可现在却要把一个生命扼杀在摇篮里,良心怎么会好受呢? 也难怪,在这种家族里,莫桑还以为陈奂会有这种想要保大人的觉悟,原来一开始他就打算弄死孩子。 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莫桑不敢相信,但却又不得不相信。 文竹看见莫桑狼狈的模样表情恢复了冷漠,“你待在他身边最好小心点,五姨娘流产的那个晚上,我可是看到他和四姨娘在房屋里苟且……” 莫桑不可置信地看着文竹,而后者脸上的表情认真,完全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莫桑还是忍不住否决她,“你胡说......你胡说......” 文竹冷笑一声,“你爱信不信!” 莫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血淋淋的真相就这样被剥皮抽茧地一点点暴露在眼前了,一把推开文竹跑了出去。 花木呆在门口经常听见里面有呼喊声传来,但是碍于姑娘让她“千万不要进去”,所以她也就忍住好奇心,老老实实地在外面呆着。 就在花木差点睡着的时候,一个人一下子从身边窜过。花木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就是自家姑娘,立马追了上去,“姑娘,姑娘等等我,你小心别跑那么快。” 莫桑一边跑一边落着眼泪,呼啸的风在耳畔刮过,可她的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刚才文竹和她说的话。 是真的么?那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玉一般晶莹剔透的人,竟然对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还在背地里做出这种令人不耻的事。 眼泪没有一刻停止掉落,莫桑任由花木在后面追着,也不去理。她想跑去问陈奂,想大声的质问他有没有做过这些事,可是却害怕得很,怕得到的那个答案是自己不想听到的。 最后,莫桑还是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莫桑趴在了桌子上,恍惚了很久,花木在门外担忧地敲着门,莫桑却始终没有去理她。最后,莫桑躺到了床/上,用枕头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与世隔绝。 莫桑的脑子里都是陈奂,那个站在桃花树下任凭桃花落满身的他,那个站在瞰阁上呗狂风吹起发丝的他,那个和他在秋叶里牵着手站了一夜的他。但莫桑始终没法接受,那个从文竹嘴里说出的他。 最后眼泪干涸了,枕头却湿透了。 天好像黑了,门外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莫桑还是不想理,自顾自地窝在被子里。 最后门被直接撬开,一串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跨了进来,慢慢地靠近了床。 即使是莫桑抓着被角的手再紧,被子也还是被一把掀开。 莫桑看见的是一张陈奂带着怒气的脸。莫桑用同样冰冷的目光回望他。 陈奂的嗓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你管得着么?莫桑不想和他说话别过脸。 陈奂放低了声音,像是压抑着自己胸腔中的怒火,“你知道么,文竹死了!” 莫桑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奂,他说什么?文竹......死了。 陈奂复述着,“文竹死了,是喝了你带去的汤药死的。”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深宅童养媳 文竹的死是陈奂帮莫桑压下来的,至于怎么压,莫桑也不知道。 或许,大概,那些知情的人再也没法开口了吧。 陈年本来不想不管不顾的,毕竟若是传了出去,对于陈家也是丑事一桩,倒不如现在处置了。 但是,是陈奂以绝食来明志,陈年爱子心切,无可奈何。 莫桑见到了文竹的尸体,全身黑得可怕,两只眼睛却还死死瞪着,像是不甘心。 莫桑心力交瘁,文竹啊文竹,你都要死了还不肯放过我。 陈府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不知情的,比如管晴,若是她知道了,定要在背地里出去好好地宣扬一番。 莫桑陈奂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情,曾以为的那个完美无瑕的人,双手却沾满了罪恶。 莫桑终于明白为什么洛兮会喜欢倚在窗口旁发呆了,只是一方窗口,却能幻想自己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身上盖了上了一件披风,莫桑身子一颤,不敢回头,只是一味地保持动作,然后用细微的动作往旁边挪。 一只手搭在了莫桑的肩上,“文竹的死你别太放在心上,她自己一心求死,怪不得任何人。” 不,文竹她比任何人都想活,她想活得更好,只是你不给她生存的机会。 莫桑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 陈奂沉闷的嗓音再次响起,“父亲让我娶个正妻进门,她的父亲是大理寺少卿。” 莫桑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很好啊,很配你,一个商界巨子,一个官门闺秀。” 陈奂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他有些不明白,这是一个女子听到自己丈夫要娶妻之后的正常反应么?她的反应太过平淡,平淡到他都认为她并不在乎。 粗暴的吻落了上来,不像以往的柔情似水,而是用力地吮吸,像是带着惩罚一般。 莫桑只感觉自己的嘴唇和舌头都被吮得发疼,用手推搡着他,但他却力道丝毫不减,像是要吻到她的心上,吻到她的灵魂上。 鲜血在两人的唇缝中溢出,陈奂放开了她。伸出手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她竟然咬他,她现在就那么地抵触和他的亲吻么? 莫桑脸涨得通红,别过脸去不愿看他。 陈奂定定地立了一会儿,然后才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你好好休息吧,为了以示你对正房的敬重,你婚礼那天定是要出席的。” 这几个字就像是把莫桑打入了地狱,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残忍? 这几日的陈府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里,灾难不断。 因为文竹的事情一再耽搁,陈府去祈佛的日子也被延后了。莫桑以身子不好做推脱,不愿去,陈奂也不想勉强,想着她能在家多休息几日也好。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陈府出发,洛兮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攥着手帕的手不断缩紧,最后又松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陈奂不在的日子莫桑清闲得很,闲来无事就是发呆,或是找洛兮谈话。 今日莫桑刚踏进洛兮的屋子,洛兮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扯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莫桑皱着眉头看着洛兮,“怎么了,神秘兮兮的做什么?” 洛兮长舒了一口气道:“莫桑,我想离开。” 莫桑瞪大了眼珠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想去哪儿?” 一个女人,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茫茫天涯何处是家。 洛兮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莫桑,“我的董郎会来接应我,我与他约定了,明日子时,在陈府偏门。” 莫桑的心一沉,她果然猜中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劝慰道:“你已经确定要离开了么?” 洛兮笃定地点了点头,“等孩子生下来就没有机会了,这一次陈年好不容易出府,最好的时机。” 见洛兮心意已决,莫桑也不再劝阻,“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洛兮等得似乎就是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明日你就佯装和我在房里通宵下棋就好了,那些丫环一直盯着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单独和你在一起。然后等我出府之后你就回自己房里去,问起来的话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就算责怪,也只是质问责骂丫环几句。” 莫桑还是放心不下,“可是......” 洛兮握着莫桑的手加重了力气,“莫桑,只有你能帮我了。” 洛兮说话的声音凄婉哀怨,莫桑想起了她这些日子里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抿了抿嘴,最后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 莫桑肯帮忙洛兮高兴不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踌躇着,第二天很快就到了,一入夜莫桑就和洛兮在房间里下棋。说来也可笑,莫桑哪会下棋呀,胡乱摆几个棋子就算过了。 洛兮的心也不在此,和莫桑没完没了地摆棋子的时候还是显出了她的焦虑和紧张。 明月高悬,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莫桑走到了房门口,对着守夜的丫环道:“你家洛姨娘渴了,你快去沏壶热茶来,记住,定要那刚滚的水冲的才行。” 莫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和不可置疑,原本那昏昏欲睡的丫环一下惊醒,心里抱怨着这两主子事儿怎么那么多,可嘴里却应承着,“是,奴婢这就去。” 见那丫环提着灯绕过了回廊,不见影了之后,莫桑才跑进屋子里,“洛姐姐,丫环走了,你快去吧,我就在这儿继续为你打掩护。” 洛兮感激地看着莫桑,“今日之恩,无以为报。” 说着,洛兮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莫桑赶忙扶起她,“洛姐姐这又是何必呢,你我相逢即是缘分,快起来,拿着行李走吧。” 洛兮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这陈府的一草一木皆非我所有,也没有什么行李好拿的,时辰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莫桑用力地抓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洛兮离开的时候,欢快的就像是一只飞舞翩跹的蝴蝶,她就这样消失在黑夜中。 莫桑关上了门,独自一人呆在屋里,想着一会儿丫环把茶送来之后就从后面的窗户那儿跳出去离开,今天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陈府的夜路洛兮还从不曾走过,她不敢点灯,所以动作有些慢,手托着肚子,呼吸急促。 好不容易到了偏门,怀揣着欣喜之色打开门,却未见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借着月色找了一圈,才发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捆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 洛兮一惊,赶忙冲上前拔掉了那男子嘴里塞着的布,“董郎,你没事吧董郎。” 那个被唤做董郎的人刚被拿掉布条就喊道:“走,快走!” 洛兮心里焦灼,“别急,我先给你松绑。” 说着,洛兮开始给董郎松绑,但奈何天太黑,这绳子捆得太紧,怎么也解不开。 四周忽然亮了起来,洛兮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男人颤抖的嘴唇和恐惧的神情。 洛兮扭过头,此刻一个举着明亮火把穿着玄黑色丝绸面料服饰的男人,正用一种生气到极致的表情看着他们。 莫桑在房里迷迷糊糊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听见了敲门声,莫桑想着定不能让那个丫环进来,不然洛兮不见了的事就露馅了,所以好忙应了一声,跑去开门。 “怎么这般久呀……” 门打开,莫桑说不出话了。原本应该看到的是一个年轻娇俏的丫环,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脸色铁青,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莫桑怯怯地叫了一声,“老爷!” 原本应该是寂静无比的夜,可陈家大堂却灯火通明。 陈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但微微颤抖的鼓足还是彰显了他的愤怒。他这辈子,还没有被女人背叛过。 陈奂坐在一旁,无喜无悲,面无表情。 管晴即使是在夜里脸上也是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在并不明亮的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光彩照人。 一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男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大堂中央,洛兮绝望地跪在一旁,莫桑也跪在一旁,此刻比起洛兮,她更担心那个男子和自身的安全。 洛兮再不济也有肚子撑着,陈家最宝贝孩子了,怕是不管怎么样也会等她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而莫桑和那个男子,估计是难逃一劫。 莫桑偷瞄了陈奂一眼,发现他的眼睛根本没在她身上,莫桑吸了一口气,看来这次陈奂也不打算帮她了。 陈年长舒了一口气,嗓音低沉,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暴风雨爆发的前兆。 “我陈年,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跑出去找小白脸偷/情!” 陈年怒吼着,还将桌子上的青瓷杯给砸了出去。清脆的破碎声在大堂中响起,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多说半句。 管晴冷哼了一声,跨上前半步,甩着手帕数落道:“洛兮妹妹,你可怎么回事呀,干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不过也对,听闻你本来也就是下贱的歌姬出身,难怪即使是进了陈府之后也还是忍不住去找男人快活......” 啪!一个耳光甩在了管晴白皙的脸上,管晴本想破口大骂,但是看见了是谁甩她耳光之后又一声不响。 陈年甩完管晴一个耳光之后又不耐烦地训斥道:“你给我闭嘴!” 管晴捂着通红的脸退到了一边嘤嘤哭泣,千般委屈涌上心头,但都比不上想要就在这儿看洛兮受罚的心更急切。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深宅童养媳 陈年把目光挪向了跪在大堂中央的洛兮,语气沉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实话,陈年现在自己还有这样的耐心它自己也都觉得惊奇,从商多年的他对于背叛这种事绝不姑息,但是他看到洛兮这般如此娇弱的模样,又狠不下心。这或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洛兮倔强地仰起头,目光却从来不肯离开地上的这个男人半步,“我无话可说。” 她还能说什么呢,他们把她最爱的男人打成这个样子,若是他死了,那她便也不活了。 “你......” 陈年气结,他本来想着洛兮毕竟怀着他的孩子,若是她说几句软话,保证不再和这个男人来往,说不定自己还真的会心软原谅她。可现在看来,她是一意孤行了。 陈年点了点头,“好,既然是这样,那就按家法处置。你怀着孕不能受刑,那便让你这个最爱的男人代你受过吧。” 管晴原本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但听到后面竟然说要打这个无关紧要的男人的时候,心又沉了下去。陈年,他终究还是舍不得。 “陈明。” “在!” “背汉偷夫是要受什么罚?” 陈明转了转眼珠,思考了一会儿,“回老爷,是要将其衣服扒了,用竹鞭沾上盐水,打上一百鞭。” 莫桑听得心一惊,一百鞭,这不是活活要了这个瘦弱男人的命么? 陈年听了之后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好,那便这么做吧。” 陈明拍了拍手,立马就有两个家丁上来准备抓走地上的那个原本就已经有气无力的男人。 洛兮惊叫起来,“不!你们放开董郎,有什么事冲我来。” 陈年听了更加气愤,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拉开她。” 话音刚落,洛兮就被两个家丁拉开了,到她依旧不甘心的挣扎着,泪流满面。 董郎被脱掉了上衣,下人们拿来了一盆盐水和一根竹鞭。陈明先是用手掰了掰那根竹鞭,像是在看它结不结石,然后将竹鞭放进了盐水里蘸了蘸。 第一鞭狠狠地甩了下去,董郎因为疼痛卷起了身子,但又被人按住了。 董郎白皙的背部立马出现了一道血印,鲜血顺着鞭条飞溅而出,甩了一旁按住董郎的家丁一脸。 第一鞭往往是最痛的,因为身体忽然吃痛很容易一下子承受不住。陈明常年习武,力道又大,董郎没有晕过去都算是比较厉害的了。 第二鞭,第三鞭,一下又一下地落下。 一旁的洛兮挣扎着,叫得凄厉,像是那鞭子落在了她身上一般。 陈年听得心烦,“接着打,给我用力!” 陈明听了明亮更加用力地甩动鞭子,男子削瘦白皙的背部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竹鞭上甩出来的甚至还有肉渣。 不过五十鞭,年轻的男子就已经魂归西天了。 陈明听下了手中挥鞭的东西,把手指凑到了男子的鼻翼出探了一会儿。 “老爷,没有呼吸了。” 这一句话像是把洛兮打入了地狱,她疯了似的挣开那两个家丁的禁锢,然后冲上前去抱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洛兮像是疯了一样,冲着陈年歇斯底里地喊着,“你害死了我的董郎,你不得好死!” 说着又用手指一个一个指着在场的所有人,“你,你,你,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喊完之后,洛兮又抱着董郎,怜爱地为他抚去额前凌乱的发丝,泪流满面。 此刻的洛兮就像是一只杀红了眼的困兽,但却又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用恶毒的诅咒来威慑他人,但这对于这帮选本就是恶魔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威胁。 洛兮这副冥顽不灵的模样激怒了陈年,但目光转向了她的肚子,本想发怒的心又压制了下去,“今天的事,就先不和你计较,你的处罚,就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管晴满脸震惊地望向了陈年,没想到,他对洛兮竟如此宽容。不行,她不能让洛兮这个贱人就这样轻易谈过去。 管晴思忖了一会儿,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道:“老爷,我看这女人与他人苟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就怕生下的是个野种呀!” 陈年脸色大变,管晴知道自己说的就是陈年最在乎的,现在激怒陈年的目的达到了,管晴也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就在陈年思考的时候,洛兮突然笑了。 她浑身沾满了最爱的人的血,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她和管晴的那种美是截然相反的,她是属于那种冰肌玉骨的,即使是此刻身上沾满了污秽的鲜血,她也依旧美的不可方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挪不开。 洛兮勾唇一笑,“生孩子?做梦!” 洛兮颤巍巍的身子转动着,打量着陈府上下,“董郎死了,这个地方我也一刻都不想呆了。” 突然,洛兮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撞向了涂满了红漆的柱子上。 莫桑震惊到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洛兮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和文竹一样,死不瞑目。 柱子上的血竟然比那漆还要红,顺着柱子慢慢流下来,直到流到地上。 大堂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出一口气,但也没有几个人对这个刚刚香消玉殒的人扼腕叹息。绝大多数的人的脸上都摆出了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他们冷漠,且觉得有些乏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或许觉得今发生的这一切,还不够精彩。 莫桑仿佛觉得这个世界都静止了,这个美丽,柔弱,多愁善感的女人去死的时候是如此的果断勇敢。 有什么东西是比死更可怕的呢? 莫桑的眼神在这些在场的人身上游移,她想,她有了答案。 最后,莫桑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莫桑是从一张柔软温暖的床/上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陈奂。 陈奂见她醒来,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得到了上天的庇佑,他的脸色变得好多了,嘴唇粉得就像是那桃花瓣一样。 他张了张嘴,“你醒了,好好休息,可别乱动。” 莫桑也没有想动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陈奂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他的手抚上了莫桑的脸,莫桑情不自禁地往后挪了一下,可他却丝毫不介意,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高兴,“你知道么,你有孩子了,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莫桑呆呆地愣了一会儿,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陈奂以为她是高兴坏了,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喜讯,“大夫说你怀孕了,你要为我生孩子了。” 莫桑仿佛是被一个巨大的铁锤给击中了大脑。她竟然......怀孕了! 陈奂握住了莫桑微凉的手,“父亲原本是想要处罚你的,但是大夫说你怀孕了之后父亲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孩子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莫桑哑着嗓子开口道:“是......么?” 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这里,即将孕育一个生命。 可是,看着之前一个个怀孕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自己能躲得过么? 陈奂摸了摸她的发丝,“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 说完之后,陈奂在莫桑的头上落下一个吻,“我还有事要去忙,你先好好休息吧。” 临走之前,陈奂又为莫桑压实了被子,看着她闭上了眼睛才转身出了房门。 只是,陈奂没有说,他是去忙他的婚事。 莫桑突然想起了文竹,陈奂一开始是不是也是说要好好照顾她们母子呢? 莫桑裹紧了被子,她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现在她还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个孩子。 被窝里冷得让人发颤,就像是跌入了冰天雪地了一样,没关地窗户偶尔会飘进来几片枯黄的落叶,那种颜色宣告着它已经死亡。 莫桑踏出房门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陈府已经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地筹备婚事了。 看着满堂的红,莫桑突然想起了文竹,洛兮,她们死的时候陈府没有为她们挂过一天白。她们就像是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死了之后也是随便地埋了。 莫桑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是否会和她们一样。 莫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花木就冲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哎呀,姑娘你怎么就这样出门了,万一一个不小心......呸呸呸,姑娘还是快跟我进屋子里去吧。” “天天呆在屋里,我又不是金丝雀。” 莫桑现在突然极度明白那段时间洛兮的抑郁了,就算是一只金丝雀,也是渴望笼子外的天空的,更何况是人呢。 花木否决了她,“姑娘,您现在可是比金丝雀金贵,你肚子里的现在可是陈府的第一个孙子,生下他,您到时候就可以母凭子贵。” 莫桑叹了一声,只怕是之后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了。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深宅童养媳 陈奂的婚事在年前办了。 婚礼很隆重,摆了几十桌,简直是莫桑那个时候不能比的。 莫桑的全身注意力都放在了穿着大红喜服的陈奂身上,他英俊得就像是一个从天上来的神邸,他就这样站在那儿,就足够晃得人睁不开眼。 新娘穿的凤冠霞披也是莫桑那个时候不曾有的待遇。 莫桑想,盖头下的那张脸,一定是在笑的吧。 宾朋满座,大家都在那里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在大家眼里,这一对,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 鞭炮声不绝于耳,莫桑觉得烦躁,把手放在了花木身上,“花木,扶我去休息吧,我乏了。” “是。” 花木大着胆子扶着莫桑离开了,本来是不允许得,妾是要叩拜过正室得,只是这莫桑现在肚子里可是长了一个宝贝,谁敢多说一句。 即使是到了房间里,外面喜悦欢庆的嘈杂声还是不断传进来,莫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莫桑本来以为陈奂会像电视剧里的痴情种一样,新婚之夜抛下自己的妻子去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可是没有,他始终没有来。 莫桑笑自己傻。 第二日的敬茶莫桑也是放开了胆子不去,不管怎么样,她有恃无恐。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竟然亲自来看望了莫桑。 莫桑刚梳洗完她就跨了进来,莫桑早就知道她的背景名号了,大理寺少卿之女王如烟,虽然不知道大理寺少卿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却觉得如烟这个名字风尘气重得很。 王如烟一进门就热络地牵起了莫桑的手,“听闻妹妹已有孕在身,可得好生坐着,别向我行礼了。” 莫桑一阵好笑,她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想向她行礼了。 这个王如烟体态端正,笑不露齿,走路的时候头上的步摇也不晃,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家闺秀出身。只不过这说话的技巧,却像是那些后宫里的女人一样,听着像是夸,却听得人不舒服。 王如烟细细端详着莫桑,“妹妹看起来脸色可不大好,可得好生养着,以后大少爷那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帮忙照顾的。” 莫桑在心底暗自冷笑,她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说之后陈奂那儿有她,没你什么事了。 莫桑拿出了最有利的东西出击,“妹妹也想休息休息呀,只是这大少爷就算知道妹妹怀孕了,也还是不愿意让我歇歇!” 莫桑故意说得暧/昧不清,这王如烟毕竟只是个初经人事的深闺女子,第一次听人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是有些害臊。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粉色的唇勾起一个微笑,“没有关系,等妹妹孩子生下来就会轻松了,到时候你不用带孩子,就可以好好陪少爷了。” 什么“你不用带孩子”,她不带给谁带,莫桑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王如烟故作惊讶,“妹妹不会是不知道吧?” 莫桑歪着脑袋看着她,心想着她又要说什么幺蛾子,“知道什么?” 王如烟一字一句地说给她听,“不管是长子还是长孙,妾室是没有资格抚养的,都是要交给正室的。” 莫桑像是被一个晴天霹雳给击中了。凭什么呀,她的孩子她没资格带,这是哪门子规定? 看到莫桑脸上抽搐的表情让王如烟心满意足,她拍了拍莫桑的手背,“好了,妹妹好声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王如烟就带着笑容离开了。 晚饭刚过,陈奂带着水果兴致冲冲地来到了莫桑的房间,这可都不是当季的水果,都是别人快马加鞭运送过来的,金贵得很。他得了之后,立马就想到给莫桑送去。 来的时候,莫桑正在发呆,陈奂抱住了她,莫桑转身回抱了他。 莫桑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今天,王如烟过来和我说了一些事。” 陈奂抚摸着莫桑的发丝,“什么事?” “她说,你的长子是要由正妻抚养的,是么?” 陈奂点了点头。 莫桑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推开陈奂,“凭什么?” 陈奂垂着眼,“老祖宗定的规矩。” 莫桑带着眼泪笑出声,说话的声音也像是地狱来的罪恶之火,焚烧着陈奂,“老祖宗有教你毒害给自己的孩子?老祖宗有教你和自己的姨娘苟且么?” 莫桑直视着陈奂,眼神毒辣。 陈奂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莫桑。 莫桑加重了语气,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刺进他的心脏,“文竹都和我说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奂垂着头一言不发。 但,这才是让莫桑最气的。 莫桑的眼神转移陈奂放在一旁的水果上,这里面的西瓜,葡萄,都不是当季的,而且都有被冰过的痕迹。 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莫桑把视线挪到了陈奂身上。 陈奂并不是一个喜欢拜佛上香的人,可为什么那段时间他却执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祈福。还有,他们为什么那天晚上,会这样准时准点地赶回来,正好把洛兮捉个正着? 莫桑早该想到的,从陈奂和文竹在碧水亭吃刨冰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陈奂在洛兮身边安插了眼线。 陈奂拉住了莫桑,莫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倒退了几步。 陈奂叹了一声气,“文竹怀得确实不是我的孩子,我每次都会在事后让她喝下掺了药的汤,那个孩子是谁的,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陈奂顿了一下,“至于和四姨娘,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她勾/引我,但我并没有和她做出什么苟且之事。” 他的眼神凝视着莫桑,“你要相信我!” 莫桑呼吸紊乱,她真的难以相信陈奂竟然在这个家里做了......那么多。 莫桑定了定神,问道:“那洛姨娘呢?她怎么得罪你了?” 陈奂明显一惊,或许是他没有想到莫桑竟然知道那么多,他像是如鲠在喉,但在莫桑的注视下,还是什么都说了出来。 “她来路不明,又怀了我父亲的孩子,万一是个儿子,可是要和我分家产的,我怎么也得探探底吧。” 莫桑颤抖着质问:“所以你就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 陈奂换了种眼神,冷冰冰地看着莫桑,“你知道我这一身病痛是怎么落下的么?就是那些人生怕我娘生下儿子,想把我害死在腹中!” 陈奂加大了声音,“你以为这个家那么好呆,如果不是我算计得好,我现在早就是骨灰坛里的一把灰了。” 莫桑颤抖着流下泪来,“就算你活得辛苦,也不该用同样残忍的方式对待别人。” 陈奂突然捏住了莫桑的下巴,力气之大像是要把她的下巴捏脱臼了,“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几百次了,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陈奂的眼神冰冷到可怕,莫桑甚至以为那个桃花树下温婉的他只是个虚幻的影子。 莫桑无法指责陈奂的对错,所以她换了种方式,“如果我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这样活着。” 陈奂看着莫桑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他漆黑不见底的瞳孔里弥漫着悲伤,绝望,最后都化成了冰冷的决绝。 陈奂放开了莫桑,摔门而去。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莫桑一人,世界凄清冰冷,刺进,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像是在哭她纤弱的灵魂。 后来,陈奂再也没有来过莫桑房里。感受到了陈奂的冷漠,王如烟自然也就明白了莫桑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她连对莫桑冷嘲热讽都懒得了。 莫桑熬过了漫长冰冷的冬天,她经常会站在窗口看雪飘落,漫天的飞雪掉落在地上,就像是一段无声的叹息。 春天花开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娇艳的花开得让人眼花缭乱,烦心得很。 夏天热得人心慌,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大到像是随时会撑破肚皮一般。 有一段时间,莫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肚子里的心脏跳动,她知道,那是她孕育出的另一个生命。她欣喜,同时悲伤,她害怕孩子出世的那一天就是孩子和她分别的日子。 她期望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儿,这样,她就能占有她。 那天,莫桑也像往常一样站在窗口发呆,疼痛突如其来,是花木发现了莫桑羊水破了,然后跑出去找人的。 莫桑一个人倒在房间里的时候,感觉自己快要死了,那种持续不断的疼痛差点要了她的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婆终于赶到,她们把她的腿架了起来,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放轻松,深呼吸”之类的话。 莫桑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过的了,她记得有人说过,生产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棺材,她总是很担心,很担心自己挺不过这关。 莫桑在房间里想着,陈奂是否也像那天守在文竹房间外一样守在自己房间外呢?还是她妄想了? 过了很久孩子始终没有出来,产婆给莫桑喂了些红糖水。 莫桑嗓子也喊哑了,力气也快用光了。 产婆忙活了半天,最终决定不下,对着一旁的一个丫环道:“快去问你们家少爷,保大保小。” 莫桑听到了之后用尽力气,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许去......听我的......保小!” 产婆很是为难,“这......” 虽然基本上的人都会选择保小,但是这个时代女人是没有办法自作主张的,还是要问过男人。 莫桑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产婆的胳膊,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嵌了进去。 莫桑满头是汗,气若游丝,“你要是不听我的,那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产婆无奈,“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就保小。” 听到这句话,莫桑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陈奂站在门口,焦灼等待,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随着房内女子痛苦的呼喊声,眼神中流露出易碎的情绪。 过了半晌,一声婴儿的啼哭传了出来,是那样的响亮,清脆,动听。那,是新生命降临的声音! 陈奂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他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小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完结了,虽然结局可能......不太好...... 但我保证,下个世界会发糖的。(乃们看到我真诚的眼睛了么?(☆_☆))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生命像是在剧烈疼痛中结束的,那种疼痛感一直延续,直到再次醒来。 “孩子......”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额头,说话的嗓音宛若珠玉落盘,“你醒了,好点了么?” 视线渐渐清晰,一张有些苍白的脸庞映入眼帘,记忆中古色古香的房间变成了刷白的墙和具有后现代化的装潢。 莫桑慢慢地支撑起身子,但却发现胳膊疼得很。 男人扶着她,为她立起了枕头,让她能靠得舒服点。 莫桑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洁白的衬衣,额前的碎发微长,露出的一双黑色的眼睛异常炯炯有神。 莫桑唤了一声,“陈良......” 陈良听到了她称呼自己的名字似乎感到意外地惊喜,脸不自觉地凑近她,却引来她的一阵退缩。 他尽量保持自然的姿态,应了一声,“我在。” 莫桑的思绪开始回转,她那个时候来找他是想跟他说什么来着?哦,对了,她是要来和他分手的,只是刚说完之后她就从楼梯上跌下去了。 莫桑看着他期待的神情,停顿了一下,“我们......已经分手了,也不合适在你这里多呆,我得走了。” 说着莫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然而掀被子的手却被陈良一把按住。 陈良的嗓音中有不易听出的情绪波动,“你睡了很久,已经凌晨一点了,不如再休息下,等早上再走吧。” 莫桑微微惊讶,原来自己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如果是从楼梯上跌下来晕倒的,为什么陈良不送自己去医院呢? 陈良的再三坚持让莫桑难以推却,最后只能接受他的提议。 陈良在离开关上门前,对莫桑说了一声,“晚安。” 莫桑没有回应,当她关上灯,房间又陷入黑暗的时候,莫桑的心开始摇摆不定。 陈良是爱自己的么?可为什么她在他的眼神中没有读到任何有关于此的情绪呢? 可如果不爱,又为什么要这样守着她呢? 一大早,陈良起来做早饭。就在莫桑刚迷迷糊糊推开门走出房间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阵香味,陈良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稍微等一会儿,早饭马上就好,吃了早饭再去上班吧。” 莫桑推阻,“不用了,我去买两个包子啃就好了,太麻烦你了。” 陈良收回了脑袋,但光从声音中就可以听出他的失落感,“可是怎么办,我已经煮好了你的份?你要是不吃的话,扔掉也太可惜了。” 莫桑微微一愣,她从来没有听到这个自信,笃定的陈良用这种语气说话过,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那......那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得不承认,陈良简直就是一个二十四孝男友,但现在已经不是她的男友了。他总是很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最佳情人,他会悄悄的记住你的喜好和厌恶,会把你平时的行程、生日、甚至是大姨妈来临的日子都背得滚瓜烂熟。 或许莫桑能找到这样一个男朋友,真的应该叩拜一下老天爷,毕竟不是所有鲜花都能准确地插在牛粪上。 但是,她偏偏就是对他产生不出任何有关爱情的情绪。 早饭很简单,牛奶、煎蛋、三明治,金灿灿的煎鸡蛋和富有绿色果蔬的三明治让人胃口大开,但是两个人之间的除了偶尔发出的碗筷碰撞声就再无其他了。 好不容易吃完早饭,趁着陈良收拾的过程,莫桑赶忙拿着东西跑路,“我上班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陈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我开车送你吧。” 莫桑丝毫不给他送自己的机会,直接打开门准备离开,“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很快的。” 啪嗒! 莫桑话音刚落,门就被关上。 竟然已经选择和他分开,那就不能再给对方留一丝发展的空间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莫桑按了按太阳穴,电脑屏幕里的表格简直是让她眼花缭乱。 喉咙干哑,莫桑随手抄起了一杯水。 “莫桑,那杯水是我的。”一旁同为新人的谢宁的声音响起。 莫桑有些狼狈地把水杯放了回去,“不好意思,没注意。” 谢宁看着莫桑眼下一片淡淡的淤青微笑着道:“没事儿,一点小事,你一定是累坏了吧,昨晚没睡好?” 莫桑同样笑着回应,“是啊,没睡好。” 谢宁是个十分普通的女孩,这里的普通指的是长相普通。当然,她的其他方面也没什么突出之处,她就和一般的女孩一样,有点小娇气,爱吃零食,爱说八卦。至于性格,还是很随和的,这从她能和莫桑这种基本不太搭理别人的人还能随口胡诌就能看出来了。或者准确的说,她是有点.....啰嗦。 这点让莫桑比较抗拒,毕竟她认识苏心一个啰嗦到极点的人已经够受的了。 就在莫桑又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的时候,谢宁又凑了过来,像是说着什么党/中央秘密似的小声地道:“莫桑,你知道我们现在实习的这家公司要换老板这件事么?” 莫桑歪着脑袋,“换老板跟我们这种基层员工有什么多大的关系么?我看今天主管还很淡定地喝了两杯速溶咖啡。” 谢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当然关心的不是这个了。” 莫桑觉得一阵好笑,说实话她们还只是个实习生,就算把她们无缘无故开了她们也拿不到任何赔偿,现在想着这个还不如想想中午点什么外卖好呢。 谢宁当然不知道莫桑的脑子已经扯那么远了,她慢慢地凑近莫桑,脸上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听说,那个新来的老板很帅!” 谢宁笑得邪恶暧/昧,莫桑忍不住脸一红,听她的意思是想着要抱大腿搞个办公室恋情了。 不过她这个想法也没什么错,如果能直接睡到老板,那她就是老板娘了,何必在这里对着电脑辛苦奋斗,还得接受主管的一些“无理取闹”的工作以外的要求。 “莫桑,你去帮我买杯咖啡,意大利特浓,十五分钟赶回来哦,咖啡凉了不好喝。”谢了顶的主管从他的小办公室里探出头对着莫桑喊道。 “哦,好的!”莫桑咬牙切齿地应了下来。 十五分钟?当她会瞬间移动么? “我要一杯卡布奇诺。” “我也要。” “还有我。” 办公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最后,谢宁舔着脸对莫桑说道:“给我也带一杯吧。” 莫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她到底是出来工作的,还是出来当跑腿小妹的。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陈良偶尔会发信息给莫桑,也会跑到她公司楼下等她下班,可莫桑却再也没有上过他的车。 她认为她的姿态已经摆的很明确了,可是陈良却依旧像是看不懂一样,莫桑觉得好笑,他不是心理医生么?别人的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应该能从中揣测出那个忍的内心,可为什么到她这儿他就开始装傻了呢? 谢宁这个人平时虽然说的大多是什么不靠谱的八卦,但是这次她说的要换老板这个事,还真是被她说对了。 莫桑就职的这家公司被另外一家大型企业吞并了,高层基本大换血。莫桑看着这些个中年的人,带着一大堆东西垂头丧失离开的时候,觉得有些凄凉。 他们有的人或许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十年,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现在却面临着失业。人到中年,学新东西也为时已晚,即使是继续做自己熟悉的领域,但去了别的公司也要重新来过。 莫桑突然开始庆幸,庆幸自己还青春。 下午新老板要来巡查,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终于没有人有时间指使莫桑去买咖啡了。 就在其他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谢宁却拿着粉饼,不停地往脸上刷着一层又一层那白白的不算透气的东西。 在她快把睫毛刷到两厘米的时候,莫桑忍不住开口,“谢宁,你手头上的工作做好没......” 谢宁扑扇着睫毛,装得楚楚可怜,“莫桑,你怎么知道我工作还没做好?我怕是来不及了,你帮我分担一下吧。” 说着,谢宁还微微嘟起了她像是抹了一层猪油一般的嘴唇,睫毛像是蝶翼一般不停的扑扇。 莫桑咽了咽口水,“我可以帮你做一点......”只要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谢宁得意地一笑,果然,变美了之后连女人都很难拒绝自己的请求。 在老板来到之前,大家自然是呆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然后装作十分认真工作的模样。 就在莫桑盯着电脑屏幕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主管领着一帮人走进了办公室,观看着公司里的格局。 所有人依旧“沉浸”在工作中,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一样。莫桑用余光瞄了一眼,派头还挺大,来了五六个人。 主管拍了拍手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好了,大家把手头的工作先停一下,这是陈总,大家欢迎。” 所有人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键盘鼠标,刷得一下起立鞠躬,齐声道:“陈总好!” 莫桑完全没有想到这帮平常懒散到咖啡都不愿意去买,外卖都不愿意去拿的家伙会在这种时候如此整齐训练有素,差点没跟上节奏。 莫桑鞠完躬抬起头的那一刻,愣住了。 他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脚上穿着意大利的手工皮鞋,笔挺地站在那儿,身后跟着四个人,但没有一个人站的位置敢超过他。 他笑容看起来温和,亲切,但却带着一股淡漠和疏离。 “大家好,我叫陈奂!”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但却不会令人觉得生硬,反而觉得悦耳动听。 “接下来我会接管这个公司,现在你们所在的这个公司将会是创源的附属公司,所以,你们以后出去可以说你们是创源公司的一份子。” 一旁的主管狗腿地附和着,“创源可是世界五百强,大家以后可要提升自己,确保工作质量,这样才能留在这里继续上班。” 主管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干得好你就干,干得不好你就滚蛋。 陈奂一直面带微笑,莫桑的目光也始终没有从他脸上离开半步。 没有错的,这个人确实是和陈良有着一摸一样的面孔。她以为陈奂只是存在于她梦中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竟然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是说,他就是陈良! 莫桑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毛线,怎么也找不到头绪。直到陈奂又带着这一帮人离开,莫桑都还傻傻地愣在原地。 谢宁把莫桑拽回到了位置上,挑了挑眉,“看傻了,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很帅。” 莫桑还是像游神一样,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扯了扯谢宁的衣角,“谢宁,你知道这个陈奂是什么来头么?” 谢宁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莫桑,“怎么了?一开始还不是装作很没兴趣的模样么?现在见到本人了,春心荡漾了?” 莫桑被谢宁的想象力折服,“才不是,他是新来的boss嘛,我怎么也得探探底呀。” 谢宁用一百种眼光上下审视了莫桑,确定从她诚挚的眼神中没有读到一丝想要和她抢男人的意味时,终于达到,慈悲说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谢宁一本正经脸,“他的来历可不小,他的父亲时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而他从小也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点,是个学霸。十四岁就出国念书,大学的时候不顾父亲的反对,毅然决然地修了能源开发,后来又拿到了工商管理的博士学位。二十五岁回国之后就致力研究环保地产的开发,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全中国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了,他现在可是活脱脱的钻石王老五,被少女们用来意/淫幻想的霸道总裁。” 看着谢宁那一副满怀着憧憬的......思/春模样,莫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就说吧,你意/淫了多少次?” 谢宁装模作样地捶了一下莫桑的胳膊,“讨厌啊你,这个怎么能和你说。” 莫桑实在是无法直视她那幅女儿家的媚态了,她真的要吐了,连忙挪过头,不去看她。 谢宁的消息向来都是一半真一半假,所以,极度不放心的莫桑又去网上搜了一下这个男人。确实,谢宁所说不假,这个陈奂确实是很厉害,而且他的人生几乎从生下来就自带外挂一般,不管从学业还是泡的女朋友,都是顶尖的。 莫桑还看到几张他和女明星共进晚餐的 ,莫桑认了一下,很眼熟的一个女明星,好像是叫钟音来着,最近在娱乐圈风头强劲得很,刚拿了个双料影后。最关键的是,这个照片还是偷拍出来的,两个人在都在面带笑意地共进晚餐,但是拍摄的角度似乎很隐秘。 莫桑摸了摸下巴,竟然莫名其妙地萌生了一股醋意。 以前在梦里的时候,都像是她在统治着世界,什么人,不管好的坏的,都是围着她转。可是现在,陈奂那么优秀,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不过莫桑还是对此充满了疑惑,为什么,陈奂会突然出现?他,难道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物么?可如果说陈奂是真实存在的,那这个世界上不就真的有一个人和陈良长得一摸一样么? 晃了晃脑袋,一阵头痛。 莫桑的外婆终究还是去世了,莫桑请了两天的假,和魏秋去乡下办丧事。公司不再继续给假了,莫桑无奈,只能赶了回去,魏秋则继续留在乡下为外婆守丧。 上班的时候,莫桑怎么也打不起精神,不停地灌下一杯又一杯咖啡。这种苦涩的液体里面像是带着多巴胺一样,但莫桑就像是仅仅只是吊着一口气的垂死之人一样,完全没有心情。 “莫桑,你过来一下。” 主管突然出现,刻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莫桑猜都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主管带着莫桑进来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钮,电梯里只有他们,主管开始不停碎碎念,“陈总不过是在我们这里坐几天,看看我们的工作业绩,可是你怎么这么一下都装不住,报表上的数字全都打错了。本来是每个数字应该对应的日期都往后延了一个,你搞什么,上班没带眼睛还是没带脑子。” 莫桑站在主管身后,想着主管的名字,柯搏,果然人也很刻薄。 电梯停了下来,莫桑跟在主管后面,进陈奂办公室之前,主管转头又咬牙切齿地补了一句,“你到时候主动承认错误,别连累我们部门的人。” 主要是别连累到他。 莫桑垂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莫桑的手纠结在一起,并不是因为自己犯了错为即将可能到来的训斥而紧张,而是因为一会儿又要见到那张脸庞而紧张。说来奇怪,明明陈奂和陈良长得一摸一样,但是她见到陈良的时候却不会这样。 主管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了一个单调却不容置疑的字眼。 主管一进门就立马换了副面孔,微笑着道:“陈总,这次的报表是莫桑做的,我把她带来了。” 莫桑压着头没敢抬起来,只是趁机偷瞄了陈奂一下。他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笔低头龙飞凤舞地签下他的名字,然后一旁胸大腰细屁/股翘,画着精致装容的女秘书又迅速递给他另外一份文件,供他阅览。 听了主管的话,陈奂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面前的这两个人。 主管被他这么一看,也忍不住垂下了头。而莫桑的头压得更低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是,陈总!” 莫桑腹诽了一下,刚让她来就让她走么?不过这样也好,她一点也不想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庞。 莫桑赶忙调头准备离开,刚转头就听见陈奂在身后道:“我没说你。” 莫桑这次反应倒是变快了,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不是在说自己,立马转过身,就像是军训那般立定站好。 那个一头大波浪的秘书温柔地关上了门,关门的声音很轻,但却像是给了莫桑的心重重一击。 此刻,现在,这个空间,就只有她和陈奂两个人。 今天的陈奂穿了一套浅色的西装,冷漠的表情配上这件西装显得他更冰冷,仿佛他一叹气,就能能瞬间将空气冻结。 “这个报表是你做的?”陈奂的语气中不夹杂任何感情。 一摞白花花的纸被他甩在桌子上,莫桑瞄了一眼最后的署名,点了点头,底气不足地承认,“是。” 陈奂靠在了椅背上,眯着眼盯着莫桑,“这种表格的排列初中生都学过了吧,这都能出错,你改不会没有上过初中吧?” 莫桑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她突然很想收回那些曾经在心底辱骂主管的那些话,因为这些话现在似乎更适合用在陈奂身上。 陈奂有些疲惫地扭了扭脖子,“这些报表你拿回去重做,做不完就不要下班了。” 莫桑微微惊讶,这就结束了,还以为他会像主管一样,下属犯了错,不说个半个小时是不甘心的。 莫桑鼓起勇气走向前,拿起了那些出了错的报表,“是,陈总,那......我走了。” 陈奂低头批阅着文件,冷不丁地丢出一句,“不然还在这里等我请你吃饭么?” 莫桑吐了吐舌头,抱着报表逃似地离开了陈奂的办公室。 莫桑萎靡不振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都对她投去了怜悯的目光,一条刚好撞上枪口的可怜虫。 莫桑刚回来,谢宁就立马凑了过去,神秘兮兮,“总裁都和你说什么了?” 谢宁今天带了两个超级大的耳环,为的就是能在人群中尽量保持瞩目,希望陈奂能一眼注意到她。而且,谢宁一直坚持叫陈奂总裁,只要这样,她才能满足自己心底的某种变/态需求。 莫桑翻了个白眼,把刚才陈奂对她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谢宁。本来想着她能和自己一样义愤填膺地怒斥他,怎么能这样说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女生。 可是,结果却是谢宁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胸,满眼都是小星星,嘴角差点没流出晶亮的液体。 “好帅哦,如果我能亲眼看到他说这个话的模样就好了,一定帅翻了。” 莫桑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已经被迷惑了,从一个花痴变成了白痴,现在连人类最基础的道德品质也不管了。 莫桑为谢宁提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建议,“想看到也不难呀,你也随便做错个报表,我保证你能享受到和我一样甚至更高的待遇。” 谢宁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想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像你这样,以后基本没戏了。” 这下换莫桑面部表情抽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提到的影后钟音是蠢作者的好基友嫤涩icon正在连载的小说《男主这个物种》里的女主角哦。 我拉过来串个场,顺便安利一把我好基友的文。 钟音在《男主这个物种》这本书里是个智商吊打各路女配的高情商女主,甜宠不虐,欢迎大家去看。 另......如果我把钟音人设写崩了某涩不要捶我:-D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办公室里的人,只要是到点了,就会立马一走而空。 看着他们陆陆续续离开而且还在开心地讨论晚饭吃啥或者是和人约会,莫桑立马愤恨心起。 尤其是谢宁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竟然要跑去和备胎培养感情,并且还一脸沉痛地表示没有时间留下来帮莫桑做报表。对于此,莫桑的愤怒几乎到达了顶点。心里默想着你这个家伙以后休想再让我帮你做任何事。 更可恶的是,主管临走前还关掉了走廊的灯,冠冕堂皇地说是开源节能。莫桑再次在心里诅咒他生个孩子没屁/眼,她最怕黑了,这个世界上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莫桑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电脑屏幕,想着赶紧赶完好回家。不过,就算回了家妈妈也不在,一个人的滋味,不太好受。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继续赶。 莫桑了一下,现在才五点半,应该到七点半就能赶完了。莫桑扯了一下嘴角,两个小时,真是......棒呆了。 死陈奂我记你一辈子。 时间在嘀嘀嗒嗒地流逝,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莫桑摸了一下肚子,拿起了水杯,到饮水机前倒水。 倒水的时候翻了一下手机,惊讶地发现全都是陈良给自己发的短信: 下班了么? 晚上一起吃饭吧。 怎么不会呀,还没有下班么? 不想理我么? ...... 莫桑翻看了一下,还有五六个未接来电,全都是陈良的。而且这些未接来电的时间也十分密集,看起来陈良一定是着急了。 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莫桑总是会把手机调成无声,一直赶报表也没时间看,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就在莫桑刚准备编辑一条短信发给陈良的时候,思前想后,莫桑又把那条短信给删除了。既然要断,就要断个干净,自己不回他短信,就是最好的态度。 想到这儿莫桑就心安理得的把手机又放回了衣服口袋里。把手机放回口袋之后莫桑又赶忙关掉了饮水机的水,自己一下子没注意水都满出来了,莫桑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水,太满了,端不回去。 刚转身,莫桑就吓得差点把自己手中的杯子给摔到地上。自己的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竟然都没发现,真是大意。 莫桑抚着自己的胸口,安抚着因为受到惊吓而突然剧烈跳动的心脏。 定了定神,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个豆丁大的小男孩。他的脸粉扑扑的,眼睛璀璨得像是洒满了漫天的星辰,身上穿了一件小小的格子衬衫,配上了一条背带裤,脚上穿着小皮鞋,领口还带了一个黑色的蝴蝶结。就这样笔直得站在那儿,活脱脱一个小绅士。 孩子都是人间的小天使,莫桑忍不住蹲下去,和他保持同一距离,面带微笑掐着嗓子问道:“小朋友,你怎么在这儿呀,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莫桑,莫桑也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姿势,难道她现在看起来......很蠢吗? “妈妈。”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喊道。 “诶?”莫桑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只有她一个人呀,难道他是在叫自己。 就在莫桑狐疑间,那小男孩直接冲上来抱住了莫桑的脖子,带着哭腔,“妈妈,我终于见到你了妈妈。” 等等,等等,莫桑还云里雾里呢,这个小孩子怎么见人就叫妈妈,该不会是想这样叫声妈妈之后就在她这里蹭吃蹭喝吧? 小男孩哭得一抽一抽得,鼻涕眼泪全部擦在了莫桑的衣服上,然而莫桑也只能默默承受。 小男孩哭爽了才放开莫桑,莫桑赶忙拿纸巾擦干净了他脸上的眼泪,然后......他擦在她身上的鼻涕眼泪也干了。 莫桑尝试着心平气和地和小男孩说话,“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陈......默......”小男孩的鼻翼不停地吸着。 沉默?这家人怎么给小孩子起这种名字呀。 莫桑接着问道:“沉默小朋友,你的家住在哪儿呀?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男孩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妈妈在哪儿,那儿就是我的家?” 莫桑的额头上掉下一颗豆大的汗珠,“那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小男孩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我是来找爸爸的。” 莫桑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终于有了起色,只要知道他爸爸是谁就好了。 “那你爸爸是谁呀?” 小男孩粉嘟嘟的嘴一撅,似乎对自己的爸爸十分不满,“我的爸爸是个坏人。” 莫桑继续引导,“那他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一本正经,“爸爸说了,不许随便在外面说他的名字。” 莫桑汗,瀑布汗。 最后纠缠了半天实在是套不出话了,莫桑就只能继续回到电脑桌旁继续赶她的报表。想着一会儿如果他父母还没有找来,就把他交给警/察叔叔。 “沉默小朋友”摆出了一副“跟定你”了的模样,莫桑坐在椅子上,他就也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莫桑看他趴在那儿,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认真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今年多大了,看得懂么?” 小男孩十分诚恳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今年五岁了,但是我看不懂。” 莫桑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跑到了谢宁的抽屉里,翻出了几包零食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拿着一包薯片,歪着脑袋问道:“这是什么呀?” 莫桑继续做回了椅子上,“这是薯片呀,你没吃过么?” 小男孩拿着那包薯片翻来覆去地看,“没吃过。” 莫桑在心里叹息,真是可怜的孩子,那么大了薯片都没吃过。顺其自然地拿过了他手中的薯片,拆开了包装袋,然后又递回到他手中,“快吃吧。” 顺手还捏了捏他的脸,这个脸蛋可真是软呀。 小男孩对于薯片这个“新奇”玩意儿很是感兴趣,拿在手中抖来抖去,也没吃几片。 见他玩得开心,莫桑也不管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手指快速地打着键盘。 “沉默小朋友”还是很听话的,直直地坐在一旁,不吵不闹,是个乖孩子。 终于做好了报表,莫桑兴奋地举起了双手伸了个懒腰。 小男孩立马懂事地跑上来用他的小粉拳为莫桑捶背,“妈妈,舒不舒服。” 莫桑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舒服。” 小男孩发出了开心的声音,“舒服就好。” 莫桑闭着眼,享受着他柔软的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后背,感叹着谁那么好命,竟然能生下这么伶俐懂事的儿子。 “你们在干嘛?”突如其来的质问声响起。 莫桑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陈奂。 莫桑恭顺地叫了一声,“陈总。” “爸爸。” 身边还响起了一个呼喊声,莫桑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沉默小朋友”,他刚才叫陈奂什么?爸爸? 莫桑瞬间石化。 陈奂看见了莫桑和陈默之后,脸上的表情竟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莫桑揉了揉眼睛,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小男孩兴奋地跑到了陈奂身边,抓住了他的上衣下摆,摇晃着,“爸爸,你看,我找到妈妈了。” 莫桑差点没羞愧地钻到办公桌底下,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尴尬的事。 偷瞄了一眼陈奂的表情,他倒是安之若素,没有露出任何有关尴尬的表情。 在陈奂开口之前,莫桑赶忙道:“那个,陈总,您让我做的报表我已经赶完了,我先回去了,陈总再见。” 说完之后莫桑拿起包简直可以用拔腿就跑来形容,只是那个小男孩也是眼疾手快,跑上前抓住莫桑,“妈妈你要去哪儿?我不许你走。” 小男孩的手抓着莫桑的衣袖,抓得紧紧得,像是生怕她会离开一样。 莫桑像扯回自己的衣服,但是想着这毕竟是老板的儿子,而且还是当着老板的面,万一把他弄哭怎么办。莫桑想着,还是决定温声细语地劝说,“小朋友,我不是你妈妈,你快和陈......爸爸回家吧。” 小男孩依旧不依不饶,“不......你就是我妈妈,你就是我妈妈,爸爸,你快来拉住妈妈呀,她要走了。” 就在莫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陈奂开了口,“莫小姐,你没吃晚饭吧,先一起去吃个晚饭怎么样?” 和老板吃饭?恐怕吃的是脸色吧。 但是现在这个局面真的很僵,无奈之下莫桑只得答应,想着到时候可以找借口去上厕所然后溜掉。 坐在车上的时候陈默挤在了莫桑和陈奂中间,兴奋地扭来扭去。 司机一直认真地开着车,但偶尔会从后视镜里偷瞄莫桑。或许他是在想,陈总怎么会带了这么个寒酸的女人,但在陈默叫莫桑妈妈的时候他应该又收回了这个想法。 陈默的双腿不停地荡来荡去,双手分别抓着身边的一男一女,然后把两只手叠放到一起,“太好了,妈妈回来了,我们以后又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了。” 莫桑可以明确地感觉到,除了一只柔软的小手之外,还有另外一只温暖坚实的手掌。虽然只是手和手触碰到,但是还是让莫桑一阵脸红,手指僵硬得都不敢动。 陈奂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莫桑想着如果这个时候抽回手有点矫情了,就把脸别向了窗外。 陈默一直摆弄着莫桑的手指。莫桑突然想起了上回的梦中,自己就是为了生孩子死的。如果她可以一直和那个孩子生活在一起,或许他也会像陈默一样可爱吧。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本来以为会到一个豪华的饭馆里吃晚餐,可是车子一路开,竟然开到了一个豪华的住宅处。 别的不说先是那巍峨的黑色大铁门,就给人一种古老肃穆的感觉。 到别墅的那段路程,竟然百步一喷泉,而且底下打着灯关,清澈的泉水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道路旁的花圃里种满了大片的玫瑰,她们以一种孤傲的姿态绽放在黑夜中。 因为是黑夜,莫桑看不太清整个别墅的具体形态,只感觉它就像是一座沉睡了的古堡一般,里面像是住着穿华服的公主,一旁还有成排的女仆围绕。 陈奂刚下车就有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子开了车门,陈奂下车之后陈默也跟着跳了下去。莫桑下车之后那个中年男子看了莫桑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眼神中也不含任何褒贬之意。 杨管家,晚饭都准备了么?今天有客人。 那个唤做杨管家的人微微一欠身,“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就在陈奂刚准备进门的时候,迟顿的莫桑发现了异常,“等等,不是去吃饭么?怎么来你们家啦?” 陈奂的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是去吃饭呀,但是我没有说去哪里吃。” 莫桑呆了一下,感情自己被坑了。 说完之后陈奂就转身往里走,陈默拉了拉在原地石化的莫桑,“妈妈我们快进去吃好吃的吧。” 杨管家对于小少爷对这个女人的称呼感到一惊,虽然对于少爷有女人他不惊讶,但是少爷的品味一向高,这个女人过于......平凡。 而且少爷就算是在外面和一些女人逢场作戏也很少会带回来的,更别说现在还带到了小少爷面前,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也,小少爷竟然叫她......妈妈! 莫桑虽然跟着他们往里面走,可心里却已经把陈奂千刀万剐了,这样赤/裸裸的欺骗她的感情。在这里别说是借着上厕所跑掉,就算是找借口去洗澡也逃不掉呀。 晚饭竟然是在十米长的桌子上进行的,陈奂坐在主位,陈默小朋友坐在左侧。就在莫桑思考着是要坐在陈奂对面还是右侧的时候,一旁穿着黑白蓬蓬裙的女仆装的年轻佣人帮她拉开了右侧的座椅。 这又是莫桑除了这座别墅的豪华之外的第二个吃惊的点,现在已经是文明社会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旧社会分阶层的感觉。比如现在,他们坐在这里吃饭,可是一旁的佣人竟然只能站在一旁服侍。 而且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还很年轻,□□皮肤白。莫桑又瞟了陈奂一眼,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餐巾。莫桑想起了一些电视剧里常有的风流少爷俏女仆的韵事,看来这个陈奂八成是个有什么变态的特殊嗜好。 “你别多想,这个房子的装潢包括管家佣人的挑选都是我父亲办的。”陈奂不冷不淡地抛出一句话。 莫桑沉思了一下,那就是他的父亲有变态的嗜好。 晚餐很简单,一只烤乳鸽,鹅肝,还有一碗味道怪怪的汤。量都很少,反正莫桑是没吃饱。 陈奂两父子吃饭的时候都很优雅,端坐在那儿像是年轻的贵族。只有莫桑,除去吃相不说,光是她在吃晚餐的时候问女佣有没有白米饭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当莫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女佣的嘴里简直可以塞下一颗鸽子蛋。 而陈奂也是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莫桑,陈默小朋友倒是很好心,还大方地问道:“妈妈你没吃饱么?我可以把我的鹅肝给你。” 莫桑赶忙推辞,“不用不用,我吃饱了。” 才怪,如果不是吃小孩子东西太丢人,以她现在的饥饿程度,她都可以冲上去和他抢。 吃完晚饭简直跟没吃一样,莫桑坐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看这个电视机简直跟电影院观影的效果是一样的,莫桑暗笑了一声,果然有钱人就是喜欢铺张浪费,你电视再大放的剧还不都是一样。 陈奂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陈默兴致冲冲地吃着水果,只有莫桑,丧着一张脸。 杨管家在此时走了过来,对着陈奂恭敬地道:“少爷,是给这位莫小姐安排单独安排卧房,还是......” 就在莫桑刚想说她一会儿就回家的时候,陈默抢在前面天真无邪地说道:“不用给妈妈单独安排房间了了,今天我要睡在爸爸和妈妈中间。” 莫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还睡在她和陈奂中间,那岂不是自己和陈奂还要睡一张床么?天那,谁来救救她。 杨管家转向了陈奂,似乎是等待他的意见。 陈奂的报纸始终举着,莫桑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就听小默的吧。” 莫桑,卒! “不行!”莫桑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摆了一个叉。 客厅里的人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莫桑,莫桑的气场一下子就焉了,小声地重复,“不行,我要回家。” 陈默小朋友眨了眨眼,“可是妈妈,这儿就是你的家呀。” “不是。”莫桑斩钉截铁,“小默,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是你妈妈,所以,我不能住在这儿。” 小默嘴一瘪,漆黑的瞳孔慢慢变得湿润,“你就是我妈妈,你就是我妈妈。” 说着还一把抱住了莫桑的大腿,莫桑真的想挣脱都挣脱不了。而且这个小默,眼睛上跟安了水龙头一样,想哭就哭。 最后是陈奂开口缓解了尴尬的场面,“好了,不如今天你就留下来和小默睡一个房间吧。” 小默抬起头,带着满脸的泪痕渴望着得到莫桑的回应。 莫桑也是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听陈奂的意思,根本就不像是在征求莫桑的意见,而是以一种命令的姿态对她说,这让莫桑很不服气。但是,看了一下这个抱着自己大腿紧紧不放的小可怜,莫桑无奈,只得答应了下来。 小默的房间不大,但是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却引起了她的注意,照片上的,是个女人,而且是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衣裙,脸上的笑容青涩,稚气未脱,洋溢着幸福。 莫桑笃定这个笑容绝对不是自己能露出的,不过也难怪,小默会把自己认成他的妈妈了。 不说别的,光是这张相,就足矣以假乱真。 小默的床是带有滑滑梯的床,分上下两层。房间里摆满了没有拆封的玩具,光是由房顶上垂下的一些挂坠发出的,有星星,有月亮,很梦幻。 小默洗完澡之后就爬上了床,莫桑帮他盖好了被子。 小默睁着明亮的眼睛,“妈妈,你也快上来一起睡吧。” 莫桑轻轻地拍着被子,“我等你睡着了再去洗澡睡觉。” 小默点了点头,“好的。” 莫桑温柔地抚上了他的额头,“乖,闭上眼睛。” 小默恋恋不舍,“我要是闭上了眼睛,妈妈会离开么?” 莫桑笃定地回答,“不会。” “好。” 小默慢慢地拢上了睫毛,只是他好像还是会不放心似得,时常睁开眼睛偷偷地瞄她。 莫桑轻轻地哼起了歌,回忆起了在梦里的段怪胎十月的感觉,那种孕育一个生命的感觉。她也曾幻想,等到孩子出生,叫她妈妈的时候,给她捶背的时候。 但那一切,终究只是虚幻而已。 孩童总是能睡得特别快,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心事比较少,没有做什么良心不安的事。 莫桑悄悄地从小默房间退了出来,后背却撞到了一个温热的胸膛。莫桑相识触了电一般迅速转过身,“陈......陈总,您还没睡?” 此刻的陈奂褪下了西装外套,里面穿着浅色的开司米,外面随意地套了一件深色的外套。或许是刚洗过澡,凑近的时候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独特香味。头发还有点湿,这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变得柔和了不少。 陈奂轻叹一声,“你不也是,不睡觉想去哪儿?” 莫桑双手扯着衣角,“我想回家。” 陈奂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跟上来吧,我送你。” 莫桑其实很想拒绝,但是她真的没有那个骨气说不需要,毕竟她如果只是靠腿走出这里,那估计明天她就要去医院做高位截肢了。 车里面很暖和,淡雅清香的空气中挟裹着一丝暧/昧不清的味道。 看着陈奂专注开车的模样,莫桑突然想起了他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完全可以让司机送她,那么晚何必亲自来呢。 难道,是因为她和小默的母亲长得像的原因吗?爱屋及乌,这份感情延续到了她身上。 可似乎也不对,如果他对她有这种感情,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在办公室里这样对她。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可莫桑觉得男人也一样。 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开到了莫桑家楼下,陈奂才抛出一句,“你家住在这儿?” 莫桑清了清嗓,“对啊,不过当然比不上您家的豪宅了。” 陈奂有些想辩解的模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桑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好了陈总,我该上楼了,你开车回去小......唔......” 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而堵住她嘴的东西竟然就是陈奂的嘴。 湿润的舌头伸进了莫桑的嘴里,在里面反复翻腾吸裹。 莫桑几乎忘了反抗,她忽然想起了上次也是一样,陈良在送她回家的时候也吻了她。那个时候莫桑觉得十分反感,甚至有些......恶心。 但是被陈奂吻,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她默默地接受着,到了最后,甚至笨拙地回应他。 就在此刻,陈奂推开了她,带着一丝急促的呼吸道:“好了,你快上楼吧!” 莫桑有些云里雾里,匆忙狼狈地下车跑上了楼。 其实莫桑有点害怕,害怕自己只是那个挂在墙上的那个女人的替身。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小默那张稚气的脸,耳畔也都是他奶声奶气叫她妈妈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大清早就就听见门被摧残的声音,今天周末,莫桑也不想管那么多,干脆直接躲到了被窝里,捂着耳朵装不在家。 但是敲门声依旧不绝于耳,而且还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频繁。 莫桑忍不住咒骂,她家是没有门铃么?非要在那里敲门,你手不痛我还怕我的门被敲坏呢! 最后,莫桑顶着一头“鸡窝”,连鞋也没穿,打着赤脚,一边诅咒着敲门的人,一边走去开门。 “谁啊!” 一开门莫桑就用一种极度暴躁的语气说话,她要让那个大清早扰她清梦的人知道他摊上大事了。 门一开,莫桑就傻眼了,现在门口的一大一小正是陈奂和小默。 莫桑扯了扯嘴角,“嗨,早上好!” 真是阴魂不散。 小默嘟着嘴,“妈妈你骗人,还说不会走的,要和我一起睡的,你给我解释清楚。” 莫桑摊着手站在原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默装作大人模样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原谅你一次,但是下不为例。” 说着气鼓鼓地拉着陈奂进了门,把莫桑一个人晾在门口。 莫桑赶忙关上门,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陈......陈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奂挑了挑眉,“没什么事,就是小默说他要来找妈妈,我就带他来了。” 莫桑简直就是怀疑自己耳朵失聪了,他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要不就是他脑子坏了。 莫桑见两个人自如地坐在了自家的沙发上,还十分顺手地拿起了果盘中的水果,两个人简直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 莫桑也不敢制止,表情跟便秘一样地问道:“可是,您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一层。” 虽然昨天是他把她送到了楼下,但是他并没有上楼呀,怎么能如此准确地知道她住在哪一层。难道他一层一层敲门敲过来的? 陈奂坐在沙发上笑得和小默一样天真无邪,“昨晚我等你上楼回房开了灯才走的,算算时间,你应该就是住在这层。” 莫桑心里五味杂陈,他......竟然还在楼下停留了一会儿才走。 陈奂将他两条修长的腿架在一起,双手换胸打量着她,“你很......邋遢啊!” 斟酌了一下,用了“邋遢”这个词。 莫桑不用照镜子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糟糕。 小默握紧拳头捶了陈奂一下,“爸爸,我不许你说妈妈。” 小默其实还不太懂“邋遢”的意思,但是从莫桑窘迫的神情来看,爸爸一定是说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陈奂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用力地摸了摸小默的头,把他的头发也摸乱了,“吃里爬外的东西。” 小默狂躁地反抗,“我才不是东西。” 于是乎,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拌起了嘴。 莫桑还注意到今天这两父子还传了亲子装,两个人都是白衬衫加浅色毛衣,只是小默的领口还多戴了一个蝴蝶结。 莫桑忍不住笑出了声,瞬间,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莫桑,莫桑清咳一声装做若无其事。 陈奂把小默依旧有些不安分的身体按到沙发上,让他老实坐着,理所当然地指示起了莫桑,“我和小默都还没有吃早饭,你快去煮吧。” 莫桑有些不满,“你为什么不吃了再来?” “还不是因为你昨晚明明答应了小默留下来,结果却走掉,导致小默今天刚睁眼就吵着闹着要找你,我这不是立马就带他来了,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么?”陈奂把黑锅全甩给了莫桑。 莫桑看了一眼小默憋屈的神情,没办法,她自作自受。 “先说好,我做饭很难吃的。”莫桑给他们两个打了一针预防针。 陈奂和小默两个人都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我们不嫌弃。” 莫桑磨了磨牙,去梳洗准备早饭。 莫桑煮了一大把面,没办法,谁让她只会煮面呢。 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偶尔会听到客厅里传来两个幼稚鬼的吵闹,可莫桑却一点也不觉得烦。回想起之前,陈奂也等待着莫桑煮饭过,只是那个时候,陈奂吃下去又吐了出来。 煮面没什么配料,莫桑打了个蛋又拿出了西红柿。 莫桑一直在想,这一次,她不会又在梦里吧。其实,要区别是不是在梦里也很简单。 莫桑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切西红柿的刀...... “哎呀!” 陈奂刚听到动静就赶忙跑到了厨房里,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莫桑举着还在咕噜咕噜冒着血的手指头,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 陈奂冲上来,拿起了莫桑的手,直接把那根受了伤的手指头含到了嘴里,温柔地吮吸着。 小默也跟着跑了进来,但是看到眼前的场景识趣地捂上了眼睛,然后退了出去。 莫桑看到小默的反应满脸黑线,真是人小鬼大。 受伤的地方被陈奂温暖的口腔包裹着,莫桑脸上一阵滚烫,这个动作未免也......过于暧/昧了。 过了半晌陈奂才放开她,血倒是不流了,只是受伤的地方还是有一道小口子。 莫桑有些尴尬地抽回手,“陈总,我们只是......上下级,您不用这样。” 莫桑的话刚说完额头就吃到了一个暴栗,陈奂责备道:“如果你不是小默的妈妈,我才不会对你这么好呢。” “诶?” 莫桑有些不大明白,如果说小默年纪小不懂事认错了人还能理解,可是陈奂呢?就算她和小默的母亲长得再相似,他也应该能分清楚哪个是他的老婆吧。 “创口贴在哪儿?”陈奂的提问搅乱了莫桑的思绪。 莫桑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我家......好像没有创口贴。” 陈奂投给莫桑一个责备的眼神,其中又带着些无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格子手帕,小心翼翼地缠在了莫桑的手指上,然后又打了个死结。 因为陈奂靠得很近,所以莫桑能闻到他身上的那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而且还像是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 莫桑忍不住凑近了陈奂,想闻个真切,绑完之后陈奂一抬眼,两个人的视线对上。莫桑脸一红,像是做了坏事被逮到一样,匆忙挪开了视线。 莫桑胸口里的急促心跳提醒着她刚才两个人之间发生的略显暧/昧的举动,她真的不能再看他了。他的眼睛,深邃得像是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再看两次,估计她就要被他给俘虏了。 可是陈奂却对莫桑的闪躲极为不满,见她脸红彤彤的,似乎还想火上浇油一把。他把自己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凑到她的耳边,用充满磁性的低音询问道:“你很烫,生病了吗?嗯?” 莫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随着自己的耳朵融化了,赶忙远离他,略显仓惶地道:“不......不是,我只是......有点热,好了,你快出去吧,我要煮面了。” 迫不及待地将他推出厨房,莫桑才感觉自己有了喘息的空间。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感觉身边的氧气都快被他抢光了。 因为耽搁了一会儿,所以面煮的有些糊,但是莫桑想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 陈奂和小默倒是都不挑,吃得津津有味,莫桑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样,突然胸口涌上一阵暖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希望以后也是这样,丈夫和孩子等待着她,而她在厨房里忙活着一顿丰盛的大餐。 不过,前提是她得学会做饭。 陈奂和小默即使是吃面的时候也是保持着绅士风度,吃得极慢,而且不发出任何声音。这让莫桑吸面时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饭桌上略显羞耻。 而且,这两父子竟然还抬着头,停下了手中吃面的东西观看她。 莫桑一脸无辜,“怎么了?” 接着,就是三个人都愉快地发出了吸面的声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陈奂即使是一个吃早饭的时间,都接到了两三个电话,看样子似乎是公事找他。但是,他都能很快地解决好,然后继续低头吃面。 处理公事的时候陈奂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对于下属提出的一些愚蠢的问题,他也会极端刻薄的不带一个脏字的把人说到无地自容。对于这点,莫桑已经领教到一些皮毛了。 吃完早饭,莫桑就开始收拾碗筷,陈奂在一旁踌躇了一会儿,才上前拿过那些碗筷,“我来吧,你的手受伤了,不宜碰水的。” 莫桑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陈奂,“你会洗碗?” 陈奂正色道:“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么?” 莫桑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接下来,莫桑拿了本故事书坐在客厅给小默讲故事,而陈奂则在厨房洗碗。 莫桑真的很难相信,像他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也会洗碗。 莫桑刚想完,厨房里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琐碎声。 莫桑赶忙冲进厨房,一看场面,目瞪口呆。 好了,这下不用洗碗了,因为碗都砸碎了。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莫桑终于明白了阴魂不散的含义了,陈奂和小默简直就是跟屁虫,一直心安理得地赖在她家里不说,而且还提出各种要求。 然而,莫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对他们两个人的话言听计从,而且还满足了许多他们的无理的求。对于此,莫桑自己都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陈奂干脆把她家当成了办公室,抢了她的电脑,不停地接电话,训人。 最最关键的是,陈奂竟然还想压榨莫桑的下班时间来为他牟取盈利,俗称加班。当然,这个要求被十分有原则的莫桑给拒绝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陈奂接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他全程紧皱着眉头,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挂掉电话他就立马转头对莫桑道:“我有事要亲自去处理一下,小默就给你带了。” 莫桑再次怀疑自己的听力,第一反应是质问,“凭什么?” 又不是她生的,凭什么要丢给她,虽然小默也很可爱,但是陈奂这样把责任全部都甩给她就是他的不对了。 小默垂下了头,感觉像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妈妈好像不太喜欢他。 陈奂眯起眼,向莫桑发去了危险的信息,“你作为小默的妈妈,当然应该带他,没有理由,有事打我电话。” 陈奂说完这句话之后拿了纸笔在一张纸上写下来一串数字,塞给了莫桑,然后就不再理会莫桑的反应,兀自出了门。 莫桑对于陈奂说的话有些愤愤不平,妈妈是靠嘴叫出来的吗?小默是不是她生的他难道不清楚吗? 在心里咒骂了陈奂一会儿,低头才注意到情绪低落的小默。 “妈妈不喜欢小默吗?”小默的声音小小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利刃,刮着莫桑的心。 莫桑赶忙蹲下来抚慰小默,“没有,我怎么会不喜欢小默呢,只是......我不是你妈妈!” 小默抬头,用含着泪的双目看着莫桑,“那谁是我的妈妈?” 小默蒙了泪的双眼就这样直视莫桑,此刻的他看起来格外成熟,但同时也让看的人心碎,莫桑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小默一把抱住了莫桑,“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 他的力气不大,但莫桑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看见他瘦小的脊背颤抖得就像是寒风中萧瑟的落叶一般,莫桑最终忍住了喉咙里原本想要吐出的话。 莫桑想着,竟然要当妈妈,那就要做一个称职的妈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莫桑带着小默去了海洋馆和游乐场。 小默开心得像是降落在凡间的天使,明媚的笑容晃的莫桑睁不开眼。 但是,当莫桑掏钱的时候,她的心,开始隐隐做痛。 她只是个实习生,工资还不够塞牙缝呀,想到这儿莫桑偷偷地存好了所有□□,想着到时候找陈奂报销。 玩了一圈莫桑又带着小默去吃了汉堡。对于可乐、薯条、汉堡、冰淇凌这种东西,杨管家都是把他归为垃圾食品的,别说吃了,小默平常见都很少看见。 一口气点了不少,莫桑摸着瘪瘪的荷包留下两行清泪。 小默拆开了一个汉堡,犹豫不决地咬了一口,嘴里含着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问道:“妈妈,你就是吃这个长大的么?” 莫桑摇了摇头,“也不是,偶尔会吃。” 小默松了口气,“那就好。” 莫桑追问,“好什么?” 小默一板一眼地说道:“杨管家说了,这种东西吃多了会发/育不良。” 莫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管家怎么都给你说这些,那你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么?” 小默有些失落地摇摇头,“没有,真可惜,要是早点能吃到这种......人间美味就好了。” 莫桑被他的形容逗笑,坐在位置上笑得跟羊癫疯一样。 “莫桑,你怎么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莫桑抬头一看,竟然是谢宁。 莫桑的笑声戛然而止,为什么,为什么老是在吃饭的时候遇到熟人,她是造了什么孽? 莫桑看了一下她的身侧,难道就她一个人么? “对呀,我在这里吃饭,你一个人?” 谢宁今天脸上的装花的很精致,还穿了一条小短裙,配着她刚刚花血本买来的名牌小包包,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人来。 谢宁瘪了瘪嘴,“别提了,我来相亲的,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约了这种地方,真是抠门。” 莫桑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 谢宁翻了一个白眼,“你别笑,等我钓到陈奂那个钻石王老五,你就不会碰到我了,行为到时候我出没的地方肯定都是高档餐厅。” 谢宁说着还摸了摸自己今天刚烫的头发,脖子高傲地伸着,像是一只天鹅......脱了毛的。 被谢宁这么一说,原本在笑的莫桑一下子被口水呛到,赶忙喝了一口果汁,偷瞄小默的反应。 果然,小默皱起了眉头,“妈妈,这个阿姨是谁?” 接着,莫桑又被果汁呛了。 他竟然放着谢宁这个大嘴巴叫她妈妈,估计明天全公司都会知道她未婚先孕,而且孩子还那么大了。 不过谢宁的关注点似乎和普通人都不太一样,她涂得血红的指甲捏了捏小默的脸蛋,浓妆艳抹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小朋友,出门在外记得要叫姐姐哦,不要叫阿姨!” 过了三秒钟之后,谢宁用一种像是见了外星人一样的吃惊表情扭头转向了莫桑,“什么?他叫你妈妈?” 因为扭头的动作过□□速,莫桑都清楚地听到了谢宁关节扭动的声音。 莫桑的大脑飞速地旋转着,想找出一个合理的,并且能把这个事圆过去的谎,但是结果很明显,她没有找到。 莫桑为难地拉着谢宁的手,“谢宁你过来一下,我们到旁边说。”随即又转头对着小默道:“小默,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很快回来。” 小默乖巧地点了点头。 把谢宁拉到一旁之后,莫桑开始诉说自己怎么年轻不懂事,被男人抛弃之后生下了这么一个孩子。现在孩子他爸都不管他,只有她一个单亲妈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拉扯大...... 莫桑说的时候声情并茂,声泪俱下,谢宁感动地一塌糊涂,抓着莫桑的手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说起你的私事的。” 莫桑感激地抱住了谢宁,在她看不到的时候,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经历过这样一个小插曲之后,谢宁又跨着她的包包,顾盼生姿地扭走了。 莫桑回到座位上狠吸了一口果汁,刚才说了那么多,真是渴死她了。 小默看着莫桑,“妈妈,刚才那个女人想和你抢爸爸,你要小心她。” 莫桑没心没肺地笑笑,“没事,妈妈有你就够了。” 小默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可我只想和妈妈还有爸爸在一起,之前妈妈不在的时候,爸爸就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讨厌她们。” 莫桑看着那一张苦巴巴的小脸,忍不住一阵心疼,“放心吧,以后小默一定会实现愿望的。” 小默原本黯淡的眼神明亮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 小默露出了微笑,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妈妈用这种笃定的语气和他说话了。上次她答应了要留下来陪他睡觉,也是这样说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个身影立在那儿了,莫桑本以为是陈奂,但是仔细一看,却又发现不是。 陈良眉目憔悴地看着莫桑,“莫桑,你回来了。” 莫桑把陈良请到了屋里,给他泡了杯茶,毕竟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小默打量着这个和爸爸长得很像的男人,陈良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 之前莫桑一直觉得陈奂的眉眼轮廓很像陈奂,不,应该说是一摸一样,但是现在仔细一看,两个人还是不一样的。 怎么说呢,陈奂更加完美,他的身材比例,三庭五眼,都像是陈良的优化改良品。 所以,但凡是熟悉他们两个人的人,都不难发现区别。 坐在沙发上有些尴尬,莫桑哄骗着小默,“小默,你先去房间里看故事书,我一会儿就来陪你好么?” 小默懂事地点了点头,拿着故事书跑进了房间。 莫桑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叫她妈妈。陈良可不像谢宁那个白痴,那么好哄骗。 莫桑直接切入了正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语气疏离,淡漠,像是对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朋友。 陈良认真地看着莫桑,“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所以我想开看看你。” 莫桑面无表情,“没什么好看的,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心理疾病,而我们也已经分手了,没必要见。” 陈良的手微微一抖,抓起了茶杯,匆忙的喝了一口。 莫桑其实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陈良就那么爱她么?可是为什么她完全感觉不到呢。她甚至感到奇怪,为什么,她会跟他在一起?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她把他当成了陈奂的替身。那段没有入梦的日子里,她把陈良当成了慰藉,但是到了后来,她发现她做不到。 陈良有些痛苦地拧着眉,用渴求的眼神看着莫桑,“我们之间......真的没可能了么?” “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 莫桑看着陈奂,一字一句,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陈良垂下了头,从身后拎出一袋东西,“这是给你的牛奶,你以前最爱喝了。”他生怕莫桑拒绝,又赶忙补充了一句,“你一定要收下。” 莫桑长叹了一口气,“好吧。” 莫桑看着陈良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背在不知不觉中都没那么挺了。是为什么呢?如果说是因为这份感情太沉重,根本也说不过去。 她跟他,从头到尾有过感情吗? 那又是什么,磨灭了他的光芒,让他变得这样卑微。 莫桑突然想起了那个早晨,她还是个看起来有点自闭的女孩子,他推门走进来,身上的光芒与自信光彩夺目。 莫桑晃了晃脑袋,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小默,我可以进来么?” 虽然这是她家,但小默已经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他已经有了自主意识,也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过了半天没有反应,莫桑推门进去,却发现小默倒在了地上。 莫桑赶忙冲上去,“小默,你怎么样,没事吧?” 莫桑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默的脸皱在了一起,原本红润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打湿了他额前的黑发。 他的双腿弯曲着,小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嘴里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肚......子疼。” 第80章 第八十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看着小默难受,莫桑的心也纠在了一起。 抱着小默下了楼,匆忙地打了车赶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小默被送进了急诊室,莫桑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闻着医院里特殊的味道,心里发慌。 小默只是个孩子,陈奂把小默寄托给她,他却没有照顾好小默,若是有了损失,她拿什么赔。 想着小默刚才那一副痛苦的模样,莫桑整个人几乎都快崩溃了,她宁愿那些伤痛是在自己身上,也不愿让这样一个弱小的生命承担痛苦。 莫桑鼓足勇气拿出了今天陈奂塞给她的那张被她揉得皱巴巴的纸,拨通了上面的号码,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充满磁性但却冰冷的声音。 “你好,哪位?” 听到陈奂的声音,莫桑几乎不敢说话,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才带着哭腔说道:“陈总......小默......他生病了,现在在医院急诊室。”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然后用最快速的语调丝毫不拖泥带水地道:“把你现在所在的地址发给我。” 说完这句话,电话立马被挂断了。莫桑用手机发了个定位给陈奂,然后就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像是一个对现实的逃避者。 寂静的走廊响起了一串脚步声,莫桑抬起头,是陈奂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耳麦的健壮男人,那两个男人的表情一致,除了冷漠就找不出其他情绪了。他们两个没有跟过来,而是背着手分开站立在走廊尽头,像是两个门神。 莫桑想起了陈奂的身份,那两个人应该是保镖吧。 陈奂的呼吸有些急促,站在莫桑面前,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莫桑弱弱地开口,“对不起......” 陈奂的语气冰冷,“对不起?你还有脸说?” 眼泪在莫桑脸上静谧地滑落,“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小默。” 陈奂冷哼一声,“我只不过是把他交给你一天,他就被送进了急诊室,你是怎么当妈妈的?” 莫桑无言以对,陈奂的指责是对的,因为哭泣鼻子也被堵住了,她有些呼吸困难,“是我......我不应该带他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我的错。” 陈奂并没有因为莫桑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软,小默是他唯一的孩子,五年来从来没有出过一丝错,可偏偏就是这个女人,让自己的孩子受了苦,不能忍! “你知道就好,还好小默只是跟了你一天,他要是一直跟着你,还指不定出什么意外呢。倒是你,以后劝你还是别要孩子了,一天孩子都带不好,报表也做不好,你这样的人有什么用。”陈奂言语犀利,句句戳心。 原本只是一直低头默默哭泣的莫桑渐渐无法隐忍,“你说够了没有?” 她要不要孩子关他什么事,报表做不好她也重做了,一定要这样拿出来说吗? 莫桑的怒气直冲天灵盖,几乎是用生平最大的嗓音对着陈奂发怒,“陈总,您才是他的监护人,您作为一个监护人就这样随便把孩子丢给别人,难道您就没有责任吗?其次,报表我已经重做了,您批评也已经批评过了,能不能不要老是拿这个说事,现在是下班时间。还有,我不是小默的妈妈!” 莫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嘶吼,寂静的走廊里充斥着她愤怒的声音,尤其是最后一句,仿佛一直在走廊里回荡一般。 走廊处走来一个护士,皱着眉头指责道:“这里是医院,你们两夫妻吵架能不能回家吵,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护士说完之后翻着白眼离开了。 陈奂的目光一直在莫桑泪流满面的脸上,莫桑把手伸到口袋里想拿纸巾,但却摸到了陈奂给她的那个手帕,莫桑没有拿出来擦,胡乱地用袖口抹了几把鼻涕眼泪。 就这样,两个人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分别坐在同一排的距离最远的位置上。 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护士还推着一个病床,病床上躺着苍白憔悴的小默,陈奂和莫桑迅速围了上去。 护士推阻开了两人,“麻烦让让,先把病人转去普通病房。” 两人又把目标转移到了医生身上。 “怎么样了医生,孩子没事吧?” “怎么样了医生,孩子没事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 医生看了两个人一眼,微笑着道:“放心吧,你们的孩子没事,只是急性肠胃炎,开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小孩子的肠胃比较脆弱,以后不要吃一些油炸类的食品质量没有保障的,也不要一冷一热搭配着吃。” 莫桑连忙鞠躬道谢,“谢谢医生,那我们可以去看他吗?” 医生:“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莫桑和陈奂两个人立马转头就跑。 小默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陈奂坐在床头,微凉的手抚摸着他白皙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他从出生到现在到没有住过一次院,从小到大的饮食起居我都是让人悉心照料,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莫桑站在小默的床头,看着小默现在虚弱的模样,心中自责之余,多的是一丝愧疚。 莫桑抿了抿嘴,“小默的妈妈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要一直叫我妈妈?” 其实莫桑早就想问了,但是没有机会,这种事也应该说清楚,不能让小默一直误会。 陈奂把头转向了莫桑,面无表情地说道:“出去再说吧。” 莫桑看了一眼面容安详地小默,点了点头。 走廊里有只剩下莫桑和陈奂两个人,陈奂叹了口气,“以后,你能一直当小默的母亲,一直陪伴着他吗?” “啊?” 莫桑一脸震惊地看着陈奂,而后者则把后脑勺靠在了墙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像是能盯出朵花来一样。 莫桑咽了咽口水,“为什么不让小默的亲生母亲回来?” 难道他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么?再说了,前脚还把她骂成那样,现在又让她当小默母亲,陈总是不是人格分裂呀? 陈奂扭过头看着莫桑,“只要小默和我都觉得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就是。” 莫桑无语,这是强盗逻辑。 莫桑提出了问题,“可是,你不是觉得我很不靠谱么?” 陈奂的眼神认真,“可是,小默只把你当妈妈。” 两个人凑得很近,莫桑这才闻到他喝酒了,呼出来的气息仿佛都带着酒精,莫桑微醺。 莫桑害怕自己会一直沉沦在他的温柔攻势里,匆忙别过头,“我怕我做不到,做不到一辈子当小默的母亲。先不说别的,万一以后我要是嫁了人,我要怎么跟我的丈夫解释,我有一个孩子?” 陈奂掰过了莫桑的头,两个人的眼睛对上,就差那么几公分的距离,“那就嫁给我好了,这样你就不用解释了。” 莫桑的心跳开始加速,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要热得烧了起来。眼睛对着全是陈奂深邃的眼眸,莫桑感觉自己全身无法动弹,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但就是说不出口。 “但......但是......”莫桑支支吾吾。 陈奂竖起手指抵在了莫桑嘴前,“没有什么可是,只有嫁或者不嫁。” 莫桑咬着嘴唇,心乱如麻,最终还是无法做出决定,“可以让我考虑几天吗?” 陈奂微笑着点点头,“好,当然可以!” 他在谈生意的时候从来不会给对方考虑的时间的,考虑的时间久了,对于利弊分析的就更清楚了。再有,就是他讨厌等待。如果别人和他谈生意的时候说完考虑一下的时候,那么他就不会再给那个人机会了。 可是,这次放到了莫桑身上,他打破了原则。 陈奂慢慢凑近莫桑,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她。 莫桑一阵晕眩,她这几天的人生过得简直比在梦里还不可思议。先是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现在有被一个认识不久的巨有钱的英俊到不行的男人求婚。 按照一般的套路,她是不是以后就生活在豪门,过上那种和公公婆婆斗智斗勇,还有各路想上位的小三纠缠至死! 虽然这样会很辛苦,但是以后她应该就不用过着这种拿着一点可怜工资过生活的宅女了。如果嫁给了陈奂,她是不是就可以跨着名牌包,穿着貂皮大衣,开着豪车,喝喝下午茶,背地里再包几个小白脸消遣生活...... 莫桑在心里算计着得失,陈奂看着她脸上露出的不怀好意的表情,用力地捏住了她的脸,“你在想什么呢?” 莫桑脱口而出,“我在想小白脸……” 陈奂满脸黑线。 莫桑赶忙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我是在想你的脸好白呀,像小白脸。” 虽然这样说还是很有可能会被陈奂敲,但是如果告诉他,她还没有嫁给他就已经想着用他的钱包小白脸,那她会死地很难看。 不过,关于小白脸,她也就是想想,真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 果然,陈奂听了莫桑的话脸色瞬间变暗,不屑地用手捋了捋头发,“像我这样的成功人士,外面那些女人都是上赶子地要爬上我的床,我还需要去当小白脸。” 说着,陈奂还抛给了莫桑一个魅惑至极的眼神。 莫桑一个哆嗦,这人还真是自恋。 晚上两个人是在医院睡的,一个病房有两张床,莫桑睡在了另外一张床/上,而陈奂则睡在了一个小沙发上。 莫桑看着他修长的身材蜷缩成一团的时候,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无论那个穿着西装外套的陈奂有多么冰冷,多么刻薄,多么冷漠。此刻的他,委屈求全地呆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守在自己孩子的身边。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小默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莫桑周末不上班自然是要在医院陪他的。而陈奂,他干脆搬了张桌椅到病房里,摆上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堆起了一摞摞厚厚的文件,忙得天昏地暗。 莫桑会情不自禁地把眼神放到这个男子身上。他抿着唇,目光利索地在文件上浏览着。晶莹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他犹如一个神邸,散发着光芒。 莫桑看得出神,突然陈奂一抬眼,两个人的视线对上。莫桑做贼心虚似地挪开了眼睛,心跳突然加快。 陈奂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放下手中的文件,背着手踱到了莫桑身后。莫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在莫桑的心七上八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腰被缩紧,低头一看,腰间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一双强有力的手。 莫桑感觉到自己的背贴到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一下子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陈奂把下巴搭在了莫桑的肩膀上,呼吸出的热气全都喷薄在了莫桑的脖颈间。 莫桑只觉得脖颈间一阵滚烫,全身都酥麻,像是通过电一般,莫桑反应过来想挣扎,腰却被陈奂箍得很紧。 莫桑不安地扭动着身躯,想挣脱,“你......你你想干嘛?” 陈奂轻笑一声,“你说呢?” 莫桑故作生气,“你快放开。” 陈奂的手在她腰间摸索,“不放。” 莫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小默,开口威胁,“你车乱来,一会儿小默该醒了。” 陈奂一脸无所谓,“我们是他的爸爸妈妈,你又不是其他女人,抱抱有什么关系?” 莫桑挣脱不得,但她算是发现了,这个陈奂可真是个无赖。不过真的难以想象,这个男人昨天还是高高在上的终极boss,可是今天竟然却和她在这里暧/昧。莫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吧。 不过,更无常的事立马发生了。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 小默睁开了他漆黑通透的眼睛,一脸单纯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黏在一个的人。 莫桑趁着陈奂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挣脱了他,跑到小默旁边,“小默,你醒啦,肚子饿吗?要不要我买东西给你吃。” 莫桑一个劲的转移话题,陈奂却非要撞上去,“小默,我给你妈妈刚才准备给你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 莫桑一脸黑线,转头瞪着陈奂,威胁他不要再说了。 小默的眼里像是放出了光芒,“好啊好啊,小默最想要个弟弟妹妹了,爸爸妈妈你们快给我生一个。” 莫桑嘴角抽搐。 陈奂笑得春风得意,“好!小默你可得好好休息,养好了身体才能陪弟弟妹妹玩。” 小默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莫桑无奈地看着这两父子,感情他们两个都决定好了,丝毫都不过问她的意见。 小默醒了之后,陈奂就安排了车带小默回家。 陈奂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院方真的感激涕零,小默住院的时候,病房外走廊站满了一排的西装革履眼戴墨镜面无表情的强壮男人。 其他人见了都还以为是黑/社会的老大在这里,走过的时候都加快了脚步。 回到陈奂家之后,杨管家差点老泪纵横,小默少爷从出生开始可是第一次住院,这可不得了。 不过当杨管家询问起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陈奂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说是吃坏了肚子。 而莫桑则是缩了缩脖子,这件事,她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不过话说回来,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陈奂家都有私人医生的,而且随叫随到。 莫桑再次感叹有钱的好处,像是普通老百姓出去看病,挂号排队都得把病情早期耽搁成晚期,更别说其他的了。 莫桑又这样在陈奂家陪了小默一整天,不过好在陈奂家应有尽有,莫桑呆在这里简直是过上了贵族阔太的生活。佣人随叫随到,想吃啥吃啥,在这里,就连哈根达斯冰淇淋都是无限量供应的。 陈奂也像是摸准了莫桑的胃口,晚饭的时候让厨房准备了中式早餐,该煮了白米饭。莫桑吃了个饱,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舔着嘴唇摸着肚子,果然,陈奂家的饭菜都是五星级饭店的标准。 陈奂似乎是特意赶回来吃晚饭的,吃完晚饭又出去了,不知道是应酬还是干嘛,很晚都没有回来。 小默像是怕莫桑还会走掉,于是乎就算是睡觉也拉着莫桑的手不肯撒开,最后没有办法,莫桑只能在他旁边陪着。 等小默好不容易睡着了之后莫桑才解脱,帮他压实了被子才悄悄地从房间里退出来。 杨管家给莫桑安排了一个客房,莫桑安然地住了下来,想着如果今天又一声不吭离开的话,陈奂明天又要带小默来找她了。 最主要的是,上次她离开之后小默到她家找到她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易碎情绪让人的心都纠在了一起。她不应该这样骗一个孩子。 杨管家很负责任,带莫桑到客房的时候还一直不卑不亢地询问莫桑是否有什么需要的。 莫桑自然不好意思,一个劲地摆手,“杨管家,你快去休息吧,我没什么需要的。” 杨管家露出一个微笑,“那就好,莫小姐,如果再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 莫桑挠了挠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放心吧杨管家,你快去休息吧。” 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而且在家的时候也都是一个人,突然这样有一个人以一种类似于用一种服务的姿态来关照自己的生活,还真是不习惯。 “那我就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 说完之后杨管家微微一欠身,莫桑看他这样也冲着他傻傻地鞠了一躬,杨管家忍住笑出了房间。 莫桑看着杨管家出房间时露出的那个表情犯了迷糊,自己真的看起来很蠢吗? 等杨管家出去了之后,莫桑才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陈奂家即使是客房都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一抹尘。整个房间的陈设也是北欧风格的设计,衣柜是纯白色的,是莫桑一直梦寐以求的欧式大立柜。 床头有个小冰箱,里面摆了水和一些个水果,莫桑拿了串葡萄直接塞到了嘴里。 不知道杨管家安排客房是不是也是根据客人的性别而定,因为这带着小碎花的窗帘,还有那略带公主系的床,真的是为女性设计的。 莫桑洗了个澡,她本来不打算洗的,但是看到按摩浴缸就果断脱了衣服躺了进去。不过莫桑在洗之前再三检查了自己是否有锁好门,之前在梦里机器人阿布和陈奂突然闯入的教训她已经深刻吸取了。 洗完澡莫桑就舒舒服服地躺到了被窝里,床很软,像是整个人都陷在了云朵里一般,莫桑一下子就昏昏欲睡了。 就在莫桑刚快要睡着的时候,门被敲响。莫桑一下子警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崩着神经问道:“谁?” 门外的人似乎庆轻叹了一声,“是我。” 莫桑隔着门分辨着声音,是陈奂,他回来了! 莫桑没有去给他开门的打算,她还是有些常识的,现在她只穿了一件浴袍,如果就这样出现在一个男人,那可是在玩火呀!不过,也或许是她太自恋了。 像陈奂这样的男人,一定有一堆身材比她好长得比她漂亮的女人恨不得脱/光站在他面前,自己这样算不算太矫情了呢? 莫桑没什么底气,“你有事吗?我准备睡下了。” 门外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嗓音中像是带着浅笑,“那就好,我只是怕,怕你像上次一样走了。” 莫桑有些懵/逼,他说“怕”! 为什么会怕呢?就算是她回家了,他有必要“怕”吗? 莫桑有些语无伦次,“你......竟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快去睡觉吧,晚......晚安!” 门外久久没有传过来声音,难道他走掉了?莫桑微微有些失落,为什么,为什么吝啬到连句晚安都不说。 心里感觉空落落的,莫桑穿了拖鞋下了床,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她似乎是想分辨一下门外是否还存在一个呼吸声,但是什么都没听到。她第一次嫌一扇门太厚。 踌躇了良久,莫桑打开了门。 谁知门刚被打开,莫桑就立马被推进了房里,门又迅速地被关上。 迷糊间,一个热络的吻贴了上来,充斥着芳醇的酒精味。莫桑被吻得晕乎乎的,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放到在床/上了。 房间里光线很暗,莫桑时间像是静止了,两个人都借着月光看着彼此的脸。 即使是在黑暗中,陈奂的脸部轮廓也还是很明显,一双眼睛更是比黑夜更加深邃,更加吸引人。 就在陈奂慢慢凑近的时候,莫桑别开了头,“你身上什么味道?” 她问的自然不是酒味,离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还充斥着淡淡的香水味,是女士用的香水,而且还很混杂。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莫桑别扭地转过头,眼神闪躲,“你喝酒了?” “嗯!”陈奂眼神迷离,迷糊地应了一声,刚想吻上去,却被莫桑制止了。 陈奂皱起了眉,嗓音中听不出喜怒,“怎么了,不愿意?” 莫桑不敢看他,淡淡地问道:“和女人一起喝的?” 陈奂轻笑一声,呼出的带着酒精的气息全都喷在了莫桑的脸上,莫桑微醺。 “有几个女性,都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我对她们丝毫没有兴趣!” 陈奂的语气略有些轻佻,手摸上了莫桑光滑的脸颊、下巴、脖颈! 莫桑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我要睡觉了,你也快回去洗洗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莫桑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怀着异样的期待,莫桑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恶。 陈奂在莫桑的额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然后凑到了她的耳边,“那就晚安吧!” 说着,莫桑只觉得自己身上一轻,然后瞬间的功夫陈奂就已经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等陈奂走后,莫桑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她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那个吻。一只手放在了额头上,那上面似乎还有他的余温。 经过陈奂这么一折腾之后,莫桑躺在柔软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这个速度确实有点快,但是对于莫桑来说,她觉得自己已经和陈奂经历了很多了,虽然只是在梦里! 她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还是在梦里,但是她愿意一直沉沦。 思绪断断续续,仿佛是做了很多乱七八遭的梦。 鼻子痒痒的,等睁开眼睛,发现小默此刻正趴在自己身上,用他粉嫩嫩的小嘴亲着自己。 莫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小默,你怎么在我房里?” 小默眨着他的大眼睛,“我当然是在叫妈妈起床啦。” 莫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那你亲我干嘛?” 小默嘟起了嘴,“你是我妈妈,我当然可以亲你啦!” 莫桑无语,果然这两父子是一个德行,占别人便宜永远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莫桑把小默抱到了门口,对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妈妈现在要换衣服了,你要不先去吃早饭吧。” 小默仰着头,天真无邪地看着她,“不,我要在这儿等妈妈一起去吃早饭。” 莫桑拿他没办法,无奈答应,“好吧,那你就站在这儿吧。” 说完,吧嗒一声关上门。 或许是因为担心小默等太久的缘故,莫桑洗漱换衣服的动作特别快,恨不得自己能开个外挂。 等到莫桑再次打开门的时候,果然小默正乖巧地站在那儿,简单莫桑终于出来露出了一个微笑,眉目弯弯,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 莫桑拉起小默柔软的小手,“走吧,去吃早饭吧。” 陈奂正坐在客厅看报纸,听见动静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女人牵着孩子,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 早饭以营养为主,所以什么牛奶蔬菜全麦面包把莫桑的胃塞了个饱。 说实话一直这样在陈奂家白吃白喝莫桑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她现在和陈奂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就算小默叫她妈妈,但那也是口头上的,在法律上没有监护权那她就连个屁都不是。 所以,现在她之所以能心安理得地一日三餐在这里吃吃喝喝,全靠她的厚脸皮! 餐间,陈奂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对着小默说道:“小默,你今天一个人乖乖在家哦,我要和妈妈去上班。” 小默立马反应过来说道:“我也要跟着去!” 陈奂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以,你去的话会妨碍爸爸妈妈工作的。” 小默嘴一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其实以前小默也不会这样,但他自从遇到莫桑之后,发现这招很有用,屡试不爽,所以就用上瘾了。 但是,很明显,陈奂不吃这一套。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今天乖的话,晚上我就早点回来,不然我和你妈妈就出去吃晚饭,不回来陪你了。” 小默又又转过头看着莫桑,莫桑见小默委屈的小小的鼻翼一抽一抽的,立马宠儿心泛滥,“放心吧小默,今天我和......你爸爸一定会抓紧时间回来陪你的。” 小默伸出了手,“那拉勾勾。” 莫桑也伸出手和小默拉勾勾,然后盖章,算作他们的约定。 陈奂选择无视他们两个的幼稚行为,如果拉勾勾可以算作正式的约定行为的话,那他每次签的十几页的合同算什么? 坐上了陈奂舒适的豪车莫桑就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车开到半路的时候莫桑就支支吾吾地开始和陈奂表露心迹,“那啥,陈总,一会儿在公司不远处就让我下车吧,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很快的。” 陈奂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资料,认真地看着莫桑,“为什么?” 莫桑绞着手指,真是的,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我是不希望被同事看到,然后传出一些闲言碎语,这样会影响到您的良好作风的。” 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更多的还是为自己考虑。一个刚到公司没多久的上司,上班的时候就载了一个女员工到公司,在舆论风口浪尖的,肯定是那个女员工。 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说什么扒着老板上位啦,迫不及待爬上老板的床啦,这些流言蜚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在针对女性。 很少会有人说老板潜/规则女员工,毕竟陈奂长得英俊,再加上又多金,没有必要靠潜规则睡女人。 陈奂也明白她的顾虑,叹了一口气,对着司机说道:“你听到了吧,一会儿在公司附近一百米的地方停一下。” 莫桑赶忙补了一句,“三百米!三百米!” 陈奂睨了莫桑一眼,莫桑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办公室的生活就是十年如一日,每一天坐在电脑桌前,面对着那液晶显示屏,手指机械化地在键盘上快速地敲打着。所以,办公室里流传出的某些小八卦就是用来调剂这帮人的乏味生活的。 莫桑不想成为那个调剂品。 刚敲完一个报表,又拿来了一个新的文件,莫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恨不得把主管的眼珠子挖出来蘸蕃茄酱吃。 莫桑记得她在书上看到过,现在绝大多数的白领都和以前的纺织女工没啥区别,只是时代在进步,缝纫机变成了电脑。 在这个办公室里谢宁可以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立马就捕捉到了莫桑焦躁的情绪,吃着薯片凑过来对着莫桑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莫桑拿着厚厚的一摞文件,苦着脸道:“你说我每天做那么多琐碎的事,心情能好吗?” 谢宁拍了拍她的肩,叹了口气,“你要坚持住,毕竟你上有老下有小。虽然这份工作工资不高,但如果要是没了,你拿什么养活他们呀?” 莫桑认真思考过后点了点头,看来必须得尽快扒上陈奂那个大财主才行。 见莫桑茅塞顿开的模样,谢宁露出了一个微笑。 莫桑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追问:“你没把我有小孩的事告诉其他同事吧?” 谢宁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会儿,然后转过了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当然没有,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言出必行的好不勒。” 莫桑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啦。” 莫桑刚没忙活一会儿,主管就过来叫莫桑了,“莫桑你过来一会儿。” 在众人的同情目光下,莫桑云里雾里地走出了座位。 刚到角落里莫桑就忙不迭地追问道:“怎么了主管,有什么事吗?” 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主管睨了莫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陈总让你去他办公室。” 莫桑哆哆嗦嗦,“啊?不是吧,难道我报表又做错了?” 主管一副见死不救而且还要睁大眼睛看着你死的模样,“问你自己,他电话打我专线的时候是让你去改报表来着。” 莫桑差点都要哭出来了。主管把手搭在了莫桑的肩上并且用力地拍了拍,“态度好点,就算被开除了也可以少挨点骂。”最起码可以少连累几个人。 坐上电梯的时候莫桑也是战战兢兢的,这毕竟是在公司,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她还是很害怕的。而且,在面试了那么多家公司之后她好不容易在这里落脚扎根,还真不希望被开除。 在电梯里莫桑挤了挤自己的胸,试图挤出波涛汹涌的效果,必要的时候还是得牺牲点美色才行。 刚敲了门里面就传出了一个悦耳清朗的声音,“进。” 莫桑挺了挺背脊,尽量保持自然地走进了陈奂的办公室。 陈奂正低头工作,见莫桑走进来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我十五分钟前打电话给你部门的主管让他叫你上来的,叫个人的时间尽然花了十五分钟,看来他的办事效率有待提升。” 莫桑尴尬地笑笑,其实是因为她太磨蹭了,所以才花了那么多的时间。但她并不想为那个“刻薄主管”辩解。 莫桑不安地咽了咽口水,“陈总,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办公室是狭隘且较为封闭的场所,用不了一会儿,莫桑又被主管叫走的事就立马被人议论纷纷。 又过了一会儿,莫桑去了总裁办公室的消息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轰炸在了人群中。 大家都聚在一起猜测她被叫走的原因,但没有一个人能给出明确的结论。这种模糊的可能性给大家对这件事的探讨的结论增加了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陈奂的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足,但是莫桑还是流下了汗。陈奂看见莫桑紧张的模样摆出了一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姿态,然后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过来!” 莫桑显然没有多心,像条缺了氧的黄花鱼一样,半死不活地慢慢挪过去。 刚走到陈奂身边就一把被陈奂拉到了怀里,莫桑一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他的腿上了。 这种暧/昧到极致的姿势让莫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甚至像是烧灼到了自己的肌肤,她的脸现在红的程度不亚于一颗熟透了的番茄。 莫桑推搡着他的胸膛,“放开我。” 陈奂今天的西装外套下就只穿了一件衬衫,莫桑隔着衬衫能明确地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紧致的肌肉和强有力跳动的心脏。 陈奂看着莫桑挣扎的样子笑得邪恶暧/昧,“我偏偏就是不放开,你能怎样?” 说着,还咬了一口莫桑的脖颈,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莫桑挣扎未果,开始和他斗智斗勇,“你这样可是办公室性/骚/扰,我要是说出去,你的名声就坏了。” 陈奂轻笑一声,“是啊,可明明就是有人在勾引我。” 莫桑恼羞成怒,“你胡说。” 陈奂也不理她,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湿软的舌头在莫桑的口腔里搅动着,静谧的办公室里全都是两个人接吻发出的羞耻的声音,最关键的是,陈奂的一双手还在莫桑身上游移着。就在陈奂的手由腰部往上移的时候莫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他。 结果莫桑自己没讨好,自己摔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屁/股先不说,一定四分五裂了。这个脑门砸得她是眼冒金星,老半天爬不起来。 陈奂则是低声咒骂了一句,赶忙上前去把她从地上直接抱起。 莫桑本来要缓过来了,可被陈奂那么一抱,头的重心向后仰,供血一下没供上来,又是一阵晕。 陈奂把莫桑放在了沙发上,给她揉了揉后脑勺,“怎么样,你没事吧?” 莫桑老半天才看得清眼前的东西,摆了摆手道:“没事!”才怪嘞,你奶奶的狗东西陈奂,把她害惨了。 陈奂似乎还不放心,拿出来手机准备拨号,“我还是叫个医生来帮你看看吧。” 莫桑赶忙抢过他的手机,“不用不用,只是摔了一跤,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潜台词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工作了,要休息了,而且你最好也别来打扰我。 陈奂叹了一口气,语气里裹挟着隐隐的失落,“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昨晚是这样,今天反应还更激烈。” 莫桑一下说不出话,其实也并没有,她一定也不讨厌陈奂的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享受。但是,怎么说他们现在连关系都还没有确定,如果就这样做了那种事,那她算什么? 以后难道还拿这件事要求他升职加薪?或者是勒索他一笔巨款?她做不出来。 莫桑的嗓音低低的,“不是,不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只是你考虑清楚了吗,你真的喜欢我吗?” 陈奂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如果不喜欢你,我干嘛还要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莫桑垂着头,“可是,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为了小默才会对我这样。” 陈奂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一个会委曲求全的人。” 莫桑抬起头看着陈奂,他的眼神很认真,就像是一个基督徒在发誓一样的虔诚。 “所以,可以接受我吗?”是询问的语气。 莫桑看着他的眼神入了迷,一时之间甚至忘了回答。 温软的吻又落了下来,和刚才那个热情似火的不同,这个吻包含了更多的含义。他吻得细腻,吻得深情,吻得小心翼翼。 有的时候,莫桑还是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因为太过美好! 在陈奂办公室呆了一个下午他才放莫桑走。莫桑一直小声的抱怨,“都是你的错,现在我回去同事要是问我为什么在你办公室呆那么久我该怎么回答?” 陈奂的回答精简霸气,“不用回答。” 莫桑冲他翻了个白眼,这个人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言可谓。 在下电梯的时候莫桑就已经开始思索杜撰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因为摔了一跤,莫桑的屁/股到现在都还是痛的,导致她走路都还是一瘸一拐。因为这一点,莫桑又在心里问候了一遍陈奂的祖宗十八代。 刚回到办公室,莫桑怪异的走路姿势就引起了大家的侧目,但绝大多数的人都只感偷偷的瞄一眼,毕竟说不准她已经是老总的女人了。 回到座位上谢宁也没来找莫桑说话,莫桑有些纳闷,这个八卦王平时不是最喜欢收集一些办公室里的八卦素材的吗? 好不容易主动找她说句话,谢宁还无缘无故地说了那么一句,“莫桑,看不出来啊,还说没兴趣,结果最先扑上去的就是你。” 说完之后就继续转头做着自己的工作了。 莫桑一阵尴尬,果然,大家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 然后呢,不管是莫桑在上厕所,或者在偶然间去泡杯咖啡,都能听到些关于她和陈奂的办公室艳/情。 故事她听了个大概,总的连起来也就是以下场景。 英俊潇洒的霸道总裁刚上任,就引来了一些见色起意准备下手的女狼。 她们挤出傲人的胸/部穿着超短的裙子整天在他面前晃。 有一个心机女,故意做错了报表,趁机多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久而久之,心机女就成功上了老总的床,不,应该说是他们耐不住饥渴,直接在办公室里就开始“不可描述”。 穿着黑丝袜的心机女把她的腿勾在了血气方刚的老板的腰上,老板直接把她压在了办公桌上,直接脱/下裤子就开始翻云覆雨。 最后,两个人在办公室里缠绵了一下午,心机女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甚至连路都走不稳,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额......没错,这就是他们传出来的流言。 一板一眼,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莫桑一阵头疼,能怪谁,还不都是陈奂那个罪魁祸首。 不过因祸得福,主管对莫桑的态度简直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或许也是听了那些不靠谱的流言的缘故。 谢宁倒是个心大的主,埋怨了莫桑一会儿之后就又开始和莫桑聊得热络。 不过她对莫桑未来的事也十分担心。 “boss知道你有孩子了吗?” 莫桑:“知道啊!” 谢宁皱着眉,“那他戴了那么大的绿帽子他能接受吗?” 莫桑:“......” 谢宁又没心没肺地摆了摆手,“算了,不管了,你以后要是嫁入豪门可别忘了我。” 莫桑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啦,我和陈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宁装模作样地捶了莫桑的胸口一下,“什么不是这样,你看你今天回来的时候走路都走不稳了。” 说着,谢宁还十分暧/昧地凑到了莫桑耳边,“陈总是不是很厉害呀?” 莫桑真是服了,现在的人脑袋里装得都是什么? 莫桑装做听不懂,“当然厉害,不厉害能开那么大的公司。”说着还不耐烦地驱赶着谢宁,“你快回去工作吧,我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呢。” 谢宁冲着莫桑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走开了,“还真是飞上枝头不认人了。” 莫桑无言以对。 今天分下来的任务莫桑直到下班都还没有做完,主管下班的时候看见莫桑还坐在办公室里敲敲打打的时候,扬起了一个热情非常的微笑走过去,“小莫,工作没做完呀?” 小莫?他干嘛这么肉麻的称呼自己。 莫桑冒着冷汗点了点头,“是啊,还有一点点。”说完之后莫桑又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我一定会做完再下班的。” 主管摆出了一副关爱下属的姿态,“做不完也没关系,先下班吧,占用你下班时间多不好呀,明天再做也是可以的。” 莫桑震惊得就像是看见一直黄鼠狼真心实意地给鸡拜年。 如果能早点下班当然是好的,但莫桑还是装作知分寸地推脱了一下,“不用了主管,我还是继续留下来把工作做完吧。” 主管摆出了强硬的态度,“没事的,你还是先回家吧,等明天再做吧,这个东西又不急着要。” 太好了,就是等你这句话。 莫桑站起身收拾东西,一边还微笑着对主管表达了谢意,“谢谢主管,您真是太通情达理了,如果要是有机会,我真想对老板说说您对工作的负责,对下属的关爱。” 这下主管乐不可支的模样真是藏也藏不住,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公司的员工要是都像你这样就好了。好了,你快回家吧,我也要下班了。” 莫桑对着主管真诚地鞠了一躬,“主管再见。” 看着主管离开的背影莫桑恨不能呕出隔夜饭来,真是没见过如此趋炎附势的人。 不过,看来她和陈奂在一起传出来的流言,还是让她捞到了好处。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等莫桑慢慢地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陈奂早就已经把车停在楼下了。 见莫桑走出来,他下了车,修长的身姿就这样半靠在车上,眯着眼看着缓缓走来的莫桑,“你怎么回事,下班都那么久了才走出来?” 下班晚了还要挨老板训还真是头一遭啊! 莫桑露出一个微笑,“这不是工作没做完嘛。” 陈奂为她开了副驾驶的门,莫桑自然地坐到了车里,陈奂一边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一边说道:“那就别做了。” 莫桑摇了摇脑袋,“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我还要挣钱养家呢。还有,你作为一个老板,难道不是应该教育下属好好地上班吗,怎么还让我偷起懒了呢?” 陈奂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道:“那是因为对象是你,你的工作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呀,还不如嫁给我,我直接给你办张我的附属卡。” 莫桑忍不住乐得出了声,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用手捂住了嘴。 陈奂瞥了莫桑一眼,打趣道:“有必要开心成这样吗?眼睛都笑没了。” 莫桑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句话更动听的了。只是,我还是想自己有份工作。” 陈奂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着莫桑,“为什么,这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吗?” 莫桑内心斟酌了一下,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呀,但是如果哪天你玩腻了,一脚把我踹了怎么办。 过了半晌莫桑才给出了回复,“话是这样说,但是女人还是要独立嘛。” 陈奂一言不发地开起了车。 莫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我今天要回家,我妈妈从乡下回来了,我得回去陪她。” 陈奂抿着唇,“可是你答应了小默今天要去陪他的。” 陈奂的话一说完莫桑就感觉到了车里的气温骤降,确实,她对小默食言不是一次两次了。 莫桑别扭地开口,“可是,我要是突然不回家,我妈妈会着急的。” 陈奂无奈,拿她没有办法,又调转了车,往莫桑家的方向开。 只是路过商场的时候陈奂停了一下,并且让莫桑在车里等他一下。莫桑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坐在车里等待。 没过一会儿,陈奂就提着几袋东西出来了。等陈奂把东西都放到了后备箱里上车之后,莫桑就满脸疑惑地问道:“你去买什么了?” 陈奂抬起眼,对莫桑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去见丈母娘怎么能不带礼品呢?” 莫桑说话的语气都快颤抖了起来,“你!谁说我要带你去见我妈了。” 陈奂耍起了赖,“我不管,我就是要去见。” 莫桑阴沉着脸。但是,对于无赖,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没有办法的。 今天到家里的旅途特别的快,一路绿灯,莫桑焦急的额头上都出了汗。 陈奂发现了她的局促不安,拿出了一只握方向盘的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然后慢慢握紧。 两个人彼此之间传递着温度,莫桑转头看着陈奂的侧脸,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认真。莫桑回握着他的手。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莫桑踌躇了半天不敢开门,最后还是陈奂按了门铃。 莫桑冲着陈奂翻了一个白眼,陈奂毫不在意地露出一个微笑。 门里面传来了魏秋的声音,“谁啊,来了。” 只是等待开门的那一瞬间,莫桑却想了很多。和陈奂认识短短不到一周时间,但是她却已经对这个男人很熟悉了,因为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他的身影都出现在了她的梦中,她在梦里和他笑,和他哭,和他一起走过了很多。现在,这个人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她身边,这简直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门打开了,魏秋第一眼吧目光放在了莫桑身上,“小桑你回来了。” 莫桑不同于以往,今天用了一种小女儿家的姿态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又立马转向陈奂,“这是我......” “男朋友。”莫桑还没有说完,陈奂就抢了话。 魏秋打量了陈奂一眼,看着很像陈良,但她知道不是。 她热情地招呼,“那快进来吧。” 莫桑拉着陈奂进了屋,因为魏秋在前面,莫桑还放肆地在陈奂腰间扭了一把,作为刚才他抢话的惩戒。不过陈奂似乎是觉得不痛不痒一般,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跟着莫桑进屋。 刚进屋莫桑就停滞住了脚步,怔在原地。那沙发上坐着的,正是莫桑熟悉不过的身影,陈良! 陈良看见莫桑先是一喜,但是看到她身后跟着的男人的时候,整个人头顶上就像是顶了一朵乌云,脸瞬间黑了下来。 陈奂也注意到了沙发上的这个男人,他用敏锐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 男人带着一副眼镜,头发梳理的很整齐,穿着洁白的衬衣,一丝不苟,只是脸上的神情略显疲倦。但最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有着和自己相似得惊人的样貌。 很快,陈奂就从那个男人看他和莫桑的眼神中分辩出来,这个人,和莫桑绝对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陈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陈奂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叫陈良,是莫桑的......前男友。” 莫桑用带着一丝怨毒的眼神看着陈良,他为什么要故意那么说。 陈奂轻笑一声,一只手揽过了莫桑的肩膀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另一只手握住了陈良的手,“你好,我叫陈奂。”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摩擦出火花,手都在暗暗使劲。 “来来来,喝茶,你们快坐下吧。”魏秋端出了两杯茶,顺便也让这两个男人放开了手,安份地坐了下来。 陈奂见魏秋来了立马献殷勤,“阿姨,这是我给您买的补品,您要记得吃哦。” 魏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哎呦,来就来,干嘛送礼物呀,多不好意思。” 陈奂微笑着道:“没关系的阿姨,我帮你放起来吧。” 说着陈奂还准备从沙发上站起来,魏秋立马制止了他这个动作,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不用了不用了,你坐着就好,我来放吧。” 陈奂乖乖地坐下。 莫桑见了陈奂的这副模样还真是感叹了一声他的演技,这家伙还真是能装。 视线又移到了陈良身上,莫桑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陈良的手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你过得怎么样了。” 还不等莫桑开口,陈奂又开始抢话,“她有我的照顾自然是过的很好,不用你操心。” 陈良盯着陈奂,眼神中喷射出寒光,陈奂也是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莫桑淡淡地开口,“你看到了,我过的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魏秋刚放好东西出来,就听见莫桑在驱赶客人,立马上前责备,“小桑你怎么能让别人走呢,今天你们都不许走,留下来吃饭,我马上去做。” 说着,又喜滋滋地跑到了厨房里开始忙活。 于是乎,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坐在了客厅里。记得以前数学课中学到过,三角形是最牢固的形状。但是现在,莫桑却觉得现场的状况随时都可能会扭曲成一场恶战。 因为,在从陈奂捏着自己肩膀的力度她就可以感受出来,陈奂现在一定很想冲上前去像捏柿子一般把陈良捏碎。 莫桑知道陈奂的隐忍的愤怒,所以主动对陈良下起了逐客令,“看你也看了,所以也没必要一直呆在这儿了吧?” 陈良垂下了眼,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了泪,“莫桑,对不起,我尝试了很多办法,但是都没有办法将你忘记,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 莫桑的语气丝毫没有放软,“所以,你也看到了,还不走吗?” 气氛瞬间变得寂静无比,莫桑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早已磨灭了光芒,没了自信。 陈良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泄了气的皮球,“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说完之后立马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或许是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魏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到客厅里少了一个人,立马追问,“陈医生走了吗,都说了留他吃饭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呀?” 莫桑从沙发中站了起来,把魏秋推回厨房里,“妈妈,你快去晚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魏秋开口责备,“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怎么都不知道留住客人。” “那别人执意要走我有什么办法呀?” “所以说你是个饭桶咯。” 晚饭因为有了陈奂的加入所以做得特别丰盛。陈奂很懂得掌握别人的心思,一个劲的夸饭菜香,还吃了两大碗,魏秋那个高兴得,还准备再去吵两个菜,结果被莫桑制止了。 莫桑阻止魏秋展现厨艺的结果,自然就是换来魏秋的一顿批。 晚饭莫桑吃得很少,像是心事重重。陈奂装作若无其事不知道一般,餐间还一直细心地为莫桑夹菜,魏秋看在眼里也是对这个男人满意地不得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吃完晚饭之后,陈奂就匆忙地准备告辞了。魏秋似乎比莫桑还依依不舍,一直拉着陈奂让他多坐一会儿,但是陈奂都微笑着拒绝了。 等陈奂要出门的时候,莫桑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直到陈奂拉起了莫桑的手,“莫桑,你不准备送送我吗?” 莫桑宛如大梦初醒,木纳地点了点头,“好。” 下了楼,陈奂和莫桑走在撒着月光的小区公园里,彼此心照不宣。 “那个男人好像还对你很留恋啊!”陈奂悠悠地开口。 莫桑怔了一下,明显没有想到他会说得那么直接,没有办法,她只能装作无所谓地打着哈哈,“我以前有病,他是我的主治医师。” 陈奂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拉长了音“哦”了一声。 突然莫桑感觉自己的肩被抓住,身子则被陈奂强行掰过面对着他。离得很近,莫桑能看到他光洁的额头上微微突起的青筋。他咬牙切齿,“你最好赶紧把他忘干净,也别把我当成某个人的替身,不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话语里是抑制不住的愤怒和赤/裸裸的威胁,莫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生气,一下子被他吓得说不出话。 陈奂粗重的喘息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在莫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 说完之后又摸了摸莫桑的头,摸得很用力,把她头发都摸乱了。 看着陈奂离去的背影,莫桑发现即使他挺着背脊,高傲地凝视着所有的人,但是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一点的不自信。 陈奂,你以为我把你当成了他的替身,殊不知,他不过是我思念你的时候拿来慰藉自己的影子。 陈奂之后越来越放肆了,在公司里对莫桑也是丝毫不掩饰,来了兴致就找个理由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训诫”一顿。所以到了最后,莫桑和陈奂的关系成为了公司里公开的秘密。 小默经常会来到莫桑家里玩,魏秋对于小默见莫桑妈妈这件事心存疑虑,莫桑倒也实诚,对事情的缘由毫不隐瞒。 虽然魏秋对陈奂已经有个儿子这件事颇有微词,但是看见小默那么乖巧,陈奂又对莫桑十分疼爱,对自己又那么上心,所以对这件事也就自动忽略了。 或许是夏天到了莫桑在公司里只为转正工作压力大,她总是十分嗜睡,干点活也会觉得乏力。 陈奂见到莫桑这个样子总会心疼地把她揽在怀里,然后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道:“那么累的话就回家安心地当个全职太太吧。” 每次陈奂那么说,莫桑都会果断拒绝,“我以后可不想当个完全依赖你而生存的寄生虫。” 虽然不劳而获几乎可以说是每个人的梦想,但莫桑感觉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有许多的可能性,她不希望自己以后成为一个天天化化妆喝喝下午茶带带孩子的女人。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突然有一天,陈奂驱车,一言不发地把莫桑带了出来。 “陈总,我现在可是在上班呢,您这样直接带我出来我可是算旷工的。”莫桑坐在副驾驶上喋喋不休。 陈奂目视前方,说出了莫桑等他说的话,“我是老板,老板带你出来自然也算公事,谁敢说你旷工。” 莫桑满意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这样就好了,又不用工作还有工资。 车开了很久,本来还以为陈奂会带自己去什么遥远的地方,没有想到他竟然带着莫桑去了一家婚纱店。 刚进店穿着职业装化着精致淡妆的女人就迎了上来,“陈总,您来了。” 陈奂点了点头,“上次让你定做的婚纱做好了吧,拿出来给她试试。” 那个女人微笑着道:“好的。”然后又转头,礼貌地对着莫桑说道:“小姐,请跟我来。” 莫桑云里雾里,双手尴尬地摆了摆,“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下。” 说着,莫桑把陈奂拽到一边,“你搞什么,为什么要帮我订做婚纱?” 陈奂依旧泰然自若,“还不是你一直没有回应我,所以我就想,一般的女人穿上了婚纱都会想要嫁人的,所以就给你订做了这个婚纱。” 莫桑狂汗,哪有人这样的。 陈奂双手插兜用肩膀怼了莫桑一下,“好了,你别站在这里发呆了,快去试。” 莫桑翻了陈奂一个白眼,然后就跟着那个店员去试妆间了。 这个店的橱窗里摆着很多的婚纱,它们被穿在了那些塑料模特身上,顶上打着光,洁白的纱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莫桑开始有点期待,有点踌躇,有点不安。 这里的店员给莫桑做了全套护理,脸部的化妆都是从去角质开始的,还给莫桑洗了个头,烫成了卷发。莫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那个女孩有些陌生,只是当自己微笑她也微笑的时候,莫桑才意识到,她和镜子里的这个女孩是同一个人。 婚纱十分合适,每一处的尺寸都恰到好处。抹胸的婚纱上镶嵌了许多闪闪发光的水晶,腰部用了褶皱设计,显得腰更加的细了。裙摆像是层层的花瓣铺在地上,莫桑走了一下,这个裙摆最起码有四米。她的身后一直有两个店员帮她拖着裙摆。 当莫桑站在全身镜前的时候,微微惊愕。陈奂说得没错,当一个女人穿上婚纱的时候,她一定会想嫁人的。 穿着婚纱走出去的时候莫桑有些扭捏,但她还是想尽量装出自然大方的模样,因为她想在陈奂的眼神里看见惊艳的目光。 当她缓缓出现在陈奂视线里的时候,陈奂一直面带微笑,然后向莫桑伸出手,莫桑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陈奂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 陈奂贴在了莫桑的耳边,说着软绵绵的情话,“你真美!” 莫桑脸上染上了红晕,低下了头。 陈奂突然跪了下来,拿出了一个红丝绸包装的盒子,然后打开它,把她放在了莫桑面前。陈奂仰视着莫桑,然后用一种像是在宣誓的口吻说道:“莫桑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枚戒指的设计很简单,但上面的钻石倒是十足十地大,它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那儿,用自己通透的身体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莫桑只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一路往上飙,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和陈奂的感情路线简直就像是在飙车,太快了。但是看着陈奂期待的眼神,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甜蜜地点下了头,“我愿意!” 陈奂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拿出了那枚戒指,缓缓地戴在了莫桑的无名指上。 两个人相视而笑,莫桑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一刻的心情,她希望有一天当她老了,能把它拿出来细细回忆。 当两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莫桑一阵眩晕,她就像是一个折翼的天使那般晕厥在地。 陈奂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莫桑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他惊呼一声冲了上去。 等莫桑醒来的时候,自己的手上正插着针,吊瓶里的液体正嘀嘀嗒嗒地往下掉着,一点一点地输入自己的身体。 陈奂坐在莫桑的病床边,见莫桑醒了,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你醒了。” 莫桑虚弱地开口道:“我这是怎么了?” 陈奂揉了揉她的黑发,“医生说可能是因为你太累了吧,已经抽了你的血样去做检查了,具体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莫桑点了点头,想动一下,却觉得四肢乏力。 陈奂制止了她的东西,嗓音温柔,“你怎么了,先做什么可以跟我说。” 莫桑张了张嘴,“我想喝水。” “好,我给你倒。”说着立马起身给莫桑犯了一杯水,然后又递到了莫桑的嘴边,小心翼翼地喂给她。 喂完之后,陈奂又拿手帕给莫桑擦了擦嘴角。莫桑看着陈奂如此无微不至的模样笑出了声。 就在此刻,门被敲响。 陈奂立马换了张脸,说话不带一丝感情,“进。” 说完之后,就见门口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摞血样报告单走了进来。 陈奂看到血样报告单微微有些焦急,“医生,我的妻子没有什么大碍吧?” 莫桑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被子挡住了脸,还没有结果呢,叫什么妻子。 医生语调平缓,“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病人长期服用比巴妥、水合氯醛、扑尔敏这类安眠和对中枢神经有抑制作用的药物才会出现这种眩晕状况。” 被他这么一说,莫桑明显愣住了,“医生,你确定这是我血样里检测出的吗?” 医生对于莫桑的质疑脸上露出了微微的不悦,“不会弄错的,我建议你最好结合临床停一停那些药,那些药吃多了会导致头痛乏力、嗜睡、眩晕、颤抖、耳鸣和幻觉等一系列后遗症。” 陈奂向莫桑投去了疑惑的眼神,“你身体不好吗,干嘛一直吃这种药?” 莫桑只觉得浑身冰冷,没有回答陈奂的问题,脸色苍白地对着医生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微微颔首,“不客气,你好好休息。” 说完之后医生就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就只剩下陈奂和莫桑两个人,见莫桑眼神闪躲,陈奂依旧忍不住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一直吃那种药。” 莫桑露出一个憔悴的微笑,“我以前老是做噩梦,所以就根据医嘱在吃。”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碰那些药了。 陈奂握住了莫桑的手,“以后不许再吃了知道吗?” 莫桑反手握住陈奂,点点头。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夏季的热风很快就过去,当秋天送来第一缕凉爽的时候,莫桑就已经套起了长袖。 她看着窗外的落叶,编辑下了短信。 很快,手机就亮了,她见了信息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约一个不想见的人见面,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很久没有来这里了,桌子上的植物还是绿得刺眼,落地窗的光一丝不苟地照耀在房间内的物品上。 陈良坐在沙发上,笑得清朗。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他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一如既往的明媚。 莫桑的语气淡如水,“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来看看。” 陈良摆弄着鲜奶,转头笑着对莫桑道:“老规矩吗?” 莫桑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陈良一边为莫桑热牛奶,一边说道:“在办公室放牛奶和微波炉的习惯是因为你而养成的,现在戒不掉了。” 没过一会儿微波炉就发出了“叮”一声,他把热好的牛奶倒到了杯子里,然后端给了莫桑,语气轻柔地说了一声,“小心烫。” 莫桑拿起了牛奶摇晃着,“是啊,我喝牛奶的习惯也是因为你养成的,现在也戒不掉了。” 陈良感慨般地叹了一声气,“喝牛奶对身体有好处,戒不掉也好。” 莫桑突然用一种狠厉的目光看向陈良,“那比巴妥呢?” 陈良的面部表情痉挛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讪讪地笑笑,“比巴妥的成份是可以用来做抗焦虑和安眠药来用的,至于其它......它是有一点成瘾性。” 莫桑冷笑一声,把装了牛奶的杯子拿了起来,然后慢慢地把牛奶全部都倒到了垃圾桶里。她一边倒,一边欣赏着陈良精彩的表情。 她慢慢地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我以前一直在想,你有那么爱我有那么离不开我吗?但是一直没有结果和答案,有那么一瞬间,我其实是相信你是爱我的。但是,为什么你要长期地在我的牛奶里放药?” 莫桑用一种近乎残忍的目光刨析着他。但陈良也不是那种会被吓到失了方寸的人,他推了推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你应该明白你的病,如果我不利用药物将你催眠,你又怎么能好彻底呢?” 莫桑怪叫起来,“你别转移话题,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以前,是现在!即使是我跟你分手之后,你还是往给我送的牛奶里加了比巴妥,而且,你还加大了药量!” 陈良怔怔地看着她,一下子说不出话,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每个人都有占有欲,我本来是想能让你回到我身边,但是你执意不肯。那我也没办法了,得不到的就毁掉好了。” 莫桑站起来甩了陈良一巴掌,陈良的头被打偏到一边,莫桑咬着牙愤恨地说道:“你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能主宰我的人生吗?别妄想了!” 莫桑冷哼一声,“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医生,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说完之后就摔门离去了。 走出陈良办公室的莫桑一阵头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话题被陈良偷换了概念,但她也想不出哪里不对。 晃了晃脑袋,莫桑抄着医院绿化带旁的小路走去。 在出医院的时候,莫桑还碰到了一个熟人,这个熟人就是苏心。 莫桑对苏心的感情很复杂,首先她跟自己曾经梦中死去的那个护士很像,另外另一场梦的发生,跟她也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不是她晚上拉着她去看电影,那她也不会从山坡上滚下去。 莫桑本来想默默地从一旁走掉的,可是苏心这个眼尖的主一下子就发现了莫桑,还神经大条地冲着她打招呼,“莫桑,莫桑你来了,来看陈医生吗?” 莫桑装做没听见,挺直了背脊想要赶紧溜掉,可是没有想到苏心竟然直接冲了上来抓住了莫桑胳膊。 莫桑有些尴尬地转过身,故作热情,“你好啊苏心!” 苏心开启了喋喋不休模式,“我不好,最近医院里忙个半死。还有你和陈医生是分手了吗?陈医生人挺好的,你和他在一起会幸福的,而且他还是医生,以后你或者你们家里的人要是生病都可以走个后门,都不用排队挂号啦!” 莫桑:“......” 莫桑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从苏心这里打探打探情况,“苏心啊,陈医生和我分手了之后,他有没有很难过呀?” 苏心眼珠子转了转,“也没有吧,在医院他还是一副看样子,不过私底下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莫桑点了点头,她不太想和苏心继续纠缠,就打起了哈哈,“那什么,我得先走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呢,我下次再约你。” 说着莫桑逃似地离开了,苏心还在后面不死心地喊着,“真的吗,你什么时候约我啊?你要快点约我哦!” 今天莫桑是旷工去见的陈良,但是她也是仗着陈奂有恃无恐,反正她不怕,男人是老总,谁敢说她。 莫桑刚回到公司就收到了陈奂的短信:速来我办公室! 莫桑已经基本摸清了陈奂的套路,如果说他让她去他办公室的话,那也就是让他关上门亲几口,没啥好怕的。所以她大大咧咧地离开了办公室。 在电梯里莫桑还拉了拉裙子,毕竟自己刚才可是旷工去了,如果陈奂要是说她那她就掐着嗓子撒撒娇好了。 莫桑刚走进陈奂的办公室陈奂就冲她露出了一个明媚的微笑,“你快过来。” 莫桑小跑着走了过去,因为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所以她十分顺其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挑选了几个婚礼现场的布置,你看下喜欢哪个,喜欢的话就按那个布置。”陈奂一手揽着莫桑的腰,一手转动着鼠标,给莫桑看婚礼现场的大概布置。 莫桑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吧,我连你爸爸妈妈都没有见过呢,他们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吗?” 说实话,莫桑的内心一直都是没底的。一般的有钱人家都会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而且类似于上流社会的人他们的婚姻也都是带着某些利益关系的。 像莫桑这类人的话,嫁给陈奂根本就帮不到他任何东西,而且她每个月挣的工资和陈奂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这样悬殊巨大的两个人能得到幸福吗? 陈奂的脸上露出了傲娇的表情,“他们才不管我呢,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懂担心。” 莫桑还是放心不下,“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见见比较好。” 陈奂淡然,“他们两个都在国外呢,一时半会儿见不着,还是先看看婚礼场地的布置吧。” 莫桑无奈,只能和他先看场地布置。 莫桑看着这些充满梦幻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场地布置,对于婚礼的憧憬又热烈起来。 她靠近陈奂,脸上满带幸福。 她对于陈奂的体温有着近乎狂热的迷恋,或许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是真实存在在她的身边的。 晚上,陈奂和莫桑带着小默来到了餐厅吃饭,本来是陈奂和莫桑打算去吃烛光晚餐的,但是小默非要跟来,所以没有办法,带了个拖油瓶。 陈奂无奈地看着小默和莫桑相处的愉快的模样,本来还打算趁着浪漫之际和莫桑再去看场烟花,然后泡个温泉,然后......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因为这个小家伙。 想着,陈奂还对小默投去愤恨的眼神,可谁知小默哇一下哭了出来,吓得莫桑赶忙抚慰他,“怎么了小默,不哭不哭啊!” 小默嘴里还含着半块没吞下去的巧克力,“呜呜......爸爸瞪我!” 莫桑转头看向了陈奂,陈奂立马换了副面孔,无奈地摊着手,耸了耸肩,“我什么都没有干。” 小默合上了嘴,看着陈奂抽泣。 莫桑装模作样地拍了陈奂两下,“好了,小默不哭,妈妈帮你打爸爸好不好。” 陈奂就这样满脸黑线地被莫桑揍了两下,小默见陈奂挨打又一声不吭的模样,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 这下,陈奂更加无语了。 晚上,陈奂如愿和莫桑去泡了温泉,不过是一家三口。 于是乎,莫桑和小默一直愉快地玩着水,陈奂却默默地呆在一旁咬手帕。 小默是孩子,睡得早。莫桑和陈奂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外面的天台上吹着风,看着星星。 秋天的风不算太冷,但钻到衣领里还是让莫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取暖,莫桑把身子靠在了陈奂的身上,陈奂会错了意,直接把手伸进了莫桑的衣领里。 莫桑一下子把陈奂的手抽了出来,还狠狠地拍了一下,陈奂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叫声。 莫桑没好气地盯着陈奂,“你干嘛呢,死不正经的。” 陈奂欲哭无泪,“什么嘛,明明就是你靠过来的。” 莫桑极为不满地道:“我靠过来你就可以摸我吗?哪有这种道理。” 陈奂见莫桑态度强硬,干脆耍起了赖,“我不管,反正你是我老婆,我想怎样就怎样。” 说着,直接把莫桑压在了微凉的地板上,滑腻的舌头在莫桑的锁骨上来回舔舐。 莫桑也被陈奂舔得意乱情/迷,伸手抱住了陈奂的背脊。 因为两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浴袍,所以特别好解,陈奂三两下就脱了身上的浴袍,露出精健的腹肌。 莫桑扭过头不敢看他。陈奂掰过了莫桑的脸,然后低头吻住了她微张的嘴唇。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熟悉的声音响起,吓得莫桑一把把陈奂从身上推下去。转头一看,小默正睡眼惺忪地站在门边,揉着眼睛。 莫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小默,怎么了?” 小默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想上厕所。” 莫桑从地板上爬起来,牵起了小默的手,“好,妈妈带你去上厕所。” 就这样,陈奂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 他看着莫桑牵着小默离去的背影真想掐死那个小混蛋,每次都是他出来坏好事。 无奈,陈奂就这样躺在了地板上,让夜里的冷风驱驱邪火。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崩坏的霸道总裁人设 生活或许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一家三口,就这样幸福的过着玛丽苏般的生活,然而,现实也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周末,莫桑收到了陈奂发来的一条信息和一个小视频。视频中,陈奂穿着深色的礼物,领口打着个蝴蝶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就那样站在那儿,像是个年轻的贵族。 而他的身后,是一个神圣的教堂,教堂里摆满了花,有粉色的,红色的,洁白的。那些花开得热烈恣意,陈奂就这样站在教堂中间,深情款款地说道:“莫桑,我爱你!” 莫桑那个时候才知道,当一个人,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连名带姓地说完我爱你,是那么的打动人。 后来陈奂就发来了一个地理定位,后面还附上了一条简讯:我在这里等你一起看我们设计的婚礼现场,十点,不见不散。 莫桑看了一下时间,才八点,莫桑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然后花了半天时间挑了一条洁白的连衣裙穿上。拿出化妆盒,化了一个或许不算太精致的妆,然后对着镜子眨了眨眼,满意地出了门。 其实时间还早,但是她就是想赶紧过去,就算站在门口干等着也没事。 坐在出租车上,仿佛出租车行驶的目的地叫做幸福,她真的很难想象,这就样,这么容易,她就能和陈奂在一起了。这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场美丽梦幻的梦。 透过车窗看来往的车辆,莫桑觉得阳光撒下来都是带着芬芳的香气的。而她的心里一直回旋着一个声音,那就是陈奂说出的那句虔诚的,像是在发誓的话语。 车子突然来了一个急刹,出租车司机骂了一句。莫桑的头撞在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强忍着疼痛,用力地揉了揉。 “师傅,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了。”此刻比起头上的疼痛,她更关心是否能尽快抵达目的地。 出租车司机下车看了一眼,然后又坐回了驾驶座里,“前面出交通事故了,我们得停在这儿等一下。” 莫桑的心微微焦急起来,“那要等多久呀?” 司机点了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在空中袅袅上升,“大概十几二十分钟吧。” 莫桑看了一眼手表,庆幸还好自己出门早。 想着也是无聊,莫桑又打开了陈奂给她发的那个视频,一个人坐在后面,捂着嘴笑。 突然耳畔传来了一声剧烈的摩擦声,莫桑刚抬起头,就看了一辆大卡车正在用一种快到像是不受控制的速度超自己的方向开来。 莫桑的惊叫声还未发出,她坐的这辆出租车就已经被压成一团废铁了。 在消防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出租车旁掉着一个手机,手机中的视频还在不断循环播放。视频中的男子就那样站在那儿,面带微笑,深深款款地告白,“莫桑,我爱你!” 房间干净整洁到一丝不苟,她头疼欲裂地醒来,魏秋给莫桑递了一杯水,“你醒了,你还真是太累了,加班加到晕倒。” 莫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妈,我怎么了?” 魏秋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算是和陈医生分手了,也不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呀,你看现在好了,都累倒了。” 莫桑接水杯的手一抖,为什么?自己明明就是在赶去和陈奂见面的路上呀! 魏秋给莫桑压实了被子,“你好好地躺着休息一天吧,等身子好了再去上班吧。” 说着,魏秋带着轻叹出了房门。 莫桑翻开了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陈奂,可是翻来翻去都没有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这个人的名字。甚至,她连那个视频都找不到。 莫桑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难道不是真实发生的么?难道又是自己做梦了? 眼泪流出来,濡湿了被子。明明他动人的告白言语还在耳畔盘旋,可是一瞬间的时间,那些东西都又变成了一个梦,这是为什么? 魏秋一直劝莫桑在家里再多休息几天,可是莫桑就是不听,她执意要去上班,仿佛在那里,就能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出了门,才发现已经到了冬天。空气中的冷气刺的人皮肤生疼,但是莫桑还是忍不住小跑起来。她从来没有那么的想要去上班过。 因为是上班高峰期,所以莫桑挤了好几辆公交车都没有挤上去,等赶到公司的时候,刚好踩着点。 大家都井然有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键盘敲敲打打。 莫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先是假装认真工作了一会儿,见主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就把头转向了谢宁,凑近她的耳朵悄声道:“你今天,有看到陈总吗?” 谢宁转过头狐疑地看着莫桑,“哪个陈总?” 虽然已经入冬,但是谢宁的腿上还是穿着丝袜,配着长靴。莫桑看了看自己这个里面穿了两条秋裤的女人,简直就是被她甩了了十八条街。 莫桑放大了声音,“就是那个刚收购了我们公司的陈奂呀!霸道总裁呀!” 谢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用一副同情的目光看着莫桑,“我说少女,你能少看点那些言情小说和不靠谱的电视剧吗?还收购我们公司的霸道总裁?你真是够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还和那个总裁来了一段露水姻缘。” 被谢宁这么一说,莫桑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她纳纳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又是一个梦。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掉到了键盘里,莫桑一声不吭地哭了起来。 曾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幸福,但是到头来还是一场梦。 主管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顺便提了提他松松垮垮的裤子,指着莫桑道:“那个新来的......小莫,快点去买咖啡。” 莫桑坐在那里没反应,主管又催了一句,“快去买咖啡啦,叫你还装听不见?” 莫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主管喊了一句,“老子来这里是上班不是为了给你买咖啡的。” 说完之后就顶着办公室里同事惊讶的目光和主管气愤地谩骂声离开了。 离开了公司的莫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走了不知道多久,她打了个车来到了陈奂和她约定见面的那个教堂。 教堂里有许多基督徒,他们口中念念有词,目光虔诚。 莫桑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这里,没有鲜花,没有那个男人,现在坐在这儿的,就只是她一个人,一个孤单的人。 当你失去一个重要的东西的时候,你会发现呼吸都是疼的。在长久地梦中,莫桑从来没有那么确定自己能得到幸福过,而今天,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悲哀中的悲哀。那就是,空欢喜。 一个人坐在教堂里,直到眼泪流干。 接下家的日子里,莫桑也没有出去找工作,魏秋也没有催促她,只是每次看她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怜爱和担忧。 莫桑感觉自己像是废了,每天从醒来开始流失发呆,然后就是在冰箱里找找吃的,吃完之后就是睡觉。 饭桶一样的生活。 过了一段时间,她收到了陈良发来的信息:听说你最近过得很不好,出来见一面吧。 莫桑放下了手机,她知道,一定是魏秋告诉的陈良。 魏秋一直以为莫桑是因为和陈良分手才会变成这样的,莫桑也不想解释,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跟魏秋解释自己是为了一个或许根本就是虚幻的,不存在的人在伤感。 虽然莫桑伤心,但是陈良给她的牛奶还真真切切地在冰箱里放着,她明白牛奶里放了什么,所以一口都没有喝过。收到陈良的短信,莫桑整个眼眸都暗了下来,然后在黑暗中,她勾出一个微笑。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像那天要去见陈奂一样,化了妆,收拾得整整齐齐。 魏秋看着她这么出门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些许欣慰,对于这段时间莫桑的颓废是因为和陈良分手这个结论更加笃定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目的地,陈良早就已经坐在那儿了。 他依旧俊朗的像是一个朝着阳光奔跑的少年,即使是出了社会那么久,他的身上也始终没有染上一丝市侩的味道。他的身上,仿佛永远充斥着迷人的清香。但,现在的莫桑了不那么认为。 莫桑故意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才走了进去,微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迟到了一会儿。” 陈良看了一眼她今天美丽异常的脸庞,然后礼貌地微笑,“没有关系,我也刚到。” 陈良给莫桑点了一杯咖啡,“放了很多糖,我想你会喜欢。” 莫桑用小勺子一下一下地搅拌着咖啡,“除了糖,你应该没放其他东西吧?” 陈良一愣,“你说什么?” 莫桑勾唇一笑,“没什么。” 陈奂推了一下眼镜,“听魏阿姨说,你最近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简直就像是行尸走肉。 莫桑微笑着否认,“没有啦,我妈就是喜欢乱说。” 陈奂长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虽然看起来气愤很融洽,但是两个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莫桑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你下午有事吗?” 陈良摆了摆手,“没什么事,今天我不当班。” 莫桑笑得灿烂,“那就去你家吧。” 陈良怔住了,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好!”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循环   陈良的家依旧是记忆中的那个模样,客厅干净整洁到反光,每一件物品都像是落地生根一般一直原地不动地呆在某一个地方。   与之前不同,这回陈良倒了一杯酒给莫桑,是完好密封的酒,当着莫桑的面打开的。鲜红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看起来有着致命的诱惑。    他吧把酒杯递给莫桑,“尝尝吧,这瓶酒的年份很好,是法国特产的。”   莫桑微笑着接过了酒,把杯子放在了同样鲜红的嘴唇旁,轻轻仰头,一饮而尽。通透的水晶杯沿上沾上了一圈淡淡的口红,上面是莫桑的唇印。   陈良若有所思,同样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两个人相视而笑,却同样什么话都不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良突然凑到了莫桑跟前,抓住了莫桑的手,脸也凑了过来,热络的吻落了下来。   莫桑一下子推开了他,陈良有些懵,但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接下来,莫桑跨坐到了陈良的腿上,一边解着他的衬衣扣子,一边吻着他。   莫桑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陈良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他也陷了进去。肌肤裸/露在了空气中,虽然升起了一股凉意,但陈良依旧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热气在乱窜。   莫桑的吻在陈良脖颈间来回游移,时不时地用牙齿磕几下,陈良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传来。莫桑的牙齿狠狠地嵌进了陈良的脖颈里。鲜血顺着她的牙缝流出,蜿蜒在陈良的脖颈上,一路向下。   陈良痛地惊叫出声,他伸出手想愤力地推开莫桑,可下一秒,他的小腹一疼,莫桑不知在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直接插/进了他的腹部。   凭借着最后的力气,陈良推开莫桑。莫桑跌坐在地,冷冷地看着他。   陈良痛苦地捂住了小腹,但是鲜血依旧抑制不住地流出,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莫桑的嘴角还沾着血,此刻殷红的嘴唇和她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到可怕的对比,配上她此刻冷漠到决绝恐怖的表情,她就像是一个刚嗜完血的恶魔。她开口,声音同样噬骨可怕,“你又凭什么这样对我?如果不是你,我更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陈良用尽全身力气怒吼,“我怎样对你了,说话要有证据!”   莫桑从包里掏出一叠化验单,丢到陈良的脸上,“自己看。”   陈良没有捡化验单,但是他还是用他不太好的视力看清楚了几个字,比巴妥、水合氯醛、扑尔敏这几个字。   莫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冷笑一声,“没想到吧,我会发现。”   陈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冷笑,“我是有想到你会发现,但是没有想到你会发现的那么快。”   莫桑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影虚晃了一下,她用力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陈良的表情冰冷得犹如万年寒潭,“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就要问你自己了,你明明记得,但为什么偏偏要遗忘?虽然你一直被虚无缥缈的噩梦折磨着,但是我依旧不甘心,凭什么你能忘得一干二净。”   莫桑觉得自己的视力像是变弱了,陈良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团雾一样,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耳边十分嘈杂。   莫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为什么?不可能呀?她亲眼看着他拆开密封的酒瓶,根本没有办法做手脚呀。   陈良笑了,“我根本就没有在酒里放东西,而是早在你来之前我就给酒杯动了手脚。”   莫桑听得迷迷糊糊,但还是听了个大概,她的心一冷,“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陈良的鲜血越流越多,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说话的声音也是中气不足,“猜的,只是你来找我的时间比预计的早点。”   莫桑摸索了一会儿,重新拿起了掉落在地上染满鲜血的水果刀,“好,既然这样,我今天就送你去地狱。”   说着,莫桑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药力的作用使眼前的景象虚无到无法分辨,一下子脚绊到桌角,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陈良在沙发上往后挪了几步,虽然此刻的莫桑已经被药物的效力控制,毫无气力。但是他也好不了多少,身上的伤已经让他毫无抵抗之力。   看着莫桑继续摸索着从桌子上爬起来,陈良额上的汗珠滴落了下来。好在,下一刻,莫桑就像是瘫倒的鱼一样,纹丝不动。   是记忆中的那个老式的居民楼,她们家那个时候还很其乐融融,爸爸也在。   莫桑拉起了莫建斌的手,“爸爸,爸爸,我今天不要一个人在家,我要和你一起去上班。”   莫建斌摸了摸莫桑的小脑袋,柔顺的发丝在手下的触感很好,“不行,工地很危险,你今天一个人在家里吧。”   莫桑噘起了嘴,“为什么?今天妈妈也回乡下,爸爸也不留在家陪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呀。”   莫桑气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莫建斌心疼地扶起莫桑,“小桑乖呀,地上凉,快起来。”   莫桑肆无忌惮地耍起了脾气,“我不,我就是不起来。”   莫建斌没有办法,只能赶忙答应,“好好好,我带你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你必须得乖乖地坐在一旁,不能乱跑,不能捣乱。”   莫桑蹦着跳着答应了。   那个梳着马尾辫,头上戴了一个蝴蝶结,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就是年轻的自己了。   此刻,她的手牵着的那个背有些许弯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会梦到以前的事呢?   工地上时常会弥漫起一阵黄色的沙尘。或许只是那些汗津津的男人跨过身边的时候、或许是那些重物落地的时候、或许是搬砖落地的时候、也或许只是某个细微的动作或者风刮过,都能吹起一阵硝烟。   莫桑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小蛋糕,这是她的生日礼物,是爸爸买给她的,所以她必须要好好保护。   莫建斌牵着莫桑来到工地的时候,那些满脸尘土的男人见了都夸赞了几句,但没有太多文化的他们,夸来夸去都是那几句,“你女儿真漂亮呀!”   莫桑已经听腻了,但还是很开心,一本正经地和他们说着,“谢谢。”   莫建斌是学建筑的,他今天必须要来这里巡视。经过几次反复的检查之后,他们发现这次交上去的图纸在某一处出现了一个错误,有个几厘米的误差。   有的时候,或许只是一点点的误差,也能使一栋摩天大楼瞬间化为乌有。   莫桑乖乖地坐在了一旁未施工的地方,捧着手里的蛋糕,等待着一会儿爸爸来的时候,能和他一起吃。   但是,她发现了一个和她一样,看起来有些孤独的孩子。   那个小男孩此刻正安静地坐在一旁,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或许是他略带寂寥的眼神吸引了莫桑,莫桑忍不住靠近,“你为什么在这儿呀?”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个小男孩美得惊人,就像是一只瓷娃娃。莫桑突然很想找块白净的布把他盖起来,生怕这里的尘埃会掉落在他的身上。   小男孩开口,“我在这里等我爸爸。”   小男孩的嗓音也很好听,就像是泉水流淌过莫桑的心头一般。她毫不犹豫地坐在了这个小男孩身边,坐下去才发现自己比他矮了一个头,“我也在这里等我的爸爸。”   小男孩像猫咪一般细弱地应了一声,“哦。”   应完之后,小男孩又继续抬着头,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   莫桑朝他看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正在崛起的大楼上,密密麻麻地站着细小的人,有的还悬在半空中,为这栋大楼贴着板砖。   莫桑眨几下有些酸涩的眼睛,“你在看什么呀?你眼睛不酸吗?”   小男孩木纳地摇了摇头道:“我在看我爸爸,所以眼睛不酸。”   小男孩的回答让莫桑突然觉得自己跟他有了共同语言,她热络地靠向他,“我也是在等我爸爸,我过生日,他今天答应了我要陪我的。”   小男孩依旧冷漠的表情让莫桑微微失望,他淡淡地道:“是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莫桑很想他多说几句话,想讨好他。   她拿出了怀里的蛋糕,“你要一起吃吗?我爸爸买给我的,很好吃的。”   食物的诱惑对孩子都是一样的大,小男孩第一次把清澈的目光定格在了莫桑手中的蛋糕身上。   或许是感受到了小男孩对自己的蛋糕有兴趣,她毫不吝啬地打开精致的盒子,然后拿出叉子,递了一个给小男孩,“一起吃吧。”   这个时候,莫桑已经把要和爸爸一起吃蛋糕的事忘到了脑后,她只想要和这个男孩共同分享快乐。   或许是受过“不要随便吃陌生人东西”的教育,小男孩迟迟地没有接过莫桑手中的叉子,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蛋糕上。   莫桑为了诱/惑他,把蛋糕向他的位置挪了挪。蛋糕上散发出的那种馥郁甜美的味道令人向往,最终,男孩始终没有抵抗住,还是接过了叉子。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蹲在路旁,分享着同一块蛋糕。   莫桑舔了舔自己满是奶油的嘴角,“你吃了我的蛋糕,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男孩扬起了嘴角,“我叫陈良!”   莫桑学着那些大人夸赞她漂亮时的模样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好听的名字,我叫莫桑。”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循环   那是一个惬意的下午,黄昏的光就像是温暖的棉被披洒在两个娇小的身上。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随便一动,定格下来都是一副美丽的画。   莫桑学着陈良,目光流转搜索着自己爸爸的身影,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然后,她就顺着陈良的目光,去找他的爸爸。   但是没过多久,莫桑的眼睛就酸到不行了,她用灰扑扑的小手搓了搓眼睛,“你是怎么能找到你爸爸的?你眼睛不累吗?”   陈良诉说着自己的技巧,“你只要记得你爸爸穿的衣服颜色,还有他的轮廓就好了。”   莫桑难掩惊讶之色,“就这样?可是隔那么远……”   陈良打断了她,“我经常坐在这里看我爸爸,所以我对我爸爸身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轮廓都很熟悉。”   莫桑沉默不语,看起来自己是比不过他了,所以就安静地坐在那儿,东瞅瞅,西瞧瞧。   突然,陈良变得紧张了起来。而且原本安静坐着的身体,已经站了起来,并且向前走了几步,像是想看清什么似得。   莫桑也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努力张望,“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这回莫桑倒是看得清楚,那一栋正在缓缓建筑着的房子,此刻面对着莫桑这个角度的一面墙,里面有不少红色的砖块掉落了出来。而最糟糕的是,一个人,腰上绑着纤细的安全绳,此刻安全绳顶端的钩子勾在钢筋上,但是从上至下掉落的砖块不停地砸在他的身上,好在头上戴了安全帽,不然那些东西都要砸在他头上了。   莫桑那个时候还不清楚距离的定义,但是看了一下那些成群结队掉落的砖块,砸在地上全部都化为碎末,她不禁开始担心那个人的安危。她甚至幻想了一下,那个人如果掉下来,会不会像这些砖块一般,粉身碎骨。   有一些就近的工人都往那个被悬挂着人的地方挪去,似乎是想帮他一把,但是由于砖块的掉落,那些想去帮忙的人都考虑起了自己的安危。   “爸爸。”   耳边传来了一声孱弱到快要哭泣的呼唤。莫桑把目光移向了身边的这个男孩身上,即使是年纪再小,此刻的他们也懂得那个人危在旦夕。   下一秒,那个位置的砖块全部坍塌了下来,铸在里面的钢筋也都被砸断了。那些红色的,鲜艳的砖块中,混杂着一个人,就那样掉落在地上。   “爸爸!”   男孩疯了一样冲了过去,莫桑也跟在他后面跑进了工地。全然不顾莫建斌对她说的“不准进工地”的告诫。   她也担心,担心自己的爸爸是否也混在了这些板砖里。   这种大型事故立马就引来了很多人,但他们不敢向前,只敢远远地看着,有些人甚至躲得远远的,生怕这样的祸事也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来这工作的,都是辛苦讨生活的,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安危赌上自己。   男孩挤过围观的群众,跑到了那些砖瓦旁。莫桑也想跟进去,但却被另外一个同样焦急赶来的人给揪住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爸爸用那么严肃凶狠的表情和她说话,“我不是和你说了别进来吗?你过来干嘛?”   莫桑纳纳地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跪在那里哭的小男孩。莫建斌的视线却投在了满地的残砖断瓦上。   那是莫桑第一次看到死人,随着砖头一块块地被搬掉,下面那具伤痕累累的尸体就更清楚地烙在了莫桑的视网膜里。   那具尸体的形状被扭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血着流淌了一地,比那些砖还红,渗进了砖里,更加的红。   男孩就那样跪在那里,哭泣着。瘦弱的肩膀颤抖着,就像是秋风中飘落的枯叶。他哭了很久,不断地呼唤着“爸爸”,但是那个躺着的人始终没有起来回应他一句。他的声音婉转哀怨,就像是晦涩的琴音在搔刮着莫桑的耳膜。   但是,莫桑没有来得及上前和那个男孩说一句安慰的话就被莫建斌慌慌张张地拉走了。   她不停地回头,回头看那个男孩。她今天,好不容易才在那么漂亮的男孩身上看到笑容,可现在,令她印象最深的,却是他哭泣的模样。   后来,莫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爸爸从那天开始就不用去上班了,天天喝酒,喝到烂醉。妈妈也经常和他吵架,整个家里鸡飞狗跳的。   莫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她隐隐觉得,他们家会变成这样子,一定和那个哭泣的小男孩有关系。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时光流转。   莫桑头疼地厉害,机械般地从床/上爬起来。   在厕所里照了照镜子,眼前的自己真实到可怕。眼袋耷拉着,还带着些许稚气的眼睛里没什么神采,用力地甩了甩头,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还好不是在做梦。   她记得,她做了很长的一段梦,但她记不得她梦到了什么。只记得,梦里有痛苦,有欢笑,还遇到了一个人。   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五。莫桑赶忙去找自己的校服,结果却从洗衣机里把它找了出来,莫桑尽量忍住快要爆发而出的气愤,冲着正在厨房忙碌的魏秋喊道:“妈,我昨天把校服放在洗衣机里你怎么没帮我洗呀?”   和很多孩子一样,她也只是个还有些许娇气的,没有受过太多伤害的,初中生。   魏秋从厨房里出来,给了莫桑一个迎头暴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懒,自己不洗还敢在这里叫嚣。没洗就先穿着吧。”   莫桑不满地嘟喃,“多脏呀!”   魏秋挥舞着手里的锅铲,“你现在知道脏了,还是自己穿过的呢。反正我不管你,你快吃早饭,吃了就去学校。”   莫桑一跺脚,从洗衣机里拎出自己的校服穿上。   莫建斌也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一关门就脱掉了湿到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鞋子。   “建斌,怎么了,怎么那么湿呀?”魏秋赶忙拿了一条毛巾给莫建斌。   自从出了事故之后,莫建斌就没有继续从事建筑行业,改行当起了出租车司机,虽然不及以前那般了,但是每一分钱也都是自己靠双手挣来的。   莫建斌咒骂了一声,“我刚拉完人去买了包烟,就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把我的排气管给用堵上了,害得我蹲在雨里掏了半天,所以就湿了。”   换好衣服的莫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太好了,爸爸你竟然回来了,就开车送我去学校吧。”   莫建斌没好气地瞪了莫桑一眼,“你还真是体谅我,先说好,我要打表的。”   莫桑不满地噘起了嘴,“老爸真小气,自己人的钱也挣。”   莫建斌拍了一下莫桑的脑门,“开玩笑的。”   魏秋给莫建斌端了一碗浓浓的姜汤,“快喝了吧,淋了雨容易着凉,别感冒了。”   莫建斌端过汤喝了个干净。   他打开了电视,看了一下新闻,新闻里的主播西装革履,用充满磁性的公式化的口吻播报着当下时讯。   莫桑看了一眼电视,感觉有些无趣,她不爱看这个。她这个年纪,都喜欢看那些肥皂泡沫爱情偶像剧。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莫桑依旧坐在那里喝着粥。坐在一旁看电视看得起劲莫建斌催促了一句,“小桑快去开门。”   莫桑放在了手上的筷子,跑去开门。   门一开,是那个送牛奶的小哥。莫桑还挺喜欢这个小哥哥的,因为他笑起来特别好看,是个在上大学勤工俭学的学生叫张齐,而且人也特别有礼貌。   莫桑接过他手中的牛奶,微笑着道:“今天下那么大的雨还来送牛奶呀?”   他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没办法呀,工作嘛。”   莫建斌在里面叫了一声,“张齐吗,吃早饭了没有?进来一起吃早饭吧。”   张齐微笑着拒绝,“不用了莫叔叔,我已经吃过了,我得走了。”   说着,就在他转身刚想走的时候,有突然折了回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阻止了莫桑关门的手,“对了莫叔叔,我刚才看到楼下有人一直围着你的车子转,看到我在看他,他就逃走了。”   莫建斌气愤地拍下了筷子,“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今天一直打我车的主意。小齐,你有看到是谁吗?”   张齐摇了摇头,“没有,雨太大,那个人跑太快了。”   莫建斌捋了捋袖子,“别让我抓到那个人,不然让他好看。”   魏秋端着咸菜放到桌上,“你省省吧,就一开出租车的,你能拿别人怎样啊?”   魏秋那么一说,莫建斌更加生气了,怒吼道:“怎么了,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是不是觉得嫁给我这个开出租车的委屈啦?”   魏秋听了他这话也来气,“你这人,怎么又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是你自己不争气,还怪我!”   说着,两个人就这样在屋子里没完没了地吵了起来。莫桑对着张齐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们两个老是这样。”   张齐给了一个表示理解的微笑,“好了,我还得赶着去送下家呢,先走了。”   莫桑对他挥了挥手,“拜拜。”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雨滴掉落的声音就像是一阵阵的哭泣声。不知道为什么,莫桑突然想起了记忆中不停盘旋的一串哭泣声,那个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就像是孤魂野鬼在鸣叫的声音。   而那串声音,也一直存在在莫桑的脑海里,阴魂不散。    第90章 第九十章:循环   因祸得福,莫桑也得到了让老爸送去学校的“殊荣”。   一般情况下,莫建斌对于送莫桑去学校都是拒绝的。他认为,莫桑到学校也就那么点路,如果送习惯了,会养成她的娇气。   不过魏秋和莫建斌的想法刚好相反,她认为女孩该富养。所以这个观点的冲突,直接导致了莫建斌事业失意不能给这两母女更好的生活之后,魏秋和莫建斌最大的生活冲突。   开车之前,莫建斌再三检查了车子,尤其是看了排气管,生怕谁又塞团垃圾进去。   而莫桑呢,则吸着酸奶,舒舒服服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雨很大,淅淅沥沥的,路上偶有行人路过,他们都撑着伞。伞压的很低,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和模样。   就在莫建斌终于检查完车子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经过,把莫建斌直接撞倒在地。   莫建斌“哎呦”了一声,倒在了满地的雨水里。   而那个人也不管不顾,直接从莫建斌配身边路过,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冷漠地走掉。   莫桑见状赶忙撑起了伞下车,她蹲在了莫建斌身边,用手扶着他,“爸爸,你怎么样了?”   说的时候,莫桑还看了一眼那个离去的人。他穿着黑色的裤子,身上随意地套了一件牛仔外套,虽然撑着伞,但他的头上依旧戴着一顶鸭舌帽。而且,那个人还回头看了一眼莫桑,莫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因为他帽沿压得很低,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只留下了一个尖瘦苍白的下巴。   莫建斌催促了一声,“你还愣着干嘛,快把我扶起来。”   被莫建斌这么一说,莫桑才反应过来,废了半天的劲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好不容易坐到了车里,莫建斌整个人又都湿透了。莫桑也不讨好,整个人跟落汤鸡一样。   莫桑看着自己爸爸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忍不住规劝道:“老爸,你要不先回家换身衣服吧,这样容易着凉的。”   莫建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用手把自己湿透了的头发梳到了脑门后,“没关系,你快迟到了,还是先送你吧。”   说着,莫建斌发动了车子。   车开得很稳,开了暖气,莫桑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突然一下子,车停了下来。原本安逸地靠在靠背上的莫桑抵不住惯性,整个人一下子往前倾。   “怎么了?”莫桑问道。   莫建斌气恼地道:“我得下车检查一下,你在车里坐一会儿。”   莫桑点了点头。   雨下的很大,莫建斌打开了车盖,拿着工具忙活着。   就在莫桑刚想下车帮忙的时候,突然一辆机车就从眼前开过,直接把莫建斌撞了出去,当着莫桑的面。   莫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辆机车就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车上的人,戴着鸭舌帽,穿着牛仔衣。   雨下得很大,莫桑冲向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前一秒还活生生地站在莫桑面前的人,此刻正躺在冰冷的雨水里,鲜血在雨水中稀释,变淡。   莫桑摇晃着莫建斌的身体,嗓音在满是潮湿的空气中穿传出去老远,“老爸......老爸......你没事吧……你快醒醒呀……”   莫建斌的眼睛瞪得老大,雨水落到了他的眼珠里,他像是要起来,但是最后却软软地倒了下去。   莫桑赶忙掏出莫建斌的手机,打了120。通话的过程中,莫桑只感觉自己全程都在胡言乱语,对方不停地用温软的声音劝慰她冷静一点,但莫桑的手指依旧停止不住颤抖。   路旁围上来很多人,那些雨天都不出门的人,此刻却顶着大雨在这里围观。   剩下在等救护车的时间,莫桑都是在哭,不停地哭。她的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哭喊声盖过大雨倾盆的声音。她的手,攥着另外一只渐渐冰凉的手。   送莫建斌到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一块白布盖到他身上的时候,莫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一些年,她遗忘的是什么。   没能抓住凶手,很明显这是一场预谋。   出事的地方是个监控死角,车上被动过手脚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指纹,那天,除了莫桑,没有一个人看到那辆机车撞了莫建斌。   安静地办了葬礼,魏秋哭得死去活来,莫桑也是!   但是,就算是一个人离去了,其他的人,到了饭点还是得吃饭,到了夜里还是得睡觉。这事亘古不变的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失去父亲的小男孩。她觉得,此刻的她,就像是那个小男孩。那个时候她还并不明白他的痛苦。现在,她明白了,那种亲人当着自己的面离去的感觉!   午夜梦回的时候,莫桑会痛。   再次从梦中惊醒,莫桑坐在柔软的床/上粗重的喘息着,她就像是一个极端渴望氧气的人,恨不得用氧气把自己的每一寸肺都填满。   匆忙地下了床,跑到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全然没有了少女的感觉,哭了很久的眼睛就像是一朵枯萎了的花,残败不堪,布满了血丝。   看了一下时间六点五十五,还好,上学没有迟到。   学校才不会因为你死了爸爸而让你可以有不用参加期末考的权利,所以,她必须得尽快地平复心情,然后背起书包去学校。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堆里翻着校服,可是她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她在洗衣机里找到了自己揉成一团和其他脏衣服混在一起的校服。   拿出来,随便抖了抖,面无表情地套在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魏秋的声音,“小桑呀,你起来了没,快出来吃早饭,吃完去学校。”   莫桑用干哑的嗓音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刚在客厅坐了下来,大门就被打开,一个人从门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直接脱掉鞋子,换上了干净的棉拖。   莫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魏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建斌,怎么了,怎么那么湿呀?”   莫建斌咒骂道:“我刚拉完人去买了包烟,就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把我的排气管给用堵上了,害得我蹲在雨里掏了半天,所以就湿了。”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   莫桑哽咽着喊道:“爸爸......”   莫建斌抬头一看,见莫桑眼里蓄满了泪水,上前去抚慰道:“怎么了小桑?怎么突然哭了?”   莫桑不由分说地扑到了莫建斌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哪怕是假的,就算是假的,那也好!   魏秋也觉得怪得很,把一碗姜汤放在了桌子上,“女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你快把汤喝了,一会儿送女儿去学校。”   听到这儿的时候,莫桑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莫建斌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当然,我自己的女儿,我不送,谁送呀?”   说着,莫建斌放开了莫桑,打开电视一边喝汤,一边津津有味地喝起了自己老婆熬的汤。   莫桑一边喝着粥,却觉得食不知味,踌躇了半天才道:“爸爸,今天下那么大的雨,你就不要出去拉活了。”   莫建斌摆了摆手,“你是不知道,雨天生意才好呢,大晴天的谁会坐出租车呀!”    莫桑又垂下了头,喝着自己的粥,还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没有错的,这就是爸爸出事的那一天,日期一样,从她醒来到现在发生的事都几乎一样。   喝粥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莫建斌还没有说话,莫桑就抢着去开门了。没有错的话,就是那个送牛奶的张齐。   门一开,果然,门外站着的是那个温暖微笑着的张齐。   莫桑一下子失了神,接过他手里的牛奶,纳纳地说了一声:“谢谢!”   张齐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没关系,应该做的。”   莫建斌从客厅里探出了个头,“张齐吗,吃早饭了没有?进来一起吃早饭吧。”    张齐微笑着拒绝,“不用了莫叔叔,我已经吃过了,我还有下家要送呢,我得走了。”   看着他转身,莫桑没有关门,因为她知道,他一定还会折回来。   果然,下一秒张齐又转回了身,“对了莫叔叔,我刚才看到楼下有人一直围着你的车子转,看到我在看他,他就逃走了。”   莫建斌拍下了筷子,“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今天一直打我车的主意。小齐,你有看到是谁吗?”   张齐摇了摇头,“没有,雨太大,那个人跑太快了。”   听着两人之间熟悉到可怕的对话,莫桑头疼欲裂,出口厉声制止,“你们说够了没有?”说着,又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看向张齐,“张齐,你牛奶送完了吗?没送完就赶快去送呀,站在这里唠什么磕呀?”   莫建斌对莫桑的态度极为不满,直接从客厅走到了门口,“小桑你那么凶干嘛,人家小齐也是好心。你看看人家,大雨天还那么勤奋,再看看你。”   魏秋出来制止,“好了,别说了,小桑你快去吃早饭。”   张齐站在门口则是一脸尴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莫桑全然没有听莫建斌对她的训斥,只是焦急地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想着用不了多久,爸爸就有可能会送自己去上学的路上,她一口粥都喝不下去。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循环   莫建斌在雨里检查着车子,莫桑则是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   莫建斌一直催促着,让莫桑回车里。但是莫桑今天倔得就像是一头牛一样,怎么驱赶都不肯走。   雨水中夹杂着风,冰冷冷地拍打在身上,莫桑的大半个肩膀都已经湿了,但她仍然顽固地站在了雨中。   终于,莫建斌摸索了半天,才确定没有问题。但莫桑还是忍不住指手画脚:“这里面都检查了吗?还有这里?这里呢?”   莫建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更年期啦?”   见老爸虽然嘴里抱怨着,但仍然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检查,也就默默的受着,不去和他拌嘴了。   就在一切检查完毕,莫桑钻进车里的时候,果然,那个穿着牛仔衣的人就出现了。莫桑一个没注意,他就已经出现在了莫建斌的身边,把他撞倒在地。   莫桑二话不说,直接车里冲了出来,也不管倒在地上的亲爹,想跑去抓住那个人。   但是那个人似乎发现了莫桑的意图,直接撒开腿就跑。   雨水在两个人的踩踏下溅出一朵朵的水花,莫桑全身湿淋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一转眼,那个年轻人就已经跑进了一个悠长狭隘的甬道中。待莫桑跑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站在雨中的莫桑有些沮丧,或许那个人就是凶手,但是自己却放过了凶手。   垂头丧气地淋着雨回到了原位,发现老爸还躺在那里,莫桑走上前去搀扶他:“老爸你是乌龟吗?没有人扶就起不来吗?”   但是下一秒,莫桑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建斌的身下,全都是血,雨水不停地滴落在他的身上。她不过是离开了那么一会儿,莫建斌的尸体都还是热的!   冰冷的雨水不停的从莫桑的脸颊上滑落,湿哒哒的头发粘着脸颊,她站在雨中,就一直站在雨中!   莫桑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每天早晨醒来,都会重复过那一天的生活。这对于她来说是崩溃的,因为鬼晓得那天的日子有多么糟糕。   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表,六点五十五。拿出洗衣机中的脏校服穿上,莫桑对这一天的生活的记忆清晰到可怕。   喝了几口粥,老爸就回来了。他像记忆中的那样埋怨,然后坐下来喝姜汤看新闻。   过了不久门铃就响了,莫桑抓紧时间去开门。门打开,快速地抢过牛奶,匆忙地对着张齐说了一声,“谢谢。”之后立马关门。   然后,就是和莫建斌出门。   莫桑整个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每一天的循环,都是对她的折磨。   所以,她今天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能在那个人傻掉莫建斌之前杀掉他,那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呢?   怀着一种奇怪的心情,莫桑把水果刀藏在了衣服里。   上车的时候莫桑停顿了一下,“老爸,你不检查一下车子吗?”   莫建斌狐疑地看着莫桑,“为什么要检查车子?”   莫桑忘了,之前是张齐和老爸说有人对车子动了手脚他才会检查的,可是今天张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拒之门外了。   莫桑讪讪地笑笑,“检查一遍安全嘛?”   说着,莫桑还强拖硬拽地拉着莫建斌去检查车子。   查完一遍车之后,莫建斌对莫桑的行为更加疑惑了,奇奇怪怪的。   莫桑的眼神一直在旁边的路上搜索着,希望可以在那个穿牛仔外套的人没靠近之前就发现他。但是雨下得大且急,空气中的水汽让整片空间都雾蒙蒙的,那种质感就像是给眼睛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浑浊的玻璃片,莫桑很不舒服。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莫桑让莫建斌先进入了车子。一切安然无恙,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她摸了摸自己藏在衣服里的水果刀,有些失望。   莫建斌发动车子,车子一路开,莫桑又开始指手画脚,“老爸,今天别开老路了,走另外一边吧。”   莫建斌手握着方向盘,“为什么?不是一直开老路吗?”   莫桑眼珠子一转,随便编了个谎言,“我想吃那边的糯米丸子。”   莫建斌腾出一只手敲了一下莫桑的脑门,“才刚吃完早饭,你又要吃糯米丸子。”   莫桑反呛莫建斌,“老爸,你专心开车。”   莫建斌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了。”   车子一路都开得很平稳,平稳到莫桑差点以为今天只是个平常的一天。老爸会把她送到学校,然后晚上如果在附近的话也会来接她,到了晚上,他们依旧能一起吃晚饭。或许他还会买来她爱吃的鱼丸,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了今天。   雨下个不停,莫桑看到这些从天而降的水珠就讨厌。   莫建斌把车子停在了卖糯米丸子的店铺旁边,莫建斌刚想下车的时候就被莫桑给制止了,“老爸,我自己去买吧。”   莫建斌看了一眼外面的瓢泼大雨,“雨太大了,鞋子容易湿的,我去吧。”   莫桑不管莫建斌,兀自打开了车门,一只脚迈了下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说着,撑开了伞,小跑着跑到了店铺旁。   今天是雨天,所以生意不太好,以前到这里来买的时候都是要排队的。   莫桑虽然买着东西,但是对莫建斌仍然是一万个不放着,隔个一小会儿就会回头看一眼,像是如果不一直盯着他,他就会消失一般。   心跳的很快,伸手接过滚烫的糯米丸子,付了钱,匆忙地道了声谢之后,莫桑就转头跑向了莫建斌车停的地方。   伞根本挡不住雨,冰凉的雨水不停地拍打到脸上,此刻的她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   远处驰来了一辆机车,莫桑发现了他,那个机车上坐着的穿着牛仔衣的青年。   那个机车就像是一只从雨中飞驰而来的魔兽,全身上下带着死亡的气息。   莫桑又把目光放在了坐在车里的莫建斌的身上,还好,他坐在车里。   但是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了不对。今天,那辆车是冲着自己来的。   莫桑加快了脚步,但是人的步伐怎么快也快不过那些专门用来代步的工具。最后,为了减少奔跑时的阻力,莫桑连伞也丢弃在了一旁。   坐在车里的莫建斌也很快发现了莫桑处在危险之中,他二话不说,赶忙跑下了车。   莫桑看到下了车的莫建斌暗叫不好,冲着他挥手,“老爸.......快坐回车里.........”   不知道雨太大他听不到还是怎样,莫建斌依旧不管不顾地冲着莫桑跑来。   人到中年,莫建斌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福了,跑起来肉晃晃荡荡的。但是此刻,莫桑却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会为自己考虑的人。   果然,就在机车快要撞到莫桑的时候突然改变了方向,笔直地撞向了莫建斌的身上。   “不!”莫桑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但是像前两次一般,莫桑什么都没能阻止。   莫建斌倒在了地上之后,那辆机车就立马飞驰而去,像是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莫桑不知道被什么凸起的东西绊了一跤,跌倒在了浑浊的雨水中。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最后她只能手脚并用地爬向莫建斌。   这是第三次......老爸死在自己的怀里!   她能感受到他渐渐凉去的体温,就像是亲眼看到他走上黄泉路一般。   莫桑似乎对这个东西免疫和麻木了,每一次受伤都像是在伤痕累累的心情再补上一刀而已。时间久了之后,她快要觉得自己连悲伤都不会了。   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但是她不想从被窝里爬出来,看了一下时间,六点五十五。很好,又是这个点。   没过一会儿魏秋就来敲门,“小桑,你起来了吗?要抓紧时间,不然你上课要迟到了。”   莫桑用孱弱的嗓音说道:“妈妈......我头疼,起不来。”   魏秋打开了莫桑的房门,用有些急促的脚步走到了莫桑的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呀,除了头还有哪儿疼?”   魏秋靠近莫桑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油烟的味道传到了莫桑的鼻子里,但是莫桑一点都不讨厌,她喜欢这种烟火味。   对于魏秋的问题莫桑想不出,所以就随便开口胡诌,“还有肚子疼。”   魏秋看了看莫桑的脸色,看起来是不大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想了想,给她压实了被子,“那你就再躺会儿,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回来送你去医院。”   听了这句话莫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装病本来就是为了避免和爸爸出门的,但是现在魏秋又让莫桑去看病,那不就又避免不了吗?   莫桑用被子捂住了脸,“不,我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看着莫桑的模样魏秋忍不住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害怕看医生呀,这可不行。生病了就要看医生吃药才行。”说着魏秋又想起了灶上的小米粥,“我先去看看我的粥,你好好躺会儿。”   过了半晌莫桑才从被子里出来,她叹了口气,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尸体一般。   我不是害怕去医院,我是害怕出门。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循环   没过多久,莫建斌就从外面回来了。魏秋一听见他回来就立马跑出去,“建斌,你快来看看孩子,她像是病了。”   莫建斌刚脱下鞋子,匆忙的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跑进了莫桑的房间,“怎么了,小桑哪儿不舒服呀?”   带有温度的手贴在了莫桑的额头上,莫桑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小声地呢喃着,“爸爸......我哪儿都不舒服。”   莫建斌一下急了,“那快起来,爸爸送你去医院。”   莫桑依旧纹丝不动,“不,我不要去医院。”   莫建斌斥责,“生病了怎么能不去医院呢?好孩子快起来,喝点粥爸爸送你去。”   莫桑头疼得紧,浑身无力,别说起来,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莫建斌的头发还湿哒哒的,黑发中夹杂的那些白发湿漉漉的黏在一起,为莫桑找了压了压被子,“小桑,我先去擦个头发,一会儿就带你去医院。”说着莫建斌走出了莫桑的房间。   魏秋给莫桑找了一件干净舒适的衣服放在了她的床头,“小桑,我已经帮你和学校请过假了,你一会儿把衣服穿好就跟爸爸去医院。”   然后,魏秋也走出了莫桑的房间。   等房间只有莫桑一个人了的时候,她艰难地翻了个神,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就像是她那天在雨中的呜咽一样。   就算莫桑今天不去医院,莫建斌也还是要出车的,逃避不是办法,她不可能一直躲着。   坐在餐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了半碗粥就再也喝不下了,魏秋热了一瓶牛奶递给莫桑,莫桑把吸管插了进去,慢慢地吸了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牛奶这种平时喝起来有些甜腻的食物,今天味蕾却觉得有些苦涩呢?   莫桑吃早饭的时候,张齐来送了牛奶。和前两次一样,说的话做的事,都有种相似到可怕的感觉。   不过今天不同的是,莫桑不是要去上学,不知道这个契机的改变能不能改变其他东西呢?   出门的时候,魏秋也换好了鞋子,莫桑看了一眼,“妈妈,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医院吗?”   魏秋顺手拿起了伞,“是啊,你爸爸到时候送完我们到医院还得出车。”   莫桑纳纳地点了点头。   莫桑和魏秋坐在车里,莫建斌去检查了一下车子的排气管。莫桑的眼神一直盯着窗外,好像在看什么东西一样,但是魏秋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今天有一点不同,那个穿着牛仔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没有出现。莫桑的内心起了波澜,今天会不会不一样。   莫桑抱着一种沉闷到快要无法呼吸的心情的心情坐在车子里,莫建斌发动车子。   车长一路上开得很平稳,雨刷器有规律地摇摆着,一下一下的让眼前的事物继续清明起来。   路边有几个打不到车的人拦了两下莫建斌的车,莫建斌摆了摆手,毫不理会,“车里载着我老婆孩子呢,知道雨天打不到车就别出门了嘛。”   魏秋见莫建斌唠唠叨叨的忍不住开口,“你真是的,好好开你的车吧,一直啰里八嗦的干什么都不知道。”   莫建斌显然对魏秋的唠叨也很不满,“你好好照顾小桑吧,早更的女人就是话多。”   “好你个莫建斌,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现在老了还要被你嫌是不是?”魏秋急了。   莫建斌刚准备用唇齿反击,莫桑就不耐烦地开口制止,“爸,妈,你们能别吵了吗?一天天的,干什么都不知道,我耳朵都被你们吵疼了。”   显然是感受到了莫桑的气恼,两人都不再说话,车内寂静了下来,只有窗外传起来的厚重的雨声外耳畔作响。   车子又行驶了一会儿,突然有几个东西飞到了车前的玻璃上,那个东西一触碰到玻璃就碎开。莫桑定睛看了一下,是几个鸡蛋。   来往的车辆太多,莫桑也没有看清鸡蛋是从哪儿来的。   莫建斌用雨刷器刷了几下,蛋清和蛋黄混着水稀释开,变成一种粘稠浑浊的液体,一瞬间,前面的路都看不清了。   莫建斌咒骂了一声,“哪个王八羔子,往我车玻璃上丢鸡蛋。”   说着,他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去检查。   莫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叫出声,“不!老爸你等一下,让我下去看吧。”   记忆中的那些场景在脑海中浮现,没有那么巧,鸡蛋偏偏砸中他们车。这一定是一场预谋。   莫建斌加重了语气,“你说什么胡话呢?你都还病着呢,哪儿能淋雨呀,听话,好好地坐在车里。”   说着,莫建斌抄了几份放在车里的报纸拉开车门,撑起了伞,跨到雨中。   莫桑也不管不顾,拉开车门冲下车。关门之前,还对坐在车里的魏秋喊了一声,“妈,你好好地坐在车里车里,别下来了。”   魏秋皱着眉头,“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   下了车的莫桑打了一个哆嗦,外面的雨格外冰冷刺骨,风也大,雨也大。   莫桑小跑着冲到正在擦车玻璃的莫建斌身边,莫建斌看见莫桑也下来了,责备道:“你下来干什么呀?快回车里,一会儿淋了雨该感冒了。”   莫桑接过莫建斌手中的雨伞,把大部分的伞的面积都撑在了莫建斌的头顶上,“我下来帮你撑伞,爸你别废话快擦吧,擦好了赶紧回车里。”   莫建斌拗不过她,只能抓紧时间,用手里的报纸擦着车玻璃上化开的鸡蛋液。他一边擦着,一边气愤地诅咒,“真是孙子,乱丢什么鸡蛋,要是让我抓到他,我一定买一筐鸡蛋砸他头上。”   莫建斌的嘴没停过,但是站在他身侧的莫桑的心却丝毫不在这儿。   她突然觉得世界寂静里下来,耳边连雨声都听不到了。她的目光紧张地流转着,像是一只第一次出来捕食的小兽一般虎视眈眈地看着四周。   她颤抖着,倒不是因为冷,因为害怕。   莫建斌擦了很久才擦干净上面的蛋液,最后蛋液倒是擦干净了,他和莫桑的鞋上全是雨水溅起的污渍。   莫建斌把手里的废报纸随地一丢,然后抓着莫桑的胳膊小跑着想上车。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剧烈声响,莫桑还来不及回头,自己的身体就受到了重击。就这样,她和莫建斌的身体被撞了出去。   莫桑被撞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魏秋脸上震惊扭曲的表情,躺在地上的时候,看到身侧的莫建斌也倒在地上。下一刻,一辆机车又从莫建斌的身上碾了过去。   莫建斌原本还在抽动的身体在被碾过之后抽搐了几下,然后就完全不动了。   冰冷的雨水一滴一滴地打落在莫桑身上,鲜血在身下溢出,和身下浑浊的雨水混为一体。   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魏秋冲了上来抱住了莫桑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莫桑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的嘴巴一直在动。渐渐的,意识离莫桑而去。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所有要发生的事,凭借人类的力量,都无法更改!”   耳边传来了一个悦耳动听的嗓音,但那只是声音好听。他说话时的语气,就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哀嚎,孤魂野鬼发出的悲鸣。   莫桑被绑在了冰冷的水泥柱上,一旁都是一些废墟断垣。莫桑用不太清晰的视力看了一眼四周,很明显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空旷的空间让人心生恐惧。距离莫桑不太远的地方放了几个桶,桶里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突然,陈良的脸出现在了莫桑面前。他很苍白,俊朗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明媚的气息,而此刻他的眼睛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莫桑被他吓得一哆嗦,陈良欣赏着她脸上恐惧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   陈良往后退了几步,和莫桑拉来了距离,“你终于醒了,我还害怕你醒不过来,打算送你去医院呢。”   陈良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包括里面的衬衣都是黑的,唯独他的脸,惨白得可怕。   莫桑挣扎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被拇指粗细的绳子缠了好几圈,绑到水泥柱上的。而她身上穿的,正是那天去见陈良时所穿的衣服。   看来,自己已经从梦中醒来了。   莫桑生无可恋地靠在了冰冷的柱子上,“你想干什么?要报复你也报复过了,现在这样也没意思吧?”   陈良知道莫桑说的“报复”指的是什么,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反而轻轻一笑。那种淡雅的微笑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扎眼,“是报复过了,但是远远不够。”   他咬着牙,“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杀了你的父亲,让他活了那么久让我觉得对我的父亲很抱歉......”   “你够了!要杀要剐随便你!”莫桑怒吼出来,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莫建斌死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重现。   陈良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别生气呀,你以为你这样就很痛苦了吗?我告诉你,你现在的痛,及不上我的万分之一。”   陈良凶狠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几乎快要扭曲,目眦欲裂。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梦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脸上的表情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你以为我只是失去了一个父亲吗,我的母亲为了养活我学,日夜操劳,最后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去世了。”   莫桑沉默不语,听着他的往事。   “然后,我被一个男人收养了,那个男人很有钱,也给了我很好的教育,回带我出去玩,打高尔夫、踢足球、游泳......”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会儿,呼吸的频率发生了变化,“我一直以为他不娶妻子是为了我,直到那次游完泳,他在更衣室里脱下了我的我泳裤......”   他蹲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什么。他突然开始笑,然后又开始哭。莫桑用一种同情但却像是在说“你活该”的眼神看着他。   下一秒,陈良就冲上前来用力地扯起了莫桑的头发,强迫她仰着头与他对视。   莫桑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那种恨到极致的神情。他的声音更是可怕,颤抖着,带着冷意,刺入莫桑的骨髓,“你知道我后来就不能正常地当一个男人这回事了吗?如果不是这样,你当我的女朋友那么久,我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你的,嗯?”   说着,他一口咬上莫桑雪白的脖颈,鲜血顺着他的齿缝流出,顺着莫桑修长的脖颈蜿蜒向下。   莫桑惊叫出声,但是无奈手脚都被捆着,动弹不得。所以,莫桑只能用恶毒的诅咒来报复,“你活该......你这辈子就是不应该当男人......你就应该在你爸死了之后跟他一起去死。”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落到了莫桑的脸上,莫桑的脸被打到一边,脑袋嗡嗡响,耳边萦绕回旋着尖锐的鸣叫。   缓了一会儿莫桑才转过头,她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陈良。   此刻他苍白的唇边全是殷红的鲜血,他就像是一个从黑夜里走出的恶魔。   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什么美好的东西,“精彩的表演才刚开始,慢慢来。”   说着,他转身,踩着擦得锃亮的皮鞋上了拐角的一个楼梯。   莫桑用一种犀利的目光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背影灼出一个洞,但结果却是莫桑眼睛都酸了,他的背影依旧坚硬挺拔。   空荡的地方只剩下莫桑一个人,莫桑抬头看了一眼,这上面不知是没有修建好还是已经损坏了,那些建筑出来的地板全都没有加装防护栏。眼珠子转了一圈,这个地方的色调单一,全都是灰白,那种……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漂亮的女士,看这里!”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莫桑循着声源望去,发现大概在距离这里六层楼的地方,一个女人被推到了断垣边沿。   莫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妈妈!”   莫桑的叫声中带着一丝绝望,在这个空旷的空间凄厉地回荡着。   那个女人同样也回叫了莫桑,“小桑......小桑......”   到她除了叫这两个字就说不出其他话了,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良就站在魏秋身后,抓着捆她的麻绳,把她往前推了一点点。魏秋吓得惊叫起来,陈良笑出了声。   “你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放过我妈妈。”莫桑猩红了眼,嘶吼出声。   莫桑脸上的那种犹如困兽的表情让陈良兴奋,他不断重复着推魏秋的动作,但是却没有真的把他推下去,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莫桑胆战心惊。   这种将要发生却始终未发生的悲剧几乎让莫桑崩溃,她低声下气,“求求你了,你想怎样都行,放过我妈。”   陈良的声音冷到像是没有一丝温度的万年寒潭,“放过你?谁放过我了呢?如果不是你那个该死的爸在技术上的错误,我爸爸就不会死!”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我想了很久,该怎样报复?最后,终于有了答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滚烫的眼泪在莫桑的眼里流出,“我爸爸已经死了。”   “但我的恨没有消失,看着那个罪魁祸首的妻女还安然无恙地活着,我不甘心呐!”   说着,陈良看了一眼手表,“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不和你废话。莫桑,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他一脚把魏秋踹了出去。   “不......!”   魏秋从楼上掉落下来到地表的时间不过几秒钟,但那个场景却仿佛很漫长,漫长到莫桑几乎把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莫桑恨不能冲上去接住她,但是身上的绳子勒着她,令她动弹不得。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魏秋死,她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陈良算计的位置很好,魏秋掉落在地上的位置距离莫桑不过十米。这可以让莫桑近距离地欣赏到魏秋掉落在地的姿势和将死之时的表情。   事实也和陈良计算的一样,莫桑把整个过程都烙在了脑子里,并且一遍一遍的回放。   陈良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下来,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显得惬意无比。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魏秋,魏秋整个人扭曲到了一种诡异的姿势,身下是一滩鲜红刺目的血迹。   再看了一眼莫桑,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如果不是她眼角不停地有眼泪麻木地流出来,陈良差点以为她没有感觉了。   陈良静静地走到了莫桑身边,拿出一把刀把它丢在了距离莫桑不远的地方,但却也是莫桑够不到的地方,笑盈盈地说道,“好了,我会给你生的机会,但你要自己争取。”   说着,他拿出了打火机,丢到了那些油桶里,“你可以用刀割开绳子跑掉,不然的话,你就等着被活活烧死吧。”   他不管莫桑此刻投射在他身上的愤恨的眼神,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汽油,顺着火慢慢地倒在莫桑的四周。   最后,他吧瓶子丢在了地上,然后对莫桑挥了挥手,“拜拜!”   就在他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对着莫桑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捆你的绳子不是普通的尼龙绳,是我专门定做的,里面掺了钢丝。”   火光倒映在莫桑的脸上,交织出绚烂的光芒,陈良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桑好恨,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那个时候,如果他也能和他爸爸一起被掉下来的那些水泥板砖砸死该多好。   下一秒,眼前突然掉落下一堆砖瓦,直接砸在了陈良的头顶上。一瞬间,把他整个人都埋了起来,陈良连一声惊呼都还没有发出就已经被那些砖块压在下面。莫桑可以看到他被砸得血肉模糊,一些鲜血还喷了出来,洒的满地都是。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莫桑久久地没有反应过来,那一堆残砖断瓦,掉得也太突然了。   到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了,油桶里的火越烧越大,莫桑就像是被塞在了烤箱里一样。   她伸出脚想去够陈良丢在不远处的小刀,但是任凭她伸直了腿,却依旧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莫桑想,大概绝望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最后她没有了力气,她看着绚丽的光芒把自己包围,周身陷入一片滚烫。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味道,莫桑猛地睁开眼,四周洁白一片,手上还扎着针,吊瓶里的液体正一点点地输入自己的静脉。   原来那个熟悉的味道是消毒/药水味呀。   莫桑坐起了身,一旁的护士倒是吓了一跳,然后冲出丽病房,“病人醒了,快通知家属。”   莫桑的大脑一片空白,通知家属,难道自己还有家属吗?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难道自己得救了。   没过一会儿,魏秋冲了进来,她的眼里流出浑浊的泪水,“小桑,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魏秋抱住了莫桑,莫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贴着身体的这个真实的体温和触感还是让莫桑觉得可怕。   过了半天,魏秋才放开莫桑,虽然含着泪水,但要眼神中更多是欣慰。她的手抚摸着莫桑的头,就像是在摸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太好了,小桑你能醒来就好了。”   莫桑纳纳地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一开口,声带竟然是如此的不适,就像是一个很久没有放过音乐的八音盒生了锈之后再次发声,但发出的声音却不是记忆中那样清脆悦耳了。   魏秋抓紧了她的手,“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年了,你跟你爸爸一起出了车祸,爸爸他......死了!你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里。”   莫桑难以置信,“什么?”   如果她一直躺在医院里,那在她记忆里发生的这些事又算什么?   魏秋两鬓已经有了些许斑白,她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微笑,“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但是还好,我终于等到你醒来的一天了。”   说着,魏秋又激动地抱住了莫桑。   莫桑还是有很多疑惑,一下子推开了魏秋,魏秋对于莫桑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或许只是睡太久了。   莫桑皱着眉,“那个凶手找到了吗?”   “你说的是撞死你爸爸的人吗?”   莫桑点头,“没错!”   “他已经被拘留了,现在还没放出来呢。”   莫桑追问:“他叫什么名字。”   魏秋不假思索地答道:“叫陈良。”   莫桑心一沉,难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她在做梦?   魏秋为莫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好孩子,没事的,你醒来就好了。”   莫桑看着魏秋脸上的皱纹,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激动地抱住了她,“妈,你还在就好。”   魏秋拍了一下莫桑的背安抚她,“说什么傻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就在两个人正煽情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护士的声音,“那位病人是今天突然醒来的。”   “大概是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好,我亲自去看。”   从门外跨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魏秋放开了莫桑,抹了抹眼角的泪。   莫桑也碍于有陌生人来了,不再哭哭啼啼。   她看了一眼来人,突然一阵恍惚,一瞬间挪不开眼。   那个医生微笑着露出了亮白的牙齿,“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师,陈奂!”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撒花! 很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陪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好,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带来好的作品,再次鞠躬感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海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